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永
夏莘夫(1886-1938),原名連鑣,桐鄉(xiāng)市鳳鳴街道長新村踏斷浜人。踏斷浜“原名夏家浜,浜淺常淤,村人為抄近路,跨浜而過,日久踏出了一條壩路,故名?!保ā锻┼l(xiāng)市地名詞典》)夏氏聚居,形成村落已久。
莘夫自幼聰穎好學,年近弱冠即應童子試,考取清末秀才。光緒三十一年(1905)科舉廢止,但夏莘夫仍持觀望,直至民國元年(1912),仕途絕望,遂負笈大麻,投師金子久門下。學醫(yī)后,發(fā)奮攻讀,廢寢忘食,深得乃師器重。金子久為清末民初一代名醫(yī),博學儒雅,弟子多達150余人,皆學養(yǎng)有素、書法上乘之輩。金氏診務繁忙,無暇顧及門人的理論講授,特聘某老先生專授《內經》《難經》《本草》《傷寒》《金匱》《臨癥指南醫(yī)案》等醫(yī)學經典著作,然后臨床見習,理論與實踐相互印證,故金氏門墻桃李,人才濟濟。夏莘夫倍受乃師青睞,隨侍門、出診,耳提面命,日積月累,醫(yī)術大進,三年學徒,盡得真?zhèn)鳌?/p>
民國四年(1915),夏莘夫懸壺于桐鄉(xiāng)縣城“金家花園”,所在金家?guī)桶秹ν獾氖瘶蛳?,有一條小河,直通水榭內的夏氏診室。桐城于某之母,患呃逆不止,曾延醫(yī)服藥罔效,痛苦不堪,轉而請夏先生診治。經望、問、聞、切,他已成竹在胸,并索觀前方,認為前醫(yī)用藥不錯,唯君、臣、佐、使失當,即以原方適當加大劑量,竟一劑獲效,堪稱神奇。在桐執(zhí)業(yè)三、四年間,他屢起沉疴,頗著聲望。
民國八年(1919),為方便遠途病家就醫(yī),夏氏診室遂遷至石門灣南高橋西堍。從此,夏莘夫在石門行醫(yī)十余年,門庭若市,聲譽卓著。鎮(zhèn)上某水果攤主,病濕溫,有內陷痙瘚之兆,先生給以解表透邪治療,服藥后胸膺疹點密布,神識立清,轉危為安,繼以調理而愈。先生對隨侍弟子說,此癥以及時透疹為要務,切不可遽用羚羊角之類息風平肝藥,以免內閉之虞。并諄諄告誡:審證仔細,診斷明確,方能力挽狂瀾。若一病未除,醫(yī)者之責,一法未妥,醫(yī)者之罪。夏先生十分敬業(yè),學術精湛,盛名播于杭、嘉、湖一帶,就診者絡繹不絕。
夏莘夫弟子眾多,除子侄女兒外,先后有黃璞齋、薄奎芳、馮柏昌、袁建芬、高德甫等人。先生自己精勤博覽,對弟子亦嘗勉勵有加。在滬行醫(yī)時,他曾寫信說:“學醫(yī)當務之急,乃是讀書。蓋不獨才學從此而出,而術巧與經驗,亦大半自讀書得來。故《靈素類纂》《金匱》《傷寒》以及《難經》《脈訣》《湯頭歌訣》,不能不熟讀背誦。以上諸書,是為內科最低限度之必讀者,固能記之于腦,當可日漸進步,若再博考詳求,不患不能大造……蓋青年發(fā)奮,一日千里,冰寒于水固不難也。”殷殷之望,溢于言表。
民國九年(1920),莘夫應乃師之邀,隨金子久同赴安慶,為皖督倪嗣沖治病。替軍閥要員視疾,非同一般,干系甚重,乃師之所以選擇莘夫伴行,便于商榷,頗有倚重之意。次年七月,金氏病歿,臨終之際,交代其弟金二先生:今后,你若遇到棘手疑難之癥,毋拖延耽誤病家,可轉請石門夏莘夫治療。可見金子久對他的醫(yī)術有很高評價。
民國廿三年(1934),夏先生赴滬行醫(yī),設診所于北京路宋家弄,而石門南高橋診所則交由弟子和女兒應診。他在上海懸壺,亦孚名望,與烏鎮(zhèn)張藝誠齊名。時值抗戰(zhàn)前夕,社會動蕩,心緒抑郁,他不幸染上鴉片成癮,以致骨瘦如柴,不耐久坐,于1936年重返石門。遠近聞之,求醫(yī)者接踵而來,夏莘夫只能在臥榻上審閱門人處方,如有未妥,則一一指正;若病家執(zhí)意堅請,便只能在榻旁施診,故有人不無調侃地說他“重病還醫(yī)輕病人”。
抗戰(zhàn)之初,先生拖著病體,攜家轉徙于高家灣、踏斷浜、桐城北街等地避難。1938年冬,他病逝于桐城,終年53歲。近代名醫(yī)夏莘夫,《桐鄉(xiāng)縣志·人物》(1996年版)有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