姚入榕

（上海外國語大學，上海 201600）

0 引言

當今社會，人們對于外語語言學習的投資不斷增加，各個高校語言課程的設立愈加專業(yè)化和尖端化，外語技能也被企業(yè)及機構認定為員工不可缺少的重要技能之一。語言學習作為一種人力資本，通常以投資均衡模型進行分析，分別考慮人力資本投資的個人成本和個人受益，在此基礎上構建一般均衡模型。但是，與一般的資本不同，語言學習需要在互動的環(huán)境中完成，語言溝通也是雙方相互理解的過程，語言資本的投入會受到溝通對象、學習環(huán)境等外在因素的影響。所以在傳統(tǒng)的投資均衡模型基礎上，語言學習投資可以進一步看成是語言學習者和大環(huán)境中其他學習者之間的博弈。不同的學習者在每一次成本的投入中進行行為的選擇，達到該條件下的納什均衡，直到平衡被打破再進行下一個階段的均衡選擇。

1 語言學習投資的一般均衡模型分析

語言學習的個人成本分為直接成本、機會成本和利息成本三大部分，而且邊際成本符合遞增規(guī)律。語言學習的個人收益分為經濟收益和非經濟收益兩大部分，而且邊際收益符合遞減規(guī)律［1］。在此基礎上構建成本收益曲線圖，個人成本和個人受益曲線的交點即為最優(yōu)人力資本投入點。這樣的分析模型即為投資的一般均衡模型。

2 語言學習投資的特殊性

語言學習投資與一般的人力資本投資不同，它具有互動性特征。外語教學作為一種社會行為，需要學習者和教育者兩個主體共同完成，一定的語言學習資本投入所達到的效益會受到社會中教育者的能力和獲得教育的方便程度的影響［2］。同時，語言溝通是對話雙方相互意思表達和理解的過程，語言學習資本投入的多少受社會中其他學習者的語言水平的影響。

3 語言學習投資的博弈分析

基于語言學習的互動性特征和投資的效益最大化原則，博弈論中的納什均衡可以很好地為當今社會語言學習者的選擇提供理論支撐。

3.1 語言學習投資博弈過程的特點

基于博弈論的角度分析，語言學習的投資具有重復博弈的特點。重復博弈是同樣結構的博弈重復進行多次的過程。在語言學習中，每個學習者都要在一定的階段節(jié)點上選擇是否繼續(xù)深入學習。語言學習的推進過程可以用時間節(jié)點進行分割和簡化，在每一個階段，語言學習者會依據現階段的信息條件，即整體環(huán)境的語言水平、高水平語言習得者的收入水平等因素，進行自身的行為選擇，而當外部環(huán)境改變時，這種平衡將被打破，繼而通過語言學習者的再選擇形成新階段的平衡。故而下文模型分析可以簡化考慮重復博弈中的階段博弈。

3.2 階段博弈分析

3.2.1 語言學習者與本國環(huán)境中的其他人的博弈分析

將博弈的參與者分為語言學習者自身和本國環(huán)境中的其他語言學習者，行為分為繼續(xù)深入學習（模型中簡稱為“學習”）和不繼續(xù)深入學習（模型中簡稱為“不學習”）。博弈的凈收益由個人收益減個人成本估算，衡量的范圍為1～7，據此建立模型一（如表1所示）。當兩方參與者均選擇繼續(xù)深入學習時，鑒于當代社會的高水平外語人才的供給量仍小于需求量，雙方的收益都將保持較高的水平。但因語言學習需要一定的成本投入，結合個人收益的衡量范圍，此行為雙方的凈收益可用5來近似表示。當雙方參與者均選擇不繼續(xù)深入學習時，他們將失去高水平外語技能所帶來的高收入，但同時可以節(jié)省一定的語言學習投資成本，綜合收益和成本兩個方面，此行為雙方的凈收益可用2來近似表示。當有一方選擇繼續(xù)深入學習，另一方選擇不繼續(xù)深入學習時，選擇繼續(xù)學習的一方雖然付出了較大的語言學習投資成本，但同時收獲了市場上獨一無二的競爭力，而高水平外語人才供給量的減少將進一步促使其收益的提高，所以選擇這一行為的參與者的個人凈收益可以用6來近似表示。而選擇不繼續(xù)學習的一方雖然節(jié)省了語言學習的投資成本，但失去了獲得高水平外語技能勞動者高收入的機會，且在其他崗位的競爭力上也將落下一截，因而個人凈受益可以用1來近似表示。

依據此分析，本研究建立語言學習者與本國環(huán)境中的其他學習者的支付矩陣，如表1所示。

表1 模型一：語言學習者與本國環(huán)境中的其他人的博弈支付矩陣

由納什均衡的定義可以得出，此博弈的納什均衡解為（學習，學習），即行為雙方均選擇繼續(xù)深入學習，提高自身的語言技能，所獲得的個人凈收益為5。此結果正好與當今社會的語言學習熱潮相吻合，說明社會中的語言學習者在與其他學習者的博弈中選擇了繼續(xù)增加語言學習資本投入這一行為，從而幫助自己在競爭中跟緊時代步伐，獲得優(yōu)勢。同時，從表1可以看出，（學習，學習）這一納什均衡的解具有穩(wěn)定性，不會輕易受到外在因素波動的影響。

3.2.2 語言學習者和外國環(huán)境中的其他人的博弈分析

在當今全球化的過程中，中國的國家實力日益增強，在國際舞臺中發(fā)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相應地，外國人學習中文的比例大大增加，中文水平也越來越好。這種潮流對于國內的語言學習者具有收益和成本兩方面的雙重影響。將博弈的參與者分為語言學習者自身和外國環(huán)境中的語言學習者，行為和凈收益衡量范圍與模型一相同，據此建立模型二（如表2所示）。當雙方參與者均選擇繼續(xù)深入學習時，雙方溝通能力將達到較高水平，合作的可能性和潤滑性將大大提升，同時隨著不斷地溝通和交流，市場上的語言系統(tǒng)會逐漸同化，語言學習的成本也將逐步降低，即所謂的“一榮俱榮”。結合個人收益的衡量范圍，此行為雙方的凈收益可用7來近似表示。當雙方參與者均選擇不繼續(xù)深入學習時，本國企業(yè)或機構的對外業(yè)務擴展將受到較大的阻礙，國外的企業(yè)也無法有效地進入中國市場，故而雙方都會錯過高水平外語技能和全球化趨勢帶給自身高收益的好機會，即所謂的“一損俱損”。但雙方可以節(jié)省相應的語言學習投資成本，故其收益可以用2來近似表示。當有一方選擇繼續(xù)深入學習，另一方選擇不繼續(xù)深入學習時，選擇繼續(xù)深入學習的一方雖然付出了一定的學習成本，但其在自身國家內就業(yè)的競爭力和其他國家無關，所以所獲凈收益和模型一中對應行為的凈收益相同，可以用5來近似表示。選擇不繼續(xù)深入學習的一方失去了獲取高收益的機會，但由于國外的語言學習者已經掌握了一定的語言技能，雙方仍然能夠保持溝通，故而其凈收益可以用3來近似表示。

依據此分析，建立語言學習者和外國環(huán)境中的其他學習者的支付矩陣，如表2所示。

表2 模型二：語言學習者與外國環(huán)境中的其他人的博弈支付矩陣

由納什均衡的定義可以得出，此博弈的納什均衡解為（學習，學習），即行為雙方均選擇繼續(xù)深入學習，提高自身的語言技能，所獲得的個人凈收益為7。此結果正好解釋了當今社會語言學習的國際化，不管是國人學習英語還是外國人學習中文的比例都在大幅度地上升。這種上升的趨勢符合了雙方的收益需求，能夠實現類似于合作博弈的效果，同時為雙方收獲極高的凈收益。同時，與模型一相同，（學習，學習）這一納什均衡的解具有穩(wěn)定性，外在因素的波動不會影響此納什均衡解的實現。

3.2.3 語言學習者和機器翻譯的博弈分析

隨著同聲翻譯軟件的普及化和智能化，例如“語言翻譯器”“有道翻譯”，機器翻譯的功能變得愈發(fā)強大，能夠滿足大多數人對于外語技能的需求。在此背景下，一部分人對于語言學習的需求將會大大降低。語言學習者和機器翻譯之間的博弈和上述兩種博弈不同，機器翻譯的發(fā)展和進化并不依賴語言學習者的行為選擇，而是社會進步和生活發(fā)展的必然趨勢。這種博弈更類似于語言學習者在不斷變化的社會趨勢中選擇自身的行為模式，與時俱進。

機器翻譯能代替生活中很大一部分的語言交流，使得外語學習投資所獲得的收益不斷減少。但同時，擁有頂尖外語水平的人才依然是社會發(fā)展的剛性需求，他們的工資仍保持較高水平。隨著全球化發(fā)展，外語人才的重要性有所提高。這種差異化的收益形式意味著為了獲得較高的收入，語言學習者需要付出比之前更高的投資成本，相對應的個人凈收益將降低。同時，機器翻譯使得語言技能者供給崗位的勞動力有所增加，在需求不變的情況下，語言技能者的勞動報酬將降低。在上述兩個方面的共同影響下，普通語言技能者的凈收益將大大降低，只有在支付較高的語言投資成本下的頂尖語言技能者才會獲得較高的收益。而是否投資語言學習取決于語言學習者的教育水平、家庭收入、職業(yè)規(guī)劃等多重因素。

3.3 博弈分析的局限性

博弈分析雖然考慮了語言學習的互動性特征，將單個語言學習者的行為和市場上其他學習者相聯(lián)系，但其遵循的仍然是理性經濟人假設，即每一個參與者的行為是為了自身效益的最大化。但在實際生活中，在行為經濟學的原理下，每一個人都有自身獨特的心理因素，做出的行為并非絕對符合理性經濟人假設。例如，語言學習者在積累語言的過程當中需要付出持之以恒的努力，這種時間累積的效應需要學習者有較強的自制能力，但實際上人具有拖延和盲目樂觀傾向，總是將事情延遲到最后一刻，這種心理學上的因素會使得自制能力不同的學習者即便在同樣的凈收益條件下產生截然不同的學習成果。同時，學習語言過程中的情感投入和學習者的天賦也會影響語言學習投資的效果［3］。

除了行為經濟學的影響外，在研究語言學習的投資收益時，除了能夠預估的經濟收益，還有一部分非經濟收益是難以量化但十分重要的。在深入學習語言的過程中，學習者能夠培養(yǎng)較強的目標導向性和行動力，這種執(zhí)行力將幫助學習者在語言應用相關的崗位之外也擁有更強的競爭力。

4 結語

綜上，基于外語語言學習的互動性特征，通過博弈分析可以發(fā)現，語言學習投資不僅在本國學習者之間而且在不同國家學習者之間的納什均衡解都為繼續(xù)深入學習，模型結果成功解釋了當今社會外語語言學習的普及化和國際化潮流。在中國邁入全球化的關鍵階段，語言學習者應當把握國際化帶來的良好契機，努力提升自身的外語水平，在激烈競爭中保持自身的競爭力，敏銳地抓住時代發(fā)展帶來的紅利，收獲更高的個人凈收益和未來發(fā)展?jié)摿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