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新宇 /長春師范大學

中國經歷了四十年的改革開放，國家經濟發(fā)展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社會經濟結構也不斷趨向科學合理，“中國模式”已經成為世界經濟體系不斷吸收、借鑒的重要對象。這一切都源于我國在政治經濟學領域不斷創(chuàng)新和現代化改革的現實需求，在踽踽前行中艱難地探索。創(chuàng)新是持久而非一蹴而就的，中國經濟改革、發(fā)展與創(chuàng)新的過程中，需要持續(xù)保持著虛心向學的心態(tài)，一方面從自身實際出發(fā)，結合經濟實踐摸索規(guī)律、提煉精華，另一方面，還需要保持不斷開放的心態(tài)，廣泛地、真誠地學習國內外學者的研究成果，尤其是當今世界經濟研究廣泛地與馬克思主義經濟學基本原理相結合，出現了一大批具有卓越貢獻的經濟學家，對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市場經濟提出了眾多新穎觀點和思路。其中，森島通夫所著《馬克思經濟學》（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8年版）一書重點探索 “價值與增長的雙重理論”（即價值理論、再生產理論），采取現代數理方法針對馬克思經濟學進行研究、重構，提出了著名的 “馬克思主義基本定理（FMT）”，闡明了馬克思經濟學視域下利潤分享的理論、現實邏輯，具有重要的學術價值，全書在結構設計、翻譯評論、文字敘述等方面均有可圈可點之處；整體上，可歸納為三大特色：

一、緊扣主題、基于鏈式結構展開主題闡述

《馬克思經濟學》一書在結構設計上較有新意，摒棄了同類題材中側重嚴謹性理論系統的編著方式，以“篇章”為劃分依據，全書共由五篇、十四章構成，每一章對應一個馬克思經濟學經典主題，概括了馬克思經濟學基本原理的核心內容，也是構成馬克思經濟學視域下利潤分享邏輯的基本構成因素；按照主題劃分，分別包括“勞動價值論”、“剝削理論”、“轉形問題”、“在生產圖式”、“資本和價值”，每一個主題下包括2-3個馬克思經濟學核心議題，而這種表達方式的一個重要意圖，在于促使馬克思經濟學能夠被 “科學經濟學”（正統經濟學）所接受，因此只保留了“主體部分”，舍棄了傳統馬克思主義經濟學理論中論證及實踐部分。

該書系統地闡述了馬克思經濟學中的“利潤分享”內涵，泛指建立在資本主義制度基礎之上，針對商品中的不變資本、可變資本、剩余價值三個方面的關系變動而導致的利益變動。原則上，“剩余價值”由資本家所獨享，而“利潤分享”的條件成立，意味著勞動者、資本家共同對“剩余價值”進行分享，因此，也可以認為所分享的“利潤”屬于部分或全部剩余價值。該書緊扣主題，所涉及的研究主題均關系到“價值論”和“再生產理論”——剩余價值之所以由勞動者參與分享，原因在于“再生產”過程中勞動者地位的變化，針對一些具有稀缺性價值的勞動力，形成了與資本家有利的談判砝碼，這是利潤分享的基本邏輯。借此更清晰地闡明馬克思經濟學所表達的利潤分享邏輯。如第一篇“勞動價值論”中第一章“價值的雙重定義”，依據“部門間價格-成本方程式”相似的形式對馬克思經濟學中古典勞動價值論做出了數學化處理，進一步展開 “投入-產出”分析方法解釋了古典勞動價值論的隱形假定，論證了“產品”、“商品”在價值上的雙重性，指出其在市場環(huán)境中與“物質產品”和“競爭性價格”之間的雙重性基本吻合。

此外，該書基于不同主題展開闡述，構建了一個非常完整的理論鏈式結構，盡管各主題之間的線性關系并不明顯，但在“宏觀主題”（利潤分享）方面，體現出相互支撐的完整體系，能夠更好地展現出成果優(yōu)勢，保障“環(huán)環(huán)相扣”下系統、全面的闡釋研究主旨。

二、客觀中正、基于數理方法展開推導證明

“數理方法”是該書的顯著特色，作者在開篇是就明確指出：“本書的目的不是簡單地重述馬克思的經濟理論，而是給這一理論的嚴密表述”。數理方法——無論是研究或重述——其本質上都是一種客觀中正的表現，在同類題材的馬克思經濟學研究中并不罕見，但本書中完全從現代數理方法角度出發(fā)，將“一般均衡模型”視為研究馬克思經濟學的核心，這是一個重要的創(chuàng)新方向和研究思維。在這一宏觀規(guī)劃框架之下，全書對每一篇所涉及的主題都采取了對應是數理方法，其中，第一篇“勞動價值論”中主要涉及到列昂節(jié)夫部門-成本方程式，采取嚴密的數學模型去探討古典勞動價值論，闡明勞動價值論與消費者需求效應理論（及變體）的相似性；第二篇“剝削理論”中主要基于森島-塞頓-置鹽定理，指出利潤率與剝削率之間的正比關系；第三篇“轉形問題”中主要采用價格計算、價值計算及兩者轉形展開，其中在第八章“加總條件”的闡述方面，建立了馬克思經濟學宏觀理論、微觀理論的橋梁；第四篇“在生產圖式”中探討的是馬克思經濟增長理論，主要涉及到一般均衡體系的研究；第五篇“資本和價值”的核心是馬克思-馮·諾依曼理論。

同時，在“客觀中正”的體現方面，翻譯評述也是該書的一大特色?！恶R克思經濟學》一書屬于中國社會科學創(chuàng)新工程學術出版資助項目中的 “國外現代政治經濟學經典譯叢”序列，在理論前沿和學術權威方面有良好的保障，本書對于我國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發(fā)展創(chuàng)新有著重要啟示作用，但是，本著“馬學為體、西學為用、國學為根、世情為鑒、國情為據、綜合創(chuàng)新”的原則，該書在翻譯評論方面，也客觀中正地告知讀者，“拿來主義”是要建立在一定辨識能力之上的，“譯者序”部分在該書中所占篇幅很大，可視為一個獨立的“評論主題”，一方面肯定了該書在研究方面的創(chuàng)新，如采用“非負矩陣”的數學工具對馬克思經濟學形式化，這與“新古典經濟學派”的思路完全不同，對我國學術界、實務界在新時期重新理解馬克思經濟學有著一定啟發(fā)。但另一方面，該書翻譯評述部分也中肯地指出了采用數理方法的缺陷，導致該書的研究成果演變?yōu)楠M隘的“正統經濟認可”服務，例如，書中針對“剩余價值和利率、剩余價值率和利潤率”的兩兩關系研究，馬克思經濟學理論中提出了兩個遞進條件，其一是“剩余價值作為全部預付資本的這樣一種觀念事物，取得了利潤這個轉化形式，”其二是“剩余價值和利潤是等價的”，本書中強調利用價格計算利潤、用勞動時間按計算剩余價值，并認可兩者之間的“正比關系”，這明顯是一種誤讀和曲解，即單純地數理方法應用雖然可以維護客觀中正，但卻容易忽略許多柔性條件。

三、深入淺出、基于通俗文字論述可讀性強

《馬克思經濟學》一書采用文字敘述的方式為主，其中涉及到大量理論內容，但并不晦澀枯燥，中間穿插了一些簡單的舉例說明。如第三章“相對價值的量的決定”中，列舉了“捕捉鹿”與“捕捉河貍”的“相對價值”案例，進而闡述相對價值量的關系，將理論處理得深入淺出、易于理解。同時，該書正文之外加上了“數學附錄”部分，將全部章節(jié)中所涉及到的證明公式一一列舉，通過這種分離手段，幫助有深層次探究需要的讀者閱讀。

此外，《馬克思經濟學》一書作者森島通夫是國際知名的數理經濟學家，也是利用數理方法研究馬克思經濟學方面的代表人物，其主張的研究成果、思維模式、模型工具等，本身就具有重大的創(chuàng)新性。該書作為一本翻譯作品，雖然原稿是經典的學術著作，包含著不少理論闡釋、數學推理、數理模型等，但通過翻譯過程中對文字的轉化加工，做到了文筆平實、通俗易懂，對于讀者有很強的現實感。同時，完整地保留了數據、案例及模型推導過程，全方位闡述了當代資本主義社會經濟發(fā)展規(guī)律，對于一些有研究需求的讀者來說，具有很強的可讀性；就用書范圍而言，它既可以作為政府、企業(yè)、社會組織等管理人員閱讀，也可以作為普通高校、黨校、經濟研究機構的專業(yè)人員作為教輔用書，是一本另辟蹊徑探索利潤分享邏輯的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