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建國
中國歷史上有文壇“三王”:王通、王績和王勃;魏晉“三曹”:曹操、曹丕、曹植;宋代“三蘇”:蘇洵、蘇軾、蘇轍。而“三王”的故里就在在萬榮縣通化鎮(zhèn)。
王通
王通出生于書香門第的官宦之家,自幼聰穎,勤奮好學,史料云,“十歲,其父王隆告以《圣經(jīng)》之事,通再拜受之”,遵父意仿孔子《春秋》而作《元經(jīng)》。
年齡稍長后,遠出外地,拜東海李育學《書經(jīng)》,拜會稽查夏典學《詩經(jīng)》,拜河東關(guān)子明學《禮記》,拜族人文忠華學《易經(jīng)》,拜北平霍極學《樂》,篤學六載,造詣頗深,慨然有蒼生之意,樹四方之志。
他19歲赴長安,在太極殿向隋文帝獻《太平十二策》,因其鋒芒畢露,遭到群臣的反對,失意而退居家鄉(xiāng),遂作《東征》之歌。后文帝聞之歌,召其返京。王通婉絕。大業(yè)元年(605年),煬帝召通,仍然不去。至北山白牛溪潛心著述,至九年寫成《禮論》25篇,《續(xù)詩》360篇,《元經(jīng)》31篇,《易贊》70篇。又作《中說》以寄抱負。在著書立說的同時,他又聚徒講學于龍門,聲望日高。
隋大業(yè)十年(614年),隋煬帝召王通出任蜀郡司戶書佐,他還是未去。十一年又召任他為著作郎,國子博士,他也婉言謝絕。十三年(617年)不幸染疾,七天后不治身亡,年僅33歲。平心而論,在唐初的歷史上應(yīng)有王通的一席之地,其貢獻不會因時間的推移而堙滅。他倡導佛、儒、道三教結(jié)合,在文學上強調(diào)文以載道,重行輕文,反對六朝以來的只偏重形式的文風,對中唐古文運動有較大的影響。他重視民歌,主張采詩以觀民風,知政以教得失。
王績
王家的輝煌與貢獻,在于它不僅僅是一個人或者一代人,而在于它擁有一個非常優(yōu)秀的群體。
王通的弟弟王績16歲時,游歷長安時拜見大臣楊素,由于其才思敏捷,出口成章,被稱作“神童仙子”隋大業(yè)元年,他被舉了孝廉,授秘書省正字。后任六合縣丞,因他嗜酒不任事,放蕩不羈,被彈劾。于是回到萬榮故里,務(wù)農(nóng)養(yǎng)雞,耕田種桑。閑暇之時,常登北山,游東皋,遍訪周圍名勝,自號“東皋子”
唐武德八年(625年),他又侍召門下省。每日供酒三升,侍中陳叔達令日給酒一斗,時人稱為“斗酒學士”。他品嘗各家名酒,“飲至五斗不亂”,足見其酒量之大。但量再大也有醉酒時,他又因嗜酒失職,丟官返回鄉(xiāng)里,隱居于東皋,潛學《周易》《老子》《莊子》等。因此,受老莊思想影響頗大,行為也難免有一些道家風范。
王績常以酒作題材,仰慕阮籍與陶潛,奉為楷模,并以此作詩《醉后》:“阮藉醒時少,陶潛醉日多,百年何是度,乘興且長歌?!倍谧晕倚摒B(yǎng)上,又追求個性解放,期望擺脫封建禮教束縛。這種思想在他的《贈程處士》一詩中,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禮樂囚姬且,詩書縛孔丘。不如高枕上,時取酒消愁。”對當時的社會,他又表現(xiàn)出極為不滿,在他的《贈薛收》一詩中寫道:“豺狼塞衢路,桑梓成丘墟”。正是在這種思想的支配下,他的詩歌也多是不拘一格,抒發(fā)情懷,其代表作《野望》已成為一種成熟的律詩:“東皋薄暮望,徒倚欲何依。樹樹皆秋色,山山唯落暉。牧人驅(qū)犢返,獵馬帶禽歸。相歌無相識,長歌懷采薇”。不僅生動地寫出田園景色和他的閑適生活,而且格調(diào)清新,脫盡了六朝風習,不失為當時的上乘之作。
不過,在他的詩中,由于情緒所致不免流露出許多消極的詞語。譬如他有一首叫做《過酒家》的詩這樣寫道:“此日長昏飲,非關(guān)養(yǎng)靈性。眼看人盡醉,何忍獨為醒?”在晚年時,他更是心灰意冷,曾在《自撰墓志》中寫道:‘“才高位下,免責而已,天子不知,公卿不識,四十五十,而無聞焉?!弊阋娝麉拹喝释?,不求聞達的思想。
王勃
“三王”之中,名氣最大的當是唐初著名詩人王勃。
王勃自幼成長在書香之家,六歲時即善詩會文,九歲讀顏師古《漢書注》時,發(fā)現(xiàn)書中誤失,著成《漢書注指瑕》一書,10卷。十歲就精通六經(jīng)。十四歲時,右相劉祥道巡行關(guān)內(nèi),王勃作《上劉右相書》,陳論朝政得失,對當朝窮兵黷武、重商輕農(nóng)、執(zhí)法不嚴、用人不當之處多有指責。其情痛切,其言中肯,被贊為神童。劉甚賞識,推薦給朝廷,經(jīng)過對策,取得高第,授朝散郎,后又任沛王府修撰。
在此期間,曾寫了不少歌功頌德的文章。當時宮廷盛行斗雞,各王多積極參與。一次,沛王與英王斗雞嬉戲。王勃在有旁觀戰(zhàn),一時文興勃發(fā),就信筆寫了一篇《檄英王雞文》的游戲文章。不料風傳開去,被高宗看見,認為他是故意破壞諸王之間的關(guān)系,遂被逐出沛王府。
王勃官場的失意,卻導致了他文學事業(yè)的輝煌。在這之后,他離開長安,遠游蜀中一帶,每每登山臨水,尋朋訪友,多有記游抒情之詩,借以寄托抒發(fā)他堅貞不屈、憤世憂時的感慨。此時,也正是他一生文學創(chuàng)作的高峰,著名的《杜少府之任蜀州》就寫在這個時候:“城闕輔三秦,風煙望五津。與君離別意,同是宦游人。海內(nèi)存知己,天涯若比鄰。無為在歧途,兒女共沾巾!”
咸亨三年(672年),他由蜀中回到長安,吏部侍郎裴行儉早聞其名,意欲召用。勃在《上吏部裴侍郎啟》中指出,朝廷以詩賦取士,未必能真正選用英才,,竭力主張從“激揚正道,大庇生人”的實際本領(lǐng)上物色“駿首”、“真龍”,頗有逆世樹新精神。后被補為虢州(今河南靈寶)參軍。誰知好景不長,卻又犯事。王勃在恢復公職后,認為這個微小的職務(wù)對他來說是“才高而位下”。他恃才傲物,清高自負,因而甚遭同僚嫉恨。當時有一官奴曹達犯法,藏匿其家。王勃怕事發(fā)論罪當斬,遂將曹達殺死。本應(yīng)定罪當斬,恰遇改元大赦而免死,但其官職又被免去,父親也受到牽連,被貶為交趾令。
上元二年(675年),王勃借錢前往交踐探望父親,路過洪州(今南昌),正值閻都督伯嶼重修滕王閣落成,大宴僚吏賓客,盛會空前,王勃應(yīng)邀前往赴宴。閻伯嶼本打算將其女婿早已寫好的《滕王閣序》出示眾人,用以炫耀女婿的才華,卻故意在席間佯請眾賓作序助興。眾賓客知其用意,所以互相推諉,無人應(yīng)和。獨王勃初來乍到,不解其中實情,借著酒興欣然命筆。
閻伯嶼見王勃不識相,遂憤然離席,密令手下之人站在王勃的身旁,凡王勃落筆出句,均逐一向他報.知。家人開始告日“南昌故郡,洪都新府”,閻伯嶼訕笑道“不過老生常談”。接著報“星分翼軫,地接衡廬”,閻伯嶼臉色凝重,沉吟無語。當報到“落霞與孤騖飛,秋水共長天一色”一句時,閻伯嶼不得不心中叫絕,轉(zhuǎn)怒為樂,回至席上,驚喜交織地說:“奇才也!”等寫到“老當益壯,寧知白首之心?窮且益堅,不墜青云之志”,“東隅已逝,桑榆非晚”諸句時,閻伯嶼早拋棄了蒂薺,心神飄然,熱情款待王勃,直至極歡而別。
王勃探望父親后,又隨父遷回江南,歸農(nóng)隱居。此期間,王勃潛心著述,修撰了《續(xù)書》16篇,以及《周易發(fā)揮》、《唐家千歲歷》、《百里昌言》、《黃帝八十一難經(jīng)注》等。內(nèi)容涵哲學、歷史、訓沽、歷法以至醫(yī)學諸方面。特別是王勃所作的詩文,突破了六朝以來宮體詩文浮艷、頹靡的內(nèi)容,改變爭構(gòu)纖維、意為雕琢的習氣,抒發(fā)了政治感慨與進取精神,頗具健康傾向。尤其對推動五律的發(fā)展,改造拘泥“四六”的死駢,起了一定的促進作用,同楊炯、盧照鄰、駱賓王齊名海內(nèi),人稱“初唐四杰”,勃居其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