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今，“新媒體”已成為社會頗為時興的名詞，“新媒體戲劇”也隨之成為了戲劇圈內熱議的話題。國內近二十年來新媒體戲劇探索創(chuàng)作不但沒有為其繁榮帶來可觀的景象，反而隨著新媒體戲劇一定程度的形式泛濫或噱頭增添等，變得飽受爭議，質疑和反對之聲似乎更甚，如此被廣泛運用卻又倍受質疑的狀態(tài)可能是人類戲劇發(fā)展史上少有的現(xiàn)象。這里顯然存在急需我們戲劇人去探究、思考或解決的問題，基于“新媒體”和“體驗經濟”的雙重時代環(huán)境，本文著重從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的角度來加以探討。

一、愈演愈濃的觀眾戲劇體驗現(xiàn)狀

隨著時代的變化、科技的發(fā)展、以及人們觀念的改變，戲劇觀眾對參與戲劇來實現(xiàn)更為深入的戲劇體驗表現(xiàn)得越來越感興趣，這種觀眾戲劇體驗的積極狀態(tài)不僅在傳統(tǒng)戲劇中有所推進，更多發(fā)生于前沿戲劇以及新媒體演藝的拓展體驗之中，且此類觀眾戲劇體驗愈演愈濃。

首先，傳統(tǒng)戲劇中的觀眾體驗意識加強。在傳統(tǒng)戲劇中,有人可能將一場頗為平常的觀演空間隔離的觀賞戲劇方式也稱之為觀眾戲劇體驗，筆者并不否認這類觀眾體驗的存在，且在拙文《無限體驗——新媒體戲劇體驗式舞臺美術空間構建探究》中稱之為“觀感體驗空間”?；蛟S這是在戲劇演出中最基本、最廣泛、也是最常見的觀眾戲劇體驗。無論是國外還是國內，傳統(tǒng)戲劇觀眾的體驗意識也在不斷加強，而且越來越突顯。記得新千年前后，筆者曾觀賞過上海兒童藝術劇院獻演的美國音樂劇《紐約少年》，它是一場頗有特色的傳統(tǒng)戲劇演出，既沒有光彩的舞臺布景，也沒有奪目的舞美機關，但孩子們(即:觀眾，大多數(shù)是中學生)幾乎在戲劇演出中一直處于全場沸騰狀態(tài)，那種傳統(tǒng)戲劇的觀感體驗效果也是在諸多戲劇演出現(xiàn)場少見的，觀眾與演員之間的交流互動效果可以算作傳統(tǒng)戲劇觀眾體驗意識增強的典范。當然，隨著時間的推移、觀眾體驗觀念的變化等原因，現(xiàn)代傳統(tǒng)戲劇中的觀眾體驗意識還在不斷更新、日益增進。

其次，前沿戲劇中的觀眾體驗在不斷深入。針對觀眾體驗的探索，前沿戲劇一直在不懈努力，其中理查·謝克納倡導的“環(huán)境戲劇”是較為突出的體現(xiàn)。后續(xù)也延展出不少前沿戲劇，均在戲劇觀眾體驗探索方面作出了積極的努力，“沉浸式戲劇”便是其中的一類。比如沉浸式戲劇《不眠之夜》 賦予觀眾選擇的動力，將原本的故事打碎，觀眾可以結合自身的興趣需求選擇故事視角順序。英國“Punchdrunk”劇團導演菲利克斯·巴雷特(Felix Barrett)強調：“希望借沉浸式戲劇賦予觀眾一種力量，讓他們在娛樂體驗中自由選擇，并為自己的選擇負責?！盵注]參見搜狐網，《經典的時尚打開方式——浸入式話劇》，2018年1月10日發(fā)布，網址為“https://www.sohu.com/a/215825381_175572”。當觀眾帶著面具進入體驗環(huán)境的故事中，不僅僅可以在旁邊窺探一切，還能成為表演中的一部分。劇中演員也會結合劇情的發(fā)展，拉動觀眾進入某小段猝不及防的戲劇互動中，甚至來一段對手戲——觀眾可以接過麥克白夫人遞來的項鏈，為其戴上；甚至有可能與麥克白夫人親密互動，感受到她吻過臉頰的溫度。從這里我們足見在前沿戲劇探索中觀眾戲劇體驗的深入程度了。(參見封三圖1、圖2)

第三，新媒體演藝拓展了觀眾的戲劇體驗。在新媒體演藝拓展觀眾戲劇體驗方面，相比國外，本土實踐似乎稍晚一些，但如今看來，國內在拓展體驗深度、廣度以及跨界程度等諸多方面已毫不遜色?？缃缤卣贵w驗的文化旅游產業(yè)實踐項目，如：王潮歌的“又見敦煌”探索、陳薪伊的“黔元儺”打造、上海迪士尼的“加勒比海盜”項目等觀眾戲劇體驗拓展實例，均將新媒體演藝拓展觀眾戲劇體驗發(fā)揮并擴容到一定程度。其中“黔元儺”更是將新媒體演藝拓展體驗延伸到“多媒體升降環(huán)幕體驗餐廳”。無論效果怎樣，這也是國內藝術家在多方位的跨界探索實踐，還是值得我們去尊重、去體味、去堅持不懈地探索實踐。(參見封三圖3)

二、“體驗經濟時代”初露端倪后的新媒體戲劇觀眾體驗演化

上述“愈演愈濃的觀眾戲劇體驗現(xiàn)狀”，無論是傳統(tǒng)戲劇、前沿戲劇，還是新媒體演藝拓展體驗等都不同程度地展現(xiàn)出“觀眾戲劇體驗”的深化程度，相比數(shù)百年前甚至數(shù)十年前已大相徑庭，社會推移、經濟發(fā)展、科技進步、文明前行等都可能是“觀眾戲劇體驗”深化的原因，不過這些顯然不是最直接的核心原因所在，因為即使在社會、經濟、科技或文化極其落后的原始戲劇中，祖先們的“原始戲劇體驗”也依然自然質樸、隨遇而安。雖然人的意識改變至今仍無定論，但觀眾“體驗意識演化”與其觀念的改變一定是密不可分的。常言道“時代不同，觀念也不同”，觀眾上述“體驗觀念”的改進，勢必也與“體驗時代”息息相關。如此逆向思維，再來觀察和品味我們這個時代才發(fā)現(xiàn)——原來人類社會正在不知不覺中進入“體驗經濟時代”(詳見本文第三章)，正是這個“體驗經濟時代”在逐漸孕育著“觀眾體驗意識”，而且在體驗經濟視閾下的“觀眾戲劇體驗空間”也必將演化成新媒體戲劇體驗的重要基石。

事實上，體驗經濟視閾下的新媒體戲劇觀眾體驗將豐富多彩，體驗特質演化也會相當明顯，結合本文議題，筆者著重概述以下四項體驗經濟視閾下新媒體戲劇體驗特質的演化可能。

首先，新媒體戲劇體驗特質的演化，從觀演“強互動”向觀眾“強體認”發(fā)生演變。在以往的戲劇創(chuàng)作中，觀演的互動狀態(tài)基本是被動嘗試，而在體驗經濟時代下，新媒體戲劇“虛實結合”的互動狀態(tài)顯然是需要形成并加劇“強互動”，筆者在拙文《無限體驗——新媒體戲劇體驗式舞臺美術空間構建探究》中詳細論述了“虛實結合”是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的核心特征，這種新媒體戲劇虛實結合的空間“強互動性”正日益促使和影響著戲劇藝術創(chuàng)作的新突破，進而使觀眾參與的戲劇演繹形式互動逐步質變成觀眾親身在劇場里的主動演繹經歷，這種經歷也并非是敷衍的過場經歷，而是富有深刻烙印的人生經歷，是撼動心肺的“強體認”。

其次，是從“被動參與”向“主動創(chuàng)造”發(fā)生演變?！皡⑴c”二字在前沿戲劇中經常會被提及，也經常會被實踐，在諸多的前沿戲劇探索中，我們也經?？吹竭@種觀眾“參與”的被動、被迫、矯揉造作。與此相比，體驗經濟視閾下的新媒體戲劇觀眾體驗則大不相同——在“虛實結合”中，要求觀眾從“被動參與”向“主動創(chuàng)造”演變，觀眾不再僅僅是旁觀者、參與者、附庸者，而是戲劇的自主實踐者、自由創(chuàng)造者，甚至積極開拓者。

第三，戲劇體驗空間發(fā)生了“延伸”和“再生”。作為體驗經濟視閾下的新媒體戲劇體驗特質，戲劇體驗空間“延伸”和虛實空間“再生”既是其重要價值所在，也是新媒體戲劇體驗的具體表現(xiàn)。沒有新媒體戲劇體驗空間“延伸”和虛實空間“再生”，觀眾深入體驗便顯空洞乏力，觀眾的戲劇體驗也只能是流于形式或表面。在“新媒體”與“體驗經濟”雙重時代下，新媒體戲劇觀眾體驗空間將在“虛擬現(xiàn)實”“增強現(xiàn)實”以及“混合現(xiàn)實”的基礎上過渡到“再生現(xiàn)實”，進而走向“再生現(xiàn)實新媒體戲劇”。[注]王千桂：《走向“再生現(xiàn)實”的新媒體戲劇》，《上海戲劇》，2015年第7期。

第四，戲劇體驗內涵發(fā)生了“轉換”和“升華”。新媒體戲劇觀眾“虛實結合”體驗內涵的“轉換”和“升華”，既是體驗經濟視閾下的新媒體戲劇體驗的精髓，也是其目的。倘若觀眾的戲劇體驗僅僅局限于觀眾(或體驗者)無意識的原始本能和欲望的純粹釋放，或局限于單純的實體景物，那一定是遠遠不夠的，觀眾需要在“虛實結合”戲劇體驗內涵中逐漸獲得更為深邃的“涅槃之我”的體悟，只有達到觀眾戲劇體驗內涵的如此“轉換”和“升華”，這種體驗經濟視閾下的新媒體戲劇體驗才會開始變得真正有意義，才會更能促發(fā)觀眾的真實創(chuàng)造力，才會因此而形成更為強勁的戲劇藝術感召力和生命力。

從上述體驗經濟視閾下新媒體戲劇體驗的四項特征演化中，我們能夠體會到觀眾戲劇體驗尤為需要新媒體戲劇革新空間的孕生，從而形成“體驗式”舞美空間狀態(tài)并助推新媒體戲劇的有利發(fā)展。

三、“觀眾戲劇體驗演化”促進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的角色突圍

在體驗經濟時代下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的角色正不斷演變，即：角色增添、角色豐富或角色轉變。其實，“體驗經濟時代”初露端倪后的新媒體戲劇觀眾體驗演化就是在不斷促進“觀眾深度體驗”，此類“觀眾深度戲劇體驗”必將導致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的角色突圍和體驗式舞美空間變革。實際上，隨著時代推移，新媒體戲劇之外的諸多戲劇舞美也可能或多或少地存在角色增添、角色豐富或角色轉變，但在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的“虛實結合”核心特征戲劇中，其舞臺美術的角色突圍和體驗式舞美空間變革顯得更加獨特、突出和迫切，特別是在新媒體戲劇體驗中不僅將尋求觀眾與“實體景物”的融合，而且也將尋求觀眾與“虛擬視像空間”的融合、“實體景物”與“虛擬視像空間”的融合以及觀眾與“實體景物”“虛擬視像空間”等多重的融合，這將是新媒體戲劇的特色風景，是促進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的角色突圍和體驗式舞美空間變革的全新要素。本文命題“觀眾戲劇體驗演化”促進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的角色突圍，均是在此新媒體戲劇“虛實結合”核心特征的基點上來加以探討。[注]此新媒體戲劇的“虛實結合”實為其舞臺美術空間營造的核心，是指“實體景物空間”與“虛擬視像空間”在新媒體戲劇演繹中共融相生、相得益彰、相輔相成，同心協(xié)力創(chuàng)造新媒體戲劇的獨特空間形態(tài)，是新媒體戲劇良性發(fā)展的重要載體和堅實保障。筆者對此“虛實結合”在拙文《無限體驗——新媒體戲劇體驗式舞臺美術空間構建探究》中已經做過剖析和闡釋。

相對于“新媒體”而言，人們似乎對“體驗經濟”陌生一些，然而“體驗經濟”時代的到來也已初露端倪。早在1970年，未來主義學者阿爾文·托夫勒就在作品《未來的沖擊》(FutureShock)中寫下了名為“體驗制造者”的一文。1995年，杰拉德·舒爾茨在《體驗驅動型社會：當代文化社會學》中寫到了“體驗社會”。近期，亞利桑那州立大學的瑪麗·喬·比特納教授、德克薩斯州立大學的雷蒙德·費斯科和克萊姆森大學的史蒂芬·格魯夫，完成了學術界對“體驗環(huán)境概念”(瑪麗·喬·比特納教授稱之為“服務場景”)的研究和推廣，并利用戲劇表演的觀點對服務產物進行了分析。另外，還有很多討論服務經濟的著名人士也從多方面指出了向體驗經濟的轉型，其中包括克里斯·哈特、克里斯托弗·拉夫洛克、倫納德·貝利、厄爾·塞瑟 、 詹姆斯·赫斯科特和倫納德·施萊辛格等；在約瑟夫·派恩二世和詹姆斯·吉爾摩的《體驗經濟》著作中，“體驗”已被廣泛認同為人類歷史發(fā)展的“第四個經濟產出”，體驗經濟是“繼農業(yè)、工業(yè)、服務業(yè)之后的第四個經濟增長點”，是人類社會“經濟模式的必然發(fā)展”趨勢。[注](美)B.約瑟夫·派恩二世(B.Joseph Pine II)、(美)詹姆斯H.吉爾摩(James H.Gilmore)：《體驗經濟》，夏業(yè)良、魯煒等譯，北京：機械工業(yè)出版社，2017年，封2、推薦序三XIV、推薦序一VIII。

在全球范圍內，體驗經濟的踐行者從多領域、多角度、多層面進行著各式各樣的體驗活動，其中包括“蘋果”“迪士尼”“微軟”“樂高”“惠而浦”“又見系列”演出等，雖然諸多體驗經濟的踐行還不夠徹底、不夠完善，但體驗經濟發(fā)展的雛形初顯，且不可逆轉。正如《哈佛商業(yè)評論》(HarvardBusinessReview，簡稱“HBR”)所言：“繼產品經濟和服務經濟之后，體驗經濟時代已經來臨?！睓M觀縱覽戲劇界，當戲劇人正處于“新媒體”時代的驚奇或反感之中，還沒有來得及明晰、體味和領略“新媒體”時代的彷徨或忐忑時，“體驗經濟”時代的驚雷又無疑讓我們戲劇人有些措手不及。此時此刻，針對當代戲劇嚴峻的“生存狀態(tài)”，悲觀者可能會感覺“體驗經濟”時代的到來將是“雪上加霜”；然而，樂觀者卻可能會察覺“體驗經濟”時代的到來將是“雪中送碳”，為“新媒體戲劇”以及“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帶來了春風、光明和新生，正所謂“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春”。“體驗經濟”時代為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的困惑和破題提供了新的轉機，并引領了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的角色增添、豐富或轉變。

1.“體驗經濟”時代下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的角色的增添

在人類戲劇發(fā)展史上，舞臺美術創(chuàng)作時而被忽視，時而又被重視，在周而復始的潮起潮落中，傳統(tǒng)戲劇舞臺美術一直堅守著營造環(huán)境氛圍的職責，舞臺美術理論家胡妙勝先生也曾用“動作空間”“審美空間”“知覺空間”以及“交往空間”等概括舞臺美術的多項功能，戲劇舞臺美術諸如此類的各種解讀，可以說其“幕后”角色似乎從來都沒有動搖過，然而，在新媒體戲劇視閾下舞臺美術的“幕后”角色將勢必形成新的突破和探索。新媒體戲劇演藝存在的不足之處，即“浮于表面化的新媒體技術環(huán)境表達(或再現(xiàn))”，“與文本內容的生硬銜接導致新媒體手段游離在戲劇內涵之外”，“沒有突破演員表演空間上的局限，束縛了演員的空間調度，與其表演融洽不當”，“僅僅把新媒體當作一種導演方式的形式化表達”，以及“與觀眾(或受眾)共融共生的關系脫離”等[注]王千桂：《走向“再生現(xiàn)實”的新媒體戲劇》，《上海戲劇》，2015年第7期。，都不同程度地暴露出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的“幕后”角色過于局限，已經束縛到新媒體戲劇的良性發(fā)展。從一定程度上講，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需要從“幕后”延伸到“幕前”，需要有效增添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的“幕前”角色。也可以說，在新媒體戲劇視閾下舞臺美術僅僅靠堅守營造環(huán)境氛圍的職責是遠遠不夠的，還需要突破——突破舞臺美術似乎早已約定俗成的“幕后”角色，突破被傳統(tǒng)戲劇舞臺美術所禁錮的空間、環(huán)境、情緒、甚至意境等表達思維。在這里，新媒體戲劇各組成部分(包括文本內容、導演、演員、舞臺美術以及觀眾等)的“體驗”意識油然而生。換句話說，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同時也是劇本“角色”或舞臺“演員”等，而且不僅僅局限于以往舞臺美術理論家和實踐者歸納的所謂舞臺美術“說話”或“表情達意”功能。比如在利用全息多媒體技術的新媒體演藝節(jié)目中，演員(或主持人)與全息新媒體視像人物的動作(或言語)交互表演，不僅豐富了演藝的形式和內容，而且巧妙地將演藝張力推向了高潮，新媒體舞臺美術這一“演員”角色的滲透有效增進了新媒體戲劇的藝術效果和感染力，富有更強、更具時代特色的戲劇生命力。顯然，在這里，新媒體戲劇的舞臺美術不再僅僅是“幕后”角色，它已增添了“演員”角色。(參見封三圖4)

其實，隨著新媒體戲劇創(chuàng)作或演出狀態(tài)的變化，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的角色還將有所變化或增添，比如“劇本”角色、“人物”角色以及“導演”角色等。本文提出在“體驗經濟”時代下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的“演員”角色、“劇本”角色、“人物”角色以及“導演”角色等，并不是否定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的“幕后”角色，而是在原有“幕后”角色的基礎上拓展其時代特色和必然趨勢。從筆者多年來關注新媒體戲劇的狀況來看，新媒體戲劇及其舞臺美術一直倍受爭議和煎熬，究其原因可能是多方面的。但有一點不容忽視——無論是創(chuàng)作者，還是觀賞者或評論者，倘若我們一直以傳統(tǒng)觀念看新事物，以戲劇舞臺美術就應該只是“幕后”角色的傳統(tǒng)思維去衡量新媒體戲劇的話，那么戲劇藝術在這個新媒體時代必然會發(fā)展受損、在“體驗經濟”日益濃厚的時代潮流中也可能舉步維艱。想必此類狀況一定不是熱衷于推動戲劇藝術發(fā)展的創(chuàng)作者、觀賞者、評論者所期望看到的結果。

重新審視和坦然面對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在新時代的角色及作用將更加有利于戲劇藝術的良性發(fā)展。“體驗經濟”時代的“體驗理念”和“體驗思維”恰逢其時，是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角色增添的源動力，特別是其舞臺美術的“幕前”角色更需要“體驗”作支撐，“體驗理念”和“體驗思維”的戲劇滲透將進一步開啟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的奇妙之門。不言而喻，“體驗經濟”時代的到來并非是困擾我們戲劇人，而是在點燃戲劇人的智慧，促進和延伸了新媒體戲劇及其舞臺美術的發(fā)展，為戲劇藝術在新時代的有效推進帶來又一個福音。

2.“體驗經濟”時代下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的角色的豐富

這里所探討的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的角色豐富是多方面的，我們可從以下六個方面加以分析。

第一，舞臺美術的“幕后”角色的豐富。

在新媒體戲劇中，舞臺美術的“幕后”角色豐富了。傳統(tǒng)戲劇舞臺美術通常是依賴于“實體”，即便是畫幕也依然是真切存在于舞臺空間的畫幕，著重于營造演出空間的環(huán)境氛圍，而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除了視像本身顯示出來的實體視像之外，它轉瞬即逝或無法真切觸感的舞臺空間體現(xiàn)效果將新媒體戲劇的“虛體”演藝推向了一個新的高潮，極大地豐富了戲劇舞臺美術的空間概念、體現(xiàn)范圍、內在情趣和藝術張力，相對于傳統(tǒng)戲劇舞臺美術而言，其“幕后”角色的豐富已是顯而易見。

就新媒體戲劇現(xiàn)狀而言，“浮于表面化的新媒體技術環(huán)境表達(或再現(xiàn))”是新媒體戲劇現(xiàn)存最為基礎性的問題，往往局限于傳統(tǒng)戲劇舞臺美術的畫幕表達效果，正束縛著新媒體戲劇的良性發(fā)展。這顯然與豐富的舞臺美術“幕后”角色相左，是當前大多數(shù)新媒體戲劇作品皆應該加以克服的普遍現(xiàn)象。

第二，舞臺美術的“劇本”角色的豐富。

倘若說新媒體戲劇的舞臺美術具有“劇本功能”，或許會有劇作家質疑，其實這里所揭示的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具有“劇本”角色，并不是主張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去爭奪編劇的飯碗，而是客觀地指出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對編劇創(chuàng)作的影響、對劇本內容的促進以及對人物角色的充實等，這些均是無法回避的現(xiàn)實。以往大家可能不敢、不愿正視或承認這一現(xiàn)象，相反，我們戲劇人只有正視了這一現(xiàn)象，才能從一度創(chuàng)作源頭起始就將新媒體要素(特別是新媒體舞臺美術)有機地融合在劇本構思、內容組織和人物塑造中，這樣的新媒體劇本創(chuàng)作也才會是積極的、有效的、有機的。

目前，新媒體戲劇受到不少人士的質疑或攻擊，很大程度上也是由于“劇本”“人物”以及“新媒體舞臺美術”突顯出“三張皮”的現(xiàn)象，難以形成有機的戲劇演出效果。這樣的演出效果或狀態(tài)，受到一些觀眾或戲劇人的質疑、攻擊，甚至否定，就在所難免了。在現(xiàn)存的諸多戲劇演出中，“與文本內容的生硬銜接導致新媒體手段游離在戲劇內涵之外”是新媒體戲劇存在的另一重要問題。有的戲劇演出為了追求所謂的“時尚感”或“現(xiàn)代感”，盲目地將新媒體技術運用于舞臺空間，最終導致了新媒體手段的運用泛濫、新媒體戲劇的膚淺演繹，進而損害了戲劇藝術本身的內涵。

可見，要形成有機的新媒體戲劇演出效果，離不開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對“劇本構思”的促進、對“戲劇編排”的影響以及對“人物和演員”的塑造，正視了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的劇本角色，我們的新媒體戲劇創(chuàng)作才能“直掛云帆”。

第三，舞臺美術的“人物”和“演員”角色的豐富。

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的“人物”和“演員”角色可以聯(lián)系起來看待，在前文談舞臺美術的“劇本”角色時，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對“劇本”創(chuàng)作的促進已經很明確了，這一促進所帶來的直接效應就是其舞臺美術對“劇本人物”的塑造，因為以何種手段何種方式來塑造何種人物是有講究的。曾記得戲劇舞美專家朱光武先生與筆者交流時提出過一系列有見地的想法，比如“越劇舞美傾向于用秀美的國畫來表達更有味道”，“京劇舞美傾向于用厚重的雕塑來表達更有意思”等。顯然，越劇的人物和京劇的人物所適合的舞美特質也是很有講究的，十多年后的今天再來回味朱先生的話還是覺得頗有道理。毋庸置疑，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也將為戲劇的“人物”塑造提供新的空間和新的思路。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的“人物”角色豐富了，演員塑造“人物”的手段也隨之增多，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的“演員”角色也必定相應地豐富多彩起來。

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的“演員”角色豐富了，但現(xiàn)存探索的新媒體戲劇卻似乎始終“沒有突破演員表演空間上的局限，束縛了演員的空間調度，與其表演融洽不當”。這既是新媒體戲劇的舞臺美術與演員表演不融洽的突出表現(xiàn)，又是當前新媒體戲劇藝術作品所出現(xiàn)的主要問題，如何解決這一主要問題將是新媒體戲劇演出空間革新的核心內容。

第四，舞臺美術的“導演”角色的豐富。

針對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的“導演”角色，無論是觀眾還是戲劇工作者都并不陌生，其實相當多的主流戲劇舞臺美術也富有“導演”角色，筆者在進行戲劇舞臺美術教學工作中也一直倡導這樣類似的觀念，即“舞臺美術師不僅應該懂得導演手法，而且應該具有一定程度的導演思維”。很難想象毫無導演思維的舞臺美術工作者如何純熟地駕馭戲劇舞臺空間，又如何有效地構建空間與演員的渾然一體。相對于傳統(tǒng)戲劇舞臺美術而言，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更加靈活多變、虛實相生，提供給舞臺美術師施展“導演”角色的空間更大了，倘若一味否定其“導演”角色，新媒體戲劇的尷尬狀態(tài)可能也將隨之而來。因此，一方面我們的新媒體戲劇導演應該以更大的胸懷積極接納其舞臺美術的“導演”角色，另一方面我們的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工作者也應該以更多的熱情去挖掘自身的“導演”角色，為新媒體戲劇的良性發(fā)展開拓特定的導演思維。

一些現(xiàn)存的新媒體戲劇演出作品，“僅僅把新媒體當作一種導演方式的形式化表達”。這類現(xiàn)象在國內外戲劇演藝中屢見不鮮，有不少國內的導演特別津津樂道于他們在國外看到的這類演出形式，甚至還反復在國內戲劇舞臺中進行模仿性演繹。比如在德國多媒體戲劇《朱莉小姐》演出后，國內戲劇《雷雨2.0》《夢行者》和《化石如期》等便在舞臺上競相模仿，其實是過分地夸大了這種形式化的表達，從導演功能的角度來看，這類新媒體舞臺美術的“導演”角色扮演是有明顯不足的。(參見封三圖5)

第五，舞臺美術的其他舞臺語匯的豐富。

前文討論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的“幕后”角色、“劇本”角色、“人物”和“演員”角色以及“導演”角色等，其實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的戲劇角色是豐富多樣的，隨著新媒體技術的不斷發(fā)展和進步、體驗審美和體驗要求的不斷深入提高，其舞臺美術的其他舞臺語匯表現(xiàn)也將越來越豐富、越來越完善，滲透的層面也將越來越廣泛，跨界的可能性也將越來越大。隨著“體驗經濟”時代的到來和“體驗理念”的進一步滲透和跨越，觀眾“體驗審美”的要求和期待開始加劇，固化在傳統(tǒng)“幕后”角色的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必將顯得格格不入——“體驗經濟”時代需要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進行自身角色突圍，立足“幕后”，跨越“幕前”，以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特有的“體驗意識”來成就戲劇的體驗跨越發(fā)展。

隨著新媒體戲劇的各類舞臺語匯的日益豐富，戲劇對觀眾(或體驗者)的共融需求也越來越多，但現(xiàn)存的新媒體戲劇卻呈現(xiàn)出“與觀眾(或體驗者)共融共生的關系脫離”，這既是當前新媒體戲劇存在的核心問題，也是未來戲劇發(fā)展的本體性回歸問題。只有處理好這一本質性問題，戲劇的有效生存和良性發(fā)展才能得到根本性的解決。

可見，面對當下戲劇如何良性發(fā)展的問題，理性的認識、從容的接納以及有效的運用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的諸多戲劇角色就顯得尤為重要、尤為迫切。

第六，“體驗經濟”時代下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的戲份的加重。

在“體驗經濟”時代下的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諸多角色的戲份有不同程度的加重，無論是“幕后”角色，還是“劇本”角色、“人物”和“演員”角色以及“導演”角色等，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的戲份或多或少、或隱或現(xiàn)，都可能在新媒體戲劇中扮演著與傳統(tǒng)戲劇舞臺美術所不同的角色，而且對新媒體戲劇的演出效果也可能會起到更積極的作用。筆者曾記得首次參與大型話劇《共和國不會忘記》的多媒體戲劇創(chuàng)作演出時(舞美總設計:韓生教授)，有不少戲劇人評論“多媒體太搶戲了”，或許這種新媒體形式具有與生俱來的強烈感召力。其實隨著技術科技的發(fā)展，新媒體戲劇的體驗式舞臺美術將蘊含更強的戲劇感召力，關鍵不在于它是“如何搶戲”，而在于“如何有效把握和運用它強大的戲劇感召力”，這也是戲劇將獲得新生的可貴之處。

3.“體驗經濟”時代下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的角色的轉變

在“體驗經濟”時代下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的諸多戲劇角色是相互轉換、相互交融、相互促進發(fā)展的。前文談到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的諸多戲劇角色，比如：“幕后”角色、“劇本”角色、“人物”和“演員”角色以及“導演”角色等，其角色并不一定是單一的呈現(xiàn)，也并非一成不變，時而處于“幕后”，時而沖到“幕前”；時而“劇本”角色的作用大一些，時而“演員”角色的效果明顯一點。在新媒體音樂劇《人鬼情未了》的“地鐵”那場戲中，飛馳的視像地鐵、劇中演員以及視像中的人物相互交織在一起，形成了極富張力的新媒體演藝效果，此時此刻的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顯然已經來到了“幕前”，而且很好地完成了戲劇“演員”的角色。(參見封三圖6)

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需要向前跨越并進入更大的空間來發(fā)揮自己，新媒體戲劇也急切地需要舞臺美術去促進戲劇的變革和發(fā)展。時代在變，觀眾審美也在隨之改變，以往的觀眾或許會羞于進入戲劇的實際創(chuàng)作互動之中，然而今天的觀眾未必是這樣，明天的觀眾可能會更加渴求去體驗戲劇、創(chuàng)造戲劇，甚至去成就戲劇，我們通常所說戲劇的生存土壤依賴于觀眾，難道僅僅依賴于觀眾去觀賞、鼓掌、獻花？在新時代要真正使戲劇獲得新生，就不單單局限于我們戲劇人自稱的所謂觀眾心理創(chuàng)造；我們戲劇人在觀念上應讓位給觀眾的“審美體驗”和“體驗思維”，而不是固守我們戲劇人自封的方寸之地。其實，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觀眾以及其他戲劇因素都不同程度地蘊含著“幕前表演”潛質、“幕前體驗”情懷、“幕前創(chuàng)作”功效等，這也正是新媒體戲劇蓬勃發(fā)展的希望所在。屆時，不僅僅是在“體驗經濟”時代下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的諸多戲劇角色可以相互轉換，新媒體戲劇各要素之間同樣能夠自如地交互推進。

四、“舞美角色突圍”直接引發(fā)新媒體戲劇體驗式舞美空間的革新

通過前文的分析，我們可以看出——“體驗經濟時代”初露端倪后，觀眾戲劇體驗逐漸增強，且在向深度戲劇體驗演化，而“觀眾深度戲劇體驗”最終將導致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的角色突圍和體驗式舞美空間變革，舞美角色突圍也進一步加速了新媒體戲劇舞美空間的革新?？梢哉f，體驗經濟視閾下的觀眾戲劇體驗造就了“未完成空間”的新媒體戲劇體驗式舞美空間，我們不妨著重從以下三個方面進行探討。

首先，“觀眾深度戲劇體驗需求”是新媒體戲劇體驗式舞美空間變革的基本推動力?！坝^眾深度戲劇體驗需求”是新媒體戲劇體驗式舞美空間變革的基本推動力，從新媒體戲劇發(fā)展的趨勢中探究便能明晰這一點。

我們在借鑒廈門大學黃鳴奮教授相關新媒體藝術探討的基礎上，即“虛擬現(xiàn)實(Virtual Reality)”“增強現(xiàn)實(Augmented Reality)”以及“混合現(xiàn)實(Mixed Reality)”[注]黃鳴奮：《新媒體戲劇研究初探》，《戲劇藝術》，2009年第4期。，可以將現(xiàn)階段新媒體戲劇演藝發(fā)展的主要特點總體概括為“虛擬現(xiàn)實”新媒體戲劇(簡稱“VR戲劇”)、“增強現(xiàn)實”新媒體戲劇(簡稱“AR戲劇”)以及“混合現(xiàn)實”新媒體戲劇(簡稱“MR戲劇”)這三種遞進的新媒體戲劇，加上筆者在《走向“再生現(xiàn)實”的新媒體戲劇》一文中指出的未來“再生現(xiàn)實”新媒體戲劇(簡稱“RR戲劇”)，可歸納出新媒體戲劇發(fā)展的趨勢為：虛擬現(xiàn)實、增強現(xiàn)實、混合現(xiàn)實、再生現(xiàn)實(Regenerated Reality，簡稱“RR”)的新媒體戲劇四種遞進的新媒體戲劇。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這四個遞進發(fā)展的過程本身就是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的戲劇體驗不斷拓展、逐步加深，甚至發(fā)生質變的過程，這種舞臺美術的戲劇體驗推進恰恰是新媒體戲劇發(fā)展的迫切需要，換一句話說，新媒體戲劇需要其舞臺美術的這類戲劇體驗去開拓、轉型，甚至革新日趨形式化或套路化的新媒體戲劇現(xiàn)狀。

同時，新媒體戲劇體驗也包括觀眾的戲劇體驗，這類體驗在現(xiàn)有的新媒體戲劇探索或作品中似乎很難見到，更多的情況是新媒體自娛自樂的感覺，離真正共融的戲劇還有很長一段路。而觀眾的戲劇體驗在很大程度上是需要以新媒體戲劇的舞臺美術為基礎，沒有其舞臺美術為基礎，觀眾的戲劇體驗和共融戲劇實現(xiàn)幾乎寸步難行。因此，要實現(xiàn)新媒體戲劇的有效發(fā)展，其舞臺美術的戲劇體驗空間是基石，是著眼點。新媒體戲劇如果離開了舞臺美術的戲劇體驗空間、忽視舞臺美術的戲劇體驗作用，或者沒有挖掘舞臺美術的豐富戲劇體驗，都將很難實現(xiàn)新媒體戲劇的蓬勃發(fā)展。新媒體戲劇體驗式舞臺美術正是新媒體戲劇良性發(fā)展不可或缺的環(huán)節(jié)。

由此可見，“觀眾深度戲劇體驗”既是新媒體戲劇發(fā)展的必然趨勢，又是推動新媒體戲劇體驗式舞美空間變革的源動力，沒有“觀眾深度戲劇體驗”，新媒體戲劇舞美空間將顯得蒼白乏力，根本不可能走向“再生現(xiàn)實”。

其次，“舞美角色演變”既是推動新媒體戲劇體驗式舞美空間革新的起點，又是其終點。在新媒體戲劇中，舞臺美術的角色逐步呈現(xiàn)多極化，即“幕后”角色、“劇本”角色、“人物”和“演員”角色以及“導演”角色等，而且除“幕后”角色外，其他角色的戲份也越來越重，有的角色甚至對新媒體戲劇的良性發(fā)展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比如“演員”角色、“導演”角色等，此類戲劇舞臺美術角色的延伸或轉變在以往傳統(tǒng)戲劇演出中幾乎難以看到，也是當下形式化或套路化的新媒體戲劇無法想象的，也可能是以“演員中心論”或“導演中心論”為唱調的戲劇藝術演員或導演不愿意想象的。無論怎樣，新媒體戲劇持續(xù)的窘境與困惑在促使我們新媒體戲劇人思“變”，“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的命題在變化，破題之舉也必然要發(fā)生變化，倘若依然用老辦法去解決新命題，其前途就可想而知了。舞美角色演變，恰恰促進了新媒體戲劇體驗式舞美空間的有效形成，迫使戲劇舞美向觀眾空間體驗的方向深入邁進，為觀眾戲劇體驗提供更豐富更有利的平臺，為“共融戲劇空間”蘊含無限契機，觀眾(或體驗者)正是在此體驗式舞美空間中獲得更新的體悟，繼而促進更高更廣層面的“舞美角色演變”，周而復始，不斷推進體驗式舞美空間步入更高層次的空間境界。不言而喻，“舞美角色演變”既是推動新媒體戲劇體驗式舞美空間革新的起點，又是革新的終點，且始終向更高境界的“起點”和“終點”無限遠征，這將是“共融戲劇空間”本體回歸的必由之路。

第三，“未完成空間”是孕育新媒體戲劇體驗式舞臺美術的土壤。依前文討論，我們可以逐步體會到體驗式舞臺美術革新對“共融戲劇空間”本體回歸的重要作用，那么，“如何在‘共融戲劇空間’本體回歸的必由之路上形成體驗式舞臺美術”便自然成為了我們進一步討論的話題，在“新媒體”與“體驗經濟”的雙重時代，“未完成空間”將開啟新媒體戲劇體驗式舞臺美術的大門。時代總是考驗著我們，同時又總是眷顧著我們，當戲劇被新媒體時代的浪潮沖擊之際，體驗經濟時代的體驗式舞臺美術卻為戲劇帶來了新的生機，而“未完成空間”恰巧是孕育體驗式舞臺美術的土壤。

筆者曾在拙文《走向“未完成空間”》中比較詳細地詮釋過“未完成空間”的倡導，并指出“未完成空間”是基于兩個極端戲劇空間思維，即“完全空間”(或“盡量完全空間”)與“空的空間”的基礎上提出來的，要尋求一類空間的未完成狀態(tài)，促成戲劇各類因素共同參與，最終達到真正共融的戲劇本體藝術空間狀態(tài)。[注]王千桂：《走向“未完成空間”》，《戲劇之家》，2007年第3期。現(xiàn)今，觀眾的戲劇體驗最需要的就是給觀眾體驗的機會或體驗的空間，否則，觀眾的戲劇體驗也就無從談起，體驗式舞臺美術更是紙上談兵?！拔赐瓿煽臻g”的實質就是在為觀眾的戲劇體驗孕育機會，為觀眾的戲劇體驗蘊含空間，使觀眾在此類戲劇空間中有能動地體驗戲劇的機會，并在戲劇創(chuàng)作者的有機醞釀下吸引和召喚觀眾進入戲劇體驗的待完成空間形態(tài)，而且這一待完成空間狀態(tài)將是開放的、持續(xù)的，甚至永遠不會完成(也無法完成)，其目的就是要不斷孕育更新的體驗式舞臺空間，吸引和召喚更多觀眾的新體驗、新創(chuàng)造、新感悟，從而引發(fā)和開拓新媒體戲劇的新命題、新探索、新氣象?！拔赐瓿煽臻g”的這一開放式特性無疑是孕育體驗式舞臺美術的優(yōu)質土壤。顯然，此“未完成空間”不僅是實現(xiàn)新媒體戲劇的觀眾體驗空間破題之舉，亦適用于其他戲劇形態(tài)的觀眾體驗空間營造。

無論是上述討論中的“新媒體戲劇舞臺美術的角色的增添、豐富或轉變”，還是“未完成空間”開啟“體驗經濟”時代新媒體戲劇體驗式舞臺美術的大門，在“新媒體”與“體驗經濟”的雙重時代下，最終都可能引發(fā)其體驗式舞美的革新，這一新媒體戲劇體驗式舞美的革新又將反過來推動和促進新媒體戲劇的進一步發(fā)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