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強
幾年前跟一位海外的L教授聊天,問他名片上為何有個“威爾遜教授”的名號?這是一種什么名譽?他告訴我是一位名叫“威爾遜”的商人資助他,所以,就要在名片上寫上“威爾遜教授”,以示感謝。我在想,如果威爾遜資助了一位中國大學的教授,應該不會贏得記入名片的“殊榮”吧。因為“威爾遜教授”實在不能證明什么,而僅僅證明這位教授拿了“外快”。L教授不在意自己的名片上有沒有證明自己地位和身份的東西,我們卻非常在乎。
我們處在一個“他證社會”的體系中。每個人的能力和價值都無法自己來證明,而需要他者的印證。墻上要掛滿各類金光閃閃的牌牌,胸前要畫著耀人眼目的標簽,身上要背著光彩四溢的名號……學術(shù)的自我評價難以建立,學者的卓立意識慢慢降低。從雜志品級到會議座次……到處都是“潛在的證明”,無時無刻不再努力獲得他證。
不妨說,自證社會首先看重的是“獨創(chuàng)”;他證社會看重的則是“符合”。我們特立獨行甚至卓然不群的精神太少了,被破壞了;而與社會同、與群體同的欲望又太強烈了。就連勸人戴口罩時也會說“別人都戴了,為啥你不戴”……
2020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