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江楠
突然無比懷念小時候聽過的雋語:當你對生活微笑,生活也將報你以最甜蜜的笑容。
可現(xiàn)實并非一條雋語里的童話,有時,甚至是童話的反面。
江歌,這個總是笑靨如花,樂對生活的女孩,竟被人殘忍殺害了。
江歌事件引發(fā)如此熱議,原因之一是它撥動了人們一條極敏感的神經(jīng):當你對生活微笑,生活卻不管不顧地給了你一巴掌,你該怎么辦?
問題背后浮現(xiàn)的是人們長久以來的一種思維定勢:樂觀面對生活,便會取得好的結果,甚至可以說,樂觀面對生活,是為了取得好的結果。
誠然,愿望美好可嘉,可現(xiàn)實卻殘忍可怖,江歌便是慘痛的例子。我想,所謂樂觀地面對生活并非一種功利化的舉動,而是出于一種信仰:生活縱然充斥苦難,但仍值得人們過下去。
功利性的樂觀好比無根之樹,經(jīng)歷幾番現(xiàn)實的風刀霜劍便零落成泥。網(wǎng)友評論江歌事件,結論總不乏悲觀之音。問題就在于,他們把樂觀的根基膚淺地根植于樂觀之后的理想結果上。然而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哪能因為樂觀面對生活就事事順心?功利性的樂觀者往往被現(xiàn)實碰得頭破血流,最終一邊抱怨著樂觀的不存在,一邊自怨自艾地跑去蹲在陰影里。
出自信仰的樂觀者則不然,他們用更加全面的眼光審視生活,看到了陽光燦爛的日子,更看到了生活的陰暗。世人常常感嘆蘇東坡的豁達,卻少有人深究背后的原因。被貶杭州,他說:“我本無家更安住,故鄉(xiāng)無此好湖山?!北毁H黃州,他說:“長江繞郭知魚美,好竹連山覺筍香。”被貶惠州,他說:“日啖荔枝三百顆,不妨常做嶺南人。”被貶儋州,他說:“力死南荒無不恨,茲游奇絕冠平生?!蓖且毁H再貶的悲催生活,柳宗元過得如小石潭般幽怨悲涼,蘇東坡卻能游遍河山,嘗遍美食,高唱“茲游奇絕冠平生!”顯然,東坡居士看穿了,縱使生活有苦難與辛酸,美好、有趣的事物總存在著,值得我們?nèi)釔?,這才是我們樂觀微笑的原動力。
然而,這種樂觀并不指向一種“不抵抗主義”,即所謂渾渾噩噩,接受一切。當生活給了我們一巴掌,要做的不是把另一邊的臉也送上去,而是要與之纏斗。
加繆說得好,悲傷與悲觀不能混為一談,前者應當是給苦難的迎頭痛擊!江歌已逝,我們不該就此放棄樂觀,卻也不該放棄對正義和公理堅持,任由罪惡肆虐。
擁有與苦難搏擊的勇氣,才是真正樂觀主義的體現(xiàn)。
羅曼·羅蘭說過:“真正的英雄主義只有一種,那就是在了解生活的真相后,仍選擇熱愛生活?!蔽蚁胝嬲臉酚^主義也只有一種,那并非出于功利化的盤算,而在于熱愛生活的信仰。
(指導老師:徐天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