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陽

“散文”是中學語文課本中最為重要的內(nèi)容。就文體特征而言，散文并沒有詩歌、小說和戲劇那樣明顯。通常我們將散文特征概括為“形散而神不散”，但這一概括比較籠統(tǒng)。面對優(yōu)秀散文，我們到底應(yīng)該怎樣解讀？能讀出什么？許多中學生閱讀散文往往只是簡單著眼于散文所寫的人、事、景、物上，這嚴重影響了散文閱讀成效。散文閱讀要追求“心物相通”“意以境會”。

一、閱讀散文，要品味語言

閱讀一篇散文，我們首先要感受的就是它獨特的語言魅力。散文語言豐富多彩，或涓涓細流，或汪洋恣肆，或璞玉無華，但都蘊含著作者的情思。通過語言，我們能分享作者豐富、細膩的人生感受。閱讀散文，我們既要關(guān)注共性語言，更要關(guān)注作者的個性語言。因為作者獨特的人生感受，往往就凝聚在其個性化的語言之中。

比如我們閱讀散文名家朱自清先生的名篇《背影》一文，就要深深體會朱自清先生“平淡語言顯真情”的寫作風格。如“我的淚很快地流下來”“我的眼淚又來了”等都是一些日常的、口語化的寫作，但卻溢滿了真情。此外，我們應(yīng)該能感受到，朱自清先生隨手拈來的四字詞語，更是能營造一種感傷的氛圍。如“禍不單行、奔喪回家、滿院狼藉、光景慘淡、老境頹唐、觸目傷懷、情不自已”等，讓全文流露出淡淡的憂傷。朱自清先生不刻意渲染，沒有矯揉造作的抒情，卻在字里行間飽含著豐富情感，如同涓涓細流，滋潤著我們的心靈。這正是朱先生的寫作特點——“語言質(zhì)樸、感情真摯、簡筆勾勒、文白一體”。尤為感人的是父親買橘子的一段。如“蹣跚、慢慢、探身、攀、縮、微傾、努力”等，值得我們細細回味、咀嚼。純白描的寫作，飽含著濃濃的父子之情，讓我們讀者不禁潸然淚下，這就是語言的魅力。閱讀散文，首先就是要品味散文語言，體會語言中蘊含的作者情感的脈動、思想的波濤。

二、閱讀散文，要解讀意象

“意象”原本是古典詩詞中的一個概念，是“意”和“象”的總稱。所謂“意”，是指散文所蘊含的意義、意蘊、意趣等；所謂“象”，是指散文中的景象、物象、事象等。意象性散文，通常采用借物抒情、托物言志的表現(xiàn)手法。比如史鐵生《我與地壇》中的“地壇”、朱自清《荷塘月色》中的“荷花”等。意象是一個載體，包括描述性意象、比喻性意象和象征性意象等。在閱讀散文時，我們要善于解讀意象。通過意象，感受作者的情思。

比如我們閱讀高爾基的《海燕》，通過閱讀全文，揣摩意象的含義。如“海燕”“海鴨”“海鷗”和“企鵝”等代表什么，象征什么?！按蠛！薄盀踉啤薄翱耧L”等代表什么，象征什么。把握散文中的意象，需要我們細細品讀，從字里行間揣摩、思考。如“像黑色的閃電，在高傲地飛翔”，其中“高傲”就賦予了海燕以人的情態(tài)、神韻。這里，高爾基以油畫般濃烈、鮮明的色彩，塑造出一個“革命者”的藝術(shù)形象。勇敢、無畏、樂觀、堅強，充滿著戰(zhàn)斗精神的“海燕”與膽小、怯懦、蠢笨的海鴨、海鷗、企鵝形成鮮明的對比。由此，通過意象，高爾基成功塑造了一個飽含著“力與美”的革命者形象，揭示了革命風暴來臨前害怕革命、反對革命的俄國資產(chǎn)階級各個階層， 吹響了一曲嘹亮的時代進軍的號角。有時，在解讀散文意象時，我們可以聯(lián)系作品的寫作背景，讓學生結(jié)合作者的寫作意圖、思想傾向等，破譯意象密碼，感受意象中的思想、情感，領(lǐng)悟意象象征意義。

三、閱讀散文，要知人論世

散文有一種獨特的味道，那就是“散文味”。“散文”本質(zhì)上是一種包孕情感的自述，是作者的情思表達，體現(xiàn)著作者的愛與恨、憂與喜，往往帶著作者的獨特魅力和價值取向。作為讀者，我們在閱讀散文時要主動進入作家所構(gòu)筑的散文世界之中。只有進入作家的散文世界，才能從中汲取營養(yǎng)，獲得對自然、社會和人生的有益啟示。

比如我們閱讀當代散文大家宗璞的散文《紫藤蘿瀑布》，就要進入作家的主客觀交融的藝術(shù)之境。只有進入散文意境，才能慢慢領(lǐng)悟出作家創(chuàng)作散文時的心路歷程。當我們讀到“花朵兒一串挨著一串，一朵接著一朵，彼此推著擠著，好不活潑熱鬧！‘我在開花！它們在笑。‘我在開花！它們?nèi)氯隆睍r，我們跟隨作者，自然能感受到紫藤蘿花的繁密、美麗、燦爛，自然被紫藤蘿花的生命力所感染。而當我們讀到第八自然段時，我們就能關(guān)注到這些詞語，“稀落”“伶仃”“試探”“索性”等。它向我們傳遞著作者的生氣、憤怒的心情。這說明了什么？我們會主動發(fā)問。當我們了解了宗璞的身世，我們才能真正讀懂這一段文字。宗璞經(jīng)歷了十年“文革”，弟弟罹患絕癥。在今昔紫藤蘿花反復(fù)閃現(xiàn)的思考中，作家宗璞徹悟了——“花和人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不幸，但生命的長河是無止境的?！弊髡叨梦锷?，從紫藤蘿花兒的稀落到毀掉，再到如今的繁花似錦，宗璞真切地感受到生的美好、生命的永恒。閱讀散文，我們要“知人論世”（《孟子·萬章下》）。只有知人論世，我們才能真正領(lǐng)悟文章的主旨。

作者簡介：江蘇省海安市李堡初級中學語文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