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飛德
105歲的上海市文史研究館館員顧振樂先生雖未曾為《世紀》寫過文章,但他與《世紀》的因緣始于其前身《上海文史》。遠的不說,去年《世紀》創(chuàng)刊25周年,顧老撰聯(lián)“文史鉤沉廿五載,深耕細作不辭勞”書賀;又為同館館員汪觀清先生為《世紀》精心創(chuàng)作的《牛犢情深圖》題款:“三春農(nóng)事猶未罷,牛犢情深自可風”,寓意深遠,詩書畫相得益彰。如今,顧振樂、汪觀清兩位館員合作的這幅書畫佳作,張掛于上海文史館館舍,激勵著《世紀》同仁要以老牛精神,與時俱進,把刊物辦得更好。
不久前,上海文史館等單位聯(lián)合舉辦“顧振樂師生書畫篆刻展”。顧老親自出席開幕式,登臺致答謝詞,還欣然揮毫勉勵青少年書法愛好者。89歲的汪老從西郊趕來為老友祝賀。我受文史館黨組書記、館長郝鐵川的委托,在開幕式上致辭。那天我借用“三生有幸”四字表達對顧老的祝賀和敬仰。我說,我們都非常有幸與105歲的顧老相聚一起,并欣賞他和他學生的書法篆刻作品。這樣的藝術(shù)盛事,在上海乃至全國都是少見的,應(yīng)當在上海藝術(shù)史上記上一筆。如果我們把時光往后看,顧老是繼著名國畫家朱屺瞻先生之后在105歲舉辦展覽的第二人。朱屺老也是上海文史館館員,舉辦105歲畫展是在1995年。兩次105歲藝術(shù)家的展覽,前后相隔竟有20多年。這是多么難得?。∫虼?,我覺得今天這樣的展覽,其意義早已超出了顧老師生、我和在座的大家這么一個小的范疇,意義非同一般。
我接著就略說一番“三幸”。
首先是上海文史館之幸。上海文史館成立于1953年6月,迄今歷任市長,從第一任陳毅市長到今天的應(yīng)勇市長,總共聘任了1200多位館員,現(xiàn)任的有160多位。顧老是1980年入館,今年正好40年,是目前上海文史館健在館員中館齡最長的一位。文史館的創(chuàng)辦宗旨是敬老崇文,以傳承和弘揚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為中心任務(wù)。我認識顧老已30多年了,按年齡,我是他的晚輩,論工作,我是他的服務(wù)員。按理說,文史館的敬老崇文工作應(yīng)當是我們工作人員做的,但在我看來,顧老就是敬老崇文的典范,也是“老有所為、老有所樂”典范。如果上海文史館要評選館員模范,顧老是首選,當之無愧!
第二是上海這座城市之幸。上海有16字的城市精神:“海納百川,追求卓越,開明睿智,大氣謙和。”顧老講情重義崇道的人生和藝術(shù)經(jīng)歷,他在詩書畫篆刻方面的執(zhí)著探索精神和取得的不凡成就,特別是老而彌堅,活到老,學到老,樂于奉獻社會的精神,是對上海城市精神的最具體生動詮釋,也豐富了上海城市精神的內(nèi)涵,為上海這座城市增加了高度、厚度和溫度。
第三也是我們的時代之幸。我們這個時代,是一個需要也正在大力倡導、弘揚和推進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建設(shè)的時代,有以顧老為代表的一大批對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心懷敬意,并視為畢生追求的文化老人的存在,就為我們的時代,為我們的后來者,舉起了奮進的大旗。我們前進之路,有了標桿,有了榜樣,為我們起到示范和引領(lǐng)作用。我們常說仁者壽,文史館館員都是仁者,仁者壽,不是單指仁者生命的長度,更是說仁者奉獻給社會的精神財富,他們的精神財富必將傳之久遠!常說書比人長壽,就是說這個道理。顧老就是一位值得我們尊敬和愛護的仁者。
己亥歲末,在辭舊迎新之際,我想,我們逢人常說的“三生有幸”,不應(yīng)是掛在口頭的一句恭維話,而應(yīng)當成為我們對讀者、作者和所有關(guān)心、幫助及支持《世紀》的人們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恩之言,并成為激發(fā)我們永懷堅韌不拔的精神,努力奮進的不懈動力!
(2019年12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