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琦璋
對松露最深切的記憶來自于一場晚宴。隨著宴會氣氛的漸入佳境,人們紛紛舉杯暢談?!鞍?,為什么我這和他的不一樣?”
身旁的女士指著身旁一位男士那盛著牛扒的盤里?!八厦嬗羞@個?!?/p>
這時候,廚師實施出現(xiàn),拿著手中的秘密武器——一顆巨大的棕色物體,直接走到她面前,使勁兒刨出薄片。它們像雪花一樣紛紛落下,快要把那盤牛扒蓋滿,女士頓時笑逐顏開。那片片的松露,才是一頓晚宴的最高潮。
最新鮮美味的松露,不用高溫烹飪,不用太多花哨的做法,松露的味道已經(jīng)徐徐散開。
松露自然是矜貴的。最早記載于3000年前,在希臘神話和中世紀的典故中均有出現(xiàn),在17世紀,因為得益于人們對天然食材而非香料味道的重視,松露真正盛行。19世紀法國美食家布里亞·薩瓦蘭(A. Brillat-Savarin)用“餐桌上的鉆石”比擬松露,從此蓋章了它的江湖地位。
松露和蘑菇、靈芝一樣都是真菌,而黑、白松露是當(dāng)中的明星。為了培育松露,人們在榛子樹、櫟樹或者橡樹根部接種松露的真菌孢子,讓菌子和樹木一起長大。松露對生長環(huán)境特別苛刻:除了選擇寄生的樹,它還需占盡天時地利,陽光雨水的分量,土壤的酸堿度,甚至周遭植物的健康狀況對它有著明顯的作用。
蘑菇擁有令人躍躍欲試的迷幻魔力,松露亦然。它的香氣被喚作是:能促進情欲的味道。相傳古希臘人將其供奉給愛神維納斯,因為發(fā)現(xiàn)到它催情的效果。布里亞·薩瓦蘭甚至直白地說過,“若沒有松露,世上就沒有真正的美餐,它們只出現(xiàn)在貴族的餐桌上用以吸引女性。”
因為生長在樹木根部附近,地表下數(shù)厘米到三四十厘米左右,松露其實并不好找——需要依靠著有特殊嗅覺的動物去尋覓。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最早也是最有天賦找到松露的,是母豬。母豬似乎是天生的松露獵人,究其原因,是因為松露的氣味與誘發(fā)母豬性沖動的化學(xué)物質(zhì)雄甾烯醇(Androstenol)類似,因此擔(dān)任重責(zé)的母豬也被成為“尋松豬”。
然而豬呢,太喜歡這個味道了,一不小心就會找到并且把它吞掉。采集者們通常需要在豬吃掉之前,把這顆完整的松露收入囊中:每公斤動輒上萬元的價格,豬可是吃不起的。加上豬鼻子在尋覓過程中不斷翻拱,會破壞松露的菌絲體而導(dǎo)致影響松露產(chǎn)量,在1985年,意大利直接讓尋松豬下崗。
也因為這樣,人們訓(xùn)練出了嗅覺靈敏的狗只尋覓松露。先用球、奶酪、小塊松露不斷升級,給狗子尋覓,形成記憶,再讓其在樹根、土壤上做出記號,帶領(lǐng)主人覓得松露,過程艱辛而復(fù)雜。
當(dāng)然,每個“尋松家族”也都有獨門秘方,一本祖?zhèn)鞯男”颈居涗浿孑厒冊诜綀A數(shù)十里的土地中,曾經(jīng)找到松露的時間、地點和大小。松露最佳的收集季節(jié)是每年11月到來年3月。若在當(dāng)?shù)兀慊蛘邥吹揭恍┠弥终葨|戳西戳像是試探的人,他們其實是在尋覓松露,陽光好的時候,能看橡樹根部,看到蝴蝶要做好標記,因為它們喜歡停留在松露上產(chǎn)卵……這些都是獵人們心照不宣的秘技。
找到寶貝的獵手自然發(fā)一筆小財,而沒有找到的松露則會在地底腐爛。
那時候,氣氛通常是熱烈、充滿期待的。
不過并非每一顆松露都值得這么高價。隨著季節(jié)的不同,松露也分成三等,夏季松露、秋季松露和冬季松露。一般來說,秋冬季節(jié)的黑松露就更貴,香氣濃郁。
有關(guān)各地松露的產(chǎn)量,確切的數(shù)字無從知曉,然而這不妨礙松露的“有價有市”,黑松露動輒上萬元一公斤,上品的價格翻上三四倍。而白松露則更貴,五六萬元一公斤是常態(tài)。2020年11月在意大利阿爾巴舉行的世界白松露國際拍賣上,一顆900克的白松露最終被一位香港買家以10萬歐元(約人民幣78萬)買下——這已經(jīng)是近年來的“跳樓價”:受新冠疫情影響,今年白松露的產(chǎn)量有所減少,價格也縮了水一小半。目前市場平均批發(fā)價格為每公斤3000歐元(約合人民幣2.3萬)。
要知道,在2007年,一顆大約1.5公斤的白松露拍出了237萬元左右的價格。賭王何鴻燊是松露拍賣的常客:2008世界松露慈善拍賣會,何鴻燊以156萬港元拍下1.08公斤白松露。2009年意大利白松露菌國際慈善拍賣晚宴上,又以25萬美元購得這顆800克的白松露;2010年再以33萬美元拍下兩顆共計1.3公斤的白松露。賭王連續(xù)三年成功競拍,一方面是款項作慈善用途,另一方面,賭王對松露的鐘愛也成為佳話。
因為供應(yīng)時間并不長,每年最多是兩三個月,廚師們想盡辦法讓松露出現(xiàn)在更多場合,而中西合璧,也會令松露的出現(xiàn)更加跨界。在中餐里面,近年也出現(xiàn)了類似“松露火鍋”“黑松露蝦餃”等新派美味,聽上去已經(jīng)讓人著迷。
說到產(chǎn)地,眼下除了法國意大利瑞士西班牙和澳洲等地,國內(nèi)諸如云南和四川的黑松露也上市了。數(shù)百年來我國已經(jīng)有食用松露的飲食習(xí)慣,因為豬也喜歡吃,松露在很長一段時期被稱作“豬拱菌”,這是后話了。廣州四季酒店推出的黑松露特色餐單,從沙拉開始就用上黑松露——一頓盛宴下來,收獲的盡是滿足。該酒店意珍餐廳主廚畢柏克(Patrick Benedetti)說,因為采用云南的黑松露,風(fēng)味上更為輕盈清爽,氣味不會過于濃烈,反而更適合制作完整的餐單,不會喧賓奪主。“像搭配其他食材,比如海鮮、牛扒時,更能相得益彰?!?/p>
外觀平平無奇的黑松露,在美食家的口中,它散發(fā)著迷人的香氣:麝香味、榛子味、巧克力味……而我望著這一盤原生態(tài)的,散發(fā)著泥味和難以描述的煤氣味道的棕黑物體,想起了彼得·梅爾的描述,“只需要輕嗅一下就夠了,若是吸得濃一點就過頭了,會叫你食欲全無的,因為那氣味好濃又好像臭豆腐?!?/p>
不過廚師們可不這樣認為,因為一拍完照,畢柏克就迫不及待地把這些寶貝們拿走。他一邊小心翼翼地捧起這盤用大米墊底保存的菌塊,一邊跟我們說,“黑松露的賞味期只有兩三天,我得好好伺候。”
怎么判斷松露的質(zhì)量,專家們遵循的方式是“望聞問切”,優(yōu)質(zhì)的松露外面是亮黑色或者深棕色,切開紋理要均勻,色調(diào)柔和:白紋不夠多意味著還沒成熟?!奥劇本秃美斫饬?,味道越濃郁表示越高品質(zhì)。“問”就是問出身,上好的黑松露自然是來自法國或者意大利、澳大利亞等地。“切”則是更直觀的判定,摸上去質(zhì)感厚實,意味著水分充足,新鮮度夠,自然是佳品。
廣州四季酒店
意珍云南黑松露時令菜
餐廳推出一系列時令意國傳統(tǒng)菜式,黑松露火腿芝士沙拉、黑松露奶油湯、撒滿黑松露的牛肝菌細面、牛柳切片加入以虹吸壺釋出的土豆“卡布奇諾”和黑松露的奇妙組合等,一款套餐菜單以及可隨心品嘗的散點菜單,賞味期限為一個月。
參考價格:
二人套餐1688元+
廣州康萊德酒店
酒店推出2020年白松露精選
將白松露獨特的香氣搭配各種食材,碰撞出不一樣的味覺體驗。
參考價格:
168元/克,2克起。
澳門瑞吉酒店雅舍餐廳
“餐桌上的鉆石”六道菜晚膳套餐
以意大利西北部皮埃蒙特的黑、白松露,設(shè)計出多道松露菜式,包括以澳洲Blackmore MS9和牛制作的生牛肉薄片配上梅酒柚子果凍、鵝肝和白松露,意大利全蛋幼面配法國牛油、牛肝菌及白松露,金黃意大利白松露燉飯。主菜包括香料烤珠雞胸肉配黑松露,烤澳洲頂級和牛柳配羊肚菌和白松露等。
參考價格:
澳門幣1588+元;配酒澳門幣1988+元。
香港九龍香格里拉酒店Angelini餐廳
意大利白松露季節(jié)
來自意大利阿爾巴的白松露已經(jīng)抵達香港,香煎北海道帶子、意式面條、日本黑毛和牛的餐飲搭配,每道菜均配上5克鮮刨白松露的套餐。
參考價格:
港幣708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