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 虹

(華東師范大學 美術學院，上海 200241)

藝術開端課程(Head Start with Art at the Clark)是美國克拉克藝術博物館與馬薩諸塞州伯克希爾郡“開端計劃”合作，面向位于亞當斯與北亞當斯學?！伴_端計劃班”里4-5歲的貧困家庭學齡前兒童開展的一項博物館課程。其目的是運用藝術博物館資源，在公平發(fā)展的教育理念的前提下，培養(yǎng)貧困家庭學齡前兒童的語言、認知、閱讀、藝術以及社會交往能力。目前該課程正在斯普林菲爾德(Springfield)、紐約州的奧爾馬尼(Albany,N.Y)、佛蒙特州的本寧頓(Bennington，Vt.)等地20余家機構與藝術博物館中推廣。本研究對此課程的產生背景、課程特點與不足進行了研究與反思，希望借此對我國日益重視的低齡兒童美術館教育，尤其是“館園合作”的美術館教育提供參考和啟示。(1)項目期間，筆者曾在美國克拉克藝術博物館駐地實習一個月，全程參與了藝術開端課程在北亞當斯Johnson School一個“開端計劃”班級的教學。

一、藝術開端課程的源起與背景

(一)“開端計劃”的深遠影響

從源頭上來說，藝術開端課程是起源于美國政府針對0-5歲貧困家庭學齡前兒童的“開端計劃”(2)“開端計劃”(Head Start Programs)是1965年美國聯(lián)邦政府針對貧困家庭學齡前兒童制定和實施，同時也是美國第36任總統(tǒng)林登·貝恩斯·約翰遜(Lyndon B. Johnson)針對貧困與種族不公而發(fā)起的社會運動中的一項?！伴_端”(Head Start)的本意是“(在競賽或賽跑中)先起步的優(yōu)勢”。在本計劃中，它的含義是讓貧困家庭的幼兒能夠像中產階級家庭中的孩子那樣，擁有平等的起跑線。，其近50年運營所積累下的理念、人力、機構、制度，包括之前之后的資金投入，對藝術開端課程起著長遠又深刻的影響。

首先是立法與制度的出臺與不斷完善。從籌備之初的《經濟機會法》(The Economic Opportunity Act，1964)開始，美國聯(lián)邦政府通過一系列立法與制度的出臺與完善，來保障“開端計劃”服務的廣泛性與實效性。如1972年對《經濟機會法》的修訂，將殘疾兒童納入“開端計劃”的服務人群；1974年頒布《社區(qū)服務法》(Community Services Act)，在全美范圍內建立了強制性資金分配方案；1975年出臺，并于1998年修訂的《開端計劃實施標準》(Head Start Performance Standard)確立了“開端計劃”服務指南，在全國公立學校中運用聯(lián)邦標準；《2007開端計劃入學準備法》(Improving Head Start for School Readiness Act of 2007)則對之前的相關法律進行了重大修訂，至今仍起著重要的法律規(guī)定與指導作用。

其次是從聯(lián)邦到州、地方機構設置上的保障。1965年啟動之初，“開端計劃”的管理工作由經濟機會辦公室負責，自1969年起移交給美國衛(wèi)生、教育和福利部(The Department of Health, Education, and Welfare)，也就是后來的美國衛(wèi)生與公共服務部(United States Department of Health and Human Services)。為了讓“開端計劃”在國會上有力發(fā)聲，在董事會的倡議下，1974年成立了“全國開端計劃聯(lián)合會”(National Head Start Association)。后來為將“開端計劃”有效地推向全國，專門成立了“開端計劃辦公室”與“開端計劃地方合作項目”等內設機構具體負責項目運營與合作培訓。1997年還與“兒童保育項目”(Child Care)合作，為各州、城市、郊區(qū)、農村社區(qū)機構，甚至家庭提供資金、培訓與技術援助，目前已涵蓋全美50個州，全美的早期教育也因此計劃而倍受重視。以藝術開端課程為例，它的出品方之一的伯克希爾郡“開端計劃”就一直受到美國衛(wèi)生與公共服務部與馬薩諸塞州早期教育與培訓部(Massachusetts Department of Early Education and Care)以及“馬薩諸塞州開端計劃聯(lián)合會”的支持。

再者便是引發(fā)了對學齡前兒童教育的重視與研究的深入。雖然“開端計劃”最初是以“向貧困宣戰(zhàn)”的一項社會運動推出，但在隨后50余年演變?yōu)槊绹駷橹棺畲笠?guī)模的早期兒童發(fā)展項目，被譽為美國學前教育的“國家實驗室”。從其50余年項目發(fā)展與完善的歷程，我們可以看到它所關注的幼兒群體的不斷擴大，從最初面向3-4歲的貧困兒童，到后來擴展至從母親體內的胎兒至5歲的學齡前兒童；從早期對普通貧困幼兒的幫扶，發(fā)展至對特殊幼兒群體，如非美裔幼兒、流浪幼兒、肥胖幼兒開展針對性服務；從最初8周的夏天課程，到后來全天、全年的，滿足各種課程實施標準服務等。幼兒早期對語言、知識的學習、社會交往、健康，以父母在早期教育中的重要作用一直是“開端計劃”關注的重點，而藝術、多元文化發(fā)展也隨著項目的開展逐漸被納入其中。不僅如此，在不斷發(fā)展與完善中“開端計劃”還總結了大量經驗與成功案例。根據(jù)“兒童和家庭管理局”的統(tǒng)計，圍繞其展開的13個主題的教育評估與研究報告的總數(shù)接近3000份。

從政策至機構，再至具體實施與研究，“開端計劃”用數(shù)十年時間積累了寶貴的經驗與成果，得到了全社會的認可與支持，使得“開端計劃”在2013年面臨財政困難之時，一方面民眾呼吁國會對項目的重視與加大資金投入，另一方面也促使社會機構、基金的積極加入。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伯克希爾郡“開端計劃”機構找到克拉克藝術博物館，希望與之合作為當?shù)刎毨Ъ彝サ膶W齡前兒童增設相應的教育課程，并希望他們與“開端計劃”的其他項目相結合以在全美推廣，藝術開端課程也就應運而生。

二、藝術開端課程實施情況與課程特征分析

以國內博物館教育類型為參照，藝術開端課程具有非常典型的“館校(園)合作”特征，這樣的特征表現(xiàn)在課程團隊多方資源的整合、明確的教學目標與課程體系、合理的測評機制等方面。

(一)整合多方資源的課程團隊

藝術開端課程在課程編制上集合了伯克希爾郡“開端計劃”中的兒童教育家，克拉克藝術博物館心理學者、教育者(3)課程編制的核心人員有三位，分別是克拉克藝術博物館公共教育部主管Ronna Tulgan Ostheimer、教育部工作人員Monica Henry，以及負責人Stacy Parsons，其中Monica Henry負責課程的具體起草設置。等智力資源。在具體的教學實踐中，克拉克藝術博物館5位教育工作者為主要參與者，其中2名人員主持和策劃每個主題的具體教學內容，2名人員全程參與4個主題的教學，另外1名為機動人員，可以是對此課程感興趣的任意博物館教育者。除此之外，“開端計劃班”中的全日制教師也全程輔助藝術開端課程的實施，他們分別是主導教師、助教，以及“家庭護導員”。除此之外，克拉克藝術博物館中不同崗位的工作人員，也將受博物館公教部的邀請參與到主題2至4的教學活動中。

(二)明確的教學目標與課程體系

藝術開端課程的直接教學對象是貧困家庭幼兒，在“開端計劃”班級中具體實施，因此從一開始課程便將貧困家庭“融入博物館、融入社會”作為除“知識、技能、藝術體驗”之外的重要內容列進教學目標中。具體的課程體系由4個順序性教學主題構成，每個課時長度約為1小時，每周1次。

課時一的主題為“訪問‘開端計劃班’”，克拉克藝術博物館教育人員前往學校，與“開端計劃班”的孩子們見面，圍繞“什么是博物館”“博物館里有什么人和物”等問題進行對話(圖1)，對話完成后是相應的藝術活動。

圖1 第一次課：克拉克藝術博物館教育人員到幼兒園與孩子們見面

課時二的主題為“訪問博物館”，博物館教育人員結合前一課時內容，在博物館現(xiàn)場中引導孩子們認知前臺、安保、展覽布置等不同工作崗位的員工，了解他們的具體工作(圖2)；認知什么叫“觀眾”，作為博物館觀眾在參觀時通常要做些什么，注意些什么，學習在類似公共場合中應具備的禮儀；探索和討論博物館建筑；與實物相結合掌握基礎詞匯，如“畫框”“作品標簽”“藝術家”“藝術收藏家”等。

圖2 第二次課：孩子們來到博物館里訪問前臺接待人員

課時三的主題為“認識藝術作品”，孩子們通過參觀博物館了解“什么是繪畫”“什么是雕塑”等基本美術概念，通過參觀、比較，以及與博物館教育人員的對話，初步掌握這些藝術種類在空間與表現(xiàn)形式上的不同，并且像藝術家那樣在博物館里創(chuàng)作藝術作品(圖3)。

圖3 第三次課：孩子們進行藝術創(chuàng)作

課時四的主題為“博物館親子時間”，孩子父母會在這次課受邀來到博物館，館方會讓孩子們選擇作品布置一個屬于他們的臨時展覽，并設計一系列歡迎活動讓他們感到溫暖和受重視。家長還會在孩子們的引導下參觀博物館，聽他們講述自己最感興趣的作品。家庭與家庭、家庭與博物館人之間也會通過一系列藝術與交流活動加深彼此的了解，從而對博物館產生歸屬感。

圖4 第四次課：博物館布展人員在向孩子們介紹他的工作

(三)合理的學習成果測評方法

對學習成果的測評是博物館課程教育的重要環(huán)節(jié)。為保證測評的科學性與有效性，藝術開端課程在參考《開端計劃兒童發(fā)展與早期學習框架》(Head Start Child Development and Early Learning Frameworks)等標準的基礎上，結合藝術博物館教育特點出臺了學習成果測評方法(表1)，主要從以下幾方面進行：

(四)服務弱勢群體引發(fā)的良好社會效應

在美國，大多數(shù)藝術博物館需要付費參觀，普通成人票價在20美元左右，這對貧困家庭來說是一筆不小的額外開銷，也成為阻礙他們進入博物館的客觀原因。從這個層面上來講，藝術開端課程的推出，不僅讓孩子們有機會接受博物館教育，還能夠讓這些特殊家庭有被接納、被歡迎的體驗，使他們更好地融入社會。從2013年底開始實施至今，藝術開端課程已經在包括北亞當斯Johnson School在內的6所學校的貧困幼兒班級中實行，也曾因課程的良好設計與社會效應獲得“馬薩諸塞州開端計劃聯(lián)合會”(Massachusetts Head Start Association)授予的“2016年創(chuàng)新獎”。2017年此課程獲得美國“博物館與圖書館科學研究所”(The Institute of Museum and Library Science)的基金資助，對近20對博物館教育人員與“開端計劃”教師進行培訓，在全美31個“開端計劃”項目中進行了推廣。

三、對我國館園合作的美術館教育之啟示

相對國內美術館，美國藝術博物館及其教育起步較早，也更有經驗，因此類似藝術開端課程等案例有許多值得我們借鑒的地方。但是在實踐過程中，我們還需要對這些項目進行反思，如何在這些已有經驗的基礎上，結合我國國情進行改善和發(fā)展才是最有價值的探討。

(一)從普遍性到針對性——教育服務向潛在觀眾群體的傾斜

與美國大多數(shù)美術館都要付費參觀的情況不同，我國為了鼓勵更多人走進美術館，早在2011年便頒布了《關于推進全國美術館公共圖書館文化館(站)免費開放工作的意見》，目前已基本實現(xiàn)了全國公立美術館的免費開放。但是研究表明，門票并不是阻礙美術館觀眾的唯一因素。早在20世紀60年代，法國社會學家皮埃爾·布爾迪厄(Pierre Bourdieu)在對歐洲美術館觀眾進行調研后就已經指出：文化消費和需求首先要求具有文化認知和審美鑒賞能力，而這種認知和能力只能在具備相當經濟能力和文化積累的條件下才能得以實現(xiàn)，進而得出當時歐洲美術館“貴族化”現(xiàn)象的結論。美國2012年度“公眾對藝術的參與度調查”(Survey of Public Participation in the Arts，簡稱SPPA)也顯示，除了家庭年收入高低的影響外，觀眾的文化與受教育程度也與去藝術博物館參觀比率成正比，如小學文化程度的成人中僅有3.6%的人去過藝術博物館(4)A Decade of Arts Engagement: Findings from the Survey of Public Participation in the arts, 202002-2012: Figure 1-15. Demographic distribution of U.S. adults attending different types of visual arts events at least once in the past 12 months: 2012.https://www.arts.gov/sites/default/files/2012-sppa-feb2015.pdf.。

不可否認的是在國內已經廣泛推進美術館參觀免費的措施下，美術館以及其他類型的博物館在觀眾數(shù)量上確實有明顯的提升，然而對那些“去公共文化場所學習”意識本就薄弱的群體來說，這還不足以形成他們主動參與的動力。這些還沒有意識到美術館學習作用與意義，也從未帶孩子進入美術館場館的群體正是我們的“潛在觀眾”。因此藝術開端課程給我們帶來的第一個啟示是，研究和分析我國美術館教育最有可能性的“潛在觀眾”，策劃和實施相應的美術館課程吸引他們的參與，而從此層面上來說，進城務工人員的孩子與他們的家人可以是這類“潛在觀眾”的首選。

根據(jù)國家統(tǒng)計局2016年至2017年發(fā)布的《農民工監(jiān)測調查報告》，目前我國進城務工人員的隨遷兒童教育得到了較好的保障。其中3-5歲隨遷兒童入園率(含學前班)為83.3%。這些幼兒隨他們的父母生活在城市中，與其他幼兒一樣有權享受包括美術館在內的城市公共文化服務，然而他們的父母往往缺乏利用這些資源的意識(5)國家統(tǒng)計局2018年發(fā)布的《2017年農民工監(jiān)測調查報告》顯示，他們的業(yè)余時間主要是看電視(占40.7%)、上網(35.6%)和休息(28.4%)，而文娛體育、讀書看報的比重分別為5.3%和3.6%。http://www.stats.gov.cn/tjsj/zxfb/201804/t20180427_1596389.html。。另一方面，雖然最近幾年通過政策引導和城市政府的積極工作，進城務工人員對城市歸屬感日漸提高，但社會活動與交往圈子的單一問題仍然存在，而這對這些家庭幼兒的成長帶來不利因素。因此除了向潛在群體的傾斜，開發(fā)和實施具有對象針對性的教育活動外，藝術開端課程給我們的第二個啟示便是通過美術館教育培養(yǎng)幼兒社會交往能力，從而帶動特殊家庭的社會融合。

(二)通過美術館教育讓幼兒更好地認識和融入社會

藝術開端課程在策劃之初便貫徹著“開端計劃”中貧困家庭及其兒童的“社會融入感”，一方面它通過提供美術館免費參觀和學習的機會，讓貧困家庭獲得歸屬感，更重要的方面是這樣的課程讓我們看到美術館對“幼兒早期社會交往學習”的促進作用，我們可以從以下三方面對這種校(園)外學習的優(yōu)勢進行闡述。

首先是對社會的人與物的認知。走出學校進行學習是幼兒認知社會的很好方式，在藝術開端課程中幼兒與克拉克藝術博物館不同類型的人進行交談，對具有歷史性與藝術審美性的“物”進行認知，它彌補了學校師生交往與書本教育的局限性。

其次是對在公共場所中社會交往行為規(guī)范的學習，博物館、美術館建筑公共空間本質讓這種教育在潛移默化中進行。早在美術館由私人藏品室向公共空間改造的過程中，托尼·本內特就認為展廳較高點的設置，能讓參觀者行為更清楚地暴露在公眾面前，強化了美術館觀眾身處高雅文化公共空間的意識，讓當時的新興資產階級，尤其工人群體的行為符合公共交往規(guī)范。

再者是美術館良好的公共空間設計，能夠促進幼兒在美術館交往中進行主動學習。著名丹麥建筑設計師揚·蓋爾(Jan Gehl)用圖5向我們展示了他對社會交往活動與物質環(huán)境之間關系的研究(6)“必要性活動”指人們日常生活和工作中那些不由自主的活動，如上學、上班、趕路、等人等，多與步行相關；“自發(fā)性活動”指的是只有人們有參與的意愿，并有時間、地點可能的情況下才會產生的活動，如飯后散步、小憩、駐足觀看等；“社會性活動”是指在公共空間中有賴于他人參與的各種活動，包括兒童游戲、交談及其他最廣泛的公共活動，或者說以視聽來感受他人。參見[丹麥]揚·蓋爾著，《交往與空間》，何人可譯，北京：中國建筑工業(yè)出版社，2013年，第15頁。。他認為“必要性活動”由于是必要進行的，無論環(huán)境狀況如何人們都必要執(zhí)行，沒有多少選擇的余地，因此與環(huán)境優(yōu)良與否的關系并不十分明顯。而“自發(fā)性活動”是基于人們主觀意愿基礎之上實現(xiàn)的，只有外部條件適合且有非常強大的吸引力時，人們才會停下正在進行的其他事情，投入其中，并且在物質環(huán)境越好的前提下，人們的自發(fā)性活動會表現(xiàn)出延長的趨勢?！吧鐣曰顒印笔窃谇皟煞N活動基礎上發(fā)展而來的，與他人產生關系的活動。這種活動發(fā)生在多人存在的同一時空，往往基于相同的興趣而產生，并以接觸、交談、合作、互評等綜合形式而實現(xiàn)。因此在區(qū)別于學校教室的博物館、美術館公共空間里，學習者可以獲得更多相遇、觀察、詢問、傾聽、交談的機會，為他們將來融入社會做準備。

圖5 人的社會活動與物質環(huán)境質量的關系

(三)從自由主義到建構主義，美術館幼兒課程評價體系的建立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國內美術館教育中開展了豐富多彩的面向低齡群體的親子活動，但普遍存在評價機制缺乏的問題。這與國內美術教育以講座、導覽、活動為主，課程相對較少的客觀現(xiàn)狀不無關系。這種明顯的“自由主義”色彩的學習方式里，學習者可以自由選擇、隨時退出，不僅沒有明確的學習體系，更缺乏學習過程的監(jiān)督與學習成果的考評，也讓目前美術館教育重“量”少“質”的教育特點暴露無遺。從這個層面上來看，藝術開端課程給予我們美術館正式教育的啟示是通過“館園合作”的方式推出美術館正式課程，在美術館教育基于實物、基于環(huán)境等特征基礎上，用建構主義從教學目標、內容、課時、過程、方法、評價等多方面進行規(guī)劃和實踐。

具體說來要注意以下幾點：一是關注學齡前兒童的個人背景。藝術開端課程的教育對象是貧困家庭3-5歲幼兒，在策劃之初課程的核心成員充分研究該階段幼兒已具備的學習能力，以及下一步應該達到的學習標準，在此基礎上再設定教學內容與考核目標。

二是注意與學校幼兒教育體系的銜接。藝術開端課程充分運用了《開端計劃早期學習結果框架(0-5歲)》(Head Start Early Learning Outcomes Framework: Ages Birth to Five)中的相關標準，對幼兒在課程中的“主動性與好奇心”“發(fā)現(xiàn)問題與解決問題”“自我認識與家庭、社會認知”“社會與情感發(fā)展”“語言表達”等“開端計劃”中的基本能力進行評估外，還對美術館學習所涉及的藝術能力(詞匯、概念、藝術模仿、創(chuàng)作、表達等)進行了詳細指標分解。

三是“包容性”的評估標準。在學校教育中，我們常常采用“基于學科知識”的學習成果評價標準，這在美術館教育中也適用，比如在參觀完某個風格的畫展后，學習者能夠說出這種風格的三個藝術特征。但是美術館學習成果往往是多維度的，除了基于美術學科的認知學習外，還有“基于社會與文化”“審美與創(chuàng)造力”“博物館學習能力”(7)“基于社會與文化”的學習成果指的是參觀者對他人與其他文化的理解與欣賞；“博物館學習能力”指的是知道如何利用博物館自由、自主地獲取知識的能力，甚至如何在這里獲得文化藝術休閑的能力等。等多種學習成果的產生。

結 語

對于幼兒而言，美術館是他們學習美術、融入社會、提升審美素養(yǎng)的良好社會教育場所，美術館教育自身也是一項隨著時代發(fā)展而不斷進步和改善的社會教育事業(yè)。早在20世紀初，蔡元培等教育先鋒便將“美術館”與“美術展覽會”作為社會美育的專設機關，進入21世紀，習近平總書記更是提出了“做好美育工作，要堅持立德樹人，扎根時代生活，遵循美育特點，弘揚中華美育精神，讓祖國青年一代身心都健康成長”的殷切希望。我們希望像美術館這樣的社會教育機構能夠切實發(fā)揮好自身的優(yōu)勢，將這些美好的希望種子播種在幼兒身上，讓美術館發(fā)揮“基于物品”和“基于場景”的教育資源優(yōu)勢，提供與之相銜接的，具有針對性的配套課程，與學校美育一起實現(xiàn)最廣泛的幼兒教育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