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永富
摘要:考察建國七十年來貴州報告文學發(fā)展在很大程度上能夠有效地反映整個中國建國七十年來報告文學發(fā)展的狀況。報告文學作為一種文學樣式有思想、史料、文體等多種價值。對于報告文學來說,思想上的有效性是第一位的。如果我們把建國七十年來貴州思想上有效的報告文學看作一個整體,我們就能從中看到一部貴州社會的發(fā)展史。在近些年來社會急遽發(fā)展的情況下,以歐陽黔森“脫貧攻堅三部曲”為代表的貴州報告文學,為了能夠更好地承擔其社會功能,也在文體觀念和藝術方式上不斷創(chuàng)新,促進了報告文學文體的變革。
關鍵詞:報告文學? 建國七十年? 貴州? 歐陽黔森
中圖分類號:I2? ?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 ? ? ? ? ? ?文章編號:1008-3359(2020)03-0043-05
一、“建國七十年”作為一種方法
討論建國七十年來的貴州報告文學其中內含著“中國”和“貴州”的關系,顯然“貴州”是“中國”的一個構成部分。兩者是部分與整體之間的關系。這種關系就意味著“貴州的”就是“中國的”,我們在對貴州報告文學的考察中會發(fā)現中國報告文學的特征。同時,在一個有機整體內“中國的”也會深刻影響“貴州的”。貴州作為“中國”的一部分,報告文學的發(fā)展必然與整個中國報告文學的發(fā)展有深層的內在一致性。從這個角度來說,考察建國七十年來的貴州報告文學發(fā)展也在很大程度上能夠有效地反映整個中國建國七十年來報告文學發(fā)展的狀況。
時間是考察社會歷史的一個重要尺度,在“七十年”這樣一個時段內來考察貴州報告文學是非常有意義的。在建國七十年的語境中來討論貴州報告文學,首先讓筆者想到的就是布羅代爾的時段理論。如果借鑒布羅代爾的理論,又不拘泥于他的理論,我們可以把“建國七十年”看作一個“長時段”,而建國七十年來我國所經歷的有顯著政治經濟形態(tài)區(qū)別的社會階段是構成這一“長時段”的“中時段”。如果按照建國七十年來中國社會的發(fā)展狀況和文學史的分期來說,建國七十年大致可以分為50-60年代、60-70年代、80年代、90年代以來四個“中時段”,當然每個“中時段”還可以細分為若干“短時段”。在建國七十年這樣一個時間點上,我們回望過去的七十年,我們首先會意識到“七十年”并不是均質地呈現在我們的意識當中的。大致來說,我們能夠形成共識的是:20世紀50-70年代已經歷史化了;20世紀80年代正在歷史化;90年代以來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正在被我們經驗著,我們依然內在于這種社會結構當中。這就意味著我們在考察七十年來貴州報告文學的時候,這些“時段”意識會在很大程度上生成一種眼光,成為有用的工具,同時也可能是一種撇不開的時代局限。
二、建國七十年貴州報告文學史是一部貴州社會發(fā)展史
報告文學作為一種文學樣式有思想、史料、文體等多種價值。對于報告文學來說,思想上的有效性是第一位的。就中國報告文學的總體情況來看,它的寫法基本是緊貼時代脈搏,正面書寫時代變化。有鑒于此,建國七十年來貴州報告文學思想上的有效性,首先取決于報告文學所描寫的對象,其次是取決于作家的判斷力。艾筑生先生在《20世紀貴州散文史》中對1949年至1999年這五十年的貴州報告文學有專章論述。在他看來1950年鐘華的《苗族人民的春天》和1960年《擋不住的洪流》中的部分作品以及1978年《貴州文藝》上發(fā)表的謳歌知識分子的作品在世紀之交看來是“立得住腳”的。而《擋不住的洪流》中寫“大唱躍進歌式”的作品除了文學上的警示意義之外,就沒有什么認識價值。[1]艾筑生先生的觀點,我是非常贊的。作家的具體作品要“立住腳”就是要在歷史的長河中保持思想的有效性。而這種思想的有效性其實對作家來說是要求很高的。作家要對他所描寫的對象要保持一定的距離并作出獨立的價值判斷才能使作品經得住時間的檢驗。
對于具體作品來說思想有效性是首要的。如果我們把建國七十年來貴州思想上有效的報告文學看作一個整體,我們就能從中看到一部貴州社會的發(fā)展史。20世紀50-60年代的報告文學的主題是革命斗爭和經濟建設。在革命斗爭方面,鐘華的《苗族人民的春天》《卡塞的怒吼》《小王朝的末日》等作品是代表。這些作品反映了貴州這片土地上歷史的新舊交替,其中洋溢著翻身解放的喜悅和對中國共產黨的深厚感情。經濟建設主要是農業(yè)合作化和人民公社的發(fā)展。1960年的報告文學集《擋不住的洪流》中的部分作品反映了當時的社會狀況。1965年貴州唯一的文學期刊《山花》???,1975年才恢復,貴州文學也有十年的斷檔。所以在建國以來“60-70年代”這個特殊的時段上報告文學也沒有多少成果。到了70年代末,1978年《貴州文藝》發(fā)表了一批謳歌知識分子的報告文學。例如李起超的《芬芳的果實》、何光渝、陶文正的《梨體曲面之謎》、家浚、寸心的《鮮紅的朱砂出土了》等等。知識分子的主題既有政治的因素也有經濟發(fā)展的因素??梢哉f對知識分子的謳歌和贊頌是促動新時期經濟發(fā)展的先聲。這些作品雖然發(fā)在1978年,它們實際上與1980年初的報告文學是屬于同一個“時段”的。在1980年這個“時段”除了知識分子主題外,還有一些更為鮮明的政治主題的報告文學,例如陶文正、王誨的《希望》、柏森、陶文正的《民主衛(wèi)士》和連文的《逆風而進的小鳥——記馬綿征同志》等。其中連文的《逆風而進的小鳥》影響最大,“《山花》一時間被爭相傳閱”[1]經濟改革也在1980年掀起大潮,這一時段的報告文學既有對重大建設項目的書寫,也有對企業(yè)家和個體戶的書寫。呂茂廷的報告文學集《改革的回聲》、涂塵野等人的《人,應當是大寫的》、盧惠龍的《魯布革啟示錄》等作品對此有所反映。
進入“七十年”的第四個時段“90年代以來”,貴州和整個中國社會一樣社會穩(wěn)定,經濟發(fā)展風起云涌,城市建設不斷完善。在報告文學中,我們可以近距離更直觀地看到貴州各行各業(yè)的發(fā)展。與經濟上冷冰冰的數字統(tǒng)計不同的是,報告文學不僅僅寫出了成就,還展現了取得成就所付出的艱辛努力和復雜過程,有血有肉地展現了人的心理、感情和精神。1996年枕木、董朝陽、黃健勇長篇報告文學《金獎之師》描述了中國人民解放軍武警水電部隊第一總隊在貴州黔西南建設天生橋水電站的業(yè)績。2003年張平原的報告文學集《凝望貴州》的部分作品和楊春明的《畫虹水西》反映了貴州交通事業(yè)的發(fā)展。1990年劉自力、鄭君華的《國酒魂》、2008年趙劍平的《巴拿馬的誘惑》以貴州名片茅臺酒為題材,書寫了作為農業(yè)副產品的酒業(yè)的發(fā)展。陳曉軍報告文學《飛向杰拉米德》2013年獲得貴州專業(yè)文藝獎報告文學一等獎,作品記述了貴州重點企業(yè)甕福集團在濕法磷酸工業(yè)領域創(chuàng)造的奇跡。
在報告文學中,我們不僅可以看到貴州加強經濟發(fā)展,也能看到貴州的城市建設。1994年,陸青劍長篇報告文學《永恒的西門河》反映了貴定縣治理改造縣城西門河的歷程。2014年,歐陽黔森、陳躍康報告文學《同心追夢錄——畢節(jié)試驗區(qū)“同心工程”紀實》,記述了畢節(jié)試驗區(qū)的建設。這部作品也獲得了第十三屆貴州省精神文明建設“五個一工程”獎。張賢春的《德江城市夢》記述了貴州德江的城市化過程。2015年由遵義三十名本土作家參與的大型報告文學《大風起兮——遵義新蒲新城崛起紀實》記錄了新浦新區(qū)建設取得的碩果。
中國是一個農業(yè)大國,20世紀80年代經過包產到戶的土地改革之后,農業(yè)在短時間內獲得了大發(fā)展,農民在經濟生活中受益,溫飽問題在很大程度上得到了解決,在精神生活上也有很大的改善。但是隨著市場經濟的發(fā)展,農村開始出現了新的問題。從20世紀90年代以來,對農村的扶貧工作就已經開始了。貴州山多地少不利于農業(yè)發(fā)展,加之交通不便,經濟相對落后,因此在中國社會整體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發(fā)展之后,貴州的“三農”問題就比較突出。帕尼發(fā)表于《山花》1995年的報告文學《貧困大寫意》對貴州黔東南月亮山貧困狀況的紀實性書寫和1997年王琳報告文學《向貧困說不》對貴州羅甸縣大關村貧困歷史及脫貧努力的書寫就具有一定的代表性。貴州省報告文學從20世紀90年代以來就不斷出現記述貧困、扶貧/脫貧的事跡。從中我們可以看出貴州經濟,尤其是農村經濟發(fā)展的艱難,以及貴州人民不屈不撓不斷努力的精神。新世紀以來,尤其是新時代,黨和國家“共同富裕奔小康,一個都不能少”的大環(huán)境中,貴州成為脫貧攻堅主戰(zhàn)場之一。國家有精準扶貧政策,貴州省也有“大扶貧”戰(zhàn)略。脫貧攻堅雖然不僅僅涉及“三農”,但主體還是“三農”。各級政府的高度重視讓貴州的脫貧攻堅事業(yè)獲得了偉大的契機。2013年李發(fā)模策劃指導、陳忠祿、錢再倫執(zhí)筆的《站起來的土地》生動再現了貴州“四在農家”的新農村建設,對破解“三農”難題做出了貢獻,作品獲得貴州省專業(yè)文藝獎報告文學類二等獎。戴時昌長篇報告文學《讓石頭開花的追夢人》以宏大敘事的方式書寫了黔西南興義市冷洞村與石漠化斗爭脫貧致富的發(fā)展史,作品獲得了2015年第二屆貴州少數民族文學創(chuàng)作的“金貴獎”。貴州作家王華的《海雀,海雀》2016年由貴州人民出版社出版,寫了畢節(jié)市赫章縣海雀村在村支書文朝榮的帶領下造林脫貧的故事。2018年是貴州報告文學有重大收獲的一年,歐陽黔森的脫貧攻堅報告文學三部曲《花繁葉茂,傾聽花開的聲音》《報得三春暉》《看萬山紅遍》分別在《人民文學》雜志第1期、第3期和第9期“新時代紀事”欄目發(fā)表。同一個作家同一年能夠在國家權威文學期刊頭條發(fā)表三篇脫貧攻堅的報告文學作品,可以說是史無前例的。既說明國家高度重視貴州的脫貧攻堅工作,也說明歐陽黔森的報告文學作品寫得好?!痘ǚ比~茂,傾聽花開的聲音》寫的是現在貴州有名的花茂村脫貧致富的故事,《報得三春暉》寫的也是海雀村?!犊慈f山紅遍》寫的是銅仁市萬山區(qū)脫貧致富的情況,這部報告文學作品涉及到了萬山的農業(yè)、工業(yè)、電商等產業(yè),不僅限于“三農”,但“三農”也在其中占有重要的位置。歐陽黔森的報告文學三部曲在《人民文學》的公眾號上推出以后,社會上自發(fā)的讀者數量之大,反響之好,超乎想象?!秷蟮萌簳煛愤€在12月份獲得了“弄潮杯”2018年度人民文學獎?!犊慈f山紅遍》不僅被《新華文摘》2018年第四期全文轉載,還在銅仁市隆重召開了高規(guī)格研討會。中國作協(xié)、《人民文學》《人民日報》《光明日報》《新華文摘》《文藝報》《小說評論》等國內最重要的文學機構、最重要的刊物都有領導出席,國內許多重量級的文學評論家、作家都參與了研討。貴州省政府和銅仁市政府也高度重視。歐陽黔森“報告文學三部曲”可以說當之無愧的是2018年度貴州文學界,乃至全國文學界的大事。近年來書寫貴州脫貧攻堅的報告文學還必須提到王宏甲的《塘約道路》和何建明的《山神》。王宏甲和何建明雖然不是貴州作家,但是他們所寫的報告文學作品都是反映貴州脫貧攻堅事業(yè)的,而且有很大的影響。王宏甲是中國作家協(xié)會報告文學委員會副主任、中國報告文學學會副會長,他的《塘約道路》寫的是貴州省安順市塘約村在經歷了百年不遇的大洪水之后轉變思路把土地集中起來經營產生的奇跡,試圖在塘約村的發(fā)展中總結經驗在更大范圍內推廣。何建明是中國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中國報告文學學會會長,他的《山神》寫的是“時代楷?!辟F州“全省脫貧攻堅優(yōu)秀共產黨員”黃大發(fā)帶領群眾歷時三十年在絕壁上開渠引水的感人事跡。王宏甲《塘約道路》和何建明的《山神》都在全國范圍內引起了較大的反響。
報告文學不僅書寫了貴州的政治、經濟和社會生活發(fā)展,還宣傳和弘揚了貴州文化,為當代貴州提升文化自信做出了突出的貢獻。這里所說的文化,既包括民族民間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也包括歷史文化和紅色文化等等。當然在有些情況下這幾種文化形態(tài)也有交叉和重疊。2000年余未人報告文學《千年古風——貴州岜沙苗寨紀事》和2014年石新民的報告文學《石美發(fā)》都寫的是典型的民族文化,余未人寫的是苗族,石新民寫的是侗族。2016年林吟的報告文學《繡娘》既是對民族文化的宣傳,也帶有脫貧攻堅的主題。
“英雄”是一個既有相對穩(wěn)定的內涵又豐富的外延的概念。費孝通在《鄉(xiāng)土中國》中說:“在荒原上,人們常常遭遇不平的環(huán)境,他們需要有辦法的人才,那就是英雄?!盵2]實際上任何一個民族任何一個時代都需要有英雄。在20世紀50-60年代的報告文學中那些反抗地主惡霸的領頭人是英雄。例如《卡塞的怒吼》中的王老頌和王老懷。和平年代的英雄人物又可以分為功業(yè)英雄和道德英雄。功業(yè)英雄是那些在各自的崗位上做出了成就的杰出人才。王華報告文學《海雀,海雀》中的文朝榮、何建明《山神》中的黃大發(fā)、王宏甲《塘約道路》中的左文學可以說是脫貧攻堅偉大事業(yè)中涌現出來的功業(yè)英雄。而道德英雄則是指那些雖然在功業(yè)上不一定做出了出類拔萃的成就,但是他們在為他人造福的路上表現出了崇高精神。大的歷史時間和各行各業(yè)的發(fā)展必然涌現出時代先鋒和英雄人物。這些堪為時代楷模的人物有時候是以群體的形式出現的,有時候是以個體的形式出現的。1990年張平原報告文學《浩蕩江聲送斯人》寫了原水電九局局長俞崇尚在施工現場不幸以身殉職的事跡。2010年陳茂榮的《好交警石健成》寫的是民警石健成舍己救人英勇犧牲的事跡。2014年徐必常報告文學《愛心的河流》寫的是蔣行遠幫助少數民族貧困兒童的故事。2017年戴時昌的報告文學《姜仕坤》寫的是年僅四十六歲就突發(fā)心臟病去世的原中共晴隆縣委書記姜仕坤在脫貧攻堅的主戰(zhàn)場上帶領百姓頑強拼搏的故事。俞崇尚、石健成、蔣行遠、姜仕坤這樣的英雄人物是典型的道德英雄。他們是在貴州這片土地上涌現出來的無數敢于犧牲、勇于奉獻的英雄人物的代表。他們在自己的崗位上雖然不一定干出了驚天動地的事業(yè),但是他們的精神感天動地,他們的事跡所放射出來的精神給我們的社會主義事業(yè)帶來了強大的動力。
三、新時代貴州報告文學促進了中國報告文學文體的發(fā)展
給報告文學這種文體下一個定義并不是很容易,歐陽黔森在一部報告文學作品集的序言中提到茅盾的觀點,“茅盾先生說,報告文學是兼有新聞和文學特點的散文。”[3]茅盾的這種說法有一定的有效性和代表性。張健主編的《新中國文學史》中說:“題材內容的新聞性、形式手段的文學性與體現作家態(tài)度立場的政論性,是對這一文體的最基本要求?!盵4]題材的新聞性是必須的,形式的文學性也是沒有問題的,但是“政論性”似乎內涵有點過窄,作家態(tài)度的政論性顯然只能涵蓋較為主旋律的那些作品。如果使用更為寬泛的“意識形態(tài)性”可能會適用性更廣。新聞性和意識形態(tài)性可討論空間比較小,形式的文學性可討論的空間比較大,報告文學中文學形式的變化也構成了建國七十年來報告文學文體發(fā)展的重要部分。在此,我們以王華的《海雀,海雀》和歐陽黔森的《看萬山紅遍》為例來簡要說明這一狀況。王華的《海雀,海雀》在封面上標有“長篇報告文學”字樣。作品有故事情節(jié),有生動形象對話,這些都帶有虛構的色彩。它們在很大程度上已經沖破了傳統(tǒng)報告文學所秉持的“真實性”標準。如果沒有這一標識,而又把人物的名字換成虛構的名字,那么它就是一部正宗的長篇小說。當然《海雀,海雀》可以在敘事方式上有一定的虛構性,但是它所寫的事件必須是“真實”的,如果離開了這一點,它就無法稱之為報告文學。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報告文學”作為一種文體,它在深層結構上是讀者與作品所講述的內容之間的一種信任關系。作品所講述的內容必須在“報告文學”所許諾的“真實性”上給予讀者保證。唯有如此,才能保證完成“報告文學”所承擔的意識形態(tài)功能。只有在保證這種意識形態(tài)功能不喪失的前提下,才允許各種變化形式。反過來說,報告文學對新聞、散文、方志、小說等其它各種文類藝術特征的吸收,都是為了在新的社會歷史條件下更好地實現它的意識形態(tài)功能。因此,報告文學文體的變化是時代發(fā)展的必然要求。歐陽黔森的報告文學三部曲《報得三春暉》《花繁葉茂,傾聽花開的聲音》《看萬山紅遍》對報告文學文體也有發(fā)展。在建國七十年報告文學史上客觀性是比較重要的,在敘事過程中一般使用第三人稱,因此在報告文學中抒情性相對來說比較節(jié)制。歐陽黔森的脫貧攻堅三部曲可以說是吸收了自敘傳抒情小說的特點,將敘述人“我”置于作品當中,既可以在結構中起到穿針引線的作用,也可以根據需要表達敘述人(作者)的主觀感情。由此造成了他報告文學的“有我”之境。
總體來說,近些年來社會急遽發(fā)展,人們迫切地要了解、把握這個世界,以期能夠更好地確定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位置,謀求更清晰理性的生存和發(fā)展。在過去的幾十年中媒體不是很發(fā)達的情況下,文學在一定程度上承擔了向讀者呈現社會的功能。但是90年代以后,當代文學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純文學”在觀念上成為當代文學主流,喪失了許多現實承擔。近些年來新媒體快速發(fā)展,也分擔了一些傳遞信息的職能。這幾種因素內在地要求當代文學形成新的文體格局。近些年來“非虛構寫作”的出現就是多種因素作用下的產物。在這種社會和文學發(fā)展條件下,報告文學危機與機遇并存。在經歷了政治化和市場化等大環(huán)境一波三折地走過了七十年之后,報告文學有可能進一步吸收諸如人類學民族志之類的多種寫作方法,并且承擔新的時代環(huán)境對它的意識形態(tài)功能的要求,滿足社會諸多群體的更多需求。我們對新時代貴州報告文學的發(fā)展?jié)M懷期待。
參考文獻:
[1]艾筑生.20世紀貴州散文史[M].貴陽:貴州民族出版社,1999.
[2]費孝通.鄉(xiāng)土中國[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
[3]見戴時昌.走在前面的人:“聯(lián)恒金融·黔西南好人報告文學大賽”作品集[M].北京:中國文聯(lián)出版社,2016.
[4]張健.新中國文學史(下)[M].北京: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