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玉瑩
摘 要:近年來,大熒幕上涌現(xiàn)出眾多農(nóng)村題材的影片,受到了廣泛的好評?!洞鍛颉纷?019年上映后,獲得了業(yè)內(nèi)專家的關注與認可。電影《村戲》整體采用了黑白影調(diào),破舊的房屋、殘破的瓦片、巨大的榨油碾子,眾多個帶有時代特色的物品在黑白影調(diào)的映襯之下,更加具有歷史縱深感。并且,通過小芬所具備的人物功能,花生地的色彩符號意義,高度還原了歷史風土人情。
關鍵詞:農(nóng)村題材;《村戲》;黑白影調(diào);人物功能
中圖分類號:J9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5079 (2020) 07-0-01
黑白具有跨越時代的普遍性,在影片所要表達的小村莊里,描繪了80年代的食物、土地、唱戲、人情。黑白影調(diào)之下,呈現(xiàn)一個小小的社會模型,正如導演鄭大圣所說:一個村莊就是一個模型,這是一個熟人社會、人情社會,我試圖從這個模型里,看到我們族群里特有的“老戲”。
一、強烈光影對照下的人物塑造
影片里,奎瘋子的兒子樹滿因為父親的緣故,不能被挑選唱“老戲”的主角。樹滿與小芬彼此喜歡,希望能夠出演《打金枝》的男主與女主,只要順利出演,很有可能去縣劇團謀個一官半職。然而,小芬的父親老鶴一百個不愿意,寧可要五音不全的志剛來湊數(shù),也不愿收下樹滿的電動榨油機。樹滿是個做不了莊稼活的男青年,唯一的技能只會吹笛子。當樹滿再一次被老鶴拒絕在門外。在下一個鏡頭中,樹滿一個人拿著笛子,站在帶有毛主席畫像的拱門下面。此時的光從畫面的右上方進入,毛主席的畫像部分是明亮的,而樹滿的那部分十分的黑暗。在這種光影的強烈對比之下,加劇了樹滿內(nèi)心的憤恨不平,也為后來他與父親拿著獵槍對峙,做了情緒鋪墊。
在黑白影調(diào)的影片之中,光影對比與變化更具張力。在《村戲》中,光影的變化配合著音響,對加劇人物矛盾、增強戲劇沖突,有著非常好的效果。奎瘋子在公社大隊工作時期,做的是看守花生地的工作,俗稱:“看青的”。十年過后,他雖然得了失心瘋,但是,唯一記得的事情就是趕走一切來拿花生的人。他發(fā)起瘋來,動不動就會引起群毆,俯拍的視角讓群架更具混亂感,當奎瘋子再次與村民打起架來,他拿起了獵槍面向著村民,堅決不讓村民來九畝地拿花生。這時樹滿走上前去,阻止父親繼續(xù)做出瘋狂的舉動。此時的鏡頭內(nèi)容由實際人物變成了地上的影子。父與子拿著獵槍對峙,奎瘋子不敢對著兒子,嚇得往后退,而樹滿持續(xù)往前走??傋訉C槍的一端遞給了樹滿,只聽砰的一聲:樹滿開了槍。從這一情節(jié)點開始,樹滿對父親積蓄多年的情緒點開始爆發(fā)。村民們私下嘀咕:“奎瘋子就夠瘋了,瘋小比他爹還瘋。”
二、非常規(guī)視角的價值判斷
在影片中,奎瘋子只聽小芬一個人的話。除此之外,王支書的一句話能讓瘋癲狀態(tài)下的奎瘋子恢復平靜:民兵連長王奎生。這牽引出了王奎生發(fā)瘋的原因。影片整體是黑白色調(diào),涉及回憶時是鮮明的紅綠色塊。航拍鏡頭內(nèi),大片的茂密翠綠的花生地,顏色如此的震撼人心,想不到,在這樣的一片土地上,一個小女孩命喪于此,并且還被涂黑了臉:王奎生當時在縣表彰大會上表演了《鐘馗打鬼》,他說:“鐘馗打鬼,打的不是鬼,打的是自己的閨女?!?/p>
王奎生當年在花生地里看青,村子里饑餓的小孩子們來偷吃花生充饑。王奎生的小女兒彩云因為太饑餓,不聽爸爸的話,被打了一耳光,意外噎死了。原本是一件令人悲痛的事情。但是,村子里為了拿到縣里給的救濟糧,決定樹立王奎生為典型。小女孩彩云的臉被涂黑,即使被放在棺材里,也不能夠被好好安葬。王奎生看孩子的鏡頭視角是從棺材里,彩云的視角拍攝的。王奎生流著淚,說了一句:以后別回來了。與這一陳年往事相關的鏡頭,還有一處:王支書在猶豫是否要送王奎生到精神病醫(yī)院,從窗子外拍攝屋子里面的王支書,框架式構(gòu)圖讓人物的行為具有了第三者觀察的角度。
三、符號能指帶來的意義生成
索緒爾認為,任何語言符號是由“能指”和“所指”構(gòu)成的,“能指”指語言的聲音形象,“所指”指語言所反映的事物的概念。影片中的這個小村莊是生產(chǎn)花生,利用花生榨油作為主要經(jīng)濟來源。尤其在人民公社時期,人們的口號:“吃花生不吃油,吃油不吃花生?!被ㄉ鳛槟苤?,在屏幕中直接呈現(xiàn)出的形象:綠油油的花生地、村民手中的花生、榨油機里的花生?;ㄉ侨藗?nèi)粘I钪兴煜さ闹参铮ㄉ谶@部影片的特定意義是村民們賴以生存、維系人際關系的重要內(nèi)容,而且花生是一個小女孩慘死的直接線索。
普羅普的功能法則提出:在一個故事中,人物的功能就是作為穩(wěn)固的元素,無論這些人物是由誰/如何扮演的?《村戲》中的小芬是整個故事中唯一一個主動發(fā)出動作的人,只有她主動地關心幫助奎瘋子。當所有人都力爭九畝半,決定將奎瘋子送到精神病院的時候,小芬一次次地求村支書。小芬是整個故事里,唯一的起著善良作用的人物。
四、結(jié)語
綜上所述,《村戲》以小女孩涂黑臉為線索,委婉地對村子里的人們內(nèi)心冰冷、助紂為虐的態(tài)度予以譴責。這個發(fā)生在20世紀80年代的中國河北農(nóng)村的故事,國家開始實施家庭聯(lián)產(chǎn)承包責任制,即將重新分地。那個曾經(jīng)在文革期間依靠種植花生鞏固集體資產(chǎn)的小村莊的人們,不約而同地的將目光聚集在了村子里最好的土地——九畝半,也牽扯出了與九畝半密不可分的奎瘋子一家的時代悲劇。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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