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明辰 鄭州大學歷史學院 450000
司馬遷在《報任安書》中詳細敘述了李陵事件的全過程,除了表達自己的憤怒與羞恥,我們從中也可以看出當時漢武帝的狀態(tài)及政治狀況?!秷笕伟矔份d:“適會召問,即以此指推言陵功,欲以廣主上之意,塞睚眥之辭。未能盡明,明主不曉,以為仆沮貳師,而為李陵游說,遂下于理。”司馬遷因為李陵辯護而獲重罪,再結(jié)合當時“巫蠱之禍”的時代背景,任安對太子受節(jié)卻閉門不出。事件剛剛平息之后,漢武帝認為其做法得當,然而征和三年,高廟寢郎田千秋“上急變訟太子冤”,又使得漢武帝態(tài)度突然轉(zhuǎn)變,其認為任安是坐持兩端,搖擺不定,于是判任安腰斬之刑。任安的狀況實與司馬遷“仆以口語遭此禍,重為鄉(xiāng)黨戮笑”如出一轍。此外,通過這段《報任安書》的內(nèi)容,我們還可以看出,漢武帝懷疑司馬遷是在攻擊貳師將軍李廣利,其姐姐為漢武帝寵妃李夫人,并且史實表明李陵事件的責任確實在于李廣利。由此,我們可以看出漢武帝晚年性情多變、任人唯親的性格特點。從《報任安書》中的“塞睚眥之辭”、“家貧,貨賂不足以自贖,交游莫救,左右親近不為一言”也可以看出當時社會可以靠交錢贖罪及朝廷官員皆以漢武帝心情為準繩,政治黑暗可見一斑。
首先從《報任安書》中“且李陵提步卒不滿五千,深踐戎馬之地,足歷王庭,垂餌虎口,橫挑強胡,仰億萬之師,與單于連戰(zhàn)十余日,所殺過當。虜救死扶傷不給,旃裘之君長咸震怖,乃悉征其左右賢王,舉引弓之民,一國共攻而圍之。轉(zhuǎn)斗千里,矢盡道窮,救兵不至,士卒死傷如積。然陵一呼勞軍,士無不起,躬自流涕,沬自飲泣,張空弮,冒白刃,北向爭死敵者。”我們可以看出李陵所率軍隊人數(shù)甚少,戰(zhàn)爭時間過久,且無援兵,并結(jié)合漢武帝征伐匈奴的史實可以看到此時討伐匈奴已經(jīng)給西漢帶來了重大影響,國力有所衰弱。鄧之誠在《中華二千年史》上冊中評論到“武帝用兵四方,國用不繼,令民納資為吏。后世捐納之例,始于此?!?,另據(jù)《漢書》卷二四下《食貨志下》記載,“武帝……即位……干戈日滋……財賂衰耗而不澹。入物者補官……選舉陵夷,廉恥相冒……興利之臣,自此而始?!畮觳⑻摚四济衲苋肱?,得以終身復。為郎增秩,及入羊為郎,始于此。此后四年……有司請令民得賣爵,及贖禁錮,免臧罪,請置賞官,名曰武功爵?!薄h武帝對外征伐造成國庫虧空,國力衰弱于此便可以顯現(xiàn)。
《報任安書》中多處提到仁、義等良好品質(zhì),如“修身者,智之符也,愛施者,仁之端也;取予者,義之表也;恥辱者,勇之決也;立名者,刑之極也。士有此五者,然后可以托于世,而列于君子之林矣?!?、“太上不辱先,其次不辱身”、“仆以口語遭此禍,重為鄉(xiāng)黨戮笑,以侮辱先人,亦何面目復上父母之丘墓乎”等言語,其反映了司馬遷對良好品質(zhì)的追求及其個人的氣節(jié)與生死觀等等。這些內(nèi)容我認為主要是受當時儒家思想為官方顯學的影響。董仲舒曾提議“罷黜百家,獨尊儒術(shù)”,漢武帝時期開始推行,儒家地位大大提高,并輔之以設(shè)立太學,用儒吏等政策使得儒家思想快速傳播與發(fā)展并對時人產(chǎn)生重要影響。
綜上所述,通過對《報任安書》的研究我們可以更清楚得了解當時的時代背景。政治上通過司馬遷對李陵事件的描述我們可以看出漢武帝晚年殘暴多疑且善變,當時政治黑暗;軍事上同樣是通過司馬遷對李陵的描述從側(cè)面體現(xiàn)出了當時對外戰(zhàn)爭頻繁,國力衰弱;思想上,仁、義等詞匯及其精神貫穿于《報任安書》全文,體現(xiàn)了儒家思想占據(jù)主導地位的時代背景,反映了當時的士人精神。對《報任安書》所反映的時代背景的研究可以從多個角度表現(xiàn)當時的政治生態(tài)等多方面問題,對研究這一時期的歷史起到了基礎(chǔ)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