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宏羽
一九九七年,我在四川自貢呱呱墜地,從二十世紀(jì)生長到了二十一世紀(jì)。十九歲時,我負(fù)篋攜屣,跨越關(guān)山,到江蘇鹽城求學(xué)。兩座以鹽聞名的城市成為我人生中的坐標(biāo),我問自己:這一生真的與鹽結(jié)緣?
——引子
出自貢前,未曾想
會到另一座鹽城
井鹽和海鹽,正以最古老的方式交換
茶館中人聲鼎沸,偶爾傳出聲“沒得命”
雞蛋餅一個管飽,吃完一句“好巴適”
上一秒群山不絕,下一秒灘涂連綿
梁龍和丹頂鶴,都得到
詩的恩賜,共赴跨時空的較量
這時我驚嘆而深情地讀起雙城
每讀一頁,便結(jié)起一層鹽霜
其他的,就都索然無味了
我渴望成為一粒鹽
成為兩座城一千多萬人生活的注腳
冷吃兔丁或是蜆子炒蛋,晚飯過后
哥們擺起麻將,電話這頭是三缺一
父子倆泡在浴池,搓背修腳一樣不少
我渴望成為一粒鹽
流淌在兩座城池深處最赤誠的血液中
自貢鹽商捐出的飛機,炸爛過鬼子
李堡大王莊的一些亡卒,也曾是老父親的兒子
鹽的一毫米,安放沉重的鐵一般的無數(shù)魂靈
鹽,用潔白晶瑩的聲音
尋覓一首流浪的詩
向山巔呼喚,向黃海呼喚
向遠(yuǎn)方呼喚
這兩座城市的名字……
鹽,用不咸不淡的味道
存錄著今生今世
我注定離不開鹽的故土
因為媽媽說了,這是我的宿命
重慶北站隨想
離別用速度沖破了遠(yuǎn)山淡影
人群在目的地傾瀉而下
互稱兄弟的南、北廣場
用長曝光模糊時間的臉龐
上一刻,如影隨形的猿聲把我重重拋出
當(dāng)我的眼神再次游過重巒疊翠時
我已被包裹在鄉(xiāng)愁那平平仄仄的呼吸中了
(責(zé)任編輯 張云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