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妍,王宇光
哈爾濱醫(y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yī)院婦產科,哈爾濱1500000
卵巢癌是女性生殖系統(tǒng)常見的惡性腫瘤之一,其發(fā)病率僅次于宮頸癌和子宮內膜癌,居婦科惡性腫瘤第3位,病死率居婦科惡性腫瘤首位[1]。近年來,卵巢癌的發(fā)病率和病死率均呈上升趨勢,有資料顯示,世界范圍內每年有超過20萬卵巢癌新發(fā)病例,嚴重威脅女性的生命健康[2]。卵巢癌早期無明顯臨床癥狀,多數患者就診時已處于晚期。隨著治療手段的不斷發(fā)展,晚期卵巢癌患者的生存率不斷升高,但患者在治療過程中面臨著心理與身體的雙重壓力。有研究報道,約50%的卵巢癌患者在確診后長時間存在焦慮情緒,而卵巢癌術后又存在對腫瘤復發(fā)的恐懼[3-4]。卵巢癌患者對身體狀況的過度敏感及擔心腫瘤復發(fā)轉移,導致了其心理負擔過重,嚴重影響了患者的生活質量。認知-存在團體干預是指醫(yī)護人員組成干預小組通過團體干預方案的實施,提高患者對疾病的認知水平,促使其積極應對,采取積極健康的行為的干預措施。認知-存在團體干預最初的提出是為了乳腺癌患者的臨床需求,國外學者將其應用于女性生殖系統(tǒng)腫瘤,發(fā)現其對改善患者的應對方式及心理健康取得了良好的效果[5],但中國關于此類報道尚少見。本研究通過觀察認知-存在團體干預對卵巢癌化療患者心理適應能力、應對方式及腫瘤復發(fā)恐懼感的影響,旨在為臨床提供參考。
選取2016年1月至2017年12月哈爾濱醫(y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yī)院收治的卵巢癌化療患者。納入標準:①經術后病理檢查確診為卵巢癌;②行手術治療和術后化療;③恐懼疾病進展簡化量表(fear of progression questionnaire-short form,FoP-Q-SF)[6]得分≥24分;④溝通理解能力正常。排除標準:①合并其他部位惡性腫瘤;②曾遭遇家庭變故等精神創(chuàng)傷;③腫瘤復發(fā)或轉移進展。根據納入和排除標準,本研究共納入卵巢癌患者104例。根據干預方式的不同將患者分為對照組和觀察組,每組52例。觀察組患者中,年齡25~64歲,平均(43.5±5.6)歲;文化程度:高中以下20例,高中23例,高中以上9例;病理類型:漿液性腺癌34例,黏液性腺癌4例,透明細胞癌2例,內膜樣腺癌5例,其他類型7例;腫瘤分期:Ⅰ期1例,Ⅱ期1例,Ⅲ期23例,Ⅳ期27例。對照組患者中,年齡24~66歲,平均(42.8±5.8)歲;文化程度:高中以下18例,高中24例,高中以上10例;病理類型:漿液性腺癌32例,黏液性腺癌5例,透明細胞癌3例,內膜樣腺癌4例,其他類型8例;腫瘤分期:Ⅰ期0例,Ⅱ期2例,Ⅲ期25例,Ⅳ期25例。兩組患者的年齡、文化程度、病理類型、腫瘤分期比較,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
對照組患者采用常規(guī)護理干預,具體干預方式:①入院后,向患者及其家屬講解化療相關知識,加深其對疾病及治療的了解;維持良好的病房環(huán)境,保持病房的溫度、濕度、光線及噪音在合適范圍內,使患者能夠得到充分的休息;提供飲食指導,使患者能夠合理制定膳食計劃;由責任護士對患者進行心理護理,安慰鼓勵患者,減輕患者的心理負擔,提升患者的信心。②住院期間,每月對患者進行1次集體健康教育,每次1 h,由護士長主持,醫(yī)師、主管護士及家屬共同參與,內容包括疾病知識、營養(yǎng)知識及安全教育等。③出院后,通過電話、微信等方式進行隨訪,為患者解惑答疑。
觀察組患者采用認知-存在團體干預,具體干預方式:一次化療住院期間進行2次干預,每次約90 min,共進行6次。干預小組的構成為護理學教授1名,研究者、護士長、醫(yī)師及護士各1名,心理咨詢師1名。通過查閱文獻、調查研究及咨詢護理學教授后逐步修改完善形成干預方案。將觀察組患者進行分組干預,每組10例患者,干預步驟及內容:①相互認識,醫(yī)患之間相互介紹認識,進行互動交流,為患者提供支持性環(huán)境;②糾正認知,通過糾正患者對疾病及飲食營養(yǎng)的誤區(qū),幫助患者建立正確的認知;③增強能力,向患者介紹化療常見問題及解決方法,增強患者解決問題的能力;④自我掌控,講解運動的好處,鼓勵患者進行運動,增強患者掌控自我情緒的能力;⑤學習榜樣,分享抗腫瘤經驗,請治療成功的患者介紹經驗,樹立患者對治療的信心;⑥成長提高,幫助患者發(fā)現問題、分清主次,引導患者積極面對。出院期間通過電話、微信等方式進行隨訪,共進行6次隨訪,為患者解答疑惑,并對上次團體干預的內容進行提示引導。
比較干預前后兩組患者的心理適應能力、應對方式及腫瘤復發(fā)恐懼感。
采用簡明癌癥患者心理適應問卷(mini mental adjustment to cancer scale 19,Mini-Mac-19)[7]對兩組患者干預前后的心理適應能力進行評價,該問卷最初由Watson等[8]編寫,后經Ho等[9]翻譯為繁體中文版Mini-Mac-29,本文采用的Mini-Mac-19版本為官銳園等[7]重新修訂,修訂后問卷包括無助/無望、焦慮及積極態(tài)度3個維度,采用4級計分法。無助/無望維度共7個問題,總分為21分,得分越高代表無助/無望情緒越嚴重;焦慮維度共5個問題,總分為15分,得分越高代表焦慮情緒越嚴重;積極態(tài)度維度共7個問題,總分21分,得分越高代表應對態(tài)度越積極。該問卷的Cronbach's α系數為0.86,重測信度為0.49。采用簡易應對方式問卷(simplified coping style questionnaire,SCSQ)[10]對兩組患者干預前后的應對方式進行評價,該問卷由Folkman和Lazarus[11]編寫,解亞寧[10]翻譯修訂,包括積極應對和消極應對2個維度,共20個問題,采用4級評分法。積極應對維度共12個問題,總分為36分,分數越高代表應對方式越積極;消極應對維度共8個問題,總分為24分,分數越高代表應對方式越消極。該問卷的Cronbach's α系數為0.90,重測信度為0.89。采用FoP-Q-SF對兩組患者干預前后的腫瘤復發(fā)恐懼感進行評價,該問卷由Mehnert等[6]于2006年對FoP-Q簡化修改而成,本文采用的FoPQ-SF為漢化版,包括12個問題,采用5級評分法,得分越高表明患者對腫瘤復發(fā)越恐懼,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數為 0.883[12]。
采用SPSS 22.0軟件對數據進行分析。計數資料以例數表示,組間比較采用χ2檢驗;計量資料以均數±標準差(±s)表示,組間比較采用t檢驗。以P<0.05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干預前,兩組患者的無助/無望、焦慮、積極態(tài)度評分比較,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干預后,觀察組患者的無助/無望、焦慮評分均明顯低于對照組,積極態(tài)度評分明顯高于對照組,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1)。觀察組患者干預后的無助/無望、焦慮評分均低于本組干預前,積極態(tài)度評分高于本組干預前,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對照組患者干預后的焦慮評分低于本組干預前,積極態(tài)度評分高于本組干預前,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表1)
表1 兩組患者干預前后Mini-Mac-19評分的比較(±s)
表1 兩組患者干預前后Mini-Mac-19評分的比較(±s)
注:a與本組干預前比較,P<0.05;b與干預后對照組比較,P<0.01
維度無助/無望焦慮積極態(tài)度時間干預前干預后干預前干預后干預前干預后觀察組(n=52)15.07±2.16 10.96±1.57a b 9.64±1.65 6.87±1.09a b 10.36±2.43 14.21±3.04a b對照組(n=52)14.75±2.37 14.64±2.21 10.08±1.47 9.45±1.29a 10.48±2.58 11.96±2.31a
干預前,兩組患者的消極應對方式、積極應對方式、腫瘤復發(fā)恐懼感評分比較,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干預后,觀察組患者的消極應對方式、腫瘤復發(fā)恐懼感評分均明顯低于對照組,積極應對方式評分明顯高于對照組,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1)。觀察組患者干預后的消極應對方式評分低于本組干預前,積極應對方式評分高于本組干預前,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對照組患者干預前和干預后的消極應對方式、積極應對方式評分比較,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干預后,兩組患者的腫瘤復發(fā)恐懼感評分均較本組干預前降低,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表2)
表2 兩組患者干預前后SCSQ及FoP-Q-SF評分的比較(±s)
表2 兩組患者干預前后SCSQ及FoP-Q-SF評分的比較(±s)
注:a與本組干預前比較,P<0.05;b與干預后對照組比較,P<0.01
維度消極應對方式積極應對方式腫瘤復發(fā)恐懼感時間干預前干預后干預前干預后干預前干預后觀察組(n=52)15.39±4.05 11.74±2.76a b 19.56±5.18 25.48±5.27a b 30.35±5.21 24.51±4.09a b對照組(n=52)15.02±4.21 14.54±3.98 20.24±5.39 22.12±6.43 31.44±5.15 29.47±4.67a
隨著醫(yī)學的不斷發(fā)展,腫瘤患者的生活質量越來越受到關注,但腫瘤患者常存在焦慮、消極、恐懼腫瘤復發(fā)等心理問題,不僅降低了其治療依從性,還降低了治療效果,增加了不良反應發(fā)生率,嚴重影響了患者的生活質量[13-14]。卵巢癌患者多采用手術聯合化療方案進行治療,但治療過程較長,患者不僅需要承受手術帶來的創(chuàng)傷,還需要承受巨大的心理壓力。因此,采取正確的干預方式改善卵巢癌患者的心理問題,幫助患者建立正確的應對方式,對提高治療效果及生活質量非常重要。
認知-存在團體干預是認知行為療法和積極應對策略的有機結合,該方式可以幫助患者建立正確的認知,增強患者解決問題的能力,使患者能夠采取積極的應對方式,認清問題的主次,接納外部支持,改變患者對疾病的回避態(tài)度,使其能夠接受現實并克服困難,從而提高生活質量[15]。目前,中國關于認知-存在團體干預的研究尚少,有研究者將該干預方式用于精神分裂癥患者,結果提示該干預方式對降低精神分裂癥患者的抑郁程度、提升自我認知、改善生活質量具有積極作用[16]。還有研究將認知-存在團體干預用于肺癌化療患者,結果發(fā)現該方式能夠有效地提高肺癌化療患者的心理適應能力,使患者能夠采取積極的應對方式,有效減輕了患者對腫瘤復發(fā)的恐懼感,提高了患者的生活質量[17]。
本研究對兩組患者干預前后的Mini-Mac-19評分進行比較,結果顯示,干預后,觀察組患者的無助/無望、焦慮評分均明顯低于對照組,積極態(tài)度評分明顯高于對照組(P<0.01)。表明認知-存在團體干預能夠改善卵巢癌化療患者的心理適應能力,減輕無助/無望、焦慮情緒,促進患者積極面對的態(tài)度。相關研究將認知-存在團體干預用于乳腺癌化療患者,結果提示認知-存在團體干預雖然不能提高患者的生存率,但能夠改善患者的心理適應能力,增強患者自我認知及成長,提高患者的生活質量,該結論與本研究結果相符[18]。本研究結果還顯示,干預后,觀察組患者的消極應對方式評分明顯低于對照組,積極應對方式評分明顯高于對照組(P<0.01),提示認知-存在團體干預能使患者減少消極應對方式,增加積極應對方式。一項隨機對照試驗結果顯示,認知-存在團體干預不僅能夠提高卵巢癌患者對于疾病的認識,還能夠促進患者采取積極的應對策略[19],該結論與本研究結果相一致。分析其原因可能為以下三點:①自我認知的建立,認知-存在團體干預通過醫(yī)護教育使患者了解疾病,有助于患者建立戰(zhàn)勝疾病的目標和信念,從而減輕患者的負性情緒;②團體干預的作用,在團體中成員能凝聚在一起,相互鼓勵溝通,分擔壓力宣泄情緒,通過團體的幫助使患者增強解決問題的能力,對問題采取積極的應對方式;③掌控與成長,通過認知-存在團體干預,患者能逐步接受現實,掌控自我情緒,采取積極有利于健康的行為。
Lebel等[20]通過對卵巢癌患者進行6周的認知-存在團體干預后發(fā)現,干預后,患者對腫瘤復發(fā)進展的恐懼感顯著降低,心理狀況明顯得到改善,生活質量得到提高。本研究結果顯示,干預后,觀察組患者的腫瘤復發(fā)恐懼感評分明顯低于對照組患者,說明認知-存在團體干預能夠減輕患者對于腫瘤復發(fā)的恐懼感,而且效果顯著優(yōu)于常規(guī)護理干預,結論與上述研究一致。分析其原因可能為卵巢癌患者對腫瘤的恐懼及焦慮源于對疾病錯誤的認知,認知存在-團體干預通過疾病知識講解、學習榜樣及提供團體支持等多種手段幫助患者正確認識到化療是治療卵巢癌有效的手段,提升患者對治療的信心,使患者能夠勇敢面對疾病,從而減輕患者對腫瘤復發(fā)的恐懼感。綜上所述,認知-存在團體干預能夠增強卵巢癌化療患者的心理適應能力,使患者保持積極的應對方式,并降低患者對腫瘤復發(fā)的恐懼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