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昕蕾
繞指的青絲,抒寫著媽媽的柔情,溫軟的香彌漫心間。
——題記
當我還是嬰孩,酣睡于自己的小小世界里時,媽媽會將我抱在懷里,哼著童謠,輕輕晃動。那長長的頭發(fā)垂下,遮住我眼前稍顯刺目的光。我眼神晶亮,望著媽媽恬靜的臉,她及腰的長發(fā)輕柔地掃過我的臉頰,我枕香而眠。
媽媽的工作越來越繁忙,便不愿花太多精力和時間去打理頭發(fā)。剪了頭發(fā)后,黑發(fā)齊肩,只是比起之前的溫婉,添了一份干練。那時的我真調皮,可媽媽從不嫌煩,常在工作之余抽出時間帶我四處走走。
黃昏時分,她拉著我,青絲迎風,奔跑進夕陽的懷抱中……我拽著媽媽的手,回眸去欣賞媽媽在夕陽中跳躍的青絲。我奔跑著,去踩夕陽的尾巴,跑出很遠后,再回頭看媽媽一步一步地靠近,大聲喊:“媽媽,快點來追我!”我歡快地蹦跳,圍著媽媽轉圈。鬧夠了,就一頭撲進媽媽的懷里。她摟著我,溫柔地拭去我額前鼻尖的汗珠,我貪婪地嗅著她發(fā)間的清香,心漸漸安靜了。
月兒彎彎,光華鋪滿道路。我將全身重量壓在媽媽身上,倚靠著她前行,不知不覺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半夢半醒間,似乎是媽媽抱起了我。熟悉的馨香傳來,我摟緊她的脖子,小小的手指將那月下柔順的青絲繞了一圈又一圈,安心地睡去。
當夏蟬追趕著桃花,當白雪覆蓋了枯木,樹的年輪一圈一圈疊加,媽媽的青絲竟在我不經(jīng)意間生出了些許銀光,那是時光賦予她的勛章。
我說要幫她梳一次頭發(fā),她笑得好似孩童,眼中盈滿了驚喜。我心里驀然一痛,她竟是這樣容易滿足。指尖劃過媽媽的發(fā),挑起,繞了繞,根根銀發(fā)被遮掩在青絲之下,一束一束收起,握緊,扎好,一如舊時的青絲三千。
觸目驚心的白發(fā)提醒著我媽媽一點點老去的現(xiàn)實,這是時光的法則,誰也不能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