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偉

毛澤東生活的時代，中華民族正處于千年未有的大變局。近百年來的積貧積弱、被動挨打，使一批批先進的中國人從器物、制度進而到文化不斷反思中華民族落后的根源。百年前的五四運動，知識分子在如饑似渴學習西方先進文化理念的同時，一種民族虛無主義的思潮也在不斷蔓延。毛澤東詩詞用中國傳統(tǒng)文學形式進行創(chuàng)作，在繼承傳統(tǒng)的基礎上不斷超越，這是以毛澤東為首的中國共產(chǎn)黨人文化自信的鮮明寫照，對新時代中國共產(chǎn)黨人有重要的現(xiàn)實意義。

一、毛澤東詩詞充分體現(xiàn)中華民族的文化自信

毛澤東詩詞如黃鐘大呂，具有特色鮮明的豪邁風格，也充分體現(xiàn)了中國風格和中國氣派。他的詩詞采用舊體形式，這在五四之后白話詩日漸盛行的大背景下顯得格外突出。然而，他把新內(nèi)容注入詩詞，是傳承、創(chuàng)新中華民族優(yōu)秀文化傳統(tǒng)的成功嘗試。他的每一首優(yōu)秀詩詞的后面，都蘊涵著深厚的文化底蘊，展示著博大的文化氣象，充分體現(xiàn)了中華民族的文化自信。

1.熟練運用中國各種文學樣式

毛澤東繼承并發(fā)展中國古代各種文學樣式。他對于古體詩、格律詩、詞等形式熟稔于心，對韻語、楹聯(lián)、祭文、唱和等形式也廣泛涉獵，是傳承中國優(yōu)秀文化的楷模。就詩而論，他的作品中既有五古、七古，也有五律、七絕，還有雜言詩，特別是七律，他的很多著名作品均采用這種詩體形式。他公開發(fā)表的詞中，有二十多種詞牌名?！皯浨囟稹边@個詞牌，相傳李白最早使用，號稱是“詞曲之祖”。毛澤東用《憶秦娥·婁山關》表現(xiàn)慘烈的戰(zhàn)爭題材，成為這個詞牌的絕唱?！澳钆珛伞边@個詞牌，蘇軾曾以之創(chuàng)作《念奴嬌·赤壁懷古》，奠定了其在詞史上的重要地位。毛澤東的《念奴嬌·昆侖》則不僅容納了祖國河山，而且涵蓋了五洲四海，在意境上更勝一籌。“臨江仙”這個詞牌讓人容易想到北宋詞人晏幾道的《臨江仙·夢后樓臺高鎖》，但毛澤東的《臨江仙·給丁玲同志》既寫出女性的柔美，又有幽默詼諧，顯得別具一格。同為婉約詞，但顯出不同的格調(diào)和氣魄。他的《賀新郎·別友》和北宋詞人柳永的《雨霖鈴·寒蟬凄切》是表達相近主旨感情的兩首詞。前者有多處對應后者，但毛澤東不落俗套，不落窠臼，古為今用，推陳出新。毛澤東詩詞雖然采用舊體體裁，但把史、情、事、理、性融為一體，使詩思、詩意、詩味和以前的詩家迥然不同，值得吟詠再三，反復咀嚼。

2.博觀約取中國眾多詩詞名家

毛澤東對中國古典文學的喜愛和熟悉程度是驚人的。他廣泛閱讀大量詩詞，據(jù)統(tǒng)計，他曾經(jīng)批注過的古典詩詞達1590首，涉及詩人429位。他明確喜好的“文學八賢”，就有莊子、屈原、曹操、李白、李賀、李商隱、高啟、曹雪芹。實際上，他對古詩詞的掌握其實是出入百家、博采眾長的。像蘇軾、范仲淹、李清照、晏殊等人的詩詞，他也曾反復吟哦。他雖曾明確表示不喜歡杜甫，但對杜詩的熟悉也非常驚人，杜詩的典故、意境和詩史筆法也對他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毛澤東深受中國古代詩詞大家的影響，但他并不頂禮膜拜，而是在繼承的基礎上不斷超越。以唐朝的“三李”為例，李白的壯美奔放，李賀的詭奇幽峭，李商隱的針砭時弊，都或隱或顯地影響了毛澤東的詩風。毛澤東詩詞中體現(xiàn)出的少年斗志、壯年情懷，和李白的詩詞就很相像。他喜歡借用、化用李賀的詩句，比如《七律·人民解放軍占領南京》中的“天若有情天亦老”、《浣溪沙·和柳亞子先生》中的“雄雞一聲天下白”，但注重翻新出奇。毛澤東七律不是很多，但每寫必成華章。那精工的章法句法，不能說沒受李商隱的影響。更重要的是，毛澤東詩詞以此為起點，高揚革命樂觀主義、革命浪漫主義和革命現(xiàn)實主義大旗，對“兩結合”的創(chuàng)作手法進行新嘗試。毛澤東也曾寫過在中國文化傳統(tǒng)中常見的“游仙詩”體裁，但他《蝶戀花·答李淑一》等融神話傳說與現(xiàn)實生活于一體，被趙樸初稱為“形象思維第一流”。

3.靈活引用中國各類歷史典故

毛澤東在詩詞中繼承傳統(tǒng)、善于用典。他所用歷史典故和神話傳說通俗淺顯，喜聞樂道，使其詩詞具有一種“化腐朽為神奇”的藝術魅力。如楚漢戰(zhàn)爭、曹操東征、陶淵明世外桃源、祖逖北伐，如嫦娥奔月、牛郎織女、一枕黃粱、孫悟空三打白骨精、南柯一夢等。以《清平樂·蔣桂戰(zhàn)爭》來說，“一枕黃粱”嘲諷了國民黨新軍閥廝殺混戰(zhàn)、最終覆滅的結局；“收拾”借用岳飛的《滿江紅》，表現(xiàn)重整祖國山河的偉大氣魄。在《漁家傲·反第一次“大圍剿”》中，“共工觸不周之山”獨辟蹊徑，認為共工是勝利的英雄，借以熱情謳歌進行武裝斗爭的廣大工農(nóng)群眾。《七律·人民解放軍占領南京》中的“滄?！痹鉃槭朗聼o常、人生如夢，在詩中則表明人類社會的必然規(guī)律，闡述了馬克思主義哲學真理?！兜麘倩āご鹄钍缫弧分?，“嫦娥奔月”和“吳剛伐桂”一改過去凄慘孤獨的情調(diào)，富于對烈士忠魂的厚愛。舜帝和娥皇、女英的故事原來也充滿了哀怨悱惻的情調(diào)，在《七律·答友人》里讀者卻看到手執(zhí)斑竹、身披紅霞的神女，滿懷喜悅地來到人間，分享人間的美好生活。在古代詩人中，曹操和辛棄疾都以用典而著稱。比如曹操的《短歌行》《龜雖壽》中，就有化《詩經(jīng)》“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的詩句和神話入詩等；辛棄疾的《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中，先后運用孫權、劉裕、王謝、劉義隆、廉頗等五處歷史典故。毛澤東與之相比，更加出神入化、脫胎換骨，他以那種打破一切、推翻舊世界、建立新秩序的志向和氣魄駕馭各類歷史典故，往往順手拈來、非常貼切，比曹、辛二人更勝一籌。

4.集中匯集中國多彩時空文化

毛澤東在詩詞中負載著中華文明上下五千年、縱橫數(shù)千里的文化價值。從時間上看，詩詞中有“人猿相揖別”的原始文化，有百家爭鳴的先秦文化、氣韻生動的魏晉文化、雍容開放的盛唐文化、境界幽遠的宋元文化、搖曳多姿的明清文化，更有艱苦卓絕的新民主主義革命文化和激情燃燒的社會主義建設文化。毛澤東詩詞形象地反映了現(xiàn)實，生動地構成了一部雄奇瑰麗的史詩。多年的革命戰(zhàn)爭和社會主義建設生涯，使毛澤東走遍了大江南北、嶺南塞外，其視野和見聞超過了很多詩詞大家。他的詩詞記錄了他戎馬的一生。在毛澤東詩詞中，有“贛水蒼茫閩山碧”的贛閩文化，有“蒼山如海，殘陽如海”的黔桂文化，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的秦晉文化，有“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的燕趙文化，有“朝霧彌瓊宇，征馬嘶北風”的塞外文化，有“云橫九派浮黃鶴”的荊楚文化，有“風馳又已到錢塘”的江南文化。尤其是湖湘文化，正如紹興古鎮(zhèn)對魯迅的影響一樣，韶山的秀麗山水對毛澤東身心起到了凈化作用，陶冶出他率真、淳樸、倔強、浪漫而又多情的個性，在詩歌創(chuàng)作上給他以豪氣、靈氣。湖湘文化的特點是強調(diào)各種學說兼收并蓄，提倡經(jīng)世致用的務實作風，鼓吹治國治邦、濟世安民之道。最為突出的是強烈的愛國主義精神和堅韌不拔的革命奮斗精神。這一革命奮斗精神如同一根紅線貫穿于毛澤東詩詞的始終。

5.充分挖掘中國民間口語礦藏

毛澤東在詩詞創(chuàng)作中特別注意運用鮮活生動的民族語言。這其中既包括古代典籍中充滿活力的語言，也包括來源于生活的群眾語言。如《十六字令·三首》中膾炙人口的“驚回首，離天三尺三”，就是吸收湖南常德民謠，顯得古樸自然?！稘O家傲·反第一次大“圍剿”》中“齊聲喚，前頭捉了張輝瓚”，把戰(zhàn)士們活捉敵軍前敵總指揮的興奮喜悅寫得如聞其聲?！赌钆珛伞だ觥分小岸裎抑^昆侖，不要這高，不要這多雪”，想象中與昆侖山的對話，巍巍昆侖也變得俯首帖耳，十分馴服?！肚迤綐贰ちP山》中“不到長城非好漢，屈指行程二萬”，既彰顯出登臨長城路途之險，更表現(xiàn)出一種輕松自在、不以為然的豪邁。在毛澤東詩詞中，使用口語的詩句可謂比比皆是。這樣的口語通俗易懂，繪聲繪色。建國之后，口語入詩在毛澤東詩詞中表現(xiàn)得更加明顯?！峨s言詩·八連頌》形式如同中國傳統(tǒng)童蒙教材《三字經(jīng)》，顯得連貫而有氣勢，深入而淺出，融革命宣傳與抒情詩為一體，又顯得平易風趣。特別是結句“軍民團結如一人，試看天下誰能敵”如畫龍點睛之筆，用語簡練精彩，含義深刻而富于教育意義?！赌钆珛伞B兒問答》，作者用擬人的手法，描寫“鯤鵬”和“蓬間雀”兩個鳥兒的對話。“怎么得了，哎呀我要飛躍”生動顯示了赫魯曉夫等人在帝國主義面前的緊張慌亂，“還有吃的，土豆燒熟了，再加牛肉”形象表達了對所謂“福利共產(chǎn)主義”的諷刺挖苦。

二、毛澤東詩詞是中國共產(chǎn)黨人文化自信的藝術體現(xiàn)

一百多年來，國外集無產(chǎn)階級思想家、政治家兼詩人于一身者屈指可數(shù)。革命導師馬克思在中學、大學期間曾創(chuàng)作《查理大帝》《人生》《情感》等思想深刻、詩味醇厚的詩，他寫給燕妮的情詩志趣高潔。列寧、斯大林與少數(shù)卓越詩人之間建立了友誼，評述過一些詩人名篇，但本人均無詩歌創(chuàng)作。從國內(nèi)來說，老一輩革命家董必武、周恩來、朱德、陳毅、葉劍英等都有壯美、激越的詩篇傳世。毛澤東無疑是這個詩人群體中的代表，鮮明體現(xiàn)了共產(chǎn)黨人的文化自信。

1.充分體現(xiàn)了對中華文化復興的歷史擔當

歷史發(fā)展到二十世紀上半期，中華民族已經(jīng)到了生死存亡的邊緣，對中華文化的自信也降低到冰點。1934年，魯迅先生在《中國失掉自信力了嗎》一文中就沉痛地指出某些國人的“不自信”，最后寫道：“我們從古以來，就有埋頭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為民請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濒斞赶壬堰@一類人喻為“中國的脊梁”。這一類的人們，就是在魯迅生活的時代也并不少。毛澤東和他率領的一代共產(chǎn)黨人，就是魯迅先生所暗指的這一類人。他們接受馬克思主義后，就畢生不渝地為民族復興不懈奮斗。周恩來在詩中寫下“道義爭擔敢息肩”“難酬蹈海亦英雄”（《送蓬仙兄返里有感》《大江歌罷掉頭東》）的誓言，毅然放棄在日本學習的機會回到祖國?？箲?zhàn)初期，陳毅寫下“百年積弱嘆華夏，八載干戈仗延安”（《七大開幕》）的詩句。他回顧自己赴法勤工儉學、參加領導南昌起義和建立井岡山中央革命根據(jù)地、領導南方三年游擊戰(zhàn)爭和抗擊日寇的崢嶸歲月，感到只有中國共產(chǎn)黨才能夠救中國。正是憑借這種舍我其誰的歷史擔當，他們在極端艱苦的條件下始終對革命保持樂觀主義，對民族的解放和文化的復興始終充滿自信。

2.忠實繼承了中華優(yōu)秀文化的血脈精髓

以毛澤東為代表的一代中國共產(chǎn)黨人的詩詞作品辯證地、科學地、真實地反映革命實踐。毛澤東多次向全黨發(fā)出“推陳出新”“百花齊放”“洋為中用”“古為今用”的號召。他對歷史上民族英雄、革命先烈、革命領袖和有作為的政治家、思想家、科學家、文藝家，對于無數(shù)先人給我們留下的寶貴歷史遺產(chǎn)給以熱情的謳歌。秦皇漢武、唐宗宋祖，陳勝、吳廣，林則徐、孫中山，魯迅、聞一多、朱自清……，只要推動歷史發(fā)展，為人民作出貢獻的人，毛澤東都給予充分的肯定。以毛澤東為代表的共產(chǎn)黨人，一改近百年來中國封建文化的故步自封、消極頹廢、夜郎自大、因循守舊，用自己的文藝作品為后人樹立榜樣。在毛澤東筆下，鐵索橋橫的大渡河，水拍云崖的金沙江，白浪滔天的北戴河，奔騰不息的長江，波涌連天的洞庭，一切艱難險阻都阻擋不了英勇無畏的紅軍和中國共產(chǎn)黨人。為了實現(xiàn)民族復興的理想，中國共產(chǎn)黨人愿意下定決心、不怕犧牲，排除萬難去爭取勝利。在老一輩革命家詩詞中，始終洋溢著這種驚天地、泣鬼神的精神境界。贛南三年艱苦卓絕的游擊戰(zhàn)爭是陳毅軍事生涯中濃墨重彩的篇章。他在《梅嶺三章》中寫下“斷頭今日意如何，創(chuàng)業(yè)艱難百戰(zhàn)多”的詩句，在他眼中，國民黨殘暴的血腥統(tǒng)治必將終結，即使此時的槍林彈奪去了自己的生命，換來人民的自由幸福也在所不惜。

3.生動創(chuàng)造了中國前所未有的革命文化

自中國共產(chǎn)黨1921年成立以來所形成的革命文化，是中國五千年文明史上前所未有的文化。1942年，毛澤東發(fā)表延安文藝座談會講話，系統(tǒng)闡述了文藝為什么人、普及與提高等問題。毛澤東詩詞率先垂范，他把“紅軍”“戰(zhàn)士”“長征”“人民”“軍閥”“世界”“環(huán)球”“歐美”“國際歌”“分田分地”等現(xiàn)代詞語生動活潑地直接寫入詩詞。他像一棵參天大樹，從歷史文化土壤和革命斗爭實踐中孜孜不倦地汲取營養(yǎng)。受其影響，解放區(qū)產(chǎn)生了賀敬之、趙樹理、周立波、李季、阮競章、孫犁等優(yōu)秀詩人和作家，創(chuàng)作了《白毛女》《小二黑結婚》《暴風驟雨》《漳河水》《白洋淀》等一系列藝術珍品，在反映革命斗爭以及文學的民族化、群眾化上取得了重大突破。這些作品生動描述了中國共產(chǎn)黨人在不同時期帶領人民群眾頑強斗爭、可歌可泣的感人事跡，其中有些作品引領著青年人走上了革命道路，有的成為一代人永遠的記憶。這些文學作品批判帝王將相、才子佳人，把工人、農(nóng)民、士兵等最基本的人民群眾作為主人公，表達了對傳統(tǒng)社會秩序的蔑視。他們始終關注人民的命運，國家的興亡。他們的心與人民群眾一起跳動，他們用手中的筆熱情謳歌中國共產(chǎn)黨領導下的解放區(qū)的艷陽天。

4.充分拓寬了馬克思主義者的文化視野

中國共產(chǎn)黨人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以實現(xiàn)共產(chǎn)主義為己任，這就決定了他們具有比中國歷史上歷代政治家和文人更加寬廣的文化視野。對于同樣的題材，所發(fā)出的詠嘆和持有的見解往往也要深刻得多。同是武漢黃鶴樓，唐朝崔顥來過，毛澤東也來了。一個是愁云慘淡，一個是心潮浪高；一個關乎個人際遇，一個關乎革命命運。同是梅，陸游以梅自喻，言其懷才不遇的孤獨寂寞；毛澤東則托梅言志，道出了中國共產(chǎn)黨人堅持斗爭、功成身退的自信和謙遜。毛澤東的《念奴嬌·昆侖》主題是反對帝國主義的，但同時表達了世界大同的共產(chǎn)主義胸襟和世界文明和諧共處的美好愿望。他的《賀新郎·讀史》站在歷史唯物主義的高度，僅用115個字就概括了整個一部人類社會發(fā)展史。葉劍英等老一輩革命家也是如此。葉劍英在《紀念王杰同志》中寫道：“矢志宏圖共產(chǎn)業(yè)，為花欣作落泥紅”。他寫此詩時已年逾花甲，得知王杰烈士舍身救人的感人事跡后，表達了他仍愿當革命事業(yè)承先啟后繼往開來的鋪路石和護路人的愿望。朱德在《秋興八首用杜甫原韻》中寫道：“雄飛志在五洲外，烈戰(zhàn)功存四海陂”。他感嘆自己雖然參加了辛亥革命、重九起義、護國戰(zhàn)爭，但放眼中國大地，仍然是軍閥混戰(zhàn)，滿目瘡痍，中國共產(chǎn)黨人的革命目標還遠未實現(xiàn)，令他寐不安寢，食不甘味。接著詩人筆鋒一轉(zhuǎn)，以松菊自喻，要在霜寒中繼續(xù)修煉自己，在苦雨中堅守自己，雄飛五洲，志存四海，做徹底的大無畏革命者。毛澤東等老一輩無產(chǎn)階級革命家誕生于風雨飄搖、日薄西山的晚清，其幼年讀書生活多數(shù)是從接受私塾教育開始的。但在成為堅定的馬克思主義者后，文化視野立刻發(fā)生脫胎換骨般的巨大變化。

三、毛澤東詩詞中的文化自信對新時代中國共產(chǎn)黨人的現(xiàn)實啟示

詩人毛澤東及其詩詞的出現(xiàn)，并不是孤立的、單個的現(xiàn)象，他是老一輩革命家及其詩詞的光輝代表，充分表達了早期中國共產(chǎn)黨人的文化自信，對于新時代共產(chǎn)黨人仍有重大的現(xiàn)實啟示。

1.努力承擔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文化使命

習近平總書記在十九大報告中提出“激發(fā)全民族文化創(chuàng)新創(chuàng)造活力，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的宏偉目標。新時代，要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高度的文化自信是基本前提。沒有民族精神，沒有文化軟實力，沒有自己的文藝作家和文藝精品，中國不可能真正走上繁榮昌盛之路。習近平同志早在梁家河當知青和黨支部書記時就酷愛毛澤東詩詞。近幾年來，他多次在不同場合各種講話中引用或化用毛澤東詩詞，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毛澤東在青年時期給自己起的筆名為“子任”，他的詩詞始終表現(xiàn)了要改造人類社會的宏偉氣魄和偉大力量，代表了站起來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中國人民的豪邁精神氣派。正是有了這種愛國情懷和革命奮斗精神，中國人民才能在革命時代改天換地，推翻三座大山，建立新中國；才能在建設歲月為了國家和人民的利益，以愚公移山的奮斗精神向科學進軍，改變“一窮二白”的落后面貌。毛澤東等老一輩革命家代表了一代共產(chǎn)黨人的英雄群體。讀他們的詩詞，革命英雄主義和浪漫主義躍然紙上。

2.繼承和發(fā)揚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

習近平在全國宣傳思想工作會議上的講話中提到“四個講清楚”，即“講清楚每個國家和民族的歷史傳統(tǒng)、文化積淀、基本國情不同”“講清楚中華文化積淀著中華民族最深沉的精神追求”“講清楚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是中華民族的突出優(yōu)勢”“講清楚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植根于中華文化沃土、反映中國人民意愿、適應中國和時代發(fā)展進步要求”。在毛澤東的詩詞世界中，他把孔子、屈原、曹操信手拈來，把寓言、神話、歷史故事收之筆下，把古今各類英雄盡納詞中。在艱苦繁忙的戎馬生涯中，他往往無暇進行詩詞創(chuàng)作。但是偶一命筆，即成絕唱，這與他深厚的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功底是分不開的。弘揚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就是在新時代中從我做起，從遵守維護社會良俗做起，從立足家庭、家風、家教做起，讓中華優(yōu)秀文化優(yōu)良傳統(tǒng)代代融會到日常住行，傳遞給下一代。

3.為繁榮和發(fā)展社會主義文藝貢獻力量

習近平在文藝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中指出：“社會主義文藝，從本質(zhì)上講，就是人民的文藝”。人民的需要是文藝存在的根本價值所在。能不能創(chuàng)作出優(yōu)秀的作品，最根本的在于是否能為人民抒寫、抒情、抒懷。在毛澤東文藝思想的指引下，社會主義建設時期曾涌現(xiàn)出無數(shù)人民作家，柳青就是其中的杰出代表。他為了集中精力創(chuàng)作《創(chuàng)業(yè)史》，在皇甫村一蹲就是14年。在當前市場經(jīng)濟大潮下，要創(chuàng)造出思想精深、藝術精湛、制作精良的文學作品，更要耐得住清貧、寂寞和孤獨。繁榮和發(fā)展社會主義文藝需要優(yōu)秀的文學藝術創(chuàng)作者，讀者和觀眾的審美趣味和輿論氛圍也是至關重要的。作為普通讀者和觀眾，也應該在倡導講品位、講格調(diào)、講責任中貢獻自己的力量。

4.始終堅持馬克思主義對文化的正確引導

習近平在加強黨對意識形態(tài)工作的領導時提出，當前兩個“功力不足、高水平成果不多”，集中體現(xiàn)在“運用馬克思主義立場、觀點、方法”和“建設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的學科體系、學術體系、話語體系”上。馬克思主義是共產(chǎn)黨人理想信念的靈魂，馬克思主義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三種形態(tài)之間的關系，不是平面關系，而是指導和被指導的關系，起到思想定位、歷史定位和現(xiàn)實定位的作用。作為一個共產(chǎn)黨員，在口頭上做到“兩個維護”“四個意識”“四個自信”是相對比較容易的，但要真正做到入耳入腦入心，則要下一些苦功夫、真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