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海里
從緬甸回來的那天,我從抽屜翻出《最好的時光在路上》。再讀作者筆下的蒲甘,字里行間的那些佛塔已不再只是初讀它們時的一長串拗口名字標識,屬于它們背后的千年傳說和歲月斑駁的磚墻輪廓都隨著這一趟旅程被收進行囊,小心翼翼地帶回。
回想起買這本書時,我還未曾想過會去到這片國土。那時我已經(jīng)準備好了《孤獨星球》斯里蘭卡策略,做完了土耳其行程,卻不假思考地改變計劃,跟瓜子去了緬甸。說起瓜子,我們相識于北非,一起在艾西拉小鎮(zhèn)的Paradise Beach追夕陽。這次我們把夕陽追到了緬甸。
在路上我們刷了一集BBC的紀錄片《野性緬甸 ——失落的自然王國》,講述人們試圖在緬甸山林中找尋瀕臨滅絕的亞洲象與其他珍稀動物的蹤跡,以此證明保護這片國土森林的重要性。在全世界爭先恐后奔赴現(xiàn)代化的時候,或許正是緬甸的長期內(nèi)戰(zhàn)、閉關(guān)鎖國、經(jīng)濟落后,才得以讓它按下了暫停鍵,停留在一個我們都回不去的時代。
仰光,一顆檳榔的時光
我們在仰光沒有逗留,下午4點到達,一出關(guān)邊便抓緊時間在機場換了緬幣買了電話卡就出發(fā)去車站。車站很大,大到像個魚龍混雜的鎮(zhèn)子,大到一不留神就迷了路。沿街有各種巴士門店、雜貨店、小吃攤、檳榔攤。隨機找了個小吃攤,食客挪了位給我們,點了一份攤主徒手抓拌的米粉,又一口氣擼了好幾串蘸醬的豬雜。隨后,心里掙扎了幾條街,找了個小推車攤決定嘗試下檳榔,小哥把檳榔遞給我們,靦腆地說:“This is present”。我屏住呼吸把檳榔塞進嘴里,吧唧吧唧嚼了半天,依然無法接受,全部吐掉再漱口三遍才緩過神來?;仡^尷尬地對視上一整桌路邊攤的食客齊刷刷“你還好么”的迷之微笑。
一不留神就找不到從巴士公司過來的路了,雜貨攤的夫妻用吃力的英語給我們指了路,準時上了夜巴,期待著天亮后的茵萊湖。
茵萊湖,在湖面追逐船只
一路夜巴顛簸,天蒙蒙亮,睡眼惺忪中聽見巴士工作人員說了一堆話,有好心的乘客告訴我們,去茵萊湖在這里下車。清晨的娘水鎮(zhèn)只有攬客的司機和船夫,還有碼頭旭日大逆光里下的鳥鳴。和司機講了價格送我們到碼頭,坐上船出發(fā)去酒店。
船只一路穿過狹窄的支流,眼前的茵萊湖變得開闊起來,兩岸的水屋和山脈層疊朦朧。我們住的Villa Inle Resort藏在一片片水上農(nóng)田后的東岸。稍作整頓我們就又出發(fā)了。
這天隨著小船,去到了茵萊湖的幾處村落。茵帕孔村(In Paw Khone),當?shù)厝擞霉爬系氖址▽⒑扇~桿中的細絲束成線,織成荷花布,手感比棉麻布略厚實粗糙,但獨具一格。在伊瓦瑪村(Ywama),跳貓寺已難尋貓咪蹤跡,純粹順路地到此一游。水上五日市場也在此,每五天開放一次,可惜當天不是開放日。
途經(jīng)的民宅都建在水上,每家每戶都有小船。設(shè)想到對面的雜貨店買東西也要劃船靠岸停泊,生活節(jié)奏怎么都快不起來吧。一天伴隨著船只的馬達聲和當頭烈日,在湖上來了又去,日落時分返回酒店Check-in。
酒店碼頭的清晨與傍晚像兩幅風(fēng)格迥異的油畫,叫人陶醉。酒店的小哥在酒店入口的水上屋接應(yīng)我們,讓船夫關(guān)掉馬達,然后上船,用最傳統(tǒng)的單腳劃船方式帶我們靠岸。聽了一天的馬達聲,再切換到木船槳的劃水聲,伴著日落而歸,這是一天最舒心的時刻。
蒲甘,兩千座佛塔四百萬個傳說
木心說:“宗教是云,藝術(shù)是霞?!币灾劣谒械絹砥迅实娜硕疾辉稿e過寶塔之巔的每一道晨光與晚霞。
蒲甘王朝距今已有千年歷史,據(jù)說鼎盛時期在方圓數(shù)十公里內(nèi)群立了400多萬座佛塔。而在之后的歷史變遷與地震災(zāi)害中讓它只留下2000多座。在舊蒲甘肆意游蕩的這些天,遇見太多傾塌毀壞的佛塔,有的不見塔尖,有的被包裹修繕。我們也探訪了一些尚存的名塔,每座都有著屬于自己的傳說。正是這些古老的故事,讓這些佛塔在歷經(jīng)歲月沖刷后更加震撼人心。我們每天清早起床登塔迎接日出后,回酒店吃早餐補覺,中午再出發(fā)尋塔,餓了就停下覓食,傍晚再到塔林之上等待日落。覺得要趕不及了,就臨時改到最近的佛塔追夕陽。到了計劃看日出的窮游塔,發(fā)現(xiàn)在修繕無法進入,就聽路人的建議去了另一座塔。到頭來也說不上哪座塔最美,所有遇到的風(fēng)景都很隨機,每時每刻都是天地間的一場即興演出。
每到一處佛塔,瓜子就會講關(guān)于它的故事,可能有古老的故事情節(jié)支撐,我現(xiàn)在還能記得馬努哈寺(Manuha Temple)。這樣講起來,瓜子曾對我說:“以后旅行帶上我,幫你記景點?!?/p>
嗯,他沒有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