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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駐村幫扶“接棒治理”的邏輯與歸宿

        2020-07-06 03:25:52張洪新
        關鍵詞:自治第一書記

        摘 要:有效貧困治理需要強有力的村社集體,然而,廢除農(nóng)業(yè)稅之后,鄉(xiāng)村基層組織越來越“懸浮”于農(nóng)民。隨著國家扶貧政策的實施和大量扶貧資源持續(xù)輸入農(nóng)村,軟弱渙散的村社集體卻失去了與國家資源對接的能力,造成貧困治理的“內(nèi)卷化”。村社集體的內(nèi)生活力某種意義上需要外部力量予以激活和再造,以“第一書記”為代表的“駐村幫扶”是貧困治理的一種有益探索。駐村幫扶本身是連續(xù)性的,成員通常由同一單位選派,類似于接力賽,故稱之為“接棒治理”。“接棒治理”能夠為理解駐村幫扶貧困治理實踐提供一種可取視角。在“接棒治理”的框架內(nèi),由同一單位選派的駐村幫扶成員有著共同的身份認同,在目標上是一致的,都旨在最大限度地為幫扶對象爭取更多的資源、多辦實事。作為外部嵌入力量,駐村幫扶不可避免地對村莊內(nèi)部治理秩序產(chǎn)生影響,但由于退出機制的確定和可預期,駐村幫扶下的“接棒治理”不會完全改變村莊內(nèi)部權力格局,更不會對村莊自治造成破壞,其旨在培育并回歸自治,將“接力棒”最終交接給村社集體。

        關鍵詞:駐村幫扶;接棒治理;第一書記;自治

        中圖分類號:F304.8 ? ? ?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9107(2020)04-0043-13

        收稿日期:2019-12-12 ?DOI:10.13968/j.cnki.1009-9107.2020.04.05

        基金項目: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青年基金項目(18YJC820086)

        作者簡介:張洪新(1987-),男,中南大學法學院在站博士后,主要研究方向為鄉(xiāng)村治理、民間法。

        一、文獻回顧與問題提出

        2006年國家取消農(nóng)業(yè)稅后,極大減輕了農(nóng)民負擔,但國家與農(nóng)民的關系也發(fā)生了根本變化,即基層政權從“汲取型”轉(zhuǎn)向“懸浮型”[1],鄉(xiāng)村基層組織越來越“懸浮”于農(nóng)民,傳統(tǒng)中國的“簡約治理”失去了效用[2]。伴隨著農(nóng)村扶貧政策的推進,在國家大量扶貧資源持續(xù)輸入農(nóng)村的情況下,村社集體卻失去了與國家資源對接的能力[3],大量扶貧資源被“精英俘獲”[4],造成鄉(xiāng)村治理的內(nèi)卷化[5]。如何保證扶貧資源被精準有效地分配到農(nóng)民手中,便成為黨和國家首要關注的問題。

        貧困地區(qū)的內(nèi)在復雜性需要國家統(tǒng)籌人才及其他資源在鄉(xiāng)村的重新分配來推進扶貧工作,從而打贏脫貧攻堅戰(zhàn)。以群眾路線為生命線的中國共產(chǎn)黨審時度勢提出“駐村制”策略并廣泛應用到農(nóng)村扶貧工作中[6]。2015年4月29日,中央組織部、中央農(nóng)村工作領導小組辦公室、國務院扶貧開發(fā)領導小組辦公室印發(fā)了《關于選派機關優(yōu)秀干部到村任第一書記工作的通知》(以下簡稱組通字〔2015〕24號),要求對全國57 688個黨組織軟弱渙散村、12.8萬個建檔立卡貧困村選派機關優(yōu)秀干部去任“第一書記”。那么“駐村幫扶”村莊治理的運作機制是什么,在實踐過程中運作效果如何,即成為眾多學人的研究對象。

        基于不同研究視角,當前駐村幫扶扶貧研究存在著三種觀點。(1)持肯定與積極觀點。結合山東省“第一書記”制度建設實踐,陶正付等認為,駐村幫扶的“第一書記”制度取得明顯進展,駐村黨支部戰(zhàn)斗力明顯增強,幫扶村脫貧致富步伐明顯加快[7];利用清華大學中國農(nóng)村研究院2016年“百村調(diào)查”數(shù)據(jù),舒全峰等指出具備相對較高公共領導力的“第一書記”,通過在村莊社會重建信任和再造權威,駐村幫扶實踐促成了村莊集體行動,提升了農(nóng)村公共治理水平[8]。(2)持否定與消極觀點。嚴國方等研究發(fā)現(xiàn),作為政府主導的運動式鄉(xiāng)村建設模式,干部下鄉(xiāng)、部門包村存在嚴重內(nèi)在制度性缺失,處于“兩張皮”的尷尬境地,難以形成鄉(xiāng)村建設的長效機制[9];從“接點治貧”視角,謝小芹指出雖然駐村“第一書記”實現(xiàn)了基礎設施建設、村莊發(fā)展和公平正義等發(fā)展之“效”,但帶來了對自治的消解及雙重治理失效等發(fā)展之“殤”[10]。(3)除積極與消極兩種觀點外,學人還將影響“駐村幫扶”因素納入研究范圍?;趶V西自治區(qū)L縣個案研究,林雪霏指出政府科層組織構建的扶貧場域存在政策部門化、制度僵化等弱點,定點幫扶的扶貧手段要想發(fā)揮功效必須通過強激勵將制度執(zhí)行者與制度施與對象緊密聯(lián)系,形成“共容利益”[11];許漢澤等認為,駐村“第一書記”扶貧工作遭遇結構性制約,上級政府目標權責設置的不匹配、原單位有限資源的條件限制、鄉(xiāng)鎮(zhèn)干部與村干部的共謀、“鄉(xiāng)-村”關系閉合的制度性約束,使“第一書記”扶貧難以發(fā)揮預期功效[12];何陽等認為,“第一書記”存在權責匹配沖突現(xiàn)象,承擔較大責任但擁有權力有限,對精準扶貧實效承擔責任但僅在精準扶貧政策執(zhí)行環(huán)節(jié)具有領導權,缺乏精準扶貧政策實質(zhì)決策權,并從分權式管理方式、“尖”型組織結構向“扁平”型組織結構轉(zhuǎn)變、重厘駐村“第一書記”扶貧責任與追責規(guī)則來化解精準扶貧中駐村“第一書記”權責匹配[13]。

        通過對既有文獻的簡單梳理,可以看出當前駐村幫扶研究,既在理論層面分析駐村幫扶的積極功能,也有實證性分析駐村幫扶在實踐中的運作效果;研究主題既涉及駐村幫扶尤其是“第一書記”隊伍內(nèi)部結構,也有“駐村幫扶”實踐遭遇的結構性困境,這些研究成果對審視“駐村幫扶”制度與實踐均有所裨益。然而,當前研究卻忽視了一個至關重要視角,即駐村幫扶隊員之間的行為與互動關系。雖然理論上“駐村幫扶”作為一種外部嵌入力量,行動面臨著結構性困境,但駐村幫扶本身是連續(xù)性的,通常由同一單位選派的“駐村幫扶”隊員之間存在著接續(xù)、互動關系,即一種類似于接力賽模式下的相互關系。為此,分析者必須在前后相接的時間序列中理解“駐村幫扶”貧困治理的運作方式。因為治理并不是孤立進行,而是制度環(huán)境約束下的動態(tài)選擇。治理的各種備選模式的比較績效,一方面隨著制度環(huán)境發(fā)生變化,另一方面也隨經(jīng)濟行動者的特性而變化[14]。以治理有效為取向的駐村幫扶,既需要考慮制度環(huán)境約束與變化,也必須考慮行動者的特性與接續(xù)、互動關系??紤]到駐村幫扶隊員之間存在的這種接續(xù)、互動關系,“接棒治理”為“駐村幫扶”貧困治理的運作方式提供了一種邏輯框架,使“駐村幫扶”貧困治理的目標、激勵機制和目的得以解釋。

        “接棒治理”為理解駐村幫扶貧困治理實踐提供了可取視角。本文以Z高校在河南省L行政村的“駐村幫扶”實踐為個案,通過田野調(diào)查,在描述“駐村幫扶”實踐中幫扶人員的具體幫扶行為與前后相繼互動方式的基礎上,嘗試將其概念化與理論化,并給出相應思考結論。

        二、案例概況與分析框架

        (一)案例概況

        本文田野調(diào)查的對象為河南省D縣(貧困縣)L村(貧困村)按學術研究慣例,筆者對文中的地名和人名進行了匿名化處理。。L行政村地處豫東南平原地區(qū),隸屬LL鄉(xiāng),位于D縣西北18公里、鄉(xiāng)政府北3公里處,有L、D、Y、M共4個自然村,7個村民小組328戶村民,總?cè)丝? 737人;耕地1 690畝,人均耕地約1畝,耕地有效灌溉面積達90%以上;村“兩委”現(xiàn)有干部5人,黨支部黨員30名。農(nóng)作物以小麥、玉米為主,共有41個蔬菜大棚,以種植反季節(jié)番茄、黃瓜等蔬菜為主。

        作為貧困村,2015年L行政村共有建檔立卡貧困戶149戶683人,屬于深度貧困村,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嚴重滯后,村“兩委”班子能力普遍不強,無合作經(jīng)濟組織,無集體經(jīng)濟,“無人管事、無人干事、無錢辦事”現(xiàn)象突出[7]。當時筆者對L行政村村支書LX訪談時,他開玩笑說:“哪個當官的沒有良心,那就請他在下雨天到L村走走。”可見當時L村的貧困狀況。

        筆者與所在團隊在2019年7-9月在L行政村開展了多次駐村調(diào)研,調(diào)研時行政村已發(fā)生了顯著變化。為追蹤L行政村的幫扶歷程,調(diào)研主要采用訪談與觀察的方法,對兩任扶貧“工作隊員”、兩任駐村“第一書記”、L行政村“兩委”干部、貧困戶、普通村民等多個主體進行了訪談,特別是兩任扶貧“工作隊員”、兩任駐村“第一書記”各自進行了專門訪談,并輔助于相關政策文本,以分析歷任幫扶隊員的行為與互動方式為主線,以“接棒治理”為概念框架,對駐村幫扶貧困治理實踐在L行政村的展開過程予以完整呈現(xiàn)。

        (二)概念框架

        接棒其本喻運動場上的接力賽的傳遞。考慮到L行政村的幫扶情況,類似一種彼此協(xié)力、互相配合的4×100米田徑比賽,故稱“接棒治理”。運動型治理是相對于常規(guī)性治理而言的,其存在情景是常規(guī)性治理出現(xiàn)失靈,常規(guī)機制無法運作。因而,“接棒治理”分享“運動型治理”的一般特點,“運動型治理機制大多是針對某一特定目標或情形而已有常規(guī)機制無法應對而啟動的,其啟動和運行是暫時的、有針對性和策略性的,表現(xiàn)出間斷性和不確定性。 ”[15]就河南省實踐而言,“接棒治理”模式下駐村幫扶的啟動和運行有嚴格要求與針對性, 駐村幫扶僅適用于黨組織軟弱渙散村、建檔立卡貧困村與艾滋病防治幫扶重點村,村社集體在此無法發(fā)揮正常運作,需要外來嵌入者予以運動式幫扶。

        雖然“接棒治理”分享“運動型治理”的一般特點,但接棒治理在以下方面區(qū)別于一般運動型治理。(1)“運動型治理機制”的啟動與運作存在“間斷性”和“不確定性”,不可預期;而“接棒治理”的啟動與運作則具有接續(xù)性和確定性?!敖影糁卫怼钡倪B續(xù)性是指“接棒治理”一旦啟動,在達到目標之前,參與者之間必須密切配合、前后交接,一旦出現(xiàn)間斷,則會影響運動目標的達成;確定性是指“接棒治理”下的“駐村幫扶”范圍事先明確,有嚴格適用條件,且每位行動者“交棒”時間大體可以確定,最終結束時間也可以預期,在可控制范圍之內(nèi),時間不確定的“交棒”使接力賽喪失意義。(2)“運動型治理”強調(diào)政治性動員,而“接棒治理”更強調(diào)專業(yè)性參與。一般“運動型治理”旨在打破常規(guī)過程,解決常規(guī)過程的惰性與失敗,旨在權威體制與有效體制之間取得權衡[16]。運動型治理對常規(guī)治理機制的糾偏和規(guī)范功能,意味著沒有強大政治動員無法取得成功。相反,“接棒治理”下的“駐村幫扶”更強調(diào)專業(yè)性參與,旨在恢復村社集體對接國家資源的能力,以治理有效為目標追求,并非在權威體制與有效體制之間求得平衡。實際上,由于“接棒治理”在終點的可預期,在幫扶任期結束時,外部嵌入者即便是權威性的,也必須及時退出。由于以治理有效為目標追求,參與到“駐村幫扶”實踐中的行動者,尤其是駐村“第一書記”,基本上都是派出單位里的優(yōu)秀干部,沒有相應專業(yè)知識和經(jīng)驗技巧,通常很難被單位所選派。(3)“運動型治理”面臨合法性危機,而“接棒治理”具有當然合法性。在運動型治理機制內(nèi)部,經(jīng)常出現(xiàn)黨務系統(tǒng)的官僚化和政務系統(tǒng)的政治化等一系列危機,使得常規(guī)與運動作為雙重治理機制的邊界模糊[16]。一旦運動式治理常規(guī)化,必然受到官僚體制常規(guī)機制的束縛和同化,效果每況愈下。而且,運動型治理機制的制度設施導致黨政之間、常規(guī)與運動之間的多方位緊張,嚴重影響組織效率,面臨合法性危機。而“接棒治理”作為治理模式卻并不存在合法性困擾,雖然包括駐村“第一書記”在內(nèi)“駐村幫扶”本身起源于政治動員,但“駐村幫扶”有群眾基礎,具有合法性,且具體運作在各種規(guī)范性文本的指導與約束下。駐村制是由解放初期的農(nóng)村“工作隊”演變而成,是一種反官僚化運作的工作方法,是中國共產(chǎn)黨“走群眾路線”“密切聯(lián)系群眾”的制度化運作機制[17]。以駐村“第一書記”為例,從“第一書記”的選派范圍、人選條件、職責任務、專項經(jīng)費資金使用、日常考勤、管理考核到組織領導都有嚴格政策性文本,甚至有些省份為推動“第一書記”在抓黨建、促脫貧攻堅中發(fā)揮應有作用,對在駐村工作中不能正常履職、工作不得力、群眾反映差的駐村“第一書記”實行召回制度[18]。駐村幫扶整個具體運作都有相應規(guī)范性文本,嚴格依據(jù)規(guī)則做事,并不存在合法性問題。

        總之,作為常規(guī)治理失靈而出現(xiàn)的駐村幫扶,“接棒治理”分享“運動型治理”的一般特點。而作為一種特殊的“運動型治理”,“接棒治理”框架下的駐村幫扶,更強調(diào)諸多行動者在確定時間內(nèi)具有接續(xù)性的專業(yè)性參與,具有合法性。駐村幫扶在L行政村的實踐歷程也印證了這一點。

        三、“駐村幫扶”

        在L行政村的實踐歷程 ?自2012年7月至今,Z高校與L行政村形成結對幫扶關系,并先后向L行政村選派了4名駐村幫扶人員。他們雖職務不同、稱謂有別,但各自都為L行政村帶來了顯著變化。

        (一)扶貧“工作隊員”S“書記”的幫扶

        Z高校選派的首位幫扶人員是S,幫扶時間為2012年7月至2013年7月。S,1954年生,先后擔任Z高校體育學院書記、校紀委副書記,在此以S“書記”相稱(書記加引號是以原官職相稱,以區(qū)別于有著正式官職的“第一書記”)。2012年7月,Z高校黨委副書記W書記找到S“書記”,向其說明學校有一個下鄉(xiāng)扶貧任務指標,學校黨委決定讓S作為扶貧“工作隊員”,參與到D縣結對幫扶中。Z高校原定幫扶“工作隊員”有2名,另外一人因突發(fā)疾病未去,扶貧“工作隊員”只剩S“書記”。后經(jīng)D縣扶貧辦決定,Z高校定點扶貧村確定為L行政村,2012年7月底S“書記”進入到L行政村。由于當時如何開展定點扶貧并沒有具體政策,S“書記”對自身工作定位是:走村串戶,了解情況,在單位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做一些實事。作為扶貧“工作隊員”,S“書記”受縣扶貧辦領導,其日常吃住在鄉(xiāng)里,從鄉(xiāng)里騎自行車到L行政村辦公,Z高校每天補貼20元生活費用。除每周抽出幾天時間到L行政村了解情況外,S“書記”仍然在Z高校從事原工作。

        幾個月走訪之后,在與鄉(xiāng)辦公室人員、行政村黨支部書記、鄉(xiāng)黨委書記、鄉(xiāng)長反復協(xié)商和討論后,結合L行政村與Z高校實際,在工作任期內(nèi),S“書記”做了以下實事:(1)L行政村小學辦學條件非常差,校舍破舊、沒有窗戶、個別墻體劈裂,屬于危房,S“書記”剛來就提出修校舍的想法,后因Z高校、D縣扶貧辦沒有充足資金,未果。但S“書記”向所在單位爭取了4萬元資金,加上D縣農(nóng)建辦部分資金,將L行政村到小學一段路修好,同時發(fā)放村小學全體學生每人一套書包與文具。(2)L行政村有種植蔬菜的傳統(tǒng),但也時常面臨技術和管理難題。S“書記”駐村之后,正趕上該村大棚西紅柿出現(xiàn)大面積病蟲害,種植戶束手無策。S“書記”及時與Z高校生物系取得聯(lián)系,采集標本確定病因,尋找防治辦法,最終蔬菜病蟲害全部治愈,挽回經(jīng)濟損失10多萬元。(3)考慮到種植蔬菜戶經(jīng)驗與技術缺乏,S“書記”決定組織41戶大棚種植戶到山東壽光考察,幫助群眾開闊視野,掌握大棚蔬菜科學種植與管理技術。(4)幫助困難群眾解決實際生活困難。在節(jié)日期間,S“書記”與Z高校領導、鄉(xiāng)干部與村支書,為貧困家庭送去大米、面粉和食用油等,并為部分特困家庭、“五保戶”和特困教師送去300~500元的慰問金。

        由于沒有正式職務,除在扶貧范圍內(nèi)做了以上4件實事外,S“書記”并未參與L行政村其他事務,沒有列席有關村務的各種會議。S“書記”在村莊內(nèi)部事務的治理過程中是缺席的,或說無法參與。治理的缺席也體現(xiàn)在S“書記”與行政村“兩委”干部的日常稱呼中,在日常交往中,S“書記”直接以“官職”稱呼“兩委”干部,而村“兩委”干部則以S在Z高校的職務稱呼為S“書記”或S老師。

        一年多扶貧工作結束后,縣扶貧辦、幫扶單位Z高校并沒有對S“書記”扶貧工作予以正式任期評價,但S“書記”提交了一份扶貧工作總結。對此,S“書記”感受頗多:“扶貧工作讓我有一個學習與鍛煉的機會,學到了書本上和學校里沒有的知識,人民群眾是最樸實、最善良、最知道感恩的人?!?013年7月扶貧工作結束后,S“書記”曾多次返回村里,受到村民熱情招待。S“書記”也于當年年底在Z高校退休。

        (二)扶貧“工作隊員”W“主席”的幫扶

        第二任扶貧工作隊員W“主席”,參與扶貧時間2014年3月到2015年9月。W在Z高校曾任基建處處長,扶貧時任校工會副主席,為了與前面的S“書記”相對應,下面以W“主席”相稱。W“主席”作為扶貧工作隊員也是經(jīng)由Z高校黨委決定,要求W“主席”代表學校,為L行政村多辦些實事。W“主席”與S“書記”的工作定位一樣:在力所能及范圍內(nèi)多辦些實事。W“主席”扶貧期間吃住也在鄉(xiāng)里,騎自行車到村里辦公。W“主席”大概每周抽出兩天時間到L行政村,其余時間仍然在Z高校繼續(xù)原工作,扶貧與繼續(xù)工作兩者同時進行。

        由于沒有正式官職和政策文本要求,W“主席”接替S“書記”成為第二任扶貧工作隊員后,兩人在扶貧工作上并無具體交接,也沒有工作方法與技巧方面的“傳、幫、帶”。盡管如此,作為Z高校的職工,成為新任扶貧工作隊員后,W“主席”與S“書記”兩人私下有些經(jīng)驗交流,W“主席”的駐村幫扶工作主要在S“書記”的工作框架內(nèi)展開,在具體事項方面有著重疊、繼續(xù)之處。在“多辦些實事”的工作思路引領下,并結合自身先前工作經(jīng)驗,W“主席”為L行政村做了以下5件實事:(1)村小學危房改造,建設新校舍。W“主席”曾擔任過基建處處長,對基礎設施建設有著豐富經(jīng)驗,請示過Z高校黨委副書記后,并在書記的直接“干涉”下,在Z市教育局協(xié)調(diào)120萬元??顚S媒ㄔO資金。為使建設資金順利、足額落地L行政村(LL鄉(xiāng)中心小學校長曾說該資金不一定給L行政村),W“主席”帶領行政村黨支部書記LX,多次到D縣教育局、LL鄉(xiāng)協(xié)調(diào)與奔走,最終于2015年6月足額順利落地L行政村。據(jù)LX多次講:“我們村祖祖輩輩沒有見過如此多的錢,以前是想也不敢想。但現(xiàn)在Z高校做到了?!保?)W“主席”積極到D縣扶貧辦爭取建設資金,修建D自然村到L自然村之間約1 500米水泥路。(3)部分大棚種植戶所種蔬菜再次遭受病蟲害,利用Z高校生命科學與農(nóng)學院的技術優(yōu)勢,幫助每戶大棚種植戶挽回2萬元左右損失??紤]到大棚多次遭受病蟲害,W“主席”決定再次組織大棚種植戶到外地考察。(4)邀請Z高校“思政課”教授到LL鄉(xiāng)進行鄉(xiāng)村干部培訓,主要就十八屆三中全會涉農(nóng)政策,尤其是土地流轉(zhuǎn)、群眾教育,予以專題培訓。(5)幫助貧困家庭解決實在生活困難,與S“書記”將米面油生活必需品直接送到困難家庭不同,W“主席”將節(jié)日慰問品放到行政村村部,具體分發(fā)由行政村黨支部書記LX決定。

        與第一任扶貧“工作隊員”S“書記”一樣,W“主席”也沒有參與除扶貧工作以外的村莊其他事務,在村“兩委”干部日常交往中,直接以“官職”稱呼對方,“兩委干部”則稱呼W“主席”或W老師。扶貧工作結束后,幫扶單位Z高校、縣扶貧辦對W“主席”也沒有正式考核,有的只是扶貧工作總結。W“主席”扶貧工作時間本為一年,即從2014年3月到2015年3月,由于期間并沒有合適人選予以接任,W“主席”的扶貧時間又延續(xù)了6個月。6個月后,隨著有著正式職務的駐村“第一書記”G書記的到來,W“主席”的扶貧工作才得以結束。2016年6月,W“主席”正式從Z高校退休。

        (三)駐村“第一書記”G書記的幫扶

        駐村“第一書記”G書記,1974年生,Z高校副處級干部,于2015年8月底正式入村,2018年1月任期結束。此時,駐村幫扶下農(nóng)村扶貧,由扶貧“工作隊員”轉(zhuǎn)變成駐村“第一書記”。駐村幫扶人員身份的轉(zhuǎn)變,有相應政策背景。依據(jù)(組通字〔2015〕24號)規(guī)定,選派“第一書記”在鄉(xiāng)鎮(zhèn)黨委領導和指導下,緊緊依靠村黨組織,帶領村“兩委”成員開展工作,注意從派駐村實際出發(fā),抓住主要矛盾、解決突出問題。該通知規(guī)定了第一書記的四項職責,即建強基礎組織、推動精準扶貧、為民辦事服務、提升治理水平。同年7月2日,中共河南省委組織部、中共河南省委農(nóng)村工作辦公室、河南省扶貧開發(fā)辦公室三部門印發(fā)了《關于全面開展選派機關優(yōu)秀干部到村任第一書記工作的實施意見》(以下簡稱豫組通〔2015〕18號)進一步細化了駐村“第一書記”的駐村范圍、人選條件、職責任務、管理考核、組織領導等規(guī)定。7月20日,中共河南省委組織部印發(fā)了《省派機關優(yōu)秀干部到村任第一書記工作實施方案》(豫組通〔2015〕24號)的通知,確定了190家省直機關、省管高校、企業(yè)和中央駐豫單位,每個單位至少選派1名干部到村任“第一書記”?!暗谝粫洝比纹谝话銥?至3年,不占村“兩委”班子職數(shù),不參加換屆選舉,在村工作時間不得低于全年工作日總數(shù)的2/3,原則上不承擔派出單位工作,原人事關系、工資和福利待遇不變,黨組織關系轉(zhuǎn)到村。

        在如此背景下,Z高校作為省管高校,作為L行政村的定點幫扶單位,選派“第一書記”就迫在眉睫。由于時間緊、任務重,經(jīng)學校通知、宣傳、個人報名,Z高校黨委組織部決定派G作為駐村“第一書記”。擔任駐村“第一書記”前,G曾在圖書館擔任副書記。2015年8月20日,經(jīng)省委組織部短暫培訓,G書記于2015年8月31日正式入村,成為首任“第一書記”。駐村之后,G書記仍然有一年時間吃住在鄉(xiāng)里,持續(xù)到2016年8月。吃住在鄉(xiāng)里的原因是,L行政村作為黨組織軟弱渙散村,根本不存在用以辦公的村室,駐村時村室里面堆放著化肥、種子等各種雜物,無法居住;雖然村“兩委”名義上有5人,但大部分事務都是村支書與村主任兩人在村頭、田間決定。

        有著正式官稱與職責,作為“第一書記”G書記的工作定位與思路截然不同于先前扶貧“工作隊員”S“書記”與W“主席”。雖然相關政策文件規(guī)定“第一書記”建強基礎組織、推動精準扶貧、落實基礎制度、辦好惠民實事四項職責任務,也明確“第一書記”帶領村成員開展工作,但G書記駐村后真正操作的第一件事是精準識別貧困戶,時間發(fā)生在2016年1月。依據(jù)筆者對G書記的訪談,G書記坦言:“雖然名義上“第一書記”帶領村‘兩委開展工作,但我們內(nèi)部之間也有分工。在分工和磨合未完成之前,村里所有事務仍然由村‘兩委決定,我只觀察,不做決定?!痹谌〉眯湃沃?,G書記面臨著結構性困境,村干部消極不作為,部分村民也在私下說:“這小伙就是下來玩的,鍍鍍金就回去了。”G書記駐村后,曾多次提出到貧困家庭中走訪,村干部故意刁難說:“他們都不在家,都有事忙;貧困家庭有什么好看的?”對類似行動困境,G書記的應對是“既然他們不領著我去,我自己去?!痹隈v村后的前5個月,G書記每天都在村里面“走訪”“游玩”,主動拜訪村里面德高望重老人,不參與到村務的治理中,看似整天“無所事事”。

        可以說,雖然駐村“第一書記”有正式官職,帶領村“兩委”開展工作,名義上是村“一把手”。實踐卻表明,“第一書記”要想順利開展工作,克服結構性障礙與內(nèi)部阻力,就必須依賴村“兩委”,與村莊原生權力格局形成某種分工,取得村民信任。從互動治理視角,“第一書記”與以村干部為代表的村治力量的良好互動是駐村扶貧有效的前提[19]。與扶貧工作隊員的“做實事”邏輯不同,“第一書記”所遵循的行事邏輯是“做成事”。對村里各種事務熟悉、有一定掌握之后,2016年1月G書記開始“帶領”村干部開展工作,即精準識別貧困戶。嚴格按照“四議兩公開”工作法,經(jīng)黨支部會提議、“兩委”會商議、黨員大會審議、村民代表會議決議,從149戶建檔立卡的貧困戶初步選出40戶精準扶貧對象,最終經(jīng)公示確定為28戶。對當時貧困戶如何精確識別,國家與地方層面并無具體政策?!暗捅!彪m與貧困相重疊,但兩者在農(nóng)村經(jīng)常捆綁在一起,不僅使“低?!闭咦邩?,也使扶貧失去了瞄準對象[20]。G書記做法是與村干部對接,摸著石頭過河,最終確定的28戶精準扶貧對象與先前40戶存在一定懸殊,在這懸殊背后,則是G書記與村“兩委”干部、村民代表、全體村民相互博弈與妥協(xié)的結果。如果沒有先前5個月走訪,28與40的差距不會如此明顯。

        當然,如此精準識別的28戶貧困戶也并非完全沒有問題,依據(jù)2016年6月12日中共河南省委辦公廳、河南省人民政府辦公廳《河南省扶貧對象精準識別及管理辦法》(豫辦〔2016〕28號)識別標準,即嚴格執(zhí)行農(nóng)民人均純收入標準,統(tǒng)籌考慮“兩不愁三保障”因素,“一進二看三算四比五議六定”工作法,回看28戶貧困戶總是存在這樣那樣問題。實際上,對G書記精準識別的28戶貧困戶,依據(jù)D縣貧困發(fā)生率,縣鄉(xiāng)政府都認為過低,應該予以增加。對此,G書記的回答是:“28戶精準扶貧戶是村民舉手投票通過的,誰增加名額誰來幫扶?!?/p>

        有了貧困戶的精準識別,G書記其他各項工作也得以順利展開,精準扶貧提供了抓手與平臺。(1)健全日常工作制度,建強基礎組織。在落實支委會、黨員大會、村民代表會等制度的基礎上,建立了《干部值班制度》《工作例會制度》等,形成了每天有值班、要事有記錄、工作有安排、問題有反饋的工作秩序。(2)針對28戶貧困戶的不同情況制定具體幫扶臺賬,因戶施策精準幫扶,落實扶貧政策。對20戶進行養(yǎng)殖幫扶,5戶進行種植幫扶,4戶提供教育幫扶,1戶提供經(jīng)營幫扶,10位貧困人員辦理養(yǎng)老保險,5戶貧困戶實施危房改造等。(3)落實基礎制度,堅持“四議兩公開”,認真落實基層民主科學決策制度。要事大事等決議“上墻”公開12次,接受村民監(jiān)督;建立起由村“兩委”干部擔任成員的矛盾調(diào)解化解組織,化解矛盾10余個,沒有發(fā)生一起上訪事件。(4)利用“第一書記”專項扶貧資金,協(xié)調(diào)各種資金,辦好惠民實事。利用55萬元專項扶貧資金建設扶貧車間,并爭取D縣扶貧辦在L行政村又建設了一座扶貧車間;爭取D縣教委專項資金,對村小學進行兩期升級改造工程,學校內(nèi)地面硬化,安裝體育設施;爭取X縣扶貧辦資金,修建9.4公里道路,4個自然村村主干道、到村委會、村小學的道路全部修通;協(xié)調(diào)D縣國網(wǎng)電力公司對行政村進行農(nóng)村電網(wǎng)改造;協(xié)調(diào)Z高校圖書館、設計學院等有關部門,為村小學捐建20余萬元的圖書室,對L行政村進行全面村莊形象提升以及制定長遠發(fā)展規(guī)劃,等等。

        三是建立帶貧激勵制度,成立獎優(yōu)濟困基金,規(guī)范權力運行。結合扶貧車間提供的工作崗位出臺了《L行政村扶貧車間務工獎勵辦法(試行)》,對到扶貧車間務工的貧困村民,除獲得正常務工收入外,再從村集體收益中拿出其收入總額的1%對其進行獎勵;為貧困村民提供穩(wěn)定持續(xù)的幫扶支撐,為突發(fā)意外的家庭提供必要經(jīng)濟保障。L行政村決定每年從扶貧車間租金收益中拿出5 000元,設立獎優(yōu)濟困專項基金,并制定《L行政村獎優(yōu)濟困基金使用規(guī)定(試行)》。2018年獎優(yōu)濟困基金已經(jīng)按照規(guī)定啟用2次,第一次是拿出600元增加2016年脫貧戶Z家庭收入;第二次使用2 000元,對貧困戶M家東屋屋頂進行翻修,使M在冬至之前搬入安全住房。

        四是繼續(xù)辦好惠民實事,提升幫扶滿意度。利用2019年“第一書記”專項資金50萬元,將4個自然村內(nèi)所有胡同基本修完,水泥硬化率達98%;協(xié)調(diào)Z高校20余萬元,為村室更新辦公桌4張、會議桌1套、文件柜4套,安裝空調(diào)4臺,對村室進行升級改造;按照美麗鄉(xiāng)村建設要求,投入資金70余萬元,依托Z高校設計學院,以“水墨鄉(xiāng)愁”為主題,對L、D兩個自然村進行設計改造,美化人居環(huán)境;利用2018年“第一書記”專項資金50萬元,為村民購置便攜式音箱2個,安裝體育器材17套,播放電影4場次,開展文藝演出5場次,支持村民自發(fā)組織腰鼓隊、舞蹈隊,支持村民開展形式多樣的文化活動;在村委會、村文化廣場樹立17塊宣傳欄、公示公告欄,將貧困戶的識別和退出標準、不能識別為貧困戶的9種情況和享受國家有關政策的各類名單向全村公開,接受群眾監(jiān)督。

        最后,雖然L書記作為省派“第一書記”,與“G書記”一樣有正式官職,但與村“兩委”干部之間稱呼卻與G書記有所不同,村“兩委”干部一如既往稱呼L為L書記。無論是駐村工作的“五天四夜”“早九晚五”工作時間,還是其他非工作時間,L書記對村“兩委”干部的稱呼是一樣的,都以官職稱呼。在L書記看來,基層工作尤其是農(nóng)村工作不存在工作時間與非工作時間之分,“我不可能與村‘兩委干部存在兄弟般情誼,雖然在工作中我要依賴他們,但作為第一書記,我更要制約他們。”L書記駐村任期還沒有結束,2018年底向派出單位提交了年度駐村工作總結,考核為優(yōu)秀。

        四、“接棒治理”的邏輯解釋

        在兩任扶貧“工作隊員”與兩任駐村“第一書記”的接力下,L行政村成為了其他貧困村“羨慕”對象,扶貧成效顯著:149戶建檔立卡戶已脫貧146戶624人,未脫貧戶僅剩6戶14人;集體經(jīng)濟從無到有,形成兩個扶貧車間、2個光伏電站為主體的集體經(jīng)濟框架,2018年村集體收入達14.4萬元;基層組織能力得到顯著增強,2015年至2018年D縣委先后3次授予L行政村先進基層黨組織;以村莊形象提升、廢舊坑塘整治、主干道路加寬、休閑廣場建設等內(nèi)容,美麗宜居鄉(xiāng)村建設取得顯著成效,2018年被授予“市級文明村鎮(zhèn)”?!敖影糁卫怼痹贚行政村的有效運作需要我們解釋其背后邏輯與運行機理。

        (一)目標一致:“接棒治理”的邏輯前提

        運動場上接力賽雖然參賽者不同,但其目標是一致的,都為了最快跑到終點。目標一致是“接棒治理”的邏輯前提。有著共同目標,不同行動者才會產(chǎn)生交接與配合的需要,思考如何形成合力。就兩任扶貧“工作隊員”而言,他們的工作目標與定位都是“扶貧,做些實事”;雖然第一書記的工作職責除精準扶貧,還有加強基礎組織建設、為民辦事、提升治理水平等職責,但只有以扶貧為抓手,其他各種工作才得以順利開展。扶貧的共同目標,保證了“接力棒”在扶貧“工作隊員”與駐村“第一書記”之間的交接與傳遞。

        行動者的目標一致也進一步產(chǎn)生了行動者之間的身份認同。實際上,無論扶貧“工作隊員”S“書記”還是W“主席”,無論駐村“第一書記”G書記還是L書記,都是派出單位Z高校的職工,代表Z高校。在駐村幫扶實踐中,無論各個行動者有無具體官職,所進行的各項工作,都不是個人行為,而是歸屬于Z高校。這也是G書記將“接棒”移交L書記時所強調(diào)的首要一點。行動者之間的共同身份認同意味著先前行動者的工作成就(包括不足)都自然而然地轉(zhuǎn)移到后來繼任者(接棒者),扶貧治理的成效是累積的,是不同行動者共同協(xié)力的結果。如L行政村小學校舍的修建、各自然村間路的整修、村室項目的改造、健身廣場設施的安裝、產(chǎn)業(yè)扶貧的建設,無不是漸次推進、前后相接、共同協(xié)力的結果。對L書記所取得的扶貧成效,L書記曾坦言:“當前扶貧成果并非我個人的,而是先前工作的自然延續(xù),尤其是G書記所夯實的各種基礎。他們種好了樹,果實結在了我這里?!狈鲐毠ぷ鞅旧淼睦鄯e性、可接續(xù)性,意味著扶貧工作越到最后越為細微、精準、艱難,必然對治理水平提出更高要求。所謂“脫貧攻堅”,“就要派最能打的人,各地要在這個問題上下大功夫。否則,有錢也不成事”[7],其意便在于此。

        行動者間的共同身份認同,進一步意味著包括扶貧在內(nèi)的各種評價最終都轉(zhuǎn)移到派出單位Z高校身上。這是“接棒治理”得以有效運作的關鍵。運動場上,競賽者所以跑出優(yōu)異成績,除了競賽者本人努力、競賽者之間精妙配合以外,更為重要的是有加油、吶喊者,有后勤保障者。“接棒治理”內(nèi)含著“干部當代表,單位做后盾,領導負總責”的工作機制。由于扶貧工作代表的是派出單位,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派出單位是否能做好后盾保障,直接關聯(lián)“接棒治理”的成效。派出單位本身的協(xié)調(diào)、整合各種資源的能力,是扶貧有效開展的關鍵,也是扶貧成果是否具有可持續(xù)性的關鍵。農(nóng)村扶貧工作看似簡單,然而各項事務卻糾結纏繞在一起,沒有相應地協(xié)調(diào)與整合能力,治理難以有效開展。

        作為省屬高校,Z高校的黨群、行政、教學、科研等部門機構可以說時刻準備、“蓄勢待發(fā)”,在駐村幫扶的實踐過程中,Z高校能有效協(xié)調(diào)整合扶貧工作所需要各種資源與力量。相比其他功能比較單一的派出單位,駐村幫扶效果都沒有Z高校明顯。如D縣C貧困村,定點幫扶單位為省財政廳,計劃為C貧困村帶來接近1億元資金的產(chǎn)業(yè)項目,然而隨著幫扶單位的撤離,1億元產(chǎn)業(yè)幫扶項目卻遲遲沒有落地。

        (二)內(nèi)外合力:“接棒治理”激勵機制

        從經(jīng)濟視角,任何一種治理要想有效展開,必須有充分的激勵機制。就駐村幫扶下的“接棒治理”而言,激勵機制表現(xiàn)外在與內(nèi)在兩個層面。

        首先,從選派單位Z高校角度,作為省屬高校,Z高校參與到L行政村的駐村幫扶中,是完成外在政治任務的要求,具有相應外在激勵。2018年6月28日,河南省脫貧攻堅領導小組《關于開展“校地結對幫扶精準扶貧行動的通知”》(豫脫貧組〔2018〕22號),確定了53所省屬高校與53個貧困縣的結對幫扶關系。依據(jù)該通知,Z高校與D縣形成結對幫扶關系。依據(jù)2019年2月1日河南省脫貧攻堅領導小組印發(fā)的《2018年度脫貧攻堅成效考核工作方案》(豫脫貧組〔2019〕3號),就承擔校地結對幫扶任務的53所高校在組織領導、智力幫扶、科技幫扶、培訓幫扶、人才幫扶、產(chǎn)銷幫扶、特色幫扶等方面予以考核,對考核結果“好”的予以表揚并適當獎勵,對考核發(fā)現(xiàn)問題多、問題突出的,單位負責人可能受到省脫貧攻堅領導小組的“約談”。

        Z高校自身內(nèi)部激勵同樣重要。實際上,任何一所高校都有服務地方經(jīng)濟建設和社會發(fā)展的責任。在筆者與兩任扶貧“工作隊員”與駐村“第一書記”訪談中,雖然他們?nèi)〉靡恍┓鲐殞嵭В麄兌紡娬{(diào):扶貧得以順利開展,離不開校領導高度重視與切實支持。正是在Z高校黨委W書記利用自身人脈資源,幫助L行政村得到120萬元的村小學危房改造項目。在Z高校整體參與扶貧過程中,從教師到學生都得到了實踐、學習與鍛煉機會,如產(chǎn)學研基地的建立、大棚蔬菜病蟲害診斷與防治、大學生暑假“三下鄉(xiāng)”社會實踐、藝術團隊入村慰問演出等,將自身資源轉(zhuǎn)化為社會服務,從社會服務中提升了教學科研整體實力。

        其次,就扶貧“工作隊員”S“書記”與W“主席”而言,作為Z高校的職工,參與L村的扶貧工作,外在激勵來自于Z高校自身任務要求與考核評價體系。然而,由于扶貧工作本身并沒有正式政策與文本,對即將退休的扶貧工作隊員,沒有職別升遷需要,似乎S“書記”與W“主席”的內(nèi)在激勵不足。依據(jù)筆者對兩任扶貧“工作隊員”的訪談,他們的內(nèi)在激勵仍然具備,這種內(nèi)在激勵來自于“扶貧”本身,來自于黨員服務群眾意識。所謂貧困并非抽象概念,而是一系列生活事實,體現(xiàn)為各種具體鮮活的生活場景[22]。沒有經(jīng)歷、沒有目睹貧困現(xiàn)象的人,不會理解貧困之于人、之于家庭的意義。置身于貧困生活場景的外在觀察者,若自己生活相對富裕又在自己可行能力范圍之內(nèi),貧困本身自然會推動觀察者轉(zhuǎn)變?yōu)閰⑴c者,為貧困群體“做些實事”,甚至“多做些實事”。對兩任即將退休的扶貧“工作隊員”,從S“書記”的扶貧感言到W“主席”為120萬元校舍改造資金到處協(xié)調(diào)與奔走,可見一斑。

        最后,來自于駐村“第一書記”的外在激勵非常明顯,因為駐村“第一書記”與扶貧“工作隊員”不同,他們有正式官職,需要接受正式任期評價與考核。依據(jù)2015年11月12日中共河南省委選派機關優(yōu)秀干部到村任“第一書記”領導小組關于《河南省駐村第一書記管理辦法》(豫選組〔2015〕4號)規(guī)定,“第一書記”由縣黨委組織部門、鄉(xiāng)鎮(zhèn)黨委和派出單位共同管理,任期結束后要接受縣黨委組織部門與派出單位的考核,而任期考核緊密關聯(lián)自身的職別升遷,在同等條件下優(yōu)先提拔使用。處于事業(yè)上升期的年輕干部,自然有激勵參與到扶貧治理中。

        就內(nèi)在激勵而言,駐村“第一書記”似乎并不存在。然而,在筆者看來,扶貧的“接棒治理”機制所以有效運作,除了政策與文本層面的激勵與約束外,沒有黨員自我的服務群眾意識,扶貧無法取得實效。在對兩任“第一書記”訪談時,筆者曾問使他們積極參與扶貧的激勵是什么。兩任“第一書記”的共同回答是作為黨員應該為群眾服務,多做些實事,而不是職別的升遷與自身前途。對此回答,兩任“第一書記”感覺筆者似乎不是“很滿意”,L書記解釋說:“即便我不去扶貧,兩年以后學校大量處級干部即將退休,到時依據(jù)我的工作能力,我也能夠競聘為處級干部。但參加扶貧卻讓我有一個切實為群眾服務、做實事的機會,我本人甚至大多數(shù)人都是農(nóng)村出身。我理解農(nóng)民的苦?!睂Υ嘶卮饹]有人會不信服!

        可以說,正是黨員這種服務群眾的意識,使得扶貧“工作隊員”不僅要“做實事”,而且在力所能及范圍內(nèi)“多做實事”;也正是駐村“第一書記”內(nèi)在服務群眾的意識,要求“第一書記”不僅依賴村“兩委”干部“做成事”,而且必然不時地制約村“兩委”干部,約束村“兩委”權力行使,將服務群眾內(nèi)化為思維與習慣,在“做成事”的基礎上“多做成事”。在來自內(nèi)外兩種激勵機制的合力下,從扶貧工作隊員到駐村第一書記,可以將“接棒治理”的做事邏輯歸結為“做些實事多做些實事做成事多做成事”。

        (三)回歸自治:“接棒治理”的最后歸宿

        運動場上,無論快與慢,接力賽跑總有終點。駐村幫扶下扶貧治理實踐也是如此。同樣,“接棒治理”的終點和歸宿是自治,而不是損害自治,更不是權力替代。駐村幫扶下的扶貧實踐,無論最初“扶貧工作隊員”,還是后來“駐村第一書記”,在根本意義上必然對村莊內(nèi)生治理秩序產(chǎn)生影響,但最終歸宿仍然是回歸自治這一村莊治理本質(zhì)。

        表面看,以“做實事”“送溫暖”為工作思路的“扶貧工作隊員”不直接參與村莊內(nèi)部事務治理,對村莊權力格局不產(chǎn)生影響。然而,正是這種純粹“做實事”“送溫暖”的粗糙扶貧方式,觸發(fā)了治理問題[23]。如雖然兩任扶貧工作隊員在節(jié)日期間買了一些“慰問品”,但這些物品的具體發(fā)放卻由村“兩委”干部尤其是村支書說了算,姑且不論先前村貧困群眾的識別精準與否,由于貧困與非貧困界限并非清晰,一定量“慰問品”就可能存在將實際困難群眾未納入其中從而出現(xiàn)包含不足問題,或?qū)⒎秦毨罕娂{入其中從而出現(xiàn)包含過度的問題。依筆者在L行政村調(diào)研及其他學者調(diào)研,貧困村內(nèi)部大量存在著“哭貧”“爭貧戶”的現(xiàn)象[24]。由于黨組織軟弱渙散,村社集體無力解決貧困所引發(fā)的治理問題。

        有著正式官職與行政權威的“第一書記”,為貧困治理提供了一種解決方案。一方面,為解決扶貧對象的精準性,通過走訪調(diào)查,G書記按照民主決策識別貧困戶,并根據(jù)貧困戶致貧原因,落實扶貧政策;通過開展精準識別“回頭看”“五個自查”“五個清零”“五個提升”等工作,對達到脫貧標準的貧困戶按照有關要求退出貧困序列,對家庭出現(xiàn)重大變故的進行及時幫扶,按照既定程序納入貧困序列。另一方面,讓黨員和群眾代表參與到貧困戶識別與退出、扶貧項目實施、扶貧資金的使用、低保動態(tài)調(diào)整等具體工作之中,向黨員和群眾代表做好政策宣傳,解答群眾疑惑,提升群眾扶貧政策知曉率和滿意度?!澳繕巳后w參與精準扶貧政策執(zhí)行是認同、配合和監(jiān)督政策執(zhí)行能否按計劃進行、及時糾正偏差的有效手段,有利于促進政策目標‘零偏差的實現(xiàn)”[25]。此外,在做好農(nóng)村各項基礎制度的執(zhí)行和落實工作基礎上,面對新問題新情況,尤其是如何使用村集體資金、倡導勤勞致富,L書記嘗試用制度改進服務,建立務工激勵制度和設立獎優(yōu)濟困基金,約束權力運行。通過落實與建立各種制度對村社集體進行再造,培育村社集體的內(nèi)生治理機制。

        實際上,在L行政村各種事務的治理過程中,“第一書記”也有意將“接力棒”轉(zhuǎn)交到村“兩委”干部手中。這也是L書記所以強調(diào)制約而不是完全依賴村“兩委”的原因。依據(jù)筆者對L書記訪談,可以看出L書記培育自治的清晰認識。越臨近任期結束,L書記對村莊內(nèi)部事務的直接參與越來越少。對不得不主持的事務也僅提出原則性要求,具體實施與操作則由村“兩委”干部。以修路為例,L書記僅要求修路面積要足、質(zhì)量要過關,至于修哪條路、怎么修、如何找施工隊、如何結賬都由村“兩委”說了算,但前提是不能引起人民群眾強烈不滿。

        在2019年8月25日,筆者向L書記做第二次訪談時,L書記坦言:“最近兩個月以來,我在村里基本上無事可做,除了每天走訪貧困戶、走完4個自然村以外,基本上每天有12個小時時間在看書?!毕啾容^L書記“無事可做”,L行政村“兩委”工作顯得格外“忙碌”。總之,“接棒治理”意味著駐村幫扶下的治理必然存在終點,而在終點處參與比賽的選手必須將“接力棒”交到裁判手中,交到村民自身,交到村社集體。作為一種嵌入式權力,駐村幫扶雖然能對村莊內(nèi)部治理秩序產(chǎn)生影響,但駐村幫扶下的“接棒治理”不會完全替代村莊內(nèi)部權力秩序,更不會對自治造成根本破壞,“接棒治理”的歸宿是培育并回歸自治,打造一支“永遠不走的工作隊”。

        五、結論與延伸討論

        隨著精準扶貧的推進,2020年國家將如期實現(xiàn)貧困地區(qū)全部脫貧,貧困縣全部摘帽。就當前目的而言,需要總結各種駐村幫扶實踐的內(nèi)在機理與成功經(jīng)驗。筆者認為,“接棒治理”為理解駐村幫扶實踐提供了可取視角。在“接棒治理”概念框架下,無論“扶貧工作隊員”還是“駐村第一書記”,都以某種方式嵌入到村莊治理格局中。雖然理論上,行動者必然遭遇一系列結構性困境,甚至損害村民自治,然而,Z高校在L行政村駐村幫扶實踐卻表明,理論上的顧慮都在實踐中得到某種解決。L行政村駐村幫扶的成功案例,為完善與優(yōu)化貧困治理模式提出了可供參考樣本。

        首先,駐村“第一書記”扶貧模式仍然沒有結束,這意味著“接棒治理”仍然是分析貧困治理問題的可取模式。然而,新老“第一書記”之間如何進行具體交棒與對接,并沒有普遍操作規(guī)則。為使“交棒”具有指導意義,應通過分析其他更多典型的成功樣本,總結經(jīng)驗,形成一種具有操作意義的規(guī)則。特別是,當前“第一書記”選拔仍然由派出單位主導,“第一書記”很少或幾乎不參與。由于具體交接主要是在新老“第一書記”之間進行,在選派新任“第一書記”時,應該保障老“第一書記”對選拔過程的充分參與,適當聽取其意見。

        其次,“接棒治理”所以有效運作,固然依賴于派出單位特別是駐村“第一書記”本身擁有和攜帶的大量公共資源,各種外在考核與激勵機制,但更根本在于扶貧工作隊員與駐村“第一書記”擁有服務人民群眾的黨員意識。農(nóng)民內(nèi)含而又不可消解的“小農(nóng)意識”,說明開展群眾教育的重要性。為此,“第一書記”、村“兩委”干部以及其他黨員行動者,必須養(yǎng)成服務群眾的黨員意識。貧困治理要想有效展開,黨建必須先行。在包括貧困治理的諸種鄉(xiāng)村事務治理中,需要探索適合于村民實際的黨建主題和黨建的開展方式。

        最后,“接棒治理”最終歸宿是培育自治,將“接棒”交給村民自身。然而,在鄉(xiāng)村振興的戰(zhàn)略背景下,自治不僅是現(xiàn)代鄉(xiāng)村治理體系的一個面相,鄉(xiāng)村振興所需要的治理體系是自治、法治、德治的融合統(tǒng)一。包括貧困治理的鄉(xiāng)村治理必須適當安置自治、法治、德治各自位置與相互關系。在筆者看來,鄉(xiāng)村治理體系中自治仍然是根本與最終歸宿??紤]到國家仍然以各種方式持續(xù)滲透到鄉(xiāng)村內(nèi)部的硬約束,要想形成以自治為本位的未來鄉(xiāng)村治理格局,國家需要改變強硬的“運動式治理”,轉(zhuǎn)而采取相對柔軟的“助推式”治理[26]。以制定法治規(guī)則、再造德治規(guī)則的方式,“助推”鄉(xiāng)村自治的實現(xiàn)??梢灶A見,新時代隨著鄉(xiāng)村振興戰(zhàn)略的推進,農(nóng)村優(yōu)先發(fā)展意味著國家仍然會持續(xù)地從外部注入大量資源予以“幫扶”。然而,國家對鄉(xiāng)村的“幫扶”無論是駐村與否,都必須探索適合于農(nóng)村具體實際的鄉(xiāng)村治理模式。于此而言,鄉(xiāng)村要想振興,治理須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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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bstract:Effective poverty governance needs strong village collective.However, after the abolition of the agricultural tax,the rural grassroots organizations are more and more “suspended” away from the farmers.With a large number of national poverty alleviation resources continue to be imported into rural areas,weak and lax village communities and collectives lose the ability to connect with national resources,resulting in the “internalization” of poverty governance. In a sense,the endogenous vitality of village community collective needs to be activated and reconstructed by external forces.“Resident Assistance” itself is continuous,and members are usually selected by the same unit,which is similar to the relay race.In order to understand “Resident Assistance” poverty governance practice,“Baton Governance” is a fit model,which provides a desirable perspective.Within the framework of “Baton Governance”,the village-helping members selected by the same unit, having a common identity and a consistent goal, are aimed at maximizing resources and goods for the helped village.As an external embedded force,“Resident Assistance” inevitably affects the internal governance order of the village.However,due to the certainty and predictability of the exit mechanism,the model of baton governance in “Resident Assistance” practice will not completely replace the internal power pattern of villages,let alone cause fundamental damage to the autonomy of villages.“Baton Governance” aims to cultivate and return to autonomy,and finally passes the “baton” to the village community.

        Key words:resident assistance;baton governance;first secretary of the village;autonomy

        (責任編輯: 馬欣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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