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虹

春語

妹妹，今夜我們要在同一時刻潛入蘭花

用小半夜的時光

讓雪融入我們的魂魄

讓早春的小南風(fēng)慢慢地吹

讓潔白蔓延夜鶯含雪

在黎明之前 在人們醒來的時刻

響起萬物悲憫的音樂和生命頑強的贊歌

小草蟄伏黃土松動

那一夜的飄雪你說姐姐好白啊

話未說完

魚蝦 種籽 車船 紅嘴鳥打了個噴嚏

雪那一地的白就消融不見了

三坊七巷瞬間靈動起來

傾聽

我試圖在果殼里側(cè)身行走

如果沿著光線溜到籬笆墻外面

就會聽到蚯蚓松土的沙沙聲

草籽的吶喊聲

蛾子 青蟲 一枚小蛇的蠕動聲

偶爾會有枯枝細小的破碎聲傳來

熟悉的不熟悉的小獸們的埋伏聲

樹木 溪流 草場 群山的震顫聲

萬物種子的萌動還有男人女人的嬉鬧聲

她們是那么悉索又那么美妙

我甚至不敢呼吸卻忍不住掩嘴偷笑

她們以各自的方式發(fā)聲在隱匿之所

把區(qū)別于他人的故事說給太陽聽

（選自《荷花淀》2019年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