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詞 經濟犯罪案件 辯護 代理

作者簡介：歐陽武斌，廣東順恒律師事務所，律師，研究方向：重大要案的刑事辯護、經濟犯罪辯護、職務犯罪辯護等。

中圖分類號：D920.4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 ?? ? ? ? ?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20.05.285

近幾年，受經濟下行壓力持續(xù)增加的沖擊，社會上經濟犯罪案件呈現出涉案主體眾多、數量增多、涉網特征明顯、潛伏期長的特點，再加上案件因素、法律規(guī)范變化、辯護條件等諸多原因的影響，導致經濟犯罪案件辯護與代理人員面臨著越來越大的工作壓力?；诖耍瑢洕缸锇讣霓q護與代理措施進行適當分析就變得至關重要。

一、 經濟犯罪案件外延性概念

依據《刑法》第十三條規(guī)定，犯罪主要指一切危害國家主權、領土完整及安全，以及推翻社會主義制度、顛覆人民民主專政政權，或者侵犯公民私人所有財產，破壞公共安全或社會秩序、經濟秩序、侵犯國有財產（或勞動群眾集體所有財產）、以及其他對社會造成危害的行為。一般依據《刑法》或其他法律規(guī)范條文規(guī)定需要受到刑罰處罰的行為均是犯罪;但對于部分情節(jié)顯著輕微，且對社會危害不大的，不認為是犯罪。而經濟犯罪是刑事犯罪的一種類型，主要指在社會經濟分配、生產、交換、消費等領域，為獲得超出法律范疇以外的利益，違反經濟法律規(guī)范，或者直接危害國家、集體、公民私人財產的經濟管理活動。對于經濟犯罪案件，根據我國刑法規(guī)定，應當給予刑罰處罰。

二、經濟犯罪案件的辯護與代理難點

（一）經濟犯罪主體身份特征獨特

由于經濟犯罪主體具有其獨特身份性質，如何根據案件主體身份性質、范圍性質選擇恰當的辯護理由，就成為辯護律師需要面臨的較大挑戰(zhàn)。再加上現階段經濟犯罪、經濟糾紛分辨難度較大，對律師主觀能動性的全面發(fā)揮造成了一定影響[1]。

（二）定性問題解釋不斷更新

以往經濟犯罪案件中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被害人處于相互對立關系，但是在新出臺的法律文件中，對被告人、犯罪嫌疑人基本權益進一步給與保障。而《最高人民檢察院和最高人民法院關于辦理經濟犯罪案件若干問題的解答》中對一些經濟犯罪定性問題作出了一些新的解釋，導致經濟犯罪案件辯護的難度更大，在部分經濟犯罪案件中，辯護律師辯護意見被采納的可能性更小。

（三）地方性法規(guī)規(guī)定不夠完善

在近幾年城市經濟體制改革進程中，開展了一系列變動較大的經濟體制優(yōu)化探索，尤其是與個人經濟收入具有一定關聯的保護、懲罰、禁止規(guī)定在法律層面缺乏明確要求，導致是非、功罪的區(qū)別，大多取決于區(qū)域性個體看法，具有較大的主觀隨意性，對辯護律師工作造成了較大的障礙。

三、 經濟犯罪案件的辯護與代理措施

（一）偵查階段有效辯護

偵查階段有效辯護，是經濟犯罪案件辯護與代理的首要環(huán)節(jié)，辯護律師可以利用自己的權限，會見被告人，與被告人進行通信。除向偵查機關提供當事人不在犯罪現場、屬于依法不負責任的精神病人、或者沒有達到刑事責任年齡等無罪證據外，辯護律師可以依據《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五條關于應當逮捕的犯罪嫌疑人在逃的相關內容規(guī)定，為可能判處管制、拘役或者有期徒刑（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以上刑罰、患有嚴重疾病、羈押期限屆滿的當事人辦理取保候審，必要情況下可以向辦案機關申請變更強制措施，建議不予逮捕，幫助當事人及時獲得自由。

在正確搜集證據的基礎上，辯護律師可以依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常見犯罪的量刑指導意見》相關規(guī)定，綜合考慮犯罪性質、犯罪情節(jié)、認罪程度、悔罪態(tài)度、犯罪數額、賠償能力等因素，積極促成當事人與受害人達成賠償諒解，以便減少當事人基準刑。若羈押超期，辯護律師可以通過向檢察院提交羈押必要性審查申請書，建議辦案機關釋放當事人，或者將強制性措施變更為取保候審。

（二）審查起訴階段工作

在充分閱卷后，結合會見，根據證據存疑有利于被告人原則或“疑罪從無”原則，向檢察院提出不予起訴的法律意見書。若證據確鑿，也可以讓被告人認罪認罰爭取從寬，簽署《具結書》等，爭取有效的辯護，為后面審判爭取最輕的判決。若被告人在審查起訴階段被超期羈押，則可以提出羈押必要性審查，要求對被告人依法釋放、或者變更強制措施，實施取保候審。

（三）做好開庭前準備

1.開庭前準備工作，是整個經濟犯罪案件辯護的基礎

北京大學法學院教授陳瑞華與全國律協刑事專業(yè)委員會主任田文昌在《刑事辯護的中國經驗》中談到：“庭前的會見是非常重要的，至少要向當事人講解開庭的整個程序，讓他們知道每個程序的重點，被告人在庭上應當如何回答一些問題，與他溝通整個辯護思路。”[2]同時辯護律師應以審查起訴階段為著手點，利用專業(yè)方法和技巧，充分閱讀案卷。如在涉期貨詐騙案件閱卷過程中，辯護律師應該在通讀全案卷宗兩遍以上的基礎上，從證據種類、文檔類型兩個方向，將全部材料重新組合。在獲得兩份閱卷筆錄后，辯護律師可以閱卷筆錄真實性、對接市場與否、投資人是否正常出入金等技術手段能否在交易結果中應用等作為依據，對相關證據文件進行再次歸納分類匯總[3]。

在《刑事辯護的中國經驗》中，陳瑞華教授談到：法定情節(jié)、酌定情節(jié)是量刑辯護的決定性因素，特別是酌定情節(jié)，需要辯護律師去重新收集。但是在抗訴方的卷宗筆錄中，發(fā)現更多酌定情節(jié)的難度較大，導致公訴方較為重視法定情節(jié)?；诖耍讷@得詳細、具體的閱卷筆錄之后，辯護律師應該反復研讀檢察院出具的《起訴書》，初步歸納證據所反映的客觀案件事實，并了解控訴方、辯護方爭議焦點。如在涉期貨詐騙案件中，若存在改判非法經營罪空間，則可以涉案經營模式作為重要論述點。反之則可以主從犯、詐騙金額入手進行表述。隨后辯護律師可以參考相關案例，搜集前沿觀點，并以表格的形式，直觀清晰展示。如在涉期貨詐騙案件定性方面，辯護律師可以參考王波案、鐘小云案，并遞交給承辦法官。同時辯護律師應盡可能多的與承辦法官、檢察官或承辦警官溝通，通過面談的方式，促使其在庭前對辯護觀點形成較為深刻的印象，避免因庭審時間不足而在開庭階段無法完整敘述全部主張。

需要注意的是，對于首次扮演“經濟犯罪嫌疑人”這一角色的當事人，辯護律師應事先整理經濟犯罪案件審判程序基本流程，并通過庭前溝通遞交給當事人。

2.充分做好刑事附帶民事賠償的協商諒解工作

雖然經濟犯罪案件本身涉及的是刑事訴訟，但在經濟犯罪案件中由于被告人在實施犯罪行為的過程中，給他人的財產造成了損害，此時也會涉及到刑事附帶民事訴訟。在訴訟中，代理律師應該就刑事附帶民事賠償部分減少賠償數額、協商賠償，取得諒解、爭取從輕處罰等出具有力的代理意見。

3.從資金指控視角入手

在《刑事辯護的中國經驗》中，刑辯專家田文昌談到：“在刑事辯護中，律師與其怨天尤人，倒不如認真研究刑事辯護的經驗與技巧，力求挖掘出每個案件的‘辯點，爭取在辯護工作中不留遺憾。”基于此，辯護方可以立足大量的酌定情節(jié)，在明確當事人過錯、悔過態(tài)度、賠償等酌定量刑情節(jié)后，從資金指控視角入手，親自調查、收集，制定有效的辯護意見。以網絡賭博犯罪案件為例，由于網絡賭博犯罪中獨特收取結算的資金模式，導致資金流向較為復雜，且數額較大。因此，為避免經濟犯罪案件中涉案金額認定錯誤，對于當事人刑事責任輕重判定情況，應對涉案資金流向進行重新梳理。

一般辦案單位指控行為人的理由，大多依據《關于辦理網絡賭博犯罪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意見》制定，為了從偵查機關收集的“第四方支付平臺”的資金流向證據中獲得明確的辯護方向，辯護律師可以圍繞偵查機關的指控是否具有構成首尾相連資金流向鏈條，進行辯護。如某縣公安局僅將賭客張某的一筆12萬元的資金經過比對，就將其從第四方支付鏈條中剝離出來，而對于張某支付的其余2筆5萬費用無法追蹤，也無法確定其具體走向。此時，辯護律師就可以認為該部分走向不明的資金是完全主張并沒有流入賭博網站，進而主張從涉案金額中將2筆5萬費用予以扣除[4]。

除此之外，辯護律師也可以從被害者提供轉賬明細、“第四方支付平臺”所控制賬號并不是固定不變的為網絡賭場提供服務等視角，提出辯護意見。

四、總結

綜上所述，經濟犯罪案件律師的辯護貫穿于偵查階段、審查起訴、審判階段等各個環(huán)節(jié)。為了保證辯護意見被順利采納，辯護律師應該自犯罪嫌疑人或被告人被第一次訊問，或者被采取強制措施的時刻為著眼點，以經濟犯罪案件偵查期間、偵查終結前為重點，向偵查機關提供當事人無罪的證據，申請羈押必要性審查，爭取不予逮捕，或者在有受害人的案件當中，積極參與協商談判，促成當事人與受害人或其家屬達成賠償諒解。若偵查階段辯護無效，則辯護律師在審查起訴階段，應通過閱卷分析案情，爭取檢察院不對犯罪嫌疑人提出起訴，作出不起訴的決定。假使案情復雜，被告人可能會受到刑事處罰，則辯護律師應做好開庭前準備工作，整理好閱卷筆錄、查明犯罪事實，依據真實性、合法性和關聯性原則審核控方證據，預測控方的攻擊點，理清辯護思路，全面梳理好庭審辯護的基本流程，提供多個辯護方案，以應對庭審的變化，爭取達到最精彩最有效的庭審辯護效果。

參考文獻：

[1] 詹建紅.刑事案件律師辯護何以全覆蓋——以值班律師角色定位為中心的思考[J].法學論壇，2019（4）：45-46.

[2] 田文昌，陳瑞華.刑事辯護的中國經驗：田文昌 陳瑞華對話錄[M].北京大學出版社，2013：13-15.

[3] 趙鵬，馬震.涉眾經濟犯罪案件新事實的處理困境和對策//深化依法治國實踐背景下的檢察權運行——第十四屆國家高級檢察官論壇[C].2018：100-105.

[4] 李玉華.從渉眾型經濟犯罪案件看涉案財物的先期處置[J].當代法學，2019（2）：13-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