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玉
摘要:1964年,美國著名的評論家蘇珊·桑塔格的評論性文章《反對闡釋》在《常青評論》上發(fā)表,對美國乃至整個西方理論界產生了重大的影響。蘇珊·桑塔格的文學批評觀主要為反對本質主義的深度闡釋、注重對文學形式的感性體驗。研究桑塔格的文學批評觀對于深入把握文學藝術的性質及文學批評的內部研究有著重要的啟示意義。
關鍵詞:蘇珊·桑塔格;反對闡釋;文學批評
蘇珊·桑塔格是美國著名的評論家兼作家。1964年,她的評論性文章《反對闡釋》在《常青評論》上發(fā)表,對美國乃至整個西方理論界產生了重大的影響。作為“美國公眾的良心”的桑塔格對當時西方的批評理論進行了猛烈的抨擊。蘇珊·桑塔格的文學批評觀主要為反對本質主義的深度闡釋、注重對文學形式的感性體驗。
一、反對本質主義的深度闡釋
蘇珊·桑塔格將批評的主要矛頭指向了現(xiàn)代的內容說即贊同藝術是主觀之表現(xiàn)的理論。她認為對于內容說的過分強調使得人們認為一定存在著藝術作品的內容這種東西,使得他們永無止境地投入到闡釋中去。桑塔格反對的“闡釋”并不是一切解說活動,她所反對的是一種闡明某種闡釋符碼、某些規(guī)則的有意的心理行為。現(xiàn)代大多數(shù)評論家們都相信文本的深層還存在著真正的意義,闡釋的目的就是挖掘這個本質的意義。所以,蘇珊·桑塔格文中最重要也是最激進的批判便是反對這種本質主義的深度闡釋。
我們可以將評論家們的闡釋歸入到文學批評之中,而文學批評的基礎則是文學欣賞。德國接受美學的代表人物姚斯提出“期待視野”,他認為每個主體由于個人或社會的因素必然相異,這必定導致主觀上的不同。波蘭現(xiàn)象學美學家英伽登認為文學作品的最終完成,必須依靠讀者自己去體驗,自己去填空。在此基礎上,德國接受美學的理論家伊瑟爾指出,文學文本是一個不確定的“召喚結構”,它召喚讀者在其可能的范圍內充分發(fā)揮再創(chuàng)造的才能。但是,桑塔格批判的闡釋是從某種概念出發(fā)或者從自己的思維習慣出發(fā),將文本內容轉換成某種理論的注解。這樣的批評就不是針對藝術本身,而是成了一種有深度的理智轉換游戲。對于文本的理解,不論人們的期待視野有著怎樣的差異、不論文本有著怎么樣的空白,文本理解的異變總是有限制的并不是主觀隨意的。從美學觀點來看,審美對象有自身的規(guī)定性,在一定意義上決定了欣賞者的思考和理解方向,讀者的理解總會含有第一文本潛在的意義的因素。但是某些理論家們自覺或者不自覺地運用自我的理論或者觀念去挖掘對象的內容和意義,而沒有把注意力放在文本上、放在主客體之間真正的相互交流體驗上,他們得出的結論是不僅是片面的也是不合理的,這種本質主義的深度闡釋的確是需要批判和制止的。
二、注重對文學形式的感性體驗
桑塔格認為在某些文化語境中闡釋是一種解放的行為,但她更看重的是“少說”和保持沉默。于是在她對藝術的靜默理論的認識下,她提出將對文本的本質意義的追求轉移到更多地關注藝術的形式中去。不論是她反對深度闡釋還是提倡關注形式,最終指向的是她的美學主張即她恢復人們的感受力、更多地去進行感性體驗。的確藝術美是需要主體完全融入到對藝術客體的審美當中去才能感受到的,這種美的感受更多的是一種感性體驗。但桑塔格對感性體驗的過分強調,對于理性闡釋方面的不明確的態(tài)度是不恰當?shù)摹?/p>
藝術的確是難以言說的,“黑格爾指出,審美活動是一種充滿敏感的觀照,他認為敏感一方面涉及存在的直接的外在的方面,另一方面也涉及存在的內在本質。應該把這兩方面包括在一個方面里,在感性直接觀照里同時了解到本質和概念。理性因素必然超乎感性又不脫離感性,”[1]錢鐘書曾指出“理之在詩,如水中鹽、蜜中花,體匿性存,無痕有味”[2],他強調藝術作品感性和理性的相互統(tǒng)一。對文本的把握也是如此,在主體的感性與理性的互相統(tǒng)一下才能完成對文本的閱讀。審美對象中的理性因素是通過感性形式暗示出來的,對它的理解不能以抽象思維的方式來進行,而必須通過滲透著理性因素的直觀活動來進行。感性和理性是相互依存、缺一不可的,并不應該主次的區(qū)分而應該把它們看作完整的統(tǒng)一體。文學批評的感性體驗和理性分析是同樣必要的,桑塔格在文學批評中僅僅強調感性體驗的觀點是片面的。
研究桑塔格的文學批評觀對于深入把握文學藝術的性質及文學批評的內部研究有著重要的啟示意義。桑塔格反對本質主義深度批評的文學批評觀至今仍然啟發(fā)著文學研究者們擺脫理論的束縛而更多地關注作品的美學價值,但我們不能因為對于感性體驗的提倡而落入僅僅關注感性體驗的誤區(qū)。只強調感受的一面會忽視文學批評的價值判斷傾向,使文學批評成為一種經驗的描述而沒有理性的評價。文學批評對于讀者的作用應該是一種感性和理性的引導,引導讀者感受文本的形式美的同時,也引導拓寬讀者的閱讀思路和角度,啟迪讀者更全面更多維的思考。
參考文獻:
[1]朱立元.美學[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7):292.
[2]錢鐘書.談藝錄[M].香港:中國香港國光書局,1979:2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