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清海

（晉江市第一中學，福建 晉江 362200）

故事，是真實的或虛構(gòu)的用作講述對象的事情，有連貫性，富吸引力，能感染人?！爸v述”可以是口頭的，也可以是文字的，甚至可以是多媒體的。校園文化故事則內(nèi)涵更豐富：校園生活及教學相長感人事跡，是為“校園故事”；以文字真實記錄校園故事，是為“文”；以校園故事感染、教化師生，是為“化”。

校園文化故事，是對校園生活及教學相長感人事跡的真實記錄，是最真實、最具原生態(tài)、最具文化特色、具有感化師生功能的育人資源。敘事的當下性與語言的概括具象性，使得真實記錄具有故事的吸引力，并以此啟悟、感化師生。因此，記錄與講述校園故事是課堂教學不可或缺的另類重要的育人資源。

一、校園文化故事的特征

一是情感性。故事常常是動之以情的知識。教育要動之以情，喻之以理，導之以行。文化故事，因為親切，給人以感動；因為感動，給人激勵。文化故事，因為真實，給人以思考；因為思考，給人以引導。教育不能一味苦口婆心地說教，而要把真正的教育意圖隱藏起來。文化故事走進內(nèi)心世界：在講述中聆聽，在聆聽中講述，走進師生的心靈深處，“用一個靈魂去喚醒另一個靈魂”。［1］因此在校園文化故事的生產(chǎn)、表達和接受方面都要抓住情感性這個特征。眾所周知，學校里日常會發(fā)生的大量的事情，這些事情沒有成為師生們學習和進步和榜樣的源泉，可以說這是由于缺少情感性，缺少這些事情發(fā)生過程中主人公的情感性，也缺少講述者的情感性。

二是體驗性。文化故事還不僅僅是這個故事本身的事情，學校發(fā)生的事情，可能被認為是當下的事情，但是一旦上升到文化故事的撰寫、講述和接受過程，它就是一個德育體驗過程。這是因為，任何一個文化故事的撰寫、講述和接受都必然與師生的過去的個人經(jīng)歷和將來的個人生活經(jīng)歷聯(lián)系起來，在這個聯(lián)系的過程，個人的體驗、觸動就自然形成。不管是教師還是學生講述文化故事，都必然會聯(lián)系曾經(jīng)的生活經(jīng)歷，可以正確理解現(xiàn)在的生活經(jīng)驗，并拓寬或加深未來的生活經(jīng)驗。講述者可以更好地審視過去，洞察現(xiàn)在，把握未來。

三是辯證性。文化故事在生產(chǎn)、表述和接受的過程，主體角色就會從一變多，多種視角，讓一個故事變得辯證。文化故事可以改變思維視角：在故事的情景中，去感悟，去體驗，得出自己的理性結(jié)論，而理性的結(jié)論，總是充滿哲思的。師生講述的文化故事，若要有良好的接受效應，其生產(chǎn)和表述過程就會收到多主體的視角的影響，故事的結(jié)論通常會傾向辯證，這是故事和教育案例不完全一致的地方，也是故事更具力量的一個特點。

四是愿景性。講故事是最簡便的具有凝聚力的工具。校園文化故事融入了優(yōu)秀的思想道德、文明的生活風尚，蘊含著愛崗敬業(yè)、拼搏奮斗、無私奉獻、團結(jié)友愛、互幫互助等豐富內(nèi)容，有利師生正確了解學校的歷史傳統(tǒng)，有利于全體師生形成共同的文化觀念、價值觀念、生活觀念等意識形態(tài)，有利于推動良好校風、教風、學風、班風的形成，更有利于校園人際關系的協(xié)調(diào)，有利于滲透學校共同體的愿景。我校推行校園文化故事，實際上就是挖掘校園中平凡的閃光點，讓師生們學會感動，學會感恩，共同奏響和諧之曲。

上述校園文化故事的特點，為校園文化故事感染力提高了良好的指引?？梢栽O想，一個校園文化故事被撰寫、講述和接受，總是滲透了教育主體的愿景或價值取向（賞識），而這種愿景和價值取向若需要很好地被接受，又必須考慮接受主體的情感、體驗和思維。

二、校園文化故事的育人價值

（一）愿景性營建教育文化

杜威說：“教育即生活?！保?］生活就是經(jīng)歷，就是一個個小故事的創(chuàng)生，從這一維度看，教育就是講故事。教師作為校園文化的引領者，要在知識、技能的教學中，關注學生的獨立思考與創(chuàng)造性，在教學活動中關注其個性特點、特長，發(fā)現(xiàn)情感、態(tài)度、價值觀方面的閃光點，使教育生活本身成為一種自覺的思想、精神文化。

謝晴霞老師善于用心捕捉動人的瞬間，用故事激勵學生，真情演繹生活的精彩。

我喜歡用鏡頭捕捉每一個精彩的瞬間：一雙求知的眼睛、一幅忘我的讀書照、一個個合作探究的身影、一幅幅嬉戲打鬧快樂的場面……而這一張張質(zhì)樸的畫面在班會課上，便是一個個動人的故事。表揚的故事多了，故事的小主人公們也在悄然發(fā)生改變：孩子的眼睛里少了一份自負，多了一份賞識；少了一份不確定，多了一份自信；心靈變得更加柔和；那個曾經(jīng)粗暴偏執(zhí)的男孩Q 同學會在寒冷的夜晚等在教室外，只因擔心最后離開教室的副班長L 一個女生不安全。一個小小的舉動讓同學“頓時感覺到有一股暖流涌進心田”。

謝老師善于捕捉學生故事畫面，又用之于班會，讓故事產(chǎn)生感染教化功能，是一種自覺行為。教育，尤其是道德教育，不能空洞的說教，而要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喻之以故事。文化故事，事件雖短小，但“滴水見太陽”；故事雖平凡，但能蕩起情感的波瀾，對學生的人格產(chǎn)生影響力、沖擊波。發(fā)現(xiàn)學生的故事，用學生的故事去教育學生，用一朵云推動另一朵云，已然成為學校教師一種習慣。應當說，校園文化故事的愿景性特征，契合教師“教書育人”——對學生成才的期許的職業(yè)基本特性，使得營造故事育人的教育文化水到渠成。

（二）情感性陶冶人文情懷

校園文化故事特有的情趣、意味，對人的生活習慣、思想行為、品行學問產(chǎn)生潛移默化的影響。學校里一個《講臺上的金魚》的故事廣為流傳，其中有幾段是這樣的：

下課后，我走下講臺問：“洪森，你為什么要買新魚缸？是不是嫌它太難看了？”

這個白白凈凈的文靜少年有點吃驚，似乎不明白我問這個做什么，但他還是一如既往地淡然地回答說：“不是啊，我覺得它太小了?！?/p>

我問：“太?。啃≡趺蠢?？”

他說：“太小不舒服，大點比較自在一點啊。”

我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

這時候，旁邊的同學不約而同地發(fā)出“哦——”，聲音里滿是贊許和欽佩。

我繼續(xù)問：“那你為什么又買來金魚啊？而且是三條？”

“因為一只太孤單。”他靜靜地說，一如平常。

旁邊的同學又“哇——”了一聲，我分明感到有一股強烈的暖流流淌在每個人的心里，他微微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如平常一樣平靜。我心里感嘆，有洪森這樣的同學，是金魚的幸福，也是班級的幸福。

我走出教室，外面冷颼颼的，里面卻是暖烘烘的?！?/p>

洪森同學對金魚的同理心，飽含著深沉動人的人文情懷，這一故事本身就是豐富的教育資源，故事中的教師幾個問題，引導他把內(nèi)心的溫情表達出來，引發(fā)學生強烈的共鳴，齊聲“哦”與“哇”中，教室“暖烘烘的”，這何嘗不是對學生人文情懷的熏陶呢？

這樣的故事因為其原生態(tài)的情感性特征，使得育人過程更為鮮活生動，更具感染力，教化效果更為不著痕跡深入人心。而一旦把類似的故事記錄下來，宣傳開去，成為校園美談，不只對故事的主角的人性的光輝會起到極大的強化作用，對其他學生人文情懷更是一種陶冶。

（三）辯證性見證生命成長

學校組織優(yōu)點卡活動，設計“我眼中的自己”“同伴眼中的自己”“老師眼中的自己”三個欄目讓師生填寫，引導學生認識自己、設計自己和管理自己，在認識、設計和管理中成長。當學生把優(yōu)點卡帶回給家長看后，故事就產(chǎn)生了。

深夜，細微的談話聲劃破夜晚的寂靜。母親和父親低聲交談著什么。我踮起腳尖,小心走到門邊,屏住呼吸，耳朵貼近門縫,努力聽著。驀然“優(yōu)點卡”三字細針一般穿破耳膜，內(nèi)心猛地一顫?！霸叟畠涸趧e人眼中還挺多優(yōu)點。”母親嘿嘿笑著。門縫里，母親與剛剛判若兩人?！翱刹皇锹??！备赣H也嘿嘿笑著，“可是你剛才平靜的態(tài)度，把孩子搞得不很開心啊?！薄拔艺媸桥滤湴?別人的評價有些過譽了，多多少少是在鼓勵她。我的話一句也沒錯。起初，她就不該太過歡喜；而后,也不應該太過沮喪?！蹦赣H又嚴肅起來,眸子里閃著光亮。

那一刻我釋懷了。我悟到了優(yōu)點卡的本質(zhì)作用，別人的評價是對自己的肯定，相信自己能進步、成長。閃亮的小星又冒出頭來,向我眨了眨眼睛。

學生在故事寫作過程中，發(fā)現(xiàn)對于優(yōu)點單，自己與父母、父親和母親，多個視角，看法不一，又都歸結(jié)于“成長”這一母題，感悟到成長的本質(zhì)，也感受到親人的良苦用心，理智與情感都有所增進。除此之外，“眼中的自己”和“同伴眼中的自己”，也經(jīng)常會產(chǎn)生錯位，錯位之間就是成長的空間。這正是校園文化故事辯證性特征的體現(xiàn)。

校園故事的寫作超越了以往的表揚信和檢討書，可以引導學生在常規(guī)常態(tài)的生活秩序中，觀察、體驗為人行事、學習行為中生命的亮點與不足，以對生活的熱情，感悟成長之美。老子曰：“孰能濁以靜而徐清？孰能安以動而徐生？”［3］內(nèi)心世界濁若能靜則日漸清澈，躁如能安則煥發(fā)生機。教師要引導學生經(jīng)歷成敗、順境逆境之后，靜心審視、回顧行為的過程、細節(jié)、背景與影響，從中找出內(nèi)在與外在的根據(jù)，以喚醒、發(fā)現(xiàn)良知、良識的方式，實現(xiàn)道德感化與升華，實現(xiàn)最本質(zhì)意義上的成長。這種“凡經(jīng)歷必留下痕跡”的包容性，正體現(xiàn)校園文化故事的體驗性、辯證性特征，體現(xiàn)對學生獨特的個體體驗的充分尊重和對學生辯證思維的啟發(fā)。

（四）體驗性珍藏青春記憶

中學生涯所經(jīng)歷的事件、所獲的獎勵、所制作的器具、所寫作的文章、所記錄的筆記，甚至所作的檢討，共同存檔，成為“學生成長文檔”。學生成長文檔，是學生素養(yǎng)梯度成長的呈現(xiàn)、個性才能的展示、綜合素質(zhì)的錘煉，學習生涯的記錄，不但符合新高考背景下多元化評價體系要求，而且是學生珍藏的青春記憶。

賴同學把《高中入學通知書》視為珍寶，放入成長文檔中；因為她認為這記錄了她青春閃耀的節(jié)點。而楊同學則將印有她青澀的故事的班刊《盛放》裝訂本裝入成長文檔里，因為它們承載著她成長的點點滴滴。在成長文檔交流班會上，蘇同學滿懷深情地說：“我的成長文檔，便是我用成長中的記憶構(gòu)筑的小小王國。每一次收藏成功，總有喜悅漫上嘴角；每一次回望成長，總有溫馨充滿心房；每一次展望未來，總有力量握在手心。一路成長，我們需要為自己細心珍藏，方能讓人生不留遺憾的空白?！?/p>

個人簡介、個人榮譽、個人風采（主要包括學生入學期間參加比賽的現(xiàn)場照片，班集體大型活動的照片，志愿服務活動的照片等）、作文精選、隨筆錄、特長展示（主要包括作品展示，如書法特長的學生展示書法作品，繪畫特長的學生展示繪畫作品，手工特長的學生展示手工作品，攝影特長的學生展示攝影作品等），這一切構(gòu)成學生個體的成長史，構(gòu)成一本本鮮活而充滿個性的個人校園文化故事集。對于學生來說，這是有關個人校園生活的最為宏大的敘事；對于學校來說，這是校園文化洪流的汩汩泉源，也是豐富而鮮活的教育資源。

有故事的人，生命不留白。而每一所學校的發(fā)展就是一部故事發(fā)展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歷程、人生體驗和生命感悟，每一個師生都有一本屬于自己的“故事集”，隨著生命發(fā)展的進程，不斷增加鮮活而有意義的故事。這些文化故事，最終沉積的是一個學校的文化，是師生成長的寶貴的精神財富：青蔥歲月珍藏在時間里的故事記憶，屆際流傳，學校就成為有文化的青春共同記憶的故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