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棟　馬瑞敏

摘要：世界一流大學是一個歷時性概念，也是一個共時性概念?；貞澜缫涣鞔髮W的標準是建設一流大學的根本問題，建設世界一流大學既有對標國外先進大學的涵義，更體現(xiàn)出奠定我國大學發(fā)展基礎、超越和引領未來大學發(fā)展模式的根本性目標。本研究選取了ARWU、THE、QS、RCCSE、USNWR五個國內外具有較高知名度的評價體系，通過消解一級指標中各評價體系的價值偏好，運用比較二級指標中的指標權重和全球可比指標權重的方法進行分析，發(fā)現(xiàn)國內的評價體系還沒有形成具有中國特色的評價認識，國內外不同的評價體系將全球可比指標看作一流大學的重要標準，量的可比性指標關注超過了其他類屬，質性與主觀性評價指標具有文化性差異，教學水平和辦學聲譽的關注度正逐漸提高。在中國大學從跨越式發(fā)展到內涵式發(fā)展的進路上，我國“雙一流”建設評價指標體系更應該注重國際標準與中國標準的協(xié)調;客觀評價與質性評價的協(xié)調;大學質量與大學內在邏輯合理性的協(xié)調;科研能力評價與育人功能評價的協(xié)調;強、弱功利性評價的協(xié)調。最后，筆者認為我國在建設世界一流大學過程中，應當警惕唯數(shù)據與唯排名的思維，堅守求異發(fā)展作為大學本質，兼顧學術市場與大學變革等內容。

關鍵詞：世界一流大學;評價指標體系;大學評價;質性指標;大學質量;“雙一流”建設

中圖分類號：G40-051;G40-0581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008-5831（2019）05-0111-12

一、發(fā)展背景與學術研究動態(tài)

2017年10月18日，習近平同志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強調，“建設教育強國是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基礎工程，必須把教育事業(yè)放在優(yōu)先位置”，要“加快一流大學和一流學科建設，實現(xiàn)高等教育內涵式發(fā)展”[1]。對于大學的建設與發(fā)展而言，科學客觀的評價標準具有兩方面的顯性功能：一是通過科學的評價方式找到一流大學辦學水平高的客觀因素;二是通過評價找到大學之間的差距，在實現(xiàn)良性競爭的基礎上彌補不足，促進大學的發(fā)展與提高。顯然，梳理一流大學的發(fā)展背景和相關評價研究的基本情況，能夠讓我們對于建設世界一流大學的真正內涵和著力方向形成共識。

（一）世界一流大學的發(fā)展背景

自現(xiàn)代意義上的大學誕生之后，每個時代都有備受世人關注的大學，無論是西方的博洛尼亞大學、柏林大學、約翰·霍普金斯大學、斯坦福大學;還是我國近代的京師大學堂、北京大學、西南聯(lián)大等，都處在當時的塔尖地位，成為其他大學和后來者不斷模仿和研究的對象。近十幾年來，建設世界一流大學的呼聲在很多國家持續(xù)升溫，世界一流大學成為慣用詞匯。然而，西蒙·馬金森認為，那些名列前茅的大學極少使用該詞匯，該詞匯在新興國家更受關注。按照這樣的理解，我們認為世界一流大學是一個歷時性概念，也是一個共時性概念，應當是某一時期在某些方面表現(xiàn)更為優(yōu)秀的大學。

在21世紀的語境中，世界一流大學就是指以美國研究型大學為樣板[2]的大學，也就是說，世界一流大學應當是以學術研究為核心并表現(xiàn)杰出的大學。研究者們普遍認為，世界一流大學建設炙手可熱的緣由在于：無論從教育發(fā)展還是人類歷史的視角，國家的經濟增長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依賴于教育的作用[3]。就教育的經濟和社會價值而言，20世紀的舒爾茨、羅默、盧卡斯和21世紀以來的?？怂?、巴羅等學者的研究對此已經進行了充分的論證。事實上，除大學一以貫之的超越性發(fā)展內核外，經濟全球化、高等教育國際化和高等教育在國家軟實力競爭中的價值正是其上升為國家戰(zhàn)略的三個重要原因。

隨著大學對科學技術發(fā)展、人文精神引領等與社會進步、國家戰(zhàn)略相關事業(yè)貢獻率的逐漸提升，建設卓越的大學已不僅是關乎大學自身的發(fā)展問題，而是許多國家不約而同的共同的主動選擇與戰(zhàn)略決策[4]。對于中國而言，除了高等教育在國計民生中的重要性日漸增強，并以此受到國家和政府的積極推動外，也有新時代給予了大學難得的發(fā)展空間等因素，大學因此有機會進行發(fā)展邏輯的理性反思，更有尋找建設大學路徑并使其不斷卓越的雄心壯志。

（二）世界一流大學評價研究動態(tài)

為了考察學術界對世界一流大學評價研究的基本動態(tài)，筆者通過中國知網CNKI這一檢索工具，以世界一流大學評價為主題，檢索得到相關文獻246篇;以世界一流大學評價為篇名，檢索得到相關文獻53篇，文獻的發(fā)表年度基本上都在2000年以后。基本的研究范圍主要集中在世界一流大學內涵、科研競爭力評價、基本科學指標、評價研究等領域?？梢钥闯?，國內學者對于世界一流大學的評價進行了卓有成效的研究。

在已有研究中，可以分析出四點共識：其一，指標體系方式，實質上是把大學的所有工作歸結為客觀的、單一的可比性統(tǒng)計，在某些學科領域意義顯著，而在如人文社科類的學術領域意義甚微，甚至可能出現(xiàn)負效應;其二，大學排名研究是舶來品，我國的大學排名指標體系屬于“洋為中用”，我們從“雙一流”建設名單及其相關信息，看到了諸多國外大學評價體系的核心內容，或者說目前的評價標準以國外一流大學的評價標準為基礎;其三，國內的研究更多將焦點放在了指標的合理性上，強調本土意義上的學術可比性求同，關注指標與質量之間的邏輯關系;其四，大學排名的社會影響外在因素大于大學內在的純粹意義。

結合教育部倡導的大學動態(tài)調整策略，我們認為，具有中國特色的高?！半p一流”建設和評價標準仍需進行持續(xù)不斷的探索。正如清華大學史靜寰教授指出：中國頂尖大學已經逐步從形似（科研產出等硬性指標）向神備（中國特色）的方向邁進[5]。這其中包含著無數(shù)教育者和研究者的美好愿景：到21世紀中葉，中國有若干所真正達到神形兼?zhèn)涞囊涣鞔髮W，無論是基于國際的軟硬評價指標，還是在人們的感性理解中，我們都能做到一流[6]。從目前世界大學發(fā)展趨勢而言，歐美的頂尖大學是無可否認的世界一流大學的象征和存在，所以，我們的大學評價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在尋找和學習它們的共性，求同與同質化超越仍是新時代中國大學發(fā)展的長期目標與主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