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天鶴
【摘 要】 “阿拉伯之春”爆發(fā)后,直至當前,可以說是埃美關系變化最為復雜的時期,美國政府認為,埃美關系在近十年的變化要遠遠超出于前五十年的總和,了解現(xiàn)在埃美關系變化的前提是要對埃美關系有一個清晰的認知和了解。因此本文主要著力于“阿拉伯之春”以前埃美關系的基本變化,并分為三個部分,從中觀察出其中突出的連續(xù)性和階段性。
【關鍵詞】 埃美關系 阿拉伯之春 十月戰(zhàn)爭 穆巴拉克
一、1971年之前的埃美關系
埃及與美國的交往始于奧斯曼帝國時期,這一時期的埃美關系主要集中在貿易與文化領域。1830年,美國與奧斯曼帝國簽訂《友好與貿易條約》,開始在埃及享有治外法權。1850至1890年,埃及對美出口有9年超過100萬美元,從美國進口只有4年超過50萬美元,雙方在這一時期的貿易交流并不多。①傳教與建立學校,是這一時期美國在埃及的主要文化活動。現(xiàn)在著名的開羅美國大學,就是美國于1919年建立的。二戰(zhàn)后,中東出現(xiàn)權利真空的狀態(tài),美國極力拉攏埃及,調解埃及與英國的撤軍談判,反對英法與以色列發(fā)動的蘇伊士運河戰(zhàn)爭,并承諾向埃及提供援助。但卻遭到埃及的拒絕,埃及加入蘇聯(lián)的社會主義陣營,兩國關系隨即惡化。
六·五戰(zhàn)爭是是埃美關系的轉折點。在戰(zhàn)爭爆發(fā)的第二天,埃及宣布與美國斷交,并指責美國在戰(zhàn)爭中“向以色列提供了難以想象的武器”,應該為阿拉伯國家的戰(zhàn)敗負責。②六·五戰(zhàn)爭的失敗對納賽爾個人威望和影響力造成極大的沖擊,他開始重新思考與美國的關系。他曾對薩達特說:“不管我們愿意與否,現(xiàn)在全部的牌都掌握在美國手中?!雹郯<坝?970年接受了美國提出的羅杰斯計劃。薩達特上臺后,埃美關系有所緩和。尼克松派特使參加納賽爾葬禮,薩達特通過特使向他轉達希望和平的愿望。在薩達特上任不到三個月,美國就恢復向埃及提供小麥和食用油。1971年1月,在沒有外交關系的情況下,埃及外交部與美國國務院建立了直接聯(lián)系。雖然雙方進行了多次會晤,但是埃美關系并沒有改善。
二、十月戰(zhàn)爭之后的埃美關系
十月戰(zhàn)爭一直被認為是埃美關系的轉折點。戰(zhàn)爭打破了以色列“不可戰(zhàn)勝”的神話,洗刷了阿拉伯人的民族恥辱,薩達特成為埃及和阿拉伯人的民族英雄。這場戰(zhàn)爭使美國意識到和平解決中東問題的重要性。基辛格展開穿梭外交,促成埃以簽署了第一次軍事脫離接觸協(xié)議,也使得埃美關系得以改善。埃美于1974年2月正式恢復外交關系。同年6月,尼克松訪問開羅。次年10月,薩達特訪問美國。這一時期雙方關系進入全面發(fā)展階段,埃美貿易量猛增,雙方于1978年簽署了戴維營協(xié)議。到1981年,美國成為埃及最大的貿易伙伴。兩國的軍事關系也不斷增強,美國許諾向埃及提供不少于60億美元的軍事信貸,還稱這不過是冰山一角。
大多數(shù)阿拉伯國家認為戴維營協(xié)議是埃及與以色列單獨的和平,這標志著埃及脫離阿拉伯舞臺這一時代的到來,這個問題對埃及外交政策造成了很大限制。盡管開羅和阿拉伯國家之間的破裂很快就修復了,但是埃及在該地區(qū)的作用和地位受到了嚴重影響。
1967年6月戰(zhàn)爭后,美國增加了對以色列的支持,使埃及更加依賴蘇聯(lián)提供軍事援助,但這種依賴在一定程度上被來自阿拉伯石油國家的不斷增長的財政援助所平衡。但是到了20世紀70年代末,當薩達特選擇依靠美國政府的外交手段幫助他從以色列奪回埃及領土時,他與蘇聯(lián)和阿拉伯世界的關系逐漸淡化,致使埃及在經濟和軍事上嚴重依賴美國。
三、穆巴拉克時期的埃美關系
1981年10月,薩達特總統(tǒng)遇刺身亡。隨后,穆巴拉克宣誓就任總統(tǒng)。穆巴拉克繼承了薩達特的對外政策,但做出了一定調整,推行平衡外交,一方面繼續(xù)發(fā)展與美國的友好關系,同時改善與蘇聯(lián)的關系,努力消除與阿拉伯世界的隔閡。穆巴拉克自執(zhí)政以來,埃美關系得到新的發(fā)展。兩國領導人頻繁會晤,美國之行幾乎是穆巴拉克每年的例行外交活動。兩國的經貿關系也有了進一步的發(fā)展。到2000年,埃及與美國的貿易額達25.09億美元,其中埃及從美國進口21.06億美元,出口4.03億美元。④在這一時期,美國與埃及的軍事合作也有了深入發(fā)展。但是穆巴拉克并不唯美國馬首是瞻,他更強調埃及的阿拉伯屬性,強調埃及地區(qū)大國的地位。他試圖通過恢復埃及與阿拉伯世界的關系來平衡埃及的外交政策。同時,他堅持開羅關于1979年與以色列簽署的和平條約以及與美國關系的承諾。盡管他的外交政策實現(xiàn)了,但卻在國內遇到了許多問題,這一系列問題導致了2011年1月革命的爆發(fā)。這一劇變不僅對埃及外交政策產生了挑戰(zhàn),也對整個中東地區(qū)產生了挑戰(zhàn)。穆兄會在其歷史上以及埃及歷史上首次登上政壇,伊斯蘭政權開始實施與他們的意識形態(tài)和教條相符的外交政策。
埃及具有領導中東實現(xiàn)穩(wěn)定的能力,這不僅源于該國的地理位置、人口比重和軍事能力,還源于埃及作為阿拉伯世界知識和文化核心的顯著歷史性作用。早在19世紀,開羅就已經是當代阿拉伯政治思想的先鋒。為十九世紀和二十世紀許多主要的阿拉伯政治運動提供了思想基礎。六·五戰(zhàn)爭中埃及慘敗以色列宣告納賽爾主義破產時,阿拉伯的領導范式崩潰了。就薩達特而言,他以堅定而大膽的愿景——即埃及的改革和中東和平的實現(xiàn),試圖重振和加強埃及的地位,然而,與以色列的單方面議和和他輕率的經濟改革步伐使他的國內和阿拉伯地區(qū)的伙伴都與他分道揚鑣,導致埃及在外交和經濟上嚴重依賴美國。穆巴拉克因為埃及的領導地位非常自豪,埃美兩國在保持密切聯(lián)系的同時,也呈現(xiàn)出巨大的脆弱性。這也是“阿拉伯之春”爆發(fā)以來埃美關系發(fā)生急劇變化的原因。
【注 釋】
① 張士杰、趙慧杰,美國中東關系史[M].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3年.第5頁.
② 鐘冬編,中東問題80年[M].新華出版社,1984.第189頁。
③ 楊灝城、江淳,納賽爾和薩達特時代的埃及[M].商務印書館,1997第243頁。
④ 阿拉伯埃及共和國新聞部新聞總署:《埃及年鑒》(2002年),第96頁。
【參考文獻】
[1] 陳天社.埃及對外關系研究(1970-2000)[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8.
[2] 鐘冬編.中東問題80年[M].北京:新華出版社.19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