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曄晗
不知從何時開始,身邊行色匆匆的人多了起來。無論是做什么事情,總想把速度提到最快,只為趕超別人,達到所謂的“最大效率”,甚至追劇都用上了“二倍速”。
可誰又曾想過,在追求“效率”的同時,鐘表盤上指針的每一次躍動,把多少東西悄然從越來越快的生活中抹得不留痕跡?
再無人如同屈夫子,把荊楚的香草悠悠系連成冠,將其佩戴在身上,再緩緩吟出“被荔兮帶女蘿”“辛夷車兮結(jié)桂旗”;再無人有張岱迎雪渡湖、訪亭煮酒的雅興,視長堤木舟如芥子的胸襟氣度;更無人似袁枚那般,能注意到墻垣之下的“青春恰自來”,也沒有人能見到“苔花如米小,也學牡丹開”的洞察入微。在“倍速”的生活中,靈魂得不到安寧。
詩性之中的重要一環(huán)就是緩和不疾,“相看兩不厭,唯有敬亭山”是一份自在安然,“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則寫出了悠逸超然。就連戰(zhàn)事之前,也有“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緊急中也有鎮(zhèn)定從容。可以說,自古傳下的精神中,有一項便是慢,慢卻不滯,慢卻不止,慢得從容,慢得自然。
而如今,越來越多的人想將這份從容從自己的生活中抹掉。
看看所謂的“快”給人帶來了什么:手談博弈時再無仔細思考推演的余地,只浮光掠影般掃視一周便草草落子;無人愿花費時間細讀經(jīng)典,就連消遣式的閱讀也需要經(jīng)他人之手剪切拼粘一番后才是“有效率”的閱讀;至于各類戲曲表演,若非真正醉心其中之人,想來是絕對無人愿意將時間耗在其上。
漸漸地,人們的精神干癟了,像個已無水份的酸橙,泡在一股快速流動的朽水中,不知會被沖去哪里,亦不知幾時會腐為塵埃,再被一陣狂風吹散,完全消失,如同從未來過這個世界一般。
何不脫下那套印著“快速”“效率”字眼的華美戲服,讓自己的靈魂歇一歇?
學點“青云衣兮白霓裳”的逸然,學點“秋蘭兮麋蕪,羅生兮堂下”的自然;學點“水榭聽香,指點群豪戲”的瀟灑曠達吧,不要追逐所謂的倍速,聆聽自己內(nèi)心深處的聲音。
逐快?何為逐快?不若俯身而下,細細尋慢。
【云南省會澤茚旺高中16級理A班,指導老師:劉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