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雍

1949年宋慶齡北上參加新政協(xié)是個重大歷史事件。作為中國民族民主革命的先行者孫中山的夫人，宋慶齡參加新中國的籌建工作，其政治影響是顯而易見的。

毛澤東、周恩來兩次邀請宋慶齡北上參加新政協(xié)

1949年1月19日，中共中央主席毛澤東、中央書記處書記周恩來聯(lián)名致信宋慶齡，邀請其北上參加新政治協(xié)商會議籌備會：“新的政治協(xié)商會議將在華北召開，中國人民革命歷盡艱辛，中山先生遺志迄今始告實現(xiàn)。至祈先生命駕北來，參加此一人民歷史偉大的事業(yè)，并對于如何建新中國予以指導?！碑斕?，周恩來就設法幫助在上海的宋慶齡經(jīng)香港北上事，為中共中央起草致方方、潘漢年、劉曉電：“第一，必須秘密而且不能冒失。第二，必須孫夫人完全同意，不能稍涉勉強。如有危險，寧可不動?！?月間，此信輾轉(zhuǎn)由香港送達宋慶齡手上。2月20日，她致信毛澤東、劉少奇、朱德、周恩來，“請接受我對你們極友善的來信之深厚地感謝。我非常抱歉，由于有炎癥及血壓高，正在診治中，不克即時成行。但我的精神是永遠跟隨著你們的事業(yè)。我深信，在你們英勇、智慧的領導下，這一章歷史——那是早已開始了，不幸于二十三年前被阻——將于最近將來光榮的完成?！蓖瑫r又致信廖仲愷何香凝的女兒、共產(chǎn)黨員廖夢醒，進一步感謝共產(chǎn)黨的盛情邀請，對不能即時北上表示非常遺憾，特請廖夫人從香港到達解放區(qū)后，代她再次向中共中央致意。

5月27日上海解放后，宋慶齡告訴史良：“解放了就好了。國民黨的失敗，是我意料之中的，因為它敵視人民、反對人民、壓迫人民;共產(chǎn)黨取得勝利，是必然的，因為它代表人民、愛護人民，為人民謀福利?！辈⒄f過去香港曾送來毛、周致電，邀請她北上參加新政協(xié)。將在6月初離開上海去北平參加新政協(xié)籌備工作的史良聽后力主宋“應參加新政協(xié)，即使因病體不能天天到會，亦應至平參加開幕”。宋“為之動容，要史由平回滬后與之商決”。

5月29日民革主席李濟深、6月2日民盟領導人沈鈞儒、章伯鈞、黃炎培、張東蓀、周新民等先后致電宋慶齡，懇請其北上，但均被宋慶齡在6月4日以“養(yǎng)疴滬濱”“病軀急需療養(yǎng)”為由婉拒，“暫緩北上”。

另外，中華全國民主婦女聯(lián)合會在上海解放當天給宋慶齡發(fā)來慰問電，6月4日，宋慶齡復電：“感電祗悉，上海解放，辱承慰問，特電申謝?！?月6日，中華全國民主婦女聯(lián)合會領導人何香凝、蔡暢、鄧穎超等電宋慶齡，稱：“我們曾被迫分離兩地，同為自由民主奮斗，我們對你的欽佩與懷念，無時或已。現(xiàn)在上海已為人民所有，全國勝利即將到來，我們共同的希望不久即可完全實現(xiàn)?！敝腥A全國民主婦女聯(lián)合會是中共直接領導的。早在1949年春，宋慶齡就推薦俞志英作為中國福利基金會的代表，出席3月24日至4月3日在北平舉行的第一次全國婦女代表大會。俞志英是1947年2月經(jīng)周恩來、鄧穎超推薦，參加中國福利基金會工作的，任兒童工作組組長歷時十個月，參與向解放區(qū)輸送醫(yī)藥、物資的事務。上述中華全國民主婦女聯(lián)合會電文中并未提及邀請宋慶齡北上參加新政協(xié)之事。因為此事事關重大，僅僅由全國婦聯(lián)出面，級別還不夠。

6月19日，新政協(xié)籌備會剛剛結束，中共中央便決定由中共中央候補委員、中華全國民主婦女聯(lián)合會副主席鄧穎超為代表，專程前往上海迎接宋慶齡北上，參加新中國的籌建工作。當天毛澤東致信宋慶齡：“重慶違教，忽近四年。仰望之誠，與日俱積。茲者全國革命勝利在即，建設大計，亟待商籌，特派鄧穎超同志趨前致候，專誠歡迎先生北上。敬希命駕蒞平，以便就近請教，至祈勿卻為盼！”6月21日，周恩來也寫信給宋慶齡：“滬濱告別，瞬近三年，每當蔣賊肆虐之際，輒以先生安全為念。今幸解放迅速，先生從此永脫險境，誠人民之大喜，私心亦為之大慰?，F(xiàn)全國勝利在即，新中國建設有待于先生指教者正多，敢藉穎超專程迎迓之便，謹陳渴望先生北上之情。敬希早日命駕，實為至幸?！?/p>

陪同鄧穎超南下的有廖夢醒、中華全國民主婦女聯(lián)合會副主席許廣平、中華全國民主婦女聯(lián)合會生產(chǎn)事業(yè)部部長羅叔章。

廖夢醒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是周恩來與宋慶齡之間的聯(lián)絡員。宋對廖的進步身份心知肚明，并直言“當共產(chǎn)黨是件好事”?？箲?zhàn)勝利后，宋慶齡將保衛(wèi)中國同盟從重慶遷回上海，改名為中國福利基金會，除了繼續(xù)募捐款項與醫(yī)療器材給解放區(qū)外，還辦了兒童劇團、兒童圖書館和識字班、婦幼保健站等。廖夢醒根據(jù)周恩來的指示趕來上海，在宋慶齡身邊工作，直到上了國民黨的黑名單。后經(jīng)周恩來同意，宋慶齡通過一個外國朋友為廖購了船票，把她送到香港。

鄧穎超是宋慶齡的老朋友之一。早在1926年1月鄧穎超參加國民黨第二次代表大會時，便和宋慶齡、何香凝一起起草了婦女運動決議案。1938年8月初，鄧穎超受中共中央長江局委派專程到香港會見宋慶齡，并于9月14日一起到廣州推動廣東以及華南婦女運動。9月19日晚，在廣州迎賓館正式成立了以宋慶齡為名譽會長的廣東婦女團體抗敵工作協(xié)會。在廣州期間，宋慶齡為鄧穎超舉行了一次盛大的歡迎會。宋慶齡在會上致詞說，鄧穎超來廣州是舊地重臨，前次來廣州是為了革命，這次來廣州是為了抗戰(zhàn)。鄧穎超在答詞中對宋慶齡給她的贊許表示謙遜，然后分析了當時的抗戰(zhàn)形勢，指出抗戰(zhàn)必勝的前景，希望到會的人樹立抗戰(zhàn)必勝的信心，踴躍參加抗戰(zhàn)，爭取最后勝利。1943年，宋慶齡出席了在重慶化龍橋報館的操場上舉行的《新華日報》創(chuàng)刊五周年慶?；顒?，在鄧穎超的陪同下觀看了秧歌劇《兄妹開荒》等演出，特別高興。1947年2月，周恩來指示中國勞動協(xié)會秘書俞志英去宋慶齡身邊工作，介紹信是由鄧穎超親自用毛筆寫的。俞志英與宋慶齡見面后，宋曾告訴俞，她最好的朋友就是周恩來，還有鄧穎超。

鄧穎超專程抵滬后與宋慶齡的反復溝通

6月25日，鄧穎超一行抵達上海后，鄧穎超請廖夢醒先去看望宋慶齡。當廖談及請宋北上時，宋慶齡說：北平“是我最傷心之地，我怕到那里去”。廖說：北平將成為新中國的首都?！班嚧蠼愦矶鱽硗荆貋碛幽??！彼螒c齡表示要考慮考慮。當晚鄧穎超前往宋慶齡寓所與之會面，宋慶齡“情緒很興奮”，但鄧表示盼宋“一定來平”時，宋答“因病體不克長途旅行，擬暫緩”?？紤]到時機尚未成熟，鄧穎超沒有出示毛澤東、周恩來的親筆信。6月27日晚，鄧穎超向毛澤東發(fā)電，匯報了抵達上海后的情況，并請求答復“如孫夫人堅持此次暫不來平，則在我返平前，是否將請其參加政協(xié)及政府事，征其同意”。

6月30日，鄧穎超在與宋慶齡的會談時，遞交了毛、周親筆邀請函。這時宋慶齡明確答應北上赴平，“行期大約定在七月十日以后”，“但只擬在北平住半月到一個月即返滬”。鄧穎超邀請宋慶齡和她一起參加中共中央華東局暨上海市委舉行的七一紀念晚會。會上宋慶齡抱病請鄧穎超代她宣讀祝詞：“歡迎我們的領導者——這誕生在上海、生長在江西的、叢山里、在二萬五千里苦中百煉成鋼、在農(nóng)村的泥土里成熟的領導者。向中國共產(chǎn)黨致敬！”

7月1日，周恩來以中央的名義致電上海市委并轉(zhuǎn)鄧穎超，要求“鄧應向其（宋）直說請其參加新政協(xié)，至參加新政府事可候?qū)O到平后再說”?？紤]到長途旅行，宋慶齡病體難支，“可囑上海鐵路管理局備頭等臥車直開南京，然后再換臥車，由浦口直開北平，并附餐車，大約三天可達（淮河鐵橋已直通）”。

宋慶齡從鄧穎超處獲悉中央來電后心情非常愉快，她寫信告訴即將赴北平工作的王安娜：“因為我無法在北平呆上幾個月。所以我只要能及時趕到那里參加會議就行。但是，此事要絕對保密?！?/p>

不過宋慶齡7月5日以后又告知鄧穎超，“她須在八月六日前趕回上海為其姨母祝壽”。于是兩人商定將北上行期推遲到8月6日以后。7月6日鄧穎超再發(fā)電報，向中央?yún)R報。

7月9日，周恩來以中央名義致電鄧穎超，告訴她“新政協(xié)八月半后方能開”，要求鄧與宋商量，請宋先來平，“八月初南返”，八月中再由回滬一行的民盟華東執(zhí)行部主任史良陪伴“北來”，參加會議。若宋不同意則照原定計劃將行期推至8月6日以后?！胺f超在滬如能養(yǎng)病，可留候夫人同來?！苯?jīng)過溝通，宋還是不愿先行北上，堅持8月6日以后北上。

7月19日，宋慶齡給即將赴北平為中華全國總工會第一屆會員大會翻譯編輯材料的王安娜寫信，信中涉及自己最近的去向：“真遺憾，若不是太忙的話，我早就想你和俞小姐來吃飯。不過我在北平請你們吃飯也許更合適。”

當天，周恩來致信鄧穎超：“接著你的來信，很高興，盼望得很久了。你除了與夫人聯(lián)絡外，就安心靜養(yǎng)吧，完成兩個月計劃，會對你以后的工作有利。”

8月3日，鄧穎超函告宋慶齡，新政協(xié)會議可能推遲到20日以后，與宋商定北上行期。宋回信表示，八月底又有事，必須趕回上海。當天鄧穎超給周恩來的電報中說：“我觀其意，是她不愿在北平多留。她曾說過，在北平容易引起她的悲痛，因為孫中山先生死于北平。”

8月6日，周恩來再電鄧穎超，告之“新政協(xié)須九月上旬始能開會”，并建議“孫夫人以遲至八月下旬或九月五日以前來平為好”。他要求鄧穎超和已回滬的史良一起“分別推動”。

8月18日，宋慶齡寫信給正在北平等待見她的王安娜表示：“我為計劃不得不改變而大失所望，雖然我已作好了隨時出發(fā)的準備。D小姐通知我會議改在下月舉行，我們的行期也須改變。此外，由于臺風帶來的暴雨沖垮了路面，好幾百人困在途中，因此她認為改期是明智的。”從此信可以看出，當時宋慶齡是希望早日前往北平參加新政協(xié)的。

宋慶齡到北平后參加新政協(xié)的名義確定

8月25日下午5時，宋慶齡由鄧穎超、廖夢醒、羅叔章等陪同，乘專列北上。中共中央華東局辦公廳專門派交際處長管易文、秘書科副科長楊逸陪同北上，并配有50余人的警衛(wèi)隊武裝護衛(wèi)。此時正值鄧穎超來滬兩個月。專列經(jīng)過南京時，鄧穎超問宋慶齡是否去謁中山陵，宋慶齡回答不去。車到天津暫停一兩天，由黃敬安排食住，同時打電話報告毛澤東，等北平方面的安排。毛澤東說，他要親自到車站去接宋慶齡。

宋慶齡本人一路上百感交集。白天她極其興奮地一路眺望車窗外的大好景色。宋慶齡回憶說：“當田野在火車的窗外飛掠而過，那些新種植的田地，那些最近收割的田地，當它們在我的眼前滑過，消失在遙遠的天邊，當沿途的城市、市鎮(zhèn)和鄉(xiāng)村飛駛過去，當我看到標明出地形的、無數(shù)大小的河流，有些是涓涓的細流，有些是急浪翻騰的大河，我就感覺到，我們中國是可以成為富饒之地的，一切基本的條件都具備了。當我看到這些景色時，我覺得生產(chǎn)和發(fā)展可能性，似已近在眼前了?！钡斠鼓唤蹬R，月色濃重時，她又久久不能入睡。據(jù)隨同北上的羅叔章回憶：宋慶齡“在來京的途中，她一夜未安睡，表現(xiàn)心情不如離滬時愉快。我問她后才知道，北京是我們偉大的民主革命先行者孫中山先生逝世的地方，她回憶起當年同中山先生并肩戰(zhàn)斗的情景怎能不傷感呢？”照宋慶齡自己的話來說，北平是1925年孫中山不幸逝世的地方?！澳菚r候，這歷史的古城是各國帝國主義的基地?！?/p>

8月28日下午4時15分，宋慶齡所乘的2252次專列抵達北平。毛澤東、朱德、周恩來、林伯渠、董必武、李濟深、何香凝、沈鈞儒、郭沫若、蔡暢等人齊集前門車站，熱烈歡迎她的到來。宋慶齡在鄧穎超的陪同下先下了火車。毛澤東說：“歡迎你來和我們一起籌建新中國的大業(yè)?！彼螒c齡說：“祝賀中國共產(chǎn)黨在你的領導下取得偉大勝利?！彪S后毛澤東在晚上設宴招待宋慶齡。

宋慶齡到達北平后，中共中央首先與她商定參加新政協(xié)的名義。眾所周知，1948年元旦民革成立時曾經(jīng)推戴宋慶齡擔任主席，但她沒有接受，民革后來請宋擔任名譽主席。前已述及，李濟深曾來函，請宋慶齡北上參加新政協(xié)：“上海解放，曾上一電，請命駕北上，共商國是。……新政協(xié)正積極籌備，近期可望召開，濟深已提請先生為本屆出席代表，成表欽慰。開會之前，待教之事尚多，佇盼旆旌，有如望歲?！边@次宋慶齡沒有回電，也就是說她沒有接受代表民革參加新政協(xié)的名義。

7月下半月，宋慶齡告知鄧穎超，“因身體不佳不能參加任何團體的業(yè)務，也不愿意參加任何團體，只愿以個人旁聽的資格列席新政協(xié)會議”。21日，鄧穎超致電周恩來、李維漢，建議由特別邀請單位推選宋慶齡為代表，請中央決定。

關于“特別邀請單位”，最早見于1949年6月19日時任新政協(xié)籌備會秘書長兼第一小組組長李維漢在新政協(xié)籌備會第一次全體會議上的講話。李維漢建議參加新政協(xié)“除四十五個單位外，另設一個特別邀請單位，為的是吸收不屬于上述各單位的民主人士參加”。

8月7日，鄧穎超在致中央并周恩來電中說，宋慶齡對被選為新政治協(xié)商會議代表一事，最初有以下意見：“一、仍以旁聽身份列席。二、對與張治中、邵力子等列名，沒有什么意見。三、對擔任婦聯(lián)代表頗為顧慮，如不會說話，不能反映團體意見，不能經(jīng)常參加團體的工作等。”經(jīng)鄧多方解釋說明，宋慶齡不再堅持己見，并說：“請你們替我考慮，你們覺得怎樣好，就怎樣辦?！?月13日，周恩來以中央名義電鄧：“未虞電悉。孫夫人究以何種名義出任新政協(xié)代表，等孫來平后，與她當面商定較為合適?！?/p>

9月2日在中華全國民主婦女聯(lián)合會第九次常務委員會上，宋慶齡被選為該會名譽主席。9月7日，周恩來在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召開前向政協(xié)代表做的報告中論及，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有四十五個單位，“還是不夠全面，所以又設了一個特邀單位。其中有在中國整個民主革命階段中，始終站在正義事業(yè)方面的，如孫夫人和她領導的救濟單位”。根據(jù)鄧穎超8月間與宋慶齡的約定以及周恩來的辦事風格，上述人事安排應該是與宋慶齡本人協(xié)商后的結果。在宋慶齡看來，自己親手創(chuàng)立的中國福利基金會遠比全國婦聯(lián)重要得多。

9月19日，新政協(xié)籌備會秘書長林伯渠在新聞工作者座談會上的講話中宣布，“特邀單位，到現(xiàn)在經(jīng)籌備會常委會已決定的有74位，其中包括孫夫人領導的救濟單位。”周恩來、林伯渠所指的“孫夫人領導的救濟單位”是中國福利基金會，原名“保衛(wèi)中國同盟”，1938年6月在香港成立，1945年抗日戰(zhàn)爭勝利后遷往上海，改名“中國福利基金會”?？谷諔?zhàn)爭勝利后，主持中國福利基金會的宋慶齡認為“要從聯(lián)合國善后救濟總署和其他半官方團體所提供的國際救濟資金和物資中，為在戰(zhàn)爭中出力最大、損失也最大的解放區(qū)爭取他們應得的一份”。為了能得到更多的捐款和衣物，特別是藥品和醫(yī)療器材，宋慶齡“有時親自寫信向熟識的外國朋友和團體募捐，有時她要在中國福利基金會工作的外籍朋友們用她的名義募捐”。宋慶齡以中國福利基金會所屬兒童福利站及其他兒童福利機構的名義，向聯(lián)合國善后救濟總署要求救濟物資。這些物資，除去用于接濟貧苦少年兒童的部分外，一些解放區(qū)急需的物資，便轉(zhuǎn)交地下黨組織。為了救濟解放區(qū)的兒童，中國福利基金會還設立一個“中國兒童義養(yǎng)會”，呼吁美進步朋友義養(yǎng)中國孤兒。由于中國福利基金會運往解放區(qū)的衣物數(shù)量大，次數(shù)多，為避免引起國民黨特務的注意，宋慶齡叮囑在福利基金工作的俞志英將衣物的一部分交給佛教界著名人士趙樸初居士主辦的“上海少年村”（收容貧苦孤兒的救濟組織），然后再分批交地下黨組織運往解放區(qū)。

宋慶齡在新政協(xié)會議上受到的高度禮遇

中國共產(chǎn)黨的領導人高度評價宋慶齡為中國革命所做出的杰出貢獻。1949年1月底，蘇共中央政治局委員米高揚受斯大林委托前來河北省平山縣西柏坡中共中央駐地，與毛澤東等中共領導人會談。毛澤東在會談中提出，即將成立的中央人民政府主席由宋慶齡擔任，因為遭到劉少奇、周恩來等人一致反對后才作罷。1952年10月，宋慶齡給毛澤東寫信提出入黨要求，毛澤東對她說：“你在政治上完全夠格，在革命戰(zhàn)爭的歲月，實際上已是黨的優(yōu)秀領導者之一。今后還有許多工作需要你做。有些事情我們做不好，你做合適。我在黨內(nèi)說了，黨的高級干部還要向你學習，學習你那種革命堅定性。對新中國革命的貢獻，你的作用比李濟深、沈老還要大得多?！?/p>

劉少奇也對妻子王光美說過：“歷次關鍵時刻，宋副主席一向是支持我們黨，同人民在一起的。她的貢獻甚至超過我們黨的一些負責同志?！?/p>

周恩來曾稱宋慶齡為“國之瑰寶”。1927年蔣介石破壞統(tǒng)一戰(zhàn)線，全面背叛孫中山三大政策，走上反動道路后，只有宋慶齡與何香凝一直在努力維護三大政策，堅持國共合作。后來周恩來說：“國民黨還有什么人？只剩了兩個女人！”1949年9月7日，他在人民政協(xié)會議上指出，孫夫人和她領導的救濟單位“在中國整個民主革命階段中，始終站在正義事業(yè)方面的”。

對宋慶齡的高度評價就是對她政治地位的確認，這在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開會時發(fā)言順序以及中央人民政府副主席的名次安排中均可以明顯看到。

1949年9月21日，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隆重開幕，毛澤東致開幕詞后，接著中國共產(chǎn)黨代表劉少奇、特別邀請代表宋慶齡、中國國民黨革命委員會代表何香凝、中國民主同盟代表張瀾、中國人民解放區(qū)代表高崗、中國人民解放軍代表陳毅、民主建國會代表黃炎培、中華全國總工會代表李立三、新疆代表賽福鼎、特別邀請代表張治中、特別邀請代表程潛、華僑代表司徒美堂共12人相繼在會上發(fā)表講演。宋慶齡的發(fā)言名列第二，僅在劉少奇之后。

宋慶齡在大會發(fā)言中說：“今天，中國是一個巨大的動力，中國的人民在前進，在革命的動力中前進。這是一個歷史的躍進，一個建設的巨力，一個新中國的誕生！我們達到今天的歷史地位，是由于中國共產(chǎn)黨的領導。這是唯一擁有人民大眾力量的政黨。孫中山先生的民族、民權、民生三大主義的勝利實現(xiàn)，因此得到了最可靠的保證?！薄敖裉靺⒓舆@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的，就包括各民主黨派、人民團體、少數(shù)民族、國外華僑以及民主進步人士的代表。在中國歷史上，這是第一次有這樣一個廣大代表性的人民的集會，形成一個真正的統(tǒng)一戰(zhàn)線，以執(zhí)行共同綱領和組織一個真正的人民民主政府?！薄爸袊嗣竦某删?，已經(jīng)把整個世界形勢改變了。……同志們，讓我們現(xiàn)在就著手工作，建立一個獨立、民主、和平與富強的新中國，和全世界的人民聯(lián)合起來，實現(xiàn)世界的持久和平?！?/p>

9月30日下午在選舉中央政府領導人時，宋慶齡被選為副主席，而且在六個副主席中排名第三，位于朱德、劉少奇之后，李濟深、張瀾、高崗之前。

宋慶齡本人后來回憶此次北京之行時說：北京已經(jīng)變成“人民的講壇，……它是新中國的誕生地”。“我親眼看到由于中國共產(chǎn)黨和我們偉大的領袖毛主席的正確領導和真正革命精神所獲得的杰出成就。北京的整個空氣，使每個人離開以后，都帶了決心，要獻出他的每一分力量，來保證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成功?！?/p>

（責任編輯：賈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