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白

前情提要：

虞閃閃好心把電動車借給高明朗，卻不想高明朗半路出了交通事故進了醫(yī)院，于是高父鬧到學(xué)校要求虞閃閃賠償費用，卻意外發(fā)現(xiàn)虞閃閃的爸爸是舊相識。虞閃閃小時候填彩票中了一個億的消息不脛而走，一舉成為校園有名的小錦鯉……

1.

虞閃閃回到家才發(fā)現(xiàn)家里來了客人，門口放了一雙陌生的黃色涼鞋。她正想敲門時，聽見了門內(nèi)高大壯的聲音。

“哎喲，弟妹你放心，我還會害了海生不成？我可是把他當(dāng)親弟弟看的?！?/p>

虞閃閃一下子就石化了，舉著的手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她非常不喜歡高大壯這個人，不想和他有任何接觸，就在這時，她想到了肖耀對她說的話。

“你不喜歡的，就拒絕，你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有你自己的感受?！?/p>

虞閃閃瞬間就下了決心。

她轉(zhuǎn)過身，朝樓下走去。

到了樓下，虞閃閃掏出手機給高婕發(fā)了個短信：“媽，今天我和同學(xué)在外面吃，不用等我啦?！?/p>

下一秒，高婕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閃閃啊，你在外面吃注意衛(wèi)生哦，錢夠不夠？要不要媽媽給你發(fā)個紅包？”

“不用了，媽媽，”虞閃閃抬頭看了眼自家種滿三月梅的陽臺，小聲道，“我會早點回來的?！?/p>

掛了電話，虞閃閃攥了攥書包背帶，長長地吐了口氣。

十年沒回陵城，很多路都改建了，虞閃閃也不知道該去哪里，在小區(qū)里繞了一圈又一圈，走累了，就在小區(qū)里供人休息的涼亭里抱著雙膝蹲了下來。

正是飯點，家家戶戶都在準(zhǔn)備晚飯，各種香味交雜在一起，順著排氣扇飄出來，散在空氣中。

虞閃閃聳著鼻子聞了聞，肚子應(yīng)景地發(fā)出一串咕嚕聲。

“好餓啊……”

虞閃閃有些煩躁地揪著身旁的小草，她平時挺溫順的一個人，但只要一餓肚子，脾氣就有點差，跟“起床氣”是一個理。

好半天，虞閃閃才想起來口袋里還有一顆大白兔奶糖。

肖耀給的。

其實她小時候最愛吃大白兔奶糖了，只是那時候大白兔奶糖的價格對她家來說很貴，只有過年時高婕咬咬牙給她稱上一點解饞。后來有一次，她去親戚家做客，被人塞了幾顆大白兔奶糖，她舍不得吃，拿去討好宋林栩，可是糖在口袋里焐了太久化掉了，宋林栩一巴掌就給拍掉在地上。她覺得可惜，下意識地趕緊撿起來丟嘴里，宋林栩當(dāng)時看著她，很嫌棄地說了句“臟死了”。

那天起，她就有了心理陰影，一看到大白兔奶糖就想到宋林栩那副發(fā)自內(nèi)心的嫌棄的表情，她就再也沒吃過大白兔奶糖了。

虞閃閃猶豫了片刻，慢慢把糖放進嘴里，濃郁的奶香瞬間在嘴里化開。

奇怪的是，這一次，伴隨著甜膩味道出現(xiàn)的，卻是肖耀清風(fēng)明月般的笑臉。

好甜。

宋林栩騎著單車遠(yuǎn)遠(yuǎn)就看見涼亭里蹲了一個人。

他本來想裝作沒看見，往前騎了一段距離，虞閃閃蹲在涼亭里發(fā)呆的樣子愈發(fā)清晰，像一只迷了路的小兔子。

嘖，看起來怪可憐的。

其實他小時候確實很討厭虞閃閃，但是這次見面后，虞閃閃并沒有像他想象中那樣纏著他，反而好像還變得挺可愛的。所以，他好像也并沒有那么討厭她了，甚至像現(xiàn)在這樣，看見她一個人孤零零地蹲在那里，就怎么也沒法心安理得地離開了。

宋林栩罵了一聲，猛地掉頭回去。

“虞閃閃，你不回家蹲外面干嗎？”

虞閃閃被突然出現(xiàn)的聲音嚇了一跳，腦袋有些發(fā)蒙，看著宋林栩，半天沒有反應(yīng)。

宋林栩沒辦法，把車放一邊，走過去半彎下身，伸手戳了戳她腦門。

“干嗎你蹲這干嗎呢？”

“嗝——”

虞閃閃一張嘴，就打了個嗝，餓的。

空氣中混合著濃濃的奶香氣，宋林栩腦子里就浮現(xiàn)出時下一個流行的網(wǎng)絡(luò)用語，“奶萌奶萌的”。

看著這樣的虞閃閃，宋林栩刻意板起的臉就有些繃不住了，他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沒有關(guān)心的意思：“你爸媽不在家？沒帶鑰匙？”

虞閃閃撫著胸口，一邊打嗝一邊搖頭：“不是的，我家來了人，你別跟我媽說，我騙她說我和同學(xué)在外面吃飯呢?！?/p>

宋林栩嘖了一聲，促狹地笑了起來：“喲，看不出來啊，你還會撒謊?！?/p>

“不是啊，”虞閃閃被他說得臉紅，又有些不服氣，四下看了眼，小聲道，“高大壯在我家?！?/p>

宋林栩皺起了眉，他對高大壯沒有好印象，陵城但凡知道高大壯德行的人都對這個人避之不及，怎么虞家還讓人進家里去呢：“他去你家干嗎？上次的事不是已經(jīng)解決了嗎？”

虞閃閃搖搖頭：“不知道，我看見他在我家，我就不想回去了?！?/p>

原來是這樣嗎。

宋林栩聲音放軟了點：“那你打算在這里蹲多久？”

虞閃閃指了指正前方，涼亭的周圍種滿了半人高的小樹，隔著這道小樹圍起的“墻”，剛好能看見小區(qū)大門：“我看他走了，我就回去?！?/p>

虞閃閃揉了揉肚子，有些憤憤地鼓起嘴：“我媽媽本來說今晚要給我做可樂雞翅呢，好可惜呀?！?/p>

大約是餓極了，虞閃閃在說完這句話后還吸溜了下口水，肚子又發(fā)出一串聲音。

宋林栩看著她沒說話，沉默了一會后就轉(zhuǎn)身走了。

虞閃閃目送著他騎車遠(yuǎn)去，嘆了口氣，這人咋一點都沒變，還是這么來去如風(fēng)的。

可沒過多久，宋林栩又回來了。

虞閃閃聽到聲音，有氣無力地望過去時，宋林栩氣勢洶洶地沖她走過來。

他手里還拿了個什么東西。

虞閃閃當(dāng)時就一個激靈，不至于吧，她只是晚點回家而已啊，也不用拿磚吧！幾年不見，宋河豚的脾氣難道變得這么暴躁了嗎？？

直到宋林栩走近了，她才看清，他手里拿著的是一個飯盒。

宋林栩看著別處，有些別扭地把手一伸：“你先把飯吃了?！?/p>

虞閃閃做夢一樣張大了嘴，她沒有聽錯吧，宋林栩給她送飯？??！

虞閃閃是個什么表情都寫在臉上的人，她著看他的眼神越變越羞澀曖昧。

宋林栩連忙解釋：“你別多想啊，是我中午帶的飯沒吃，丟了浪費了?！苯又謨窗桶偷氐?，“你要不要？不要我扔了??！”

虞閃閃早就餓壞了，生怕宋林栩這脾氣真的會轉(zhuǎn)頭把飯盒丟了，連忙喊道：“要、要、要！”

“那你還蹲著干什么，起來?。　?/p>

虞閃閃癟著嘴，看起來委屈極了：“我腿麻了，起不來了啦。”

他怎么老這么兇啊，她都這么慘了，就不能溫柔點嘛，嗚嗚。

“你就作吧！”

嘴里這樣說著，宋林栩還是翻著白眼將虞閃閃拉了起來。

一中夏天的校服是短袖襯衫，他握著虞閃閃的小臂，少女的肌膚柔軟細(xì)膩，盈盈不堪一握，她站起來時帶起的風(fēng)還有股奶香，從鼻間直鉆肺腑。他忽然就覺得手心發(fā)燙，像有一團火順著手心唰地一下直沖腦門。

他猛地放開了手，見鬼似的往后退了一大步。

虞閃閃被突然放開，差點摔倒，嬌嗔了聲：“你干嗎突然放手啊，我差點摔了?！?/p>

虞閃閃幽怨地看著他，她的眼睛生得很美，又大又圓，瞳仁清澈透亮，像小動物一樣，霧蒙蒙的，透著股純天然的天真。

宋林栩深吸一口氣，把飯盒往虞閃閃懷里一塞，掉頭就走。

虞閃閃是看著高大壯出了小區(qū)門才回家的，一到家就發(fā)現(xiàn)父母的臉色不太好。虞海生坐在沙發(fā)上看手機，高婕坐在另一頭看手機，全程沒有一點交流。

虞閃閃跟他們打了招呼后就回房間看書了，那天晚上，虞閃閃心里擔(dān)憂，睡得不踏實，半夜她被一聲驚雷驚醒，才發(fā)現(xiàn)外面下起了暴雨。

她起床關(guān)上窗，又去上了個廁所，路過客廳時，耳尖地聽見了父母的房間里有爭吵聲。

“我也不想和高大壯合伙，可你也知道那人，就是個無賴，他能纏得我們家不得安生，你今天要是不答應(yīng)，他能天天上咱家。”

“誰讓你招惹他的？虞海生，從前你是怎么答應(yīng)我的？你以前被他坑害得還不夠嗎？”

“我……”

“我丑話說在前頭，車你已經(jīng)賣了，我不追究，但是房子的錢是給閃閃留的，你敢動，我就和你拼命！”

虞閃閃這才發(fā)現(xiàn)，似乎很久沒有看見自家的車了，她以為和從前一樣送去保養(yǎng)了，原來是賣了。

高婕小聲地哭泣起來，虞海生似乎在安慰。虞閃閃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小時候，那時候一大家子住在紡織廠不到十平的員工宿舍間里，她時常在半夜被父母的爭吵聲吵醒，她也從一開始的害怕大哭到后來能面不改色地裝睡聽父母吵完。

虞閃閃嘆了口氣，沒有再聽下去，踮起腳尖回到了自己房間。

2.

第二天因為下雨，大課間不用做早操，大家都聚在教室里，虞閃閃從書桌里拿出一個禮品袋打開，掏出里面的飯盒，拿了張紙巾仔細(xì)擦拭起表面的水珠來。

趙伊人湊過去看，好奇道：“閃閃，你中午不去食堂了嗎，改自己帶飯了？”

虞閃閃還未說話，后桌的高明朗就興奮地嚷嚷起來：“虞閃閃你帶了什么好吃的，讓我看看。”說著，他就要伸手去搶。

趙伊人眼明手快，一巴掌拍了過去：“把你的爪子拿遠(yuǎn)點，真沒禮貌！”

虞閃閃生怕這倆一點就炸的人又吵起來，連忙解釋：“我沒有帶飯啦，我是要去還別人飯盒?！?/p>

原本靠在椅背上看比賽視頻的肖耀，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抬頭看向虞閃閃。

少女的臉有些不自然的紅，眼角微微彎著，說不出的羞澀。

他目光下移，落在被她像寶貝一樣捧在手里的東西上，老干部式平平無奇的保溫飯盒，一看就不是女孩子喜歡的樣式。

肖耀擱在桌面的手指微微蜷了起來。

“還別人飯盒？虞閃閃，你有情況哦？”高明朗沖她八卦地擠了擠眼。

“我能有什么情況呀，還不是昨天……”

虞閃閃本想把昨天的情況解釋一番，但是瞧見高明朗沒心沒肺的笑臉，她就把話吞進了肚子里。那畢竟是他父親，如果當(dāng)著他的面說自己是因為躲著他爸，他會難過的吧。

雖然虞閃閃不喜歡高大壯，但她是真心把高明朗當(dāng)朋友看的。

“昨天我家沒人做飯，我媽的朋友讓她兒子給我送飯來的，他也在我們學(xué)校，喏，就是對面（一）班，所以我就把飯盒帶過來還給他?！?/p>

“哎喲，傳說中的青梅竹馬呀?！备呙骼兽揶淼?。

“什么呀，”虞閃閃被戳中心思，一緊張就有些結(jié)巴，她把飯盒裝回袋里，站了起來，“不跟你們說了，我趕緊給人送過去?！?/p>

“一起去吧?！?/p>

突兀地橫插進來一道聲音，惹得三人紛紛朝肖耀看去。

他站起來，平靜地將手機鎖屏放進口袋：“我剛好也去（一）班有點事。”

虞閃閃還有些蒙，肖耀就已經(jīng)繞過座位走到了她旁邊，對她笑了笑：“走吧?！?/p>

“哦，好、好的。”虞閃閃茫然地點點頭，跟著肖耀走了出去。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在坑坑洼洼的路面上留下許多小水坑。

虞閃閃停在教學(xué)樓的門口，思慮著自己要怎么闖過1號樓和2號樓間這節(jié)沒有任何遮擋的路。

雖然她淋點雨也沒什么啦，但校服是白色的，如果淋濕了，會很透的……

突然，她的肩膀被人輕輕拍了拍。

“我們走這邊，”肖耀往右邊比畫了下，“那后面有條走廊，剛好連接了兩棟樓?！?/p>

“啊，這樣嘛。”

虞閃閃的困擾一下子就解決了，她瞇起眼對肖耀綻放出一個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還好有你在?！?/p>

去走廊要經(jīng)過樓梯間的安全通道再通過運送垃圾的小門，連燈都沒有，只有墻上“安全通道”的指示牌發(fā)出綠瑩瑩的光。

這里位置偏僻，除了他倆，并沒有其他學(xué)生。

虞閃閃跟在肖耀身后，莫名覺得有些心慌，不動聲色地往前邁了一步，走到跟肖耀并肩的位置。

肖耀側(cè)過頭看了她眼，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馬上就出去了?！?/p>

燈光照亮眼前的一瞬間，虞閃閃微微怔住，她瞥了一眼肖耀，心里暖暖的——他是知道自己害怕才開的手電？

可是他怎么看出來的，她有表現(xiàn)得很明顯嗎？

虞閃閃臉有些紅，不好意思地小聲囁嚅：“我才沒有害怕哩?！?/p>

此地?zé)o銀三百兩，肖耀眼眸微垂，看著女孩有些僵硬的姿勢，似笑非笑道：“嗯，我知道，是我有點怕黑。”

果然，推開一扇門后，虞閃閃的眼前豁然開朗起來，一條水泥地面的簡約走廊連接了另外一棟樓，大約是沒什么人來維護，碧綠的爬山虎繞著一條條廊柱向上蜿蜒，看起來就像童話故事里的秘密花園。

還來不及驚喜，虞閃閃就看見了走廊里的人。

穿著校服的一男一女坐在石凳上看手機，從虞閃閃的角度看過去，兩人離得極近，頭靠頭，幾乎貼在一起。

虞閃閃有些尷尬地停了下來，她是不是撞破了人家的好事。

她正想拉著肖耀趁人沒發(fā)現(xiàn)前離開這里，卻見肖耀往前走了一步，喊道：“宋林栩，夏顏然，你們真在這??？”

轟隆一聲。

空中響起一聲驚雷，虞閃閃覺得那道雷穿透過走廊的天花板劈在了自己的天靈蓋上，炸得她渾身發(fā)麻。

聞聲抬頭的倆人臉上還掛著笑，女生熱情地招招手：“肖耀，你怎么來了？”

而宋林栩，目光越過肖耀看見站在后頭的虞閃閃后，慢慢收起了笑容：“虞閃閃，你來這里干嗎？”

這個走廊是他們文藝部的老師告訴他們的，他們平時有什么節(jié)目都會利用課間時間在這里排練。

只有文藝部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文藝骨干知道，也很少有人來，除了他們，幾乎不會有其他人來。

虞閃閃怎么會知道這里？

還是單獨和男生一起，來這么偏僻的地方，她的腦子呢？

宋林栩心里莫名生起氣來，而且虞閃閃半天都沒回答他讓他更火大，提高音量又喊了聲：“虞閃閃？”

和方才溫柔笑著的樣子判若兩人。

虞閃閃疑惑地看著宋林栩，癟著嘴沒說話，這人剛才還在笑呢，怎么一看見她就變臉變得這么快？？昨天不是還給自己送飯了？唉……他果然還是不怎么喜歡她。肖耀動作自然地從虞閃閃手里拿過禮品袋，幾步走到宋林栩跟前：“你的飯盒，昨天謝謝你了。”

宋林栩狐疑地接了過來，他皺著眉看著肖耀，總覺得哪里不對。

他給虞閃閃的飯盒，要說謝也是虞閃閃來謝，輪得到他肖耀來？況且他和肖耀雖然同班了快一年，但說過的話卻不超過十句，多數(shù)是作為班長的他吩咐事情，肖耀冷冷地點個頭。

他一直都能感覺到肖耀對他莫名其妙的敵意，想著自己或許是哪里做得不好，無意中得罪人家了，可今天肖耀難得對他主動客氣，又讓他覺得反常。

不待宋林栩細(xì)想，眼角就瞥見虞閃閃轉(zhuǎn)身離開的身影。

“虞……”

他往前跨了一步，肖耀卻已經(jīng)先他一步轉(zhuǎn)身朝虞閃閃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那個女孩子是誰啊？”夏顏然好奇地張望著，“我從沒見過肖耀和哪個姑娘單獨一起呢，還把人領(lǐng)來我們的秘密花園。”

夏顏然突然抿著嘴笑了起來：“不會是肖耀的小女朋友吧？”

“她不是！”

宋林栩想也沒想就否認(rèn)道，話一出口，不止夏顏然，他自己都有點愣怔。

“肖耀那種一門心思撲在擊劍上的人，在取得實際的成就前，不會談戀愛的，”他斟酌著解釋，更像是在說服自己，“那個女孩也沒有什么特別的，眼高于頂?shù)男ひ芸瓷蠁?？?/p>

夏顏然點點頭：“也是，長得是挺可愛的，但是跟肖耀配，還差遠(yuǎn)了?！?/p>

夏顏然舉起手機，在宋林栩眼前晃了晃：“喂，你發(fā)什么呆，我們還繼續(xù)練小品嗎？”

宋林栩看著被虞閃閃和肖耀一前一后關(guān)上的門，莫名覺得有些煩躁，他轉(zhuǎn)過身：“不練了，回去吧?！?/p>

3.

幽暗的樓梯間里，虞閃閃坐在階梯上，雙手撐在兩邊，低頭看著光禿禿的地面，心里一陣陣地嘆氣。

從小到大，宋林栩?qū)λ肋h(yuǎn)兇巴巴的，從來沒有對她笑過，一看見她就很生氣。

她都不知道，原來他可以對一個人露出那樣的笑容。

有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不一會兒，有人在她旁邊坐下，視線里出現(xiàn)了一雙藍(lán)白相間的運動鞋和一雙精瘦的小腿。

突然間，她眼前出現(xiàn)一只拿著大白兔奶糖的手。

虞閃閃神色一愣，側(cè)頭看去，少年微微偏著頭，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目光溫柔地看著她。

虞閃閃一直覺得在中國博大精深的文字文化里，有一個詞用來形容肖耀的氣質(zhì)是最好不過的。

那便是——眉目如畫。

他的眉眼，就像出自名家之手，一筆一畫，穿越古今，水墨暈染間盡是漫長歲月沉淀后的溫柔與清潤。

畫中仙，月中人。

“不接嗎？我手舉得好累?！毙ひp輕晃了晃胳膊。

虞閃閃回神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盯著人看呆了，太丟臉了，她迅速挪開視線，接過他手里的糖，剝開糖紙塞進嘴里。

她的動作有些慌亂，以致咬到自己的手，鼓著嘴吹了吹手指。

那副干壞事被抓包的樣子把肖耀逗笑了。

連聲音都忍不住溫柔起來：“甜嗎？”

虞閃閃點了點小腦袋：“嗯……”

倆人肩并肩坐著，各懷心思，半晌都沒說話。

等到一顆糖嚼完，虞閃閃才開口：“肖耀，你們男生如果從來沒有對一個女生笑過，那他是不是不喜歡那個人呀。”

“那肯定了，若是喜歡一個人，一看見她就會不自覺地笑得很開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肖耀的聲音聽起來竟然有些雀躍。

虞閃閃覺得有人拿著把刀扎在她心口，血噗的一下噴涌出來——扎心了。

她幽怨地瞥了一眼肖耀，嘴巴微微嘟起：“我覺得你說得不對。”

肖耀挑眉：“哦？那你說說，哪里不對。”

“那按你的話來說，我見你對每個人都笑啊，”虞閃閃很認(rèn)真地指出來，還煞有其事地說了幾個同學(xué)的名字，“那你難道都喜歡他們？”

肖耀的笑瞬間就僵住了，他挖了個坑，沒想到把自己也給埋了。

她沒有小時候那般好糊弄了。

肖耀曲起手指放在唇邊咳了咳：“我從前不會笑，后來有個人對我說，我笑起來很好看，要多笑笑?！?/p>

他看著面前的少女，仿佛透過重重時光看見了一個扎著雙丸子頭的小姑娘。她站在他面前，小大人一樣，豎起兩指在唇邊劃拉了一下：“來，跟我練，西一奧——笑，對了，就是這樣，你笑起來這么好看，要多笑一笑才好呀，你要聽話，下次見到我，一定是要笑著的哦。”

他有聽她的話，練習(xí)了好多年，也等待了好多年。

雙丸子頭小姑娘漸漸和面前扎著單馬尾的少女重疊在一起。她不服氣地看著他，說不出的嬌憨，讓人覺得甜到心里。肖耀笑了起來，伸手輕輕揉了揉少女的頭發(fā)：“我以后不會隨便對別人笑啦?！?/p>

他的手掌很大，剛好罩住了她整個頭頂，動作卻很輕，像怕碰壞了她似的。

虞閃閃微微怔住了。

靜謐無聲的樓梯間，陰暗的光線下，唯一的光亮是少年寫滿笑意的眼睛，溫柔閃耀。

沒過幾天，自習(xí)課上，虞閃閃手機忽然響了起來，高明朗將她和趙伊人拉了個小群。

高明朗：“哎，你們最近發(fā)現(xiàn)沒，我耀哥都不怎么笑了?！?/p>

虞閃閃回憶了下：“沒有啊?！?/p>

高明朗：“黑人問號.JPG，你要是能有我對耀哥關(guān)注度的百分之一也就不會發(fā)現(xiàn)不了了，我是擔(dān)心耀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p>

趙伊人：“要是有個傻瓜天天對著我傻笑，我也笑不出來，微笑.JPG?！?/p>

高明朗從后面踢了一下趙伊人的椅子腿。

趙伊人憤怒地回頭瞪了高明朗一眼。

虞閃閃也下意識地回頭看肖耀，目光和肖耀的對上，肖耀對她笑了笑。

偷看被抓包現(xiàn)場，虞閃閃尷尬地回了個笑容，轉(zhuǎn)頭，有些無語地在小群里打字：“我剛回頭看了，肖耀明明就有笑啊，高明朗你是不是眼花？”

高明朗握著手機就有點發(fā)呆，他不信邪地側(cè)過頭，喊了聲：“耀哥?！?/p>

“嗯？”

肖耀側(cè)過頭，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

不僅沒有笑，莫名還有七分冷淡，三分嚴(yán)肅。

高明朗默默和他對視了幾秒，結(jié)巴道：“沒、沒事?！?/p>

高明朗和虞閃閃沒注意，可坐在肖耀斜對面的趙伊人是看得清清楚楚，肖耀變臉式微笑簡直就是教科書級的。

他的笑容，現(xiàn)在只專屬虞閃閃。

趙伊人的心情一下子就好起來，這顆糖，她默默嗑下了！

4.

這天下午英語老師有事，將最后一節(jié)的體育課換到了第一節(jié)。

他們體育老師是個剛畢業(yè)的大男孩，虞閃閃剛好是生理期第一天，想到這里就特不好意思將請假的話說出口。

課后，虞閃閃在廁所里磨蹭了半天才出來。

等在外面的趙伊人看她臉色實在白得有些嚇人，關(guān)切道：“閃閃，你等下還是請假吧？這太陽這么大，別中暑了?！?/p>

陵城已經(jīng)正式進入夏天，這個時間又是最熱的時候，熱浪從四面八方侵襲，整個人像站在烤箱之中。

虞閃閃看了眼外面正烈的日頭，肚子一陣陣絞痛，猶豫著點了點頭：“好吧?！?/p>

等倆人踩著上課鈴去操場時才發(fā)現(xiàn)，操場上列隊的除了他們班還有（一）班的人。

虞閃閃一眼就看見了宋林栩，他穿了件藍(lán)白色的球服，即使站在隊伍最后排，也因個頭挺拔，身姿出眾，讓人無法忽略。

虞閃閃沒敢多看，和趙伊人迅速站進了自己班的隊伍里。

看著兩個班的人都排好隊，體育老師興致勃勃道：“今天也是有緣，你們兩個班好巧不巧湊在一堂課了，等下我們就來個籃球友誼賽，贏的那隊老師請喝水?！?/p>

兩個班的人都?xì)g呼起來，男生們摩拳擦掌，都想為自己班贏得榮譽，女生們也很興奮。

站在虞閃閃前面的兩個女生在小聲討論。

“天哪，那等下我是不是能看見我們校草打籃球？”

“當(dāng)然啦，他可是校隊的?！?/p>

“啊啊啊，也太棒了吧，宋林栩他超帥的。”

虞閃閃四下看了眼，果然，除了（一）班，他們班也有許多女生在偷偷看宋林栩。

虞閃閃嘆息，宋林栩走哪都很受歡迎這點，從小到大都沒變過。

她壓力好大。

看見大家如此捧場，體育老師也很滿意，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靜：“我們先熱身，繞操場跑，男生三圈，女生兩圈?！?/p>

趙伊人用手肘撞了撞虞閃閃。虞閃閃會意，正要舉手，就看見高明朗捂著肚子叫喚了起來：“哎喲，老師我肚子好痛。”

“咋？你這次是又吃壞了肚子？”

“不，”高明朗期期艾艾道，“我大姨夫……”

人群里登時爆發(fā)一陣哄笑，連（一）班的人都跟著笑起來。

趙伊人簡直無語了：“這是個傻子吧?！?/p>

體育老師瞪了高明朗一樣：“你可拉倒吧，都別給我找借口，今天誰都別想不跑步，好了，快去吧，我去拿籃球?！?/p>

虞閃閃默默放下了自己舉到一半的手，準(zhǔn)備認(rèn)命地接受生活給她的考驗。

“老師?！闭驹陉犖楹箢^的肖耀突然出聲。

體育老師看過去，一副了然于心的口氣道：“啊，我知道的，肖耀你不用跑，你就安心練你的劍去。”

作為陵城之光，學(xué)校賦予肖耀的眾多特權(quán)之一，就是可以隨時用室內(nèi)帶中央空調(diào)的體育館，所以，一般體育課，肖耀都是單獨去室內(nèi)體育館練劍的。

“老師，我需要一個同學(xué)幫我擦劍?！?/p>

體育老師甩甩手：“行，那你選吧。”

高明朗立馬用充滿期待和愛意的眼神看向肖耀，不停地拿手指著自己暗示。

肖耀抬起眼，目光擦過高明朗，落在了站在角落的虞閃閃身上，他抬手招了招：“虞閃閃，你過來一下?！?/p>

他的聲音不大，卻正好能讓所有人聽見。

虞閃閃還有些愣，趙伊人興奮地推了她一下：“傻站著干啥，肖耀叫你呢，快去呀！”

虞閃閃被推得往前走了兩小步，順勢走了過去。

很多人都朝虞閃閃看去，宋林栩也是，他心里那種異樣的感覺又來了，他費了好大力氣才沒讓自己沖上去拉住虞閃閃，罵她一句：傻不傻，讓你過去你就過去！

可他的腳就像在地上扎了根，沒有勇氣邁出一步，只能怒視著虞閃閃一步步走過去，停在了肖耀面前。

肖耀對她笑了笑，誠懇道：“幫我打下手，可以嗎？”

明明是幫她解圍，卻仍是尊重地征詢她的意見，虞閃閃心里頭暖暖的，她點了點頭：“好?！?/p>

倆人肩并著肩走遠(yuǎn)了。

虞閃閃并不知道，在她和肖耀走后，后面的人群已經(jīng)沸騰了，尤其是（一）班的人，他們跟肖耀同班近一年，肖耀雖然待人溫和友善，但對異性都保持著禮貌的距離，從沒有見過他主動對誰這么親近過。

有女生充滿嫉妒地問：“那個女的是誰??？”

“你不知道她嗎？虞閃閃啊?。ㄎ澹┌嗄莻€錦鯉，中了一億彩票那個！”

在（一）班的學(xué)生成績都是頂尖，根本不需要考前拜錦鯉，所以雖然他們都聽說過錦鯉女神的傳說，卻不知道錦鯉長啥樣。

“哦，哦，原來是她啊，長得倒挺可愛的?！?/p>

“哪里可愛了？”有人陰陽怪氣地哼了聲，“長得不咋樣，手段倒是挺可以的，別說肖耀了，我記得她轉(zhuǎn)學(xué)來的時候，是宋林栩親自帶她去報到的，對吧，宋林栩？”

原本站在一旁事不關(guān)己的夏顏然，聽到這里，也抬頭看向宋林栩。

宋林栩本來就一肚子火，他不客氣地看向說話的女生，表情嚴(yán)肅：“我們倆家是幾十年的好友，我和虞閃閃從小就認(rèn)識，她初來乍到，我?guī)龍蟮接惺裁磫栴}？梁琪，你嫉妒就嫉妒，沒必要往別人身上潑臟水，管好你自己的嘴?！?/p>

梁琪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她對宋林栩一向是有好感的，此刻被他當(dāng)眾不留情面地指責(zé)，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

夏顏然上前一步，溫和道：“好了，好了，多大點事呢，都少說兩句，快去熱身吧，馬上老師要回來了?！?/p>

宋林栩沒說話，跟著大部隊往操場跑去。

梁琪在宋林栩轉(zhuǎn)身的那刻忍不住哭了，幾個女生都在安慰她，都覺得宋林栩說話有些過分了。

夏顏然一直在溫柔地給梁琪擦眼淚，聽她們聲討了半天，突然不經(jīng)意道：“說到這，我突然想起來，我上次和宋林栩排練時，撞見了肖耀和虞閃閃?！?/p>

“?。窟€有這種事？他們在干啥？”

夏顏然困惑地?fù)u搖頭：“我也不知道啊，看見我們后，他倆就跑了，不知道干嗎去了?！?/p>

看似平淡無奇的話，卻偏偏語氣里帶了點曖昧。

嫉妒，像一朵長出惡之果實的蒲公英，輕輕吹來一陣風(fēng)，在每個人的心中都埋下了種子。

室內(nèi)體育館里，虞閃閃和肖耀面對面坐著，虞閃閃的面前還擺著一個紙杯，里面裝著熱騰騰的水。

說是要她來幫忙，其實一進來肖耀就給她倒了杯熱水，讓她坐著別動。

經(jīng)歷了這么多次，虞閃閃也明白了，肖耀對她特別照顧。

她看著肖耀：“你為什么總幫我呀?！?/p>

“路見不平，”肖耀專注擦拭劍身，并沒有抬頭，直到將劍身擦得锃亮，他突然道，“我要去集訓(xùn)了?！?/p>

“哦?！?/p>

怎么這么突然。

虞閃閃有些呆，一雙濕漉漉的眼睛蒙蒙地看著他，乖巧又可愛。肖耀的心都要化開了，抿著嘴笑了起來，他將面罩戴上，站起來走到劍道上，側(cè)頭看著虞閃閃。

“虞閃閃?！?/p>

“??？”虞閃閃應(yīng)了聲，肖耀卻沒出聲。

隔著黑色的面罩，是虞閃閃看不見的面容，肖耀無聲地動了動嘴，是只有自己聽見的聲音。

“我會想你的。”

5.

第二天上學(xué)，肖耀的位子是空的。

虞閃閃昨天光顧著看肖耀出神入化的擊劍個人秀了，完全把他要去集訓(xùn)這件事忘得一干二凈，連個正式的道別都沒有。

等到想起來，人家已經(jīng)走了。

虞閃閃本來以為，肖耀去集訓(xùn)，高明朗得鬼哭狼嚎一陣子。沒想到高明朗好像根本沒發(fā)現(xiàn)身邊少了個人。上完兩節(jié)課，虞閃閃猶豫地問高明朗：“你就沒發(fā)現(xiàn)身邊少了個人嗎？”

高明朗打了個哈欠：“?。颗?，耀哥啊，估計又是去訓(xùn)練了吧。”

虞閃閃皺著眉：“你不覺得突然嗎？”

高明朗奇怪地看她一眼：“有啥好突然的，耀哥是運動員，去訓(xùn)練不是很正常嗎？”

“……”

見虞閃閃一臉難以置信，高明朗懶洋洋地解釋：“哦，你剛來不知道，耀哥他本來是要去體校的，可是出……”高明朗猛然剎住，“體校文化課不行，所以耀哥堅持來普高讀書，他又要訓(xùn)練又要比賽的，有時候一個月只來學(xué)校一兩次，所以，耀哥這次能在學(xué)校上這么久的課，簡直是史無前例，我反正是滿足咯，安心等我耀哥回來就是?！?/p>

原來是這樣嗎，虞閃閃點點頭，一副了解了的樣子，轉(zhuǎn)回身，趙伊人一臉慈母笑地湊過來：“閃閃，肖耀不在，你是不是有點不習(xí)慣？”

“突然少了個同學(xué)，肯定多少會不習(xí)慣呀?！庇蓍W閃不覺得有什么問題，回答得坦坦蕩蕩。

但心里到底還是有些空落落的。

最近，虞閃閃發(fā)現(xiàn)自己在學(xué)校的處境有些變化，男生還好，女生們總對她指指點點，當(dāng)她察覺到望過去時，那些女生又會迅速別開眼，假裝在做別的事，可她能明顯感受到她們的敵意。

去食堂打飯時，虞閃閃差點被一個女生絆倒，她還沒說話，女生就已經(jīng)道歉了：“對不起啊，我沒看見?！?/p>

可嘴里說著道歉，臉上的表情卻充滿挑釁，和她一起的幾個女生也是一臉看戲的樣子。

虞閃閃心里雖然覺得奇怪，但她不是個招惹是非的人，說了句“沒關(guān)系”就去找趙伊人了。

吃飯時，趙伊人見虞閃閃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關(guān)心道：“閃閃你怎么了？”

虞閃閃把事情跟她說了一遍，最后問：“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人了？”

趙伊人一聽就明白了，她晃著腦袋嘆了口氣：“嘖，這就是羨慕嫉妒恨哪，你……算了，你不用體會，也體會不到。”

虞閃閃不明白地眨眨眼：“??？”

趙伊人說：“我們學(xué)校的女生其實挺大膽的，你看追宋林栩的那么一大堆，我都看見好幾次他被人攔下來表白了，一到什么節(jié)日，收到的禮物更是多到爆炸。可同樣是風(fēng)云人物，肖耀甚至更風(fēng)云點，但卻從沒有人跟肖耀這么干過，你知道為什么嗎？”

虞閃閃搖搖頭，肖耀和宋林栩雖然是兩種風(fēng)格，但論長相，即便她鐘情于宋林栩，也不得不承認(rèn)，肖耀那張臉，實在漂亮得不像話。

“因為肖耀不一樣啊，他對于大家來說，是高高掛在天上的一顆星，跟我們這些普通人根本不是一個圈子的。追星你懂嗎，你喜歡一個明星，會幻想他和你談戀愛嗎？也就只能想想而已，”趙伊人越說越來勁，“可現(xiàn)在掛在天上的星星居然自己走了下來，站到了你的身邊，所以，誰不眼紅？誰不想把那個人換成自己？”

虞閃閃沉默了幾秒，突然反應(yīng)過來了，她張大了嘴，連忙擺手：“我？不、不、不，誤會了，誤會了，肖耀他完全是人好，換誰他都會幫一把的。”

虞閃閃反應(yīng)慢半拍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愛了，趙伊人忍不住伸手捏捏她嬌嫩的臉：“你怎么這么可愛，可愛到犯規(guī)了欸?！?/p>

下期預(yù)告：

家庭遭遇變故，虞閃閃的父母只好賣掉房子外出打工，留虞閃閃一個人在陵城。原本以為虞閃閃肯定會住進自己家的宋林栩還沒來得及開心，虞閃閃就在肖耀的建議下住進了職工宿舍，還成了肖耀的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