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培倫
隱喻,轉喻研究歷史源遠流長,最早可以追溯到兩千多年前古希臘亞里士多德時期。亞里士多德在《詩學》和《修辭學》中對隱喻進行了闡釋。歷史上無論是亞里士多德的“比較論”還是昆體良的“替代論”。隱喻研究始終歸屬于傳統(tǒng)修辭學領域。
直到1980年,認知語言學之父Lakoff與Johnson在《我們外衣生存的隱喻》中首次構建起概念隱喻,轉喻理論框架,使人們逐漸認識到隱喻和轉喻不僅是一種修辭,一種語言現(xiàn)象,更是一種人類賴以生存的認知思維方式。概念隱喻和概念轉喻是認知語言學中的兩個核心理論,且都被認定為人類最基本的認知方式。隱喻,作為一種認知機制,和語言密切相關但又絕不等同于語言,隱喻在語言和言語上的本質表現(xiàn)就是說假話。究竟何為真何為假,亞里士多德在《形而上學》中給出了明確的回答:把是說成是,把不是說成不是就是真。把不是說成是,把是說成不是就是假。亞里士多德還認為,有些事物雖然存在,而其所顯現(xiàn)的事物實際上不存在或者似有實無,難以落實,那就是一種“假”。美國哲學家馬蒂尼奇說“隱喻是語言的產物,就像人們所做的一切夢那樣,對隱喻的解釋既是對夢者乙方的反應,在同樣成都上也是對解釋一方的反應?!闭J知是隱喻和轉喻的共同本質之所在。那么現(xiàn)在的問題是,概念隱喻和概念轉喻兩者應該如何界定呢?是平起平坐還是先后有別?
20世紀90年代以來,認知轉喻研究才真正進入學者們的視野。并在90年代末取得了一些卓有成果的研究,大大擴展了轉喻研究的廣度和深度。總管認知語言學的轉喻研究,其中心主要集中在兩大類,一是概念轉喻的理論性研究,而是概念轉喻的適用性研究。Lakoff與Johnson率先提出了認知語言學下的隱喻和轉喻定義,并對兩者做了簡單的區(qū)分。在《我們賴以生存的隱喻》一書中,“隱喻是跨概念域的映射系統(tǒng)”這一“映射論”的全新隱喻定義是閃光點。李福印講兩者提出的概念隱喻理論概括為八項核心內容。1隱喻是認知手段。2隱喻的本質是概念性的3隱喻是跨概念域的映射系統(tǒng)。4映射遵循恒定原則5映射的基礎是人體的經驗。6概念系統(tǒng)的本質是隱喻的。7概念隱喻的使用是潛意識的。8概念隱喻是人類共有的。兩者將轉喻定義為轉喻主要具有一種指代功能,它允許我們用一種實體代替另一種實體。同時,轉喻也具有理解功能。
關于兩者的區(qū)別,Lakoff指出轉喻映射發(fā)生在單一認知域中,不涉及跨域映射。概念隱喻理論自問世以來開創(chuàng)性震撼了學界,與此同時,它也面臨了來自學界異樣的聲音。Croft將轉喻定于為:轉喻映射發(fā)生在單一的認知矩陣中,不涉及跨域或跨矩陣映射。Radden將轉喻定義為:轉喻是在同一理想化認知模式中,一個概念實體為另一個概念實體提供心理通道的認知過程。
Goosens率先在隱喻和轉喻的相互作用關系上做出重要貢獻。它的研究指出,盡管隱喻和轉喻是兩種不同的認知過程,但兩者之間并不相互排斥,反而是在語言中常常融合在一起,并穿造型的提出“轉隱喻”概念來指稱兩者間的相互作用現(xiàn)象。Barcelona提出了一個假設:每一個隱喻映射都預設一個概念上更早的轉喻映射。同時,Barcelona把“為隱喻提供依據(jù)”理解為“作為隱喻的概念的先決條件”。Barcelona認為隱喻和轉喻的互動可以歸納為兩大類1純概念層次的互動。2同一語言表達中隱喻和轉喻的純文本的相互示例。前者更為重要,可以細分為兩類。一是隱喻轉喻性概念理據(jù)。二是轉喻的隱喻性概念理據(jù)。
概念轉喻同概念隱喻一樣是人類所共有的認知模式,在不同民族,不同語言中,轉喻思維是人類語言文字,基本詞匯,科學概念得以產生的根本方式,也印證了千人提出的在語言發(fā)展過程中,轉喻先于隱喻的觀點,轉喻是比孕育更加賴以生存的認知工具。弗朗索瓦指出,隱喻的距離以一種隱現(xiàn)的方式說明它所引述的現(xiàn)實,而又不去定義或者表現(xiàn)它。也就是說從同一性的角度來觀察它,它顯示的是事物的內涵,而不是本質。反觀轉喻,轉喻在言語和語言表達上首先是從“真”出發(fā)的。特別是對于幼兒階段的人來說,說假話要比說真話難得多,說假話需要相當?shù)闹R基礎和較高的邏輯思維水平,這兩個條件缺一不可。維特根斯坦也曾說過這樣一句名言:“一個人懂得太多就會發(fā)現(xiàn),要不撒謊很難”相反,我們可以得到他的逆命題,一個人若一無所有,即使想撒謊也無能為力。也正是因此,人天生不能隨心所欲的駕馭隱喻,更不能天生的將其運用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人類是從說真話開始學習使用語言的。
隱喻能力是隨著人的成長,認知能力的發(fā)展而漸漸提高的。轉喻思維始于“真”的表達,所達到的彼岸卻非真的本質,這與隱喻恰恰相反。這也再次證明轉喻比隱喻更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