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范利 常偉
2018年10月15日,大型公共藝術作品《無界》在甘肅省酒泉市瓜州縣戈壁灘上正式落成。
這是清華大學美術學院雕塑系教授董書兵繼《大地之子》后,在戈壁灘上完成的第二件大型公共藝術作品,也是董書兵本年度首要創(chuàng)作計劃和創(chuàng)作任務。 《無界》由四個“樓闕”, 個個”主殿”構成,總長度60m,高2lm,寬40m。整體造型符合中國傳統(tǒng)建筑中殿宇的格局結構,呈中心對稱式。作品共耗用17個型號,長度6m的鋼管型材約6300根,連接扣件約3萬個。
在創(chuàng)作意圖上,作者有意沖破想象的桎梏,排除色彩可能帶來的愉悅以及對盛大.繁華的執(zhí)念,因此《無界》在造型語言上是簡約的、純凈的。直白的鋼管在焦色的大漠與湛藍的天空中肆意組合、天地無礙,簡約的造型,單純的色彩,再加上置于戈壁的特殊位置,使《無界》仿佛一個獨立于主宇宙之外的次級宇宙,同時也是一個未完成的世界——扣件式腳手架鋼材的組合成型方式,使作品始終呈現(xiàn)一種構建進行中的視覺印象。從8月份動工以來,隨著進展的程度, 《無界》在戈壁灘上出落得愈發(fā)超凡脫俗,隱隱透露出不與濁世為伍的清高與出眾,在時空深處,斂容屏氣,無憂無懼。
在具體方法上《無界》與《大地之子》相同,仍是采用現(xiàn)場制作,也就是更強調作為創(chuàng)作主體——藝術家在場性的創(chuàng)作方式。因此《無界》作品中,所有的工作都是董書兵親自帶領助手既青年雕塑家張萬興,和我院研究生毛禹、孔繁迪、阮煦棟,及瓜州當?shù)毓と酥苯訁⑴c制作。這也是董書兵近年來大型公共藝術實踐中所強調的”現(xiàn)場”式創(chuàng)作經驗和創(chuàng)作方法。與《大地之子》相同, 《無界》廣泛具備公共藝術的特質,這不僅體現(xiàn)在創(chuàng)作方法上,也體現(xiàn)在它與瓜州這一特殊歷史地域的關系上?!稛o界》既是作為藝術家的個人獨立創(chuàng)作,同時它也是“藝術家和當?shù)卣暮献?,是藝術家之間的合作,是藝術家和媒體之間的合作” (孫振華)因此作品呈現(xiàn)出公共性公益性,地標性,開放性等特點。
董書兵因《大地之子》——在瓜州的第 件雕塑作品的誕生而廣泛被當?shù)孛癖娛熘?,從市縣領導,到瓜農菜販、出租車司機,可以說瓜州沒有人不知道他,知道他是知名藝術家,清華美院的教授。而見過他的人,又尢人小尊敬,無人不歡喜。
因此當他要在戈壁荒灘上創(chuàng)作第二件大型公共藝術作品——“海市蜃樓計劃”主題雕塑《無界》時,瓜州人拿出了他們最大的誠意與愛并給予充分的后勤保障,社會有識之士也來提供材料和技術支持,因此《無界》現(xiàn)場,比《大地之子》時的創(chuàng)作條件好了太多。工棚、熱水、食堂等一切設施和供應雖然簡陋卻也一應俱全,董書兵和團隊成員不用再長時間暴露在烈日與勁風下,工作和飲食環(huán)境有了保障和改善。這要感謝瓜州政府和民眾、單位和個人的諸多支持!
隨著對《無界》作品的了解.我們得知創(chuàng)作靈感來自于莫高、榆林兩窟的唐代《經變畫》。唐代壁畫中建筑是最常見的題材之一,并最常用作變相和各種故事畫的背景,在中唐以后最典型的凈土變中,背景多由輝煌華麗的樓閣亭臺組成。世人對西方極樂世界的想象是有限的,不難看到莫高窟、榆林窟兩地的畫師們切審美經驗和素材都是源自于現(xiàn)實生活。1400多年前的畫工,在描繪所謂“西方極樂世界”時到底該如何處理?皇家宮殿應該是他們所認為最美好的地方,所謂西方的極樂世界就是人間最美好的地方。由此,當時的畫工就很自然的以宮殿作為原型來描繪西方極樂世界了。
《無界》所處的瓜州縣,素有“世界風庫”之稱,每天平均風速四到五級,七八級風也很常見,這種全部以線型構筑的鋼材料結構方式,使作品呈鏤空式,因此不會形成太大阻力,適宜放置在大風環(huán)境中。
在《無界》現(xiàn)場,董書兵有時一整天都鉆進腳手架中當個徹頭徹尾的重勞力,有時撣撣灰塵,匆匆離去,出現(xiàn)在身為清華美院雕塑系主任必須出現(xiàn)的某個會議或活動現(xiàn)場。身為高校教師,教學與管理、研究與創(chuàng)作, 個都不能有所耽誤。沒過幾天董書兵又 陣風地出現(xiàn)在工棚的食堂,與工友歡聲笑語,大快朵頤。
《無界》落成當天,剛好趕上他50歲生日,助手和當?shù)嘏笥褌兲氐厝挤牌馃熁ā;ɑ鹆杩?,如五彩祥云般照亮《無界》,知天命的董書兵和眾人們一起追著焰火、樂而忘憂。
由于教學和研究需要,董書兵長期在敦煌、瓜州帶文化圈的戈壁上行走,三十年間,從個嫩面青年到如今敦厚成熟的壯年模樣,戈壁上肆虐的風一直在雕刻著他的容顏,飛揚的沙塵灌滿了他的褲管,磨礪著他的身心,也讓他,對這片土地愈發(fā)眷念懷顧……
在這片土地上,董書兵保持著最原始的創(chuàng)作激情和沖動。對文字不擅長的他不喜歡用文字總結自己的作品,謙遜的他更從來不會說如何肩負著千年文化重鎮(zhèn)的藝術延續(xù)之責,他只是承認達到了一個藝術家靠作品所能獲得的喜悅、滿足和自由的新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