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楊銘
榮山現(xiàn)在已經(jīng)記不清自己和小鳳認識多久了。他真的年紀大了,回國坐個地鐵已經(jīng)會被讓座了。
大概因為背弓了。在美國牢里的時候,床太硬,朝天躺不行,只能側過來。睡不著的時候,他想女兒,甚至也想小鳳,想她究竟有多恨自己,要排那樣一出戲,把自己設計成嫉妒前妻新男友,拔刀相向下狠手的男人。想到最氣時就懊悔。
他不會忘記輾轉反側這四個字了。小時候寫“輾”總寫錯,為什么加個車字旁?等到從牢里出來,他發(fā)現(xiàn)還有更長的“牢”要坐。沒有工作,沒有駕照。不能開車,什么生活都不能展開。中文真是博大精深!
他把車停在小鳳指定的超市門口。他買了花,覺得自己像黃昏戀里的那種老頭。放下花,他看看手機,已經(jīng)過了約好的時間。
“別看手機了!”
他沒抬頭,看到了女兒的鞋,是他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