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近二十年來,隨著研究納西族的學者越來越多,作為云南三大土府之一的麗江納西族木氏土司的“輝煌之謎”漸漸揭開神秘面紗。他成功推行聯(lián)姻政治實現(xiàn)了多民族融合和多文化整合,為納西族社會帶來重教興學的良好傳統(tǒng)和忠君愛國、以和為貴、保境安民的政治道德準則。仿效明王朝的治藏政策對藏區(qū)進行治理和管轄、積極吸收和運用漢民族的文化以及對藏傳佛教、漢傳佛教和道教的兼收并蓄,都是木氏土司的成功之道。
關鍵詞:近二十年;納西族;木氏土司;研究綜述
中圖分類號:K289???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CN61-1487-(2020)04-0147-03
一、木氏土司研究綜述
近二十年來,隨著納西學的逐漸發(fā)展,對木氏土司的關注度越來越高。并涌現(xiàn)出大量的研究成果。相關的專著有云南社科院郭大烈、和志武兩位研究員編著的《納西族史》[1]135-176,這本書的第五章專講明代的木氏土司,分為五節(jié),第一節(jié)指出木氏土司與明王朝的關系和明王朝所制定的土司制度和政策,當時木氏土司要履行入朝受封、差發(fā)、貢賦征調等職責。第二節(jié)敘述木氏土司的統(tǒng)治及其機構,包括土司之間的政治聯(lián)姻。第三節(jié)涉及木氏土司的軍事活動,木氏土司正因為有舉足輕重的武力,才受到明王朝的重視,明王朝利用他們來安定邊疆,同時木氏土司在征戰(zhàn)過程中也增強了自己的實力。第四節(jié)講木氏土司的經(jīng)濟發(fā)展,其中主要有農(nóng)牧、畜牧、采礦等行業(yè)。第五節(jié)介紹木氏土司時期的文化,主要在宗教方面。道教、漢傳佛教、藏傳佛教的相繼傳入,其次還有本身的教育發(fā)展和文學造詣,在文學方面,《木氏宦譜》則是其代表作。另一部著作則是木氏土司的傳人木光老先生所寫的《木府風云錄》[2]56,作者以《木氏宦譜》為主線,概括了木氏歷史的方方面面,記述了歷代木氏土司的興衰演變的史實和治政業(yè)績。專著之外,還有許多研究論文,首先是對麗江木氏土司的家譜檔案的相關研究,比如西南大學歷史研究所博士研究生楊林軍的文章《<木氏宦譜>諸版本源流新考》[3]127-131,作者認為《木氏宦譜》是研究木氏土司乃至整個納西族的重要文獻,具有極高的史料價值,但是流傳至今的有三個版本:文譜本、圖譜本、石刻。作者對這三個版本進行了梳理和考證,指出各個版本之間的相互聯(lián)系。云南大學公共管理學院孫偉、張靜怡的論文《麗江<木氏宦譜>初探》[4]54-55,作者主要是對《木氏宦譜》的結構做一個大致的描述,分別對文譜和圖譜的內容做了探究,指出圖譜來源于文譜,并將文譜的一些內容進行了刪減。山東大學歷史文化學院涂靜的論文《木府檔案研究》[5]37-40,作者主要是對木府檔案進行梳理和介紹,其中包括石刻檔案、紙質檔案和照片檔案,作者不僅梳理了以《木氏宦譜》為首的一批老檔案,也整理除了一批新檔案,包括名人字畫、手札在內的一批極具價值的文物。作者在最后點出了這批檔案的珍貴價值。
二、關于木氏土司政治文化的研究
云南大學公共管理學院副教授周俊華的論文《納西族木氏土司時期政治文化形成因素》[6]95-98,首先從納西族西安人的遷徙說起,認為納西族祖先的主體是古羌人,并對其遷徙心理和行為模式做了探究。接著作者指出麗江周圍復雜的政治形勢,西面是藏族的吐蕃政權,南面是白族的南詔政權,東面是漢族的中央王朝,形成了一個三面夾擊的形態(tài)。最后作者提到一個主流文化的滲透,主要是漢族中央王朝對其灌輸?shù)闹髁魃鐣膬r值體系;周俊華的另一篇論文《木氏土司時期納西族政治文化的特征及其歷史作用》[7]119-124認為,木氏土司時期,形成了較為成熟穩(wěn)定的政治文化,主要體現(xiàn)在四個主要的特征:公共體主義的社會秩序意識;和為貴的政治心態(tài);現(xiàn)實主義的歷史政治意識和強調傳統(tǒng)與注重變化并行不悖。同時作者還總結了木氏土司政治文化的作用和功能,促進了納西族社會的政治發(fā)展,營造了滇西北區(qū)域和納西族社會發(fā)展的政治環(huán)境。推動了納西族文化的發(fā)展,成功實現(xiàn)了多民族融合和多文化整合,形成了納西族社會重教興學的良好傳統(tǒng),鑄就了納西族與藏族不可替代的文化親緣力。云南民族博物館研究員木基元的文章《從聯(lián)姻政治看木氏土司的發(fā)展》[7]6-8認為,聯(lián)姻是不同民族政權之間謀求和平的一種方式,納西族木氏土司之所以能歷經(jīng)元、明、清,傳承470年,推行聯(lián)姻政治則是重要的原因。作者先對木氏土司歷代政治聯(lián)姻做了一個概述,然后提出其進步作用有四:首先聯(lián)姻政治鞏固了木氏土司的地位,形成了牢不可破的政治聯(lián)盟;對外聯(lián)姻破除了近親結婚,有利于提高本民族的人口素質;招攬了大量漢族人聯(lián)姻,有利于納西族社會經(jīng)濟的發(fā)展;聯(lián)姻有利于納西族與周邊民族的和平穩(wěn)定交往。云南大學研究生部講師段紅云在論文《木氏的崛起及在納西社會統(tǒng)治地位的確立》[8]中寫到,納西族先民起源于我國西北河湟地帶的羌人,后來逐漸遷徙到金沙江上游。當時的各大部落中,木氏率先崛起,從元代開始,木氏開始歸順,并登上了政治舞臺,嶄露頭角。在元代木氏土司持續(xù)穩(wěn)定發(fā)展,疆域開始逐漸擴大,木氏土司的發(fā)展也帶動整個納西族的進步,一個家族帶動整個民族的發(fā)展,這在中國歷史上是不多見的。云南大學伍莉、萬永林合寫的論文《良性互動的君臣關系——明代麗江土官木氏與中央王朝關系研究》[9]117-121指出,明朝時期,麗江木氏土司就與明朝形成良好的君臣互動關系,明朝皇帝,尤其是明太祖朱元璋利用木氏土司的勢力來平定云南和牽制西藏。除了軍事上,木氏土司還履行向明王朝定期朝貢,上旌表等義務,來表達自己對明王朝的忠心。總之,木氏土司和明王朝的良好互動,表達了中央王朝對周邊民族政權的強大政治吸引力和影響力。木粲成、汪炳鋈、佳日一史合寫的文章《淺析麗江木氏土司的家國觀》[10]120-124通過呈現(xiàn)木氏土司與中央王朝的聯(lián)系來探析木氏土司的家國觀。無論是在明代還是清代,木氏土司都是中央王朝控制西南邊陲的重要力量,同時木氏一族也秉承先祖的傳統(tǒng),對中央王朝十分忠心。木氏土司的這種家國觀,不僅促進了自身的發(fā)展,也幫助了中央王朝加強了對邊疆地區(qū)的控制。云南大學的兩位講師吉凱、王麗君合寫的論文《納西族木氏土司的政治道德初探》[11]95-100認為,社會道德是人類社會道德的一種表現(xiàn)形式。在少數(shù)民族中,由于受到社會經(jīng)濟發(fā)展,文化觀念和教育發(fā)展等客觀因素,民眾的政治參與程度很低。在麗江,木氏土司統(tǒng)治時期是納西族政治道德形成的重要時期,木氏土司的政治道德觀念深度影響整個納西族的政治道德觀念,逐漸形成了忠君愛國、以和為貴、保境安民的政治道德準則。
三、木氏土司與藏族的關系研究
四川大學趙心愚的博士論文《納西族與藏族歷史關系研究》[12]161-209,其第四章主要講木氏土司時期,納西族與藏族得交往、聯(lián)系。作者從木氏土司的崛起說起,在相對統(tǒng)一納西族后,便開始向北擴張入侵藏區(qū),最后對西南藏族的統(tǒng)治。納西族和藏族不僅在政治上有聯(lián)系,在經(jīng)濟和文化上交流密切,比如藏傳佛教這時就傳入到納西族地區(qū)。到了17世紀,木氏土司勢力退出藏區(qū)。趙心愚的另一篇論文《<格薩爾王傳·保衛(wèi)鹽海>中的“姜國薩丹王”與麗江木氏土司》[13]1-4認為,格薩爾王傳中姜國的薩丹王很可能就是明代的麗江木氏土司。為了證明自己的論點,作者對格薩爾王傳中保衛(wèi)鹽海的內容做了簡單的介紹,并考證“姜”這個字的藏文意思。明代麗江木氏土司曾長期統(tǒng)治康藏地區(qū),這是其納西族和藏族之間文化交流密切,藏區(qū)的民間藝人很有可能以木氏土司為原型創(chuàng)造薩丹王這個人物。云南省社會科學院研究員楊福泉的文章《明代的治藏政策對納西族和藏族上層之間關系的影響》[14]71-77指出,明代納西族木氏土司曾用軍事力量占領了滇、川、藏的一些藏區(qū),并且仿效明王朝的治藏政策對藏區(qū)進行治理和管轄。木氏土司根據(jù)藏區(qū)的特點,加強和藏族政教上層人士的交往,作者認為這樣做的原因有二,其一木氏土司深知藏族是政教合一制度,同時也明白明朝的治藏政策,所以與政教上層人物打好關系是治理西藏最好的方式;其二,在納西族與藏族長氣的文化交流過程中,藏傳佛教逐漸深入到納西族,并對木氏土司產(chǎn)生深遠影響,從而使木氏土司也成為了一名虔誠的藏傳佛教徒。
四、木氏土司文化方面的研究
郭新榜、郝淑靜合寫的論文《明朝木氏土司的文化認同研究》[15]41-46中寫到,明代木氏土司文化認同體現(xiàn)在文學、藝術、建筑等諸方面,尤其是文學,其中對儒學的認同是其核心。在文化認同方面,主要體現(xiàn)在對姓氏文化的認同、對儒家文化的認同、對漢族物質文化技術的認同。余海波、余嘉華的文章《明代納西族文化的奇葩——麗江木氏土司著作》[16]19-25指出,麗江木氏土司在傳承東巴文化和民間文化的同時,積極吸收和運用漢民族的文化。在文學上取得大量的優(yōu)異創(chuàng)作成果,先后有十余部詩文問世,作者這篇文章就是對這些詩文的介紹。麗江師范副教授蔡曉齡的《明代納西族土司文學回顧》[17]142-144一文認為,木氏土司家族成員能創(chuàng)作漢文詩歌是一個奇特的歷史現(xiàn)象,在文學史上并不多見。作者通過體會木氏土司家族創(chuàng)作作品的氣息來探討產(chǎn)生這種現(xiàn)象的原因和家族教育的本質問題,當然,作者不吝溢美之詞,贊揚了木氏作家群文學的價值。最后作者說到,漢文化與納西文化的內核相似決定了這兩種文化的天然親和,就像兩個很容易成為志同道合的伙伴一樣。云南財貿旅游管理系的講師施仲軍的論文《論麗江木氏土司對宗教的兼收并蓄及其影響》[18]87-89先介紹納西族的本土宗教東巴教,然后相繼介紹藏傳佛教、漢傳佛教和道教的傳播,面對這些宗教,木氏土司采取的是兼收并蓄的策略。這種策略有利于不同文化之間相互交流,形成多元文化的融合。天津師范大學車淑琴的碩士論文《從電視劇<木府風云>看納西族文化》[18],通過解讀電視劇《木府風云》來分析納西族的服飾文化和建筑文化,然后再進一步解讀《木府風云》這部電視劇所體現(xiàn)的民族精神,考慮以木氏土司為首的納西族文化的發(fā)展現(xiàn)狀,提出要保留這些優(yōu)秀的文化遺產(chǎn)并繼續(xù)傳承下去。
五、木氏土司研究的缺點與不足
目前學術界對木氏土司的研究涉及方方面面,包括政治、經(jīng)濟文化、教育多方面。在政治上,大多數(shù)學者都是涉及明代時期的木氏土司,對于元朝的則較少涉及,則外在木氏土司的起源方面,相關論著也比較少。許多學者,尤其是納西族學者,對本民族的文學作品研究頗多,也出了很多成果。但在與漢族、藏族及其他周邊少數(shù)民族的文學比較方面成果還相對較少。在宗教方面,學者對東巴教研究頗深,而其他傳入納西族的藏傳佛教、漢傳佛教以及道教研究相對較少。在探索木氏土司家國觀和家族教育時,評價過于單一。
結語
麗江木氏土司作為納西族木氏封建領主,歷經(jīng)了元、明、清,共470年的時間,作為一個地方政權,之所以能存活這么長的時間,除了與其強大的政治、經(jīng)濟基礎,還與文化的多元融和密切相關,納西族對漢族的文化運用的得心應手,創(chuàng)造了許多令人矚目的文化成果,同時,以木氏土司為首的納西族實行的兼容并蓄的策略,也促進多元文化的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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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孫琦,男,漢族,天津市人,單位為西藏民族大學,研究方向為歷史文獻學。
(責任編輯:董惠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