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唯唯諾諾的年歲里,未曾獲得張揚的青春,已在芊芊世界上悄然磨去棱。那個稚氣未滿、意氣風發(fā)的少年也僅留下一個背影,在余暉下漸行漸遠……
剛剛知道這次的文題“我愿意_________”,本以為可以輕松應付,可翻來覆去,腦海中卻只是浮現(xiàn)出一堆熟悉老套的考試套路?!拔以敢狻?,眉頭微蹙,我能愿意點啥呢?偶爾蹦出幾個想法,也都過于現(xiàn)實世俗。這才慌了心神,難道那個成天口無遮攔、誑語連篇的不完美小孩,那個放肆狂言“劍指七月,愿青春無悔”、玩世不恭的翩翩少年已然遠去了?
幻想曾經坐在旋轉木馬上一圈一圈耗過歲月,連時光也不愿帶走我的笑容,可如今能寫的卻只有干癟憔悴的手指輕撫鍵盤;也曾蹲坐在綠化帶前,守著一成不變的花朵,卻還是盼著它成長為七色花;可如今呢,能想的不過只是伏案,作業(yè)就能自己完成——聽說,納尼亞只有不慕世俗的人才能進去,曾經我有著無比的自信,是的,我當然能去,可如今,阿斯蘭是否會因為我的改變,而將我攔截在外……
只得在過去的點滴中苦苦尋覓。
(命運筆記上的自述)
Zero。
一聲啼哭劃破晴空,世界上多了一個我……
5歲。
那時,我尚未去過離家半里的地方,把回老家喚作出國,回泰州時也總是傻兮兮地問:“我們什么時候回中國啊?”
某天,爸媽說要帶我出去玩,讓我就在那里待一天,如果不好玩,就還帶我回來。我幼小的心靈中那對外界的新奇已在心中噴薄,高高興興地答應了。路上,風很大,總覺得事情不像我想的那樣,這不是去泰山公園又或是人民公園的路啊!只聽著父母口中激烈地爭論著什么,“市幼”二字出現(xiàn)的可是極為頻繁。那古銅色大門門口,蜂擁著一群人,小孩子們一聲聲尖銳的哭喊聲劃破了天際,唯獨我只是瞪大了眼睛,不屑地想著,玩有什么好哭的。這一天,無人看管,只記得一架秋千,伴著我晃來晃去,吱呀響,等待著諾言的實現(xiàn),在枯燥漫長的等待中,卻愈發(fā)的孤獨,不合群。直到食堂的大媽來喊我吃飯,才被硬拽著戀戀不舍地離開秋千。
雖不記得過程,但感覺不會變。
5歲,小小子弟初窺世界。
8歲。
那年,夏天的太陽很烈,冬日的雪很大。
面臨的是人生中第一次離別。同學們曾一起畫過墻畫,吃過早餐餅干,睡過午覺,聊過天,猶記得,還比過裙子的長短??刹恢獮槭裁矗x別的那天,他們哭得稀里嘩啦,只我一人折著紙花,怔在一旁,雖朦朧懂得世故,擠出幾滴淚,但心底毫無波瀾,可能還是不懂吧,只記得,那是個艷陽天。
9月1號臨近開學,才慢慢有點緊張激動。
趕去報道,校門口還是蜂擁,只不過這門稍大了些,旁邊豎著“城東小學”的百年老字號牌子,里頭的學生一個個出來,紛紛告訴我,進去會有個面試,問你一段關于“兔子”和“蘿卜”的口語交際,畢竟是人生第一次,還有些小小的期待。
8歲,懵懂小孩告別稚氣。
9歲。
我不是個天資聰慧的小孩,在這個人人都應該考來雙百的年紀,我卻遲鈍地在80分徘徊。父母恨鐵不成鋼,總是因為我把加號看成減號而生氣。我也不是個天生情商高的孩子,殊不知,有些小孩已精通“世故”,在你春風得意時與你為伴,當你黯然失色時卻不見蹤影,而我并沒有察覺,只還是像跟屁蟲一樣,默默無聞。
9歲,豬豬女孩不諳世事。
10歲。
這時的我上三年級了,那時還沒有“小豬佩奇身上紋,不紋不是社會人”的話,只是在并不大的學校里“瘋”。那時,我對性別還很朦朧,性子卻跟男孩子一樣剛烈,成天在學校里你追我趕。下課鈴一響,總有那樣一群人,飛躥出去,說起來是“約架”,其實也不過就是玩幾局石頭剪刀布,晃遍整個學校,還能如時歸來,也沒有人說“你跟哪個男生走在一起,你喜歡他”之類的話。
10歲,假小子的純潔友誼。
12歲。
斗轉星移,日月交替,我也漸漸有幾分女兒家的模樣。不再想著怎么玩,而想著怎么使生活充實,在這個渴望被關注的年歲里,我盡自己所能使自己變得萬眾矚目,開始在意起別人的眼光。懷揣著這樣的心理,我得到了人生中第一個數(shù)學滿分,我很高興考了個開門紅。然而,這時我已經變了,不再與異性有更多來往,只是跟女生打成一片,還總覺得自己廣結善緣,幼稚地認為自己可以在主導一切,別人會因為我的一顰一笑而有了喜怒哀樂,而自己足夠成熟卻疏忽了為人處世。
在2015年的某一天,媽媽突然對我說,要不你投一篇稿吧。于是乎,我用自己引以為傲卻并非突出的文采“揮毫”出一篇《我的老師夢》,趁著興致,接連又在許久不碰的小筆記本上碼下了許多文章?;厥自倏?,從一篇篇虛構的童話到真情實意的流露,這需要多長的時間的磨煉,可是不知是有一股什么樣的魔力吸引著我,讓我筆耕不輟,在短時間內完成了第一次的裹繭。我曾想這便是我人生的鼎盛了吧!然而就在我沾沾自喜時,我的成績陷入低谷,于是作文成了我逃避現(xiàn)實的“幫兇”,卻只是言之無物,只是空論。我努力著,只一心想著回到過去的輝煌,卻只是徒勞。
12歲,物是人非事不休。
14歲。
我上初中了。這注定是一個新的里程碑,我盡力適應新的生活,就像移植的盆栽總會凋萎一段時間,我也在新的環(huán)境中探索著新奇,在一次次的跌倒中一次次爬起。在那一大堆的試卷中,我找到了久違的樂趣,我找到了新的目標。
這里的人總顯得陌生,在一開學的時候大家都斂著點鋒芒,互不干擾。只到期中考過后熟悉了之后,年級上最鬧騰的班必有我大九班一席之位。那些看上去乖乖巧巧的紳士君子,也紛紛成了老油條,跟老師上演了一出又一出令人啼笑皆非的戲碼。一直以為在學校里,到處都能喊上名字便是交際好,當我開始敞開心扉,發(fā)現(xiàn)其實才不是??础昂蠊酚选笨捎幸欢?,到最后才發(fā)現(xiàn),四舍五入,除去零頭,最貼心的也就那么幾個。
14歲,紈绔子弟初少年。
16歲。
如今,雖然有時,我依然做傻事,依然說癲話,但我懂得如何去愛與被愛。
翻看完命運中的冥冥往事,我依然不知道我愿意什么,但是我卻在回顧的同時收獲了又或是理解了什么……
于我,盡是感動,伴隨這篇文章的敲出,往事一幕幕也盡浮于眼前,未能盡數(shù)寫出,卻鐫刻于心,足矣。在這個迷茫徘徊的青春里,我不能準確地說出我愿意什么,但我仍可以自信地說出“童心依舊在”。我有一個自由和諧的家庭,不讓人省心卻能帶來八卦奇聞的班級,一群天真爛漫的少男少女,數(shù)位認真盡責的優(yōu)秀教師……在如此豐沛的物質條件下,我還有什么可以奢求,只需一萬次的感謝便能說明一切。
我就是我,是這個年紀的我。
(指導老師:朱 ? 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