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影

內(nèi)容摘要：日本在“二戰(zhàn)”后的崛起帶動了文學方面的變革，文學界不斷有優(yōu)秀作家作品的呈現(xiàn)。從上個世紀八十年代開始，直到現(xiàn)在，東野圭吾始終活躍在文壇，不僅成為了推理小說界杰出的代表，而且把一種帶著他的烙印的文學潮流推向了世界，近些年更是產(chǎn)生了前所未有的影響力。他的作品之所以受到廣大讀者的喜愛，與其藝術生命的長久性是分不開的。《嫌疑人X的獻身》是他的優(yōu)秀作品之一，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以此為例分析，可以充分探求其作品的內(nèi)在魅力。

關鍵詞：日本文學 東野圭吾 《嫌疑人X的獻身》

近年來，東野圭吾的“勢力范圍”在不知不覺間就已經(jīng)擴大了好幾倍，越來越多的人喜歡上了他的作品。這些作品中有近幾年的新作，也不乏十幾年前甚至更久的作品。為什么他的作品過了這么長時間依然能夠被人關注，筆者認為在于“藝術生命”的長久。換句話說，他的作品中有能持續(xù)激發(fā)讀者興趣的因素，延續(xù)著作品的“壽命”。選取《嫌疑人X的獻身》作為范例就是希望找出這些因素所在，進行深入的研究。

一.“嫌疑人”：人物+情節(jié)

（一）人物

小說中對于人物的刻畫絕對可以用深刻來形容，不僅是主要人物活靈活現(xiàn)，一些配角也生動形象，如女主人公獨自撫養(yǎng)的聰明懂事的女兒花岡美里、她的前夫富樫慎二、她的追求者工藤邦明、負責調(diào)查此次命案的刑警草雉俊平等，而且連便當?shù)甑睦习宸蚱?、以前和靖子共事的陪酒女、街頭露宿的流浪漢都十分鮮活。主要角色更是意蘊豐富。

1.石神哲哉

這一角色的塑造可以說是獨運匠心：學生時代的天才做了高中教師，數(shù)學家成了殺人犯。說他自甘墮落，沒有追求，沉溺于現(xiàn)實的安逸，他卻比誰都熱愛數(shù)學，充滿理想與抱負，在教學中盡顯對數(shù)學的精通，有對幸福和美好的渴望；說他內(nèi)心陰暗、舉止瘋狂，不擇手段，他卻比誰都沉著冷靜，邏輯嚴密，理性地做事，感性地為人，一切都只是因為信仰。這樣一個矛盾的個體，正是社會中不同類型的人的濃縮。

徒有本領而無處施展的人，追求平淡卻屢遭排擠的人，渴望幸福但不敢觸碰的人，為了信仰能不顧一切的人······就像魯迅先生所說的“雜取種種人，合成一個人”，東野圭吾成功地讓萬千讀者在一個角色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這就是角色深入人心之處。

2.花岡靖子

女主人公，是一個典型的在日本社會男尊女卑的格局下飽受苦難的人物。兩次遇人不淑，獨自承受撫養(yǎng)女兒的重擔；迫于生計四處奔波，艱難地尋求一份穩(wěn)定；渴望優(yōu)秀的伴侶與純粹的愛情，充滿對幸福的渴望。

她的性格特征很突出：善良、有同情心、堅強樂觀，但絕不只有這樣。她同樣有著不小的虛榮心，喜歡經(jīng)濟條件優(yōu)越的男人，正因如此，她不可能對石神產(chǎn)生愛情，后來甚至把石神的幫助當成一種負擔。她的性格養(yǎng)成就是時代的產(chǎn)物。

當然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卑微的女性，也有女性共有的軟弱無助。事發(fā)后連刑警都不愿意相信她可能是殺人兇手，側(cè)面反映出社會對這樣的女性的同情。她身上所背負的壓力最終釀成了悲劇，而她最終也沒有走石神為她鋪好的“幸?！甭贰Ｔ谒纳砩?，能讓人們看到地位低下的犧牲品，可憐又可悲。

3.湯川學

他在小說中也是一個能力者的化身。這一人物在東野圭吾的多部作品中都有出現(xiàn)，有的還是主要角色。在這本書中，他機智敏銳，是揭開真相的關鍵人物，就像福爾摩斯一樣?？上У氖沁@樣一位才華出眾的人只能眼睜睜看著好友陷入深淵，即使他懂得了來龍去脈，他特別為之惋惜，也無能為力?！霸O計別人解不開的問題和解開那個問題，何者更難？”他與石神的較量最后化為了正義的使者與犧牲者的博弈，其中也暗含了他進退維艱的處境。

他的形象并沒有了大多數(shù)推理小說中偵探的料事如神，反而從最初的迷茫展開，一點點顯示出事情的脈絡。就像他的角色設定一樣，他本就不是偵探，只是喜歡挖掘事實，只是對好的對手充滿敬畏。這種普通人的形象更能引起讀者共鳴，讀者也更喜歡這種真實感和代入感。

（二）情節(jié)

這部作品的情節(jié)可謂跌宕起伏，出其不意。結(jié)尾水落石出時的結(jié)果可以說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這也是一場殺人事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推理小說套路，但一反常態(tài)的是作者對殺人動機的設定——好像一種地獄中的溫暖?；▽缸訛榱吮Ｈ约汉团畠菏謿⒘巳?，石神哲哉為了保護自己所愛之人甘愿付出生命的代價。這其中的不可思議完完全全讓讀者為之驚嘆，怎么會沒有興趣去品讀呢？我們也能從情節(jié)發(fā)展中看到人性的重量，用不膚淺的情節(jié)展現(xiàn)永恒的主題，這樣的作品又怎么會過時呢？

二.“X”：科學+邏輯

“X”在作品中本就是一個嫌疑人的代號，但以此為題絕不僅僅是如此而已，其中也是有深層意義的。

（一）科學

在作品中，很多地方都體現(xiàn)了科學性。從主要人物的身份來說，數(shù)學家和物理學家，兩人始終不分伯仲。從內(nèi)容來看，作者在很多比喻和推動情節(jié)發(fā)展的重要句子中都寫了涉及科學知識的內(nèi)容。盡管如此，讀者并沒有因此對小說內(nèi)容迷茫，反而借助更理性的表達嘗試深入理解事件，主動探求真相，這種感覺才是讀者真正期待的。毫無疑問，東野圭吾做到了，而且做得非常好。他把科學融入文學，這樣新穎的手法使得他的作品能夠脫穎而出，并長時間受到讀者歡迎。

（二）邏輯

作品中邏輯規(guī)律的準確運用使情節(jié)更加連貫，也更能刺激讀者眼球。

首先是石神哲哉為了掩蓋花岡母女罪行而殺害另一個人，這就體現(xiàn)了超乎尋常的邏輯思維。在他殺“技師”以及偽造現(xiàn)場的時候也是通過邏輯推理而做出的判斷。后來他在指導花岡母女如何回答警察問話的時候，也是憑借完美的邏輯想象引導著事件的走向。如此完美的局就在他沒有一絲紕漏的邏輯思考中應運而生。

可是擁有如此邏輯思維能力的人不只他一個。湯川學的登場徹底影響了事情的發(fā)展。他是一個絕對能與石神哲哉相媲美的人。僅僅從石神注意自己的形象就判斷出他有了心愛之人，這是多么難以置信的邏輯推算。直至最后他看穿了一切，都是通過邏輯嚴密推算的。

兩個厲害人物的背后是一個邏輯能力更強大的東野圭吾。他用拿捏得恰到好處的文字一層一層搭建著故事的高塔，帶領著讀者去探尋其中的妙處。

三.“獻身”：社會+對與錯的衡量

（一）社會

東野圭吾的作品是有內(nèi)涵的，每一個字都是他內(nèi)心想法的真實寫照，每一句話都是時代的紀念?！断右扇薠的獻身》當然也是一個時代下真實的社會生活的寫照。小說的故事設定在日本上世紀九十年代，那個時代的日本正處在經(jīng)濟停滯，人情冷漠的時期。生活在那樣令人不安的社會環(huán)境下，個人的幸福終究會成為泡影，小說中追求幸福而不得就是現(xiàn)實。作者寫出這樣的文字就是在向世人展現(xiàn)社會的陰暗面：迫于生計的陪酒女、街頭無家可歸的流浪漢等等。就像小說中可憐的“技師”，莫名其妙地被卷入了圈套，沒有人對他的生命負責，這就是在反映現(xiàn)實社會下層人士低賤生命的哀嚎。正是這種對社會不公的犀利的批判，不斷敲打著讀者，讓大家了解更深刻的內(nèi)容。

（二）對與錯的衡量

作品中還充斥著正義與否，曲折是非的判斷。有時候，對與錯沒有絕對的界限，關鍵就在于采取了怎樣的判斷標準?！断右扇薠的獻身》中兩人雙雙入獄，這是站在法律層面的決斷，也是現(xiàn)實的無奈。有些情況下，為了維護絕大多數(shù)的公平正義，我們必須采取強硬的法律手段制裁犯法者。但法律并非絕對正確，也并非絕對完善，更不是唯一標準?；▽缸託⑷擞绣e，但維護女兒的母愛無錯；石神哲哉害人有罪，但對愛情的信仰無罪。如何評論對與錯，東野圭吾把這個懸念留給了讀者，他沒有把個人的意志強加到作品中，而是給予讀者足夠的空間，讓擁有不同想法的人都能得到滿足，這就是杰出作家的高明之處，無疑大大延長了作品的“藝術生命”。

結(jié)語：事實上，學術界對東野圭吾的探討起步較晚，日本是在上世紀末期開始出現(xiàn)了關于他的研究性文章，而國內(nèi)直到2008年才對他有所重視。初期的內(nèi)容只是介紹性質(zhì)的，后來隨著他的作品熱度不斷上漲，研究其作品的人才逐漸增多，研究范圍也慢慢擴展到了作品的藝術手法。到目前來看，關于東野圭吾的研究顯然不夠充分，當然這與其仍然不斷進步是分不開的，但也印證了國內(nèi)在該領域的研究方面存在空白。筆者因此以關注日本文學為前提，從新的角度出發(fā)，表達了自身的一些觀點，為相關研究提供一些補充和佐證。也希望這位已到花甲之年的天才能夠帶給我們更多的震撼。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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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遼寧師范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