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煥堤
我與母親在大安街住時,在天不冷的季節(jié)都用廚房里的磚爐子生火做飯。每到入冬,母親便會在地中間支起一個好看小巧的鑄鐵爐子,既可以用它取暖,又可以用它做飯。我們的這間小屋本來就不大,嚴冬時,不論外面多冷,小屋里只要小爐子生起火,立時就會暖和起來。小爐子還特別好燒,只要往爐膛里加足了煤和木柈子,熊熊的爐火就能發(fā)出“轟轟”的歡樂聲音來。
母親常常把一壺水放在爐子上,讓它翻滾著,滋滋地冒著水蒸氣,在水汽的滋潤下,屋子里又多了幾分溫馨。
爐火經(jīng)過了一番“轟轟烈烈”之后,就慢慢地安靜下來。這時用爐鉤子掀起幾乎燒紅的爐蓋,就會有一股撲面而來的熱浪襲來,把人的臉映得紅紅的。這時,我就會在爐蓋上放幾塊切成薄片的苞米面兒大餅子,讓它在上面慢慢地烘烤,翻過來,覆過去,很快地小屋里充滿了誘人的香氣。拿一片兒放在嘴里,酥酥的,脆脆的,一時間吃得心滿意足,甚至吃出了幸福的滋味兒。有的時候,碰巧家里有母親買的小咸魚,拿來幾條如法炮制,酥脆的烤大餅子就著烤得香香的小咸魚,那種美味今生再難品嘗。
我那時只有七八歲,吃得高興就會忘乎所以,手里舉著剛烤好的食物繞著火爐瘋跑,一跤跌在鐵爐的邊沿上,爐子雖沒碰倒,但額頭卻已碰破。我前額上這塊疤痕伴隨我許多年,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它悄悄地被歲月的褶痕湮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