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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伏蘿卜二伏菜”,“頭伏餃子二伏面”,能夠流傳下來的關(guān)于初伏的民諺,不是耕作,就是飲食。
中國人的生活中,有兩個領(lǐng)域,最基礎(chǔ)、也離不開。尤其在北京,四季分明,季節(jié)變化的明顯,司空見慣,寒冬時,似乎忘了盛夏有多悶熱;到了伏天,也不去想,“三九”有多寒冷??鬃诱f:“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論語,陽貨》)”天都不言,人就更顧不上了、或不去想了。
有種說法,對周圍環(huán)境、冷熱反應(yīng)不敏感的人,往往是思想內(nèi)涵較深的族群,他們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因為天冷天熱,過多影響自己的心緒。但,也正是這個族群,雖不受影響,但不等于不去思考……
初伏,天氣悶熱,溫度高、濕度大。在人最不愿出門、最不愿動的時候,倒應(yīng)該去頂著太陽種蘿卜,此時種出的蘿卜,才可以在初秋收獲美味、去火、順氣、調(diào)理的大蘿卜。在耕作這件事上,錯過合適時段,難以彌補。人們只有主動耐著熱去努力,才可以期待收獲。很多事,有了期待,也就不覺得怎么難耐了。我曾小小地拿自己實驗一把:有一次,手不小心破了,很疼,我默默問自己“疼又怎么樣?還能疼成什么樣?”結(jié)果,就真不覺得難耐了。
初伏,人因熱而煩,往往食欲大減,身體不補充營養(yǎng)和能量怎么行?于是,頭伏吃餃子便成了好方案,餃子,是那年月能吃的最好的東西,想想,在中國民俗中,必吃餃子的,只有三種情形:過大年時,送親友遠(yuǎn)行時(上車餃子),再有,就是初伏了!
說到初伏,會想一想自己過初伏的往事。
初伏大多在暑假里,白天,與小伙伴瘋玩兒,天氣的暑熱,似乎與我們無關(guān)。晚飯后,坐在院子里乘涼,有根5 分錢的冰棍在手就十分滿足。小時候曾經(jīng)自己瞎總結(jié):伏天來了,最高興的是可以多吃西瓜,最不高興的是有蚊子。
兒時關(guān)于初伏的記憶中,還有一道美味:涼粉兒。那是沒有空調(diào)、沒有冰箱的時代,從副食店買來綠豆淀粉制作的“粉魚兒”,(當(dāng)時副食店里還賣一種方塊兒的涼粉,把淀粉制成豆腐大小,回家需再切成小塊,也還不錯),奶奶會用涼白開把粉魚兒略泡一會兒,其實涼水就行,但奶奶很在意家人的飲食衛(wèi)生。之后,加上黃瓜絲、蒜泥,用調(diào)好的芝麻醬、醬油、醋(有時會加點兒芥末)一拌,就齊活了,在悶熱的初伏,大口吃著涼粉兒,真是一種享受,冰涼、順滑、五味俱全。
說來有趣,有個暑假,我自己還做過粉魚兒呢,具體方法是,把一個罐頭盒底兒,打上一些約一厘米直徑的小孔,熬上半鍋綠豆淀粉,然后把熬熟的淀粉倒進(jìn)罐頭盒,熟淀粉慢慢漏下去,掉進(jìn)放著水的盆里,就成了粉魚兒,自制涼粉兒就做好了。
如果有機(jī)會去護(hù)國寺小吃店,爸爸也會點那里的涼粉兒,那里的粉魚兒,是小吃店自己制作的,形象不如副食店的美觀,但口感更柔滑,而且比家里多了一種特殊的配料——咸胡蘿卜絲,加了咸胡蘿卜絲的涼粉兒,每吃一口,都有驚喜。
記憶中,還有這樣一段:一次初伏,媽媽帶姐姐和我傍晚散步,走到了離家不遠(yuǎn)的立交橋,立交橋上乘涼的人不少,我們也走了上去,隨意坐在人行道邊,媽媽用扇子給我們輕趕蚊子,我們則專心感覺每次公交車的開過,橋面上有趣的微微顫動。那時車真少,好一陣,才過輛車、顫動一小會兒……
初伏一個接一個,有些遠(yuǎn)了,有些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