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浩然

摘要：褚遂良是被譽為“唐之廣大教化主”的唐朝著名書法家，他傳世的《雁塔圣教序》是后人爭相研究和學習的對象，筆者在對褚遂良的研究學習中，對他的生平和書法風格形成以及歷史地位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本文將從其生平結(jié)交入手探究其書法風格變化與學書經(jīng)歷之間的關(guān)系，具體分析大書法家褚遂良書風形成以及對后世影響及啟發(fā)。

關(guān)鍵詞：褚遂良? ?書法? ?《雁塔圣教序》

中圖分類號：J0-05?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 ? ? ? ?文章編號：1008-3359（2020）09-0186-02

唐代褚遂良出身名門貴族，因其父褚亮交游歐陽詢和虞世南而得以有學書基礎，本文將以此為開端，研究褚遂良一生中書法演變與他學書經(jīng)歷和仕途交游之間的關(guān)系，以及他書法風格影響和對后世啟發(fā)，盡可能將這位唐楷大家的書風演變過程分析詳盡。

一、褚遂良學書與仕途情況概述

縱觀褚遂良一生，他的仕途大致可以分成八個階段，而書法風格則是三個階段，每個階段因為交游和接觸的事物不同，他的書法風格也在產(chǎn)生變化，從師從歐虞的北派書風到尊崇二王的追晉書風，再到形成自身獨特的書法風格，其間變化與他的仕途交游是息息相關(guān)的。

（一）學書階段：師從歐虞，習書北派

這個階段的褚遂良尚且沒有作品留世，因為其父親褚亮的關(guān)系，褚遂良初期學書風格受歐陽詢和虞世南影響頗深，這也為褚遂良后期作品中出現(xiàn)的魏碑隋碑的風格奠定了基礎。這個階段的褚遂良從618年掌管軍務到621年成為弘文館館主時發(fā)生了人生重要轉(zhuǎn)折，因為主管弘文館，褚遂良在這一階段接觸了甚多文人名士，其中與歐虞接觸更甚，深受其書風影響，所以清梁巘在《評書帖》中說：“褚河南書《龍門三龕記》，中年筆也，平正剛健，法本歐陽，多參八分?！必懹^十年，褚遂良任起居郎，開始親近唐太宗，直至638年，虞世南去世，在魏征推薦下褚遂良任侍書兼起居事開始和太宗討論書法，至此褚遂良度過了他的書法學書期，進入了書風成熟階段。

（二）成熟階段早期：碑風大盛，初學二王

褚遂良書風成熟早期是在擔任起居事以后，因為侍奉皇帝，書法風格多受前輩虞世南影響，這個階段他的傳世作品有貞觀十五年所作的《伊闕佛龕碑》和十六年的《孟法師碑》我們從這兩個碑入手探究褚遂良早期的書法風格。

唐貞觀十五年褚遂良46歲，他的早期書法風格多受到歐虞書風影響。而他的《伊闕佛龕碑》還受到了魏隋的碑學影響。

從書法風格以及技法來說，褚遂良吸取了漢魏碑學的特點，在書法中融入金石氣息。字形較扁，取勢偏橫，取法隸書;其剛勁方直的風格受歐陽詢影響，融于自己的個性氣度從而展示出一種獨特的風貌。

藝術(shù)風格上，《伊闕佛龕碑》的特征：筆法的變化較少，筆畫之間的距離太多勻稱，沒有了疏密的變化，也缺乏輕重虛實的對比，顯得呆板而不自然。

《孟法師碑》的特征：字的結(jié)體較為緊實，神態(tài)變得靈動，又具歐虞之險峻敦厚，頗有王羲之用筆的意趣。

早期有一些相同點，字形瘦勁而挺拔，結(jié)體上端正呈方，筆畫上平且直，摻以隸書筆意。吸取虞字結(jié)體之寬博典雅。

這一階段的褚遂良因仕途順暢，且與歐虞接觸偏多，其書法走向主要也是受此二人影響，形成以碑風為主的硬朗緊實風格。

（三）成熟階段后期：師法二王，自成一派

644年褚遂良升職當了黃門侍郎，648年又升為中書令，成為繼魏征后，唐代政壇上舉足輕重的大臣之一，仕途猛進也使他的書法風格產(chǎn)生了變化，成為中書令的隔年（649年），54歲的褚遂良作《房玄齡碑》，貞觀二十三年，太宗病重，高宗拜其為吏部尚書后又升為尚書右仆射，此為褚遂良政治生涯中的頂峰，653年，58歲的褚遂良在他仕途巔峰作下了書法巔峰之作《雁塔圣教序》。

寫《房玄齡碑》時褚遂良54歲，是他晚年的作品。此時褚遂良書法風格產(chǎn)生變化，趨向成熟。用筆從平實向豐富多變發(fā)展;橫畫開始有左低右高的俯仰之勢，筆勢靈活多變，加以行書的筆意和保留的古隸筆意完美融合。結(jié)構(gòu)上變方整寬博為婀娜多姿，一改歐虞的長形字體，融入二王筆法筆意，形成自己獨特的書法風格。

《雁塔圣教序》是褚遂良書法風格成熟的標志性代表作。就書法地位而言它突破歐陽詢虞世南以及二王書法風貌的影響，創(chuàng)造出了靈動飄逸、清勁古雅的新境界，同時創(chuàng)立了一套新的楷書筆法和語言，增強了楷書線條的表現(xiàn)力。

《雁塔圣教序》結(jié)體緊密，重心前俯后仰，增加了字體動態(tài)的美感，章法顯現(xiàn)出靈動之氣，被公認為褚字之冠。一改前朝的舊體，開了大唐新風。

此階段的褚遂良仕途達到頂峰，視野眼界皆得以開闊，因親太宗，所以愛屋及烏受王羲之《蘭亭序》影響，之后在崇王追晉的道路上自成一派，最終形成自己的獨特書風。

二、褚楷的書法特征及影響與啟發(fā)概述

褚遂良開創(chuàng)了“疏朗妍美”的審美風格，這是他最重要的書法成就。初唐時期人們物質(zhì)和文化的進步致使人們更偏向于精美而妍麗的貴族審美，而褚遂良創(chuàng)造的風格正好滿足了唐朝人民的精神需求。而這種書法風格對后世影響深遠，成為一大批書法家的啟蒙和追崇對象。

（一）褚楷書法特征

其一是端莊而秀麗。褚遂良的楷書無論是碑還是帖都能十分自然的表現(xiàn)出端莊優(yōu)雅的氣質(zhì)，他的筆畫十分精道而內(nèi)斂，而秀麗則是褚遂良才情的表現(xiàn)，褚遂良的楷書極為瘦硬，卻又不乏靈動飄逸，而在端正平直之中流露出的隱約的犀利感，則把他內(nèi)心的儒雅之氣和威武不能屈的筋骨之氣表現(xiàn)的淋漓盡致。

其二是流暢而凝重。流暢和凝重是對立面，一般書法家很難做到處理好這種矛盾關(guān)系，褚遂良的楷書除了早期《孟法師碑》中以歐陽詢筆法為主外，剩下其他碑帖中都透露著褚遂良獨有的褚體書風，不做雕飾、不拘于小節(jié)、神采飛揚、靈動而空明。流暢而凝重。我們在《雁塔圣教序》以及《房玄齡碑》中都能感受到。

其三是直率而多姿。褚遂良楷書的特征之一就是空中行筆，如果加以研究會發(fā)現(xiàn)，這種運筆方式基本就是行書和草書的運筆方式，甚至在有些墨跡本中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褚遂良直接加入的行書的運筆連帶。同時，在表現(xiàn)不同的字上相同筆畫上，褚遂良也能做到游刃有余，他在這些變化多端且豐富多彩的運筆中創(chuàng)造了無限生機。

（二）影響與啟發(fā)

褚遂良的唐楷在當時就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極為巨大的影響。張懷瓘曾說過：薛稷的書法學習褚遂良，尤其擅長綺麗嫵媚之姿，皮膚和肉得到褚遂良一半，可以說是褚遂良座下高徒了，是十分值得珍惜的。朱景玄則在《唐朝名畫錄》中說，薛稷的書法是師從褚遂良的，當時有句話叫做“買褚得薛，不失其節(jié)”，我們看看薛稷的書法，雖然是“初唐四家”之一，實際上是比褚遂良遜色不少的。除此之外張旭《郎官石記》也是受褚遂良前期影響，顏真卿師從張旭的屋漏痕，米芾的《叔晦帖》，敬客的《王居士磚塔銘》都受到褚遂良書法的影響。

褚遂良開創(chuàng)以行入楷改變了歐陽詢的嚴謹楷法，以速度和線條來造境。通篇幾乎都以行意入楷，增加了字的動態(tài)?？罩羞\筆氣勢雄健，將動力帶入書寫，使每個線條都生機勃勃，充滿無限可能。這種將行書帶入楷書的創(chuàng)新性啟發(fā)了后代無數(shù)書法家在書法技法的融合上進行創(chuàng)新嘗試，并獲得極為豐碩的創(chuàng)新成果，成就了數(shù)代革新派書法大家。

三、結(jié)語

學書階段的褚遂良一如他仕途初期一樣低調(diào)而等待厚積薄發(fā)，這一階段他沒有作品傳世，也在學書過程中不斷吸取歐虞書法中的精華，慢慢打磨自己。

成熟階段早期的褚遂良師法歐虞，書法風格始于碑派，作品中結(jié)字瘦緊，線條剛硬，正對應其仕途上升期的奮進和剛正。但因為親近太宗，得以近距離接觸王羲之《蘭亭序》等晉代墨本，其書法風格開始產(chǎn)生變化。

成熟階段后期的褚遂良師法二王書風，鑒定內(nèi)府法書、撰書目是褚遂良晚年書風變化，即將羲之行書筆意融入其楷書成自家面目的重要契機。也正因為其仕途達到頂峰時眼界之開闊寬廣才能書寫出妍美富麗的個人書風，書寫出大唐的盛世繁華。

褚遂良對一眾后世的書法名家都起到了引領模范的作用，癲狂乖張如米元章，亦對褚遂良的楷書大為贊賞并效習之，由此，褚遂良的書法影響力可見一斑。

褚遂良對后世的啟發(fā)即是打破了書寫的慣性思維，將行書筆法融入楷書的創(chuàng)新意識至今為人效仿，而我們更多應該去思考是如何進行書法上的創(chuàng)新而不是一味的繼承傳統(tǒng)，我們應該從褚遂良的書法風格變遷中學習到努力提升自己的學識經(jīng)歷，開拓眼界，從多種書法中尋找多元性，帶有創(chuàng)新的意識和觀念才能讓我們書法在不斷學習中找到自己的風格并得以進步。

基金項目：本文為2019年研究生科研與實踐創(chuàng)新計劃校級項目，第一署名單位：江蘇師范大學，項目名稱：褚遂良書法風格變化的研究，項目編號：2019XKT3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