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 旭 [西南財經大學天府學院,四川 綿陽 621000]
《易經》是中華文化的精髓,蘊含著歷代圣賢對萬千事物變化規(guī)律的解讀。自17 世紀以來,出于傳教、學習研究或傳播中華文化的目的,西方傳教士、漢學家和本土學者開始關注并譯介這部淵深邃古的經典巨著。從英國圣公會傳教士麥格基(Rev.Canon McClatchie,1813—1885)的首例英譯本問世以來,理雅各(James Legge,1815—1897)、韋利(Arthur Waley,1889—1966)、衛(wèi)禮賢/貝恩斯(Richard Wilhelm,1873—1930/Cary F.Baynes 1883—1977)、汪榕培(1942—2017)、夏含夷(Edward L.Shaughnessy,1952— )等人的譯作也頗具代表性,為《易經》英譯貢獻了重要力量。2014 年閔福德《易經》英譯本一面世即受到學界高度贊揚和肯定,其充分發(fā)揮譯者主體性的“厚翻譯”策略為其譯作增色不少。探討“厚翻譯”策略有助于豐富中華典籍英譯的方法,助力中華文化在世界的傳播。
Callaloo
)雜志上發(fā)表了一篇名為“Thick Translation
”的文章,具體闡述其在翻譯非洲加納諺語時,為了彌補將加納方言翻譯成英文時造成的文化損失,在譯文中添加了注釋和伴隨注解,將譯文文本置于豐富的文化和語言環(huán)境中。阿皮亞不再把翻譯看作是用一種語言準確再現(xiàn)另一種語言的過程,而是一種跨文化的信息傳遞。人們在相同的文化背景下,語言習慣近似,在信息傳遞中對于同一話語的意圖和含義有相同或相似的理解,然而在不同文化背景下的話語交流中,精確的字面翻譯不能完全準確地傳遞原文的觀點和意圖,進而導致譯語讀者對原文中某些文化要素產生錯誤的理解。阿皮亞所采用的“厚翻譯”策略可以通過增量文本將譯文讀者置于構建的文化語境中,加深其對源語文化的關注和興趣,使其更好地接受和尊重源語文化,從而消除文化誤解,實現(xiàn)文化交流。“厚翻譯”又稱為深度翻譯、豐厚翻譯或增量翻譯,核心含義為“深度語境化”(thick contextualization),其表現(xiàn)形式為:序言、按語、附筆、文內釋義、文外說明、腳注、尾注等,其目的是為讀者提供理解原文所需的足夠背景知識信息,便于讀者理解和鑒賞?!昂穹g”通過一系列增量信息使譯文讀者處于文本和社會存在之間的相互作用中,進行文本的閱讀、理解和闡釋。
The Last Chapters of The Story of the Stone
)。畢業(yè)后,閔福德來到中國,就職于天津外國語學院,后輾轉香港,任香港中文大學翻譯研究中心主任,現(xiàn)為澳大利亞國立大學榮休教授。1982 年企鵝出版社出版了閔福德與霍克斯合譯的《紅樓夢》,這讓閔福德在國際翻譯界和漢學界聲名鵲起。正因為閔氏的漢學學習和工作經歷以及其在中國文學和文化英譯上取得的矚目成就,2002 年他收到企鵝出版社翻譯《易經》的邀約,歷時十二載于2012 年終將 《易經》英譯本付梓。澳大利亞“卓越翻譯獎”評審委員會專家稱其譯作為“具有決定意義的譯本”:“閔福德在翻譯中采用了富有思想性、尊重原著的、靈活的翻譯方法,將一個意義重大的新的翻譯文本貢獻給了世界文學”。《易經》乃“群經之首,大道之源”,蘊含著光輝的哲理和文化內蘊,被稱為中華民族不竭的智慧之源。然而,由于其言辭太過深奧,讀者往往需要大量閱讀附加的闡釋性文本才能理解其深邃的哲學義理和文化內蘊。閔福德將譯本的目標讀者定為“非專業(yè)人士”的普通讀者,他們對中華文化知之甚少,因此閔氏在其譯本中增添了許多原文不曾有的信息,供讀者參閱。例如介紹翻譯方法、譯文體例、參考文獻等內容的長篇序言和導論;對《易經》中涉及中華傳統(tǒng)文化概念的闡釋性詞匯表和附錄;解釋《易傳》的注釋和自己對《易經》中蘊含哲理進行評論的隨文注疏。這種使用增量文本的“厚翻譯”策略,極大地掃清了讀者,特別是中華傳統(tǒng)文化的初學者在閱讀如“天書”般《易經》時的障礙,將《易經》中的文化信息準確再現(xiàn),從而增進了西方讀者對《易經》的理解和接受。閔福德作為漢學家孜孜不倦投身中國經典著作的英譯事業(yè)中,其在翻譯過程中自覺或不自覺使用“厚翻譯”的翻譯方法值得深入研究。
《易經》言辭簡練卻含義雋永,對于不具備相當中文功底和中華文化底蘊的讀者來說,要正確理解《易經》的廣博哲理猶如盲人摸象。成功翻譯這部“天書”的關鍵在于譯者的語言和文化功底以及能否運用恰當的翻譯策略。閔福德除了具備深厚的中文功底和精深的文化底蘊外,還巧妙地采用了“厚翻譯”策略,通過大量在譯文內外增加副文本,將《易經》蘊含的文化和歷史語境保留下來,補償了譯文讀者的文化缺失,掃除了閱讀障礙,加深了他們對中華文化的理解和尊重。閔氏《易經》英譯本中的“厚翻譯”體現(xiàn)在文外和文內兩個方面。文外包括:長篇序言、附錄、詞匯表和索引;文內包括:注釋、隨文注疏、顯性化譯文和拉丁語的使用等。
文外厚翻譯指將幫助讀者理解譯文所需的附加信息置于譯文文本之外。這些篇幅較長的副文本如譯者序言、導論、附錄、索引等,若置于譯文內會影響讀者閱讀的連續(xù)性,故而譯者較為通行的方法是將它們置于譯文文本之外。
1.長篇序言。譯者序言又稱緒言或前言,通常置于譯文前,用于介紹譯者和譯文底本,闡發(fā)翻譯緣由,說明翻譯策略和翻譯方法等問題,是讀者了解譯者和認識譯文的先導?!皩τ谝徊績?yōu)秀的翻譯作品,序言跋語必不可少”,因此大部分譯作或多或少都包含了篇幅長短不同、形式多樣的序言。序言為譯者和讀者搭建了溝通交流的橋梁,使得譯者從“隱形”的翻譯活動中“現(xiàn)身”,與讀者展開對話,直接客觀地為讀者提供閱讀譯文所需的背景知識,加深讀者對源語文化和語言的認識,減輕讀者閱讀譯文的負擔。閔福德在譯文前用了二十九頁的篇幅,分五個小節(jié)來向讀者介紹《易經》形成的歷史、《周易》和《易傳》的基本內容、譯者的易學思想、《易經》的西傳、翻譯思想、譯文的體例、占卜方法、伏羲卦序、六十四卦、中國人名和地名的漢語拼音及其對應的羅馬注音。這些增量文本為讀者讀懂《易經》做好了鋪墊。
在介紹《易經》相關背景知識方面,閔福德序言的第一小節(jié)開宗明義地向讀者介紹了《易經》起源于遠古時期的占卜或祭祀活動,商朝時期用于解決一些“國家大事”,例如:“國君應當發(fā)起戰(zhàn)爭嗎?”“人犯或動物應該用來獻祭,以結束旱災嗎?”“國君的夢有什么含義”,等等。占卜活動用到的牛和烏龜的骨頭在活動結束后會銘刻上占卜的結果,形成甲骨文。到了周朝,更加文明的“蓍草”占卜衍生出了伏羲六十四卦和《周易》。閔福德稱這一階段為“從占卜到甲骨文”,揭示了《周易》本來的面目。閔氏隨后闡述了《周易》如何經過《十翼》等注疏將傳統(tǒng)的卜卦演變成凝聚中國古代儒家、道家先賢乃至整個中華民族智慧的哲學體系,并成為“智慧之書”的過程。這兩部分介紹加深了讀者對《易經》占筮用途和哲學思想的理解,賦予了《易經》在普通讀者心目中的神秘感和尊敬之情。
在翻譯思想方面,閔福德還闡述了在譯文中添加“隨文注疏”的緣由。與林理彰(Richard Lynn,1942—)以王弼的《周易注》和《周易略例》為底本的譯本不同,閔福德并未遵循任何注釋“流派”,而是廣泛選取、摘錄了“對讀者最有幫助的注解”,其中許多注解源自全真派道士劉一明(1734—1821)的道家思想。他期望讀者通過閱讀這些注解從而領會《易經》象征著劉一明提倡的“內丹修煉”的各個階段,能夠“學習自然的基本原理,領悟生命的真諦”,把它作為“獲得更高層次認知的工具”。為了進一步加深讀者的理解,閔福德引用了中外學者觀點、中國典籍著作、詩歌等向讀者進一步闡釋道家和道家思想。如英國學者李約瑟(Joseph Needham,1900—1995)認為劉一明的“修煉”是適合“我們這個時代和他們那個時代的”;英國漢學家葛瑞漢(Angus Graham,1919—1991)對《道德經》開篇“道可道,非常道”的評價是:“‘道’是我們走在正途上與我們自然相生的不可名狀的事物”,并用陶淵明的《飲酒》中“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來說明“道”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高深哲理思想,既為西方讀者解釋了“道”,又營造出一種神秘的氣息,激發(fā)了他們的閱讀興趣。
在譯本體例方面,閔福德向讀者坦誠地介紹了翻譯時遇到的諸多問題,例如翻譯體例《經》和《傳》的翻譯順序、如何取舍等,幫助讀者理解并接受譯文的體例。首先,為了體現(xiàn)《易經》的實用性并讓讀者直觀體會通過占筮解決生活問題這一原始用途,閔福德帶領讀者向《易經》問卦,詢問“現(xiàn)在翻譯《易經》的時機是兇是吉?”“我過去是否狂妄自大?”“應該把手稿付之一炬嗎?”等等問題,并闡釋了從《易經》中得到“要謙虛謹慎”的啟發(fā)。隨后,他向讀者解釋了譯本體例新格局的形成,即將譯本分為兩部分的緣由:先將已有兩千多年歷史的《智慧之書》的部分內容呈現(xiàn)給讀者,以期他們從中獲得靈感和啟發(fā),然后再在將充滿原始魔力的《占筮之書》用最直白的語言翻譯,以還給讀者《易經》本來的面目?!兑捉洝返捏w例一直沿用“分經合傳”或者“分經異傳”的形式:《智慧之書》屬于“分經合傳”,而《占筮之書》屬于剝離了注釋的“經”。閔福德這樣的編排更具綜合性,有更豐富更完善的參照體系,譯文讀者能進行更深入全面的理解,方便讀者對《易經》的文辭理解進行對比、甄別和綜合。最后,閔福德向讀者解釋了《易經》中一些內容在歷史傳承和演變過程中發(fā)生了改變,因此分別在《智慧之書》和《占筮之書》中有著不同的譯文。例如乾卦中的“乾”在古義中是“日出”的意思,因此在《占筮之書》中譯為“Sun Rising”,而在經歷了后世的演變后,“乾”被認為是“天”,因此在《智慧之書》中,閔福德將它譯為“Heaven”。
2.附錄和索引。典籍翻譯的難點之一是文化的翻譯,如何向讀者傳遞文化背景知識,讓讀者在閱讀時突破文化障礙成了譯者的重要任務。典籍翻譯的譯者通常會采用譯文后添加大量附錄和索引的方式來解決這個難題。在此基礎上,閔福德更將這個方法推上了更加嚴謹,更加翔實的高度。
附錄指的是附在正文后的與正文相關的文章或參考資料,是理解文章重要的補充材料。閔福德在譯文后添加了長達四十一頁的附錄,翔實羅列了三部分附加材料:參考書目;中國歷史人名、朝代名和經典著作;術語。在參考書目中,閔福德不僅羅列出了譯文中引用或參考的文獻出處,而且還在一些條目下加上了注釋,介紹文章或者著作在閱讀譯文時的輔助作用,抑或直接添加自己對這些作品的見解,以節(jié)約讀者查閱原文的時間和精力。條目分門別類,林林總總,涵蓋了西方對中國文化的研究著作、中西方對甲骨文和青銅銘文的研究著作、西方對《易經》的研究著作、中國歷朝歷代對《易經》的研究著作、《易經》向西方的譯介史等。在跟中國歷史和人物相關的附錄里,閔福德收錄了八十八條詞條,包括神話人物、圣人、君主、歷朝歷代的時間起止、譯本中提到的歷史人物和著述等。在術語表中,閔福德用淺顯易懂的語言解釋了《易經》中的術語和中華文化中的哲學理念,如“甲骨文”“十翼”“全真”“修身”“內丹”等。
索引是作者將書中的主要內容或各個題名摘錄下來,標明出處、頁碼,按一定次序分條排列以供讀者查閱的工具。索引是跨文化翻譯中較為重要的一部分。閔福德《易經》中索引長達三十四頁,為讀者迅速找到詞條在譯文中的位置提供了便捷,提高了讀者的閱讀效率。
附錄和索引作為增量文本附于譯文后,既不會阻礙讀者閱讀譯文的流暢性,又體現(xiàn)了閔福德翻譯風格的嚴謹性與易讀性,對彌補譯文的文化缺失具有重要意義。
文內“厚翻譯”指譯者在譯文文本內添加附加信息來闡釋原文信息,便于讀者隨時查閱。這些文內的增量信息常以注釋、顯性翻譯等形式出現(xiàn)。
《易經》歷經數千年中華文明的洗禮和沉淀,其古奧難訓的語言變得更加博大精深,飽含文化意象,翻譯時要做到語義對等、文體相當、風格接近,但仍然沒法讓譯文讀者真正讀懂譯文,不能實現(xiàn)翻譯的目的。因此閔福德在譯文中沒有直接將自己的見解呈現(xiàn)給讀者,而是引用或借鑒了大量的歷史解讀,用注釋、隨文注疏、顯性化翻譯等方法給讀者構建了一張負載大量信息的“意義之網”,將讀者置于豐富的文化背景中,在閱讀過程中自行去琢磨、領悟和評判《易經》的內容。
1.注釋。注釋可使讀者在閱讀過程中的期望和譯者的意圖保持一致,并且為讀者的后續(xù)研究工作提供方便,注釋是“厚翻譯”的重要手段。閔福德在翻譯“潛龍勿用”時,在譯文后增補了大量的注釋,向西方讀者解釋了東方的“龍”如理雅各認為的那樣象征著統(tǒng)治者和圣人的美德和尊嚴,也如《說文解字》和道家經典《管子》中描述的那樣常潛于水中,但卻能上天入地、變幻大小無所不能,“龍”即是變化本身,是《易經》中“易”的體現(xiàn),而非西方讀者熟知的圣喬治、卡德摩斯、貝奧武甫、西格弗里等人英勇殺死的巨龍的邪惡形象。閔福德在文中用“JM”符號來標識自己的注解,附上《莊子·外篇·天運》中孔子見到老子后,對弟子的敘述:“龍,合而成體,散而成章,乘乎云氣而養(yǎng)乎陰陽。予口張而不能脋。”以此來說明《易經》中的“龍”代表了最高的力量。隨后,閔福德又解釋了“龍”代表著能量聚集的“陽氣”的思想以及中國人是“龍的傳人”的發(fā)展流程,以此來說明“龍”在中國歷史和文化中的重要地位。最后閔福德甚至介紹了《龍的傳人》這首歌在20 世紀80 年代中國廣為流傳和諸葛亮別稱“臥龍先生”的事例,來說明在中國普通民眾心中“龍”已經成為中華民族的代名詞。這些豐富的注釋實現(xiàn)了對文化意象的深度語境化,構建起了龐大的文化背景信息網,幫助讀者身臨其境地從多個維度去體會“龍”在中國文化中的地位和影響力。
2.顯化翻譯。顯化翻譯即是隱義顯譯,包含語用顯化和句法顯化,是一種將原文中隱含的信息在譯文中明確地表達出來的翻譯方法,其結果是“相同或相似的認知框架在源語中由少量符號導引,而在目標語中則由較多的符號導引”。
《易經》中深刻的哲理往往蘊含在簡潔的言語中,英譯時因漢英文化差異使得譯語讀者可能不享有源語讀者的文化常識,若要將至深之理言表,譯者需在翻譯時將原文中隱含的文化信息明確地增補出來,以增進譯語讀者的理解和認知。以乾卦九五爻“飛龍在天,利見大人”為例,閔福德的譯文為:
The Dragon
Flies in Heaven
Darco Volans in ceolo.
It Profits
To see a Great Man,
Mangnum virum.
中國人行文一向注重文采,除了華麗的辭藻,還追求文章的結構美和音韻美?!兑捉洝纷鳛榻浀渚拗?,語言更是頗具詩意美感,其經文句式簡潔整齊、音韻和諧、節(jié)奏明快、意蘊豐富而深刻,具有詩歌般的審美藝術價值。翻譯時譯者應當盡力將這些美學要素體現(xiàn)出來,讓譯文讀者獲得和原文讀者相同的審美情趣。閔福德將譯文拆成短句結構,居中平行排列,使得譯文呈現(xiàn)出詩歌言簡意賅的特點,此外閔福德還在原文中穿插了拉丁文,更是營造出了在中國遠古時代使用“密語”的感覺,展現(xiàn)出深邃的沉思感,使得讀者獲得 一種“讀到遠古文本時,穿越時空,靜思冥想”的特殊體驗。又如:其對《易經·文言》中“子曰:同聲相應,同氣相求”的譯文更是突出了詩歌的結構美和韻律美。
The Master said:
Sounds of the same sort
Resonate;
Creatures of the same Energy
Congregate
譯文中的第三和第五行中“Resonate” 和“Congregate”押了尾韻,讀起來朗朗上口,還原了原文駢偶句對稱的美感和韻律美,既體現(xiàn)了漢語詩歌音韻和諧,也凸顯了《易經》的美學價值。譯文的顯化體現(xiàn)了閔福德對中國文化的尊重,同時也將讀者置于中華文化背景下去理解《易經》的豐富文化內核,極大地加強了閱讀時的審美體驗。
依托大量的中外文獻、高超的英漢語言能力和堅實的漢學基礎,閔福德的《易經》譯本是一部非常成功的“厚翻譯”作品。譯本通過長篇序言、附錄、索引和文內的注釋、隨文注疏、顯化翻譯等深度語境化的方式,營造出了濃厚的源語文化氛圍。厚翻譯的價值在于彌補文化差異,增進讀者對原文的理解和接受,增強譯文的可讀性。雖然譯文中過多的增量文本會影響閱讀的流暢度,然而在闡釋典籍和彌補文化差異上是一種非常值得推崇的翻譯方法,在中國文化傳播典籍外譯上仍然具有重要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