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韻琳
【自主演練】
根據(jù)以下材料,選取角度,自擬題目,寫一篇不少于800字的文章;文體不限,詩歌除外。
如果置身地獄,免遭痛苦有兩種方法:接受地獄,成為它的一部分,直至感覺不到它的存在;在地獄里尋找非地獄的人和物,學會辨別它們,使它們存在下去,賦予它們空間。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即使身陷囹圄無法抽身,我們?nèi)杂幸环N選擇:追求光明,追求非地獄的精神寄托,由此抵抗痛苦,也抵抗自身居處的冷酷地獄。
黑暗的1914年,此時的歐洲不啻為一個人間地獄。然而,有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愛爾蘭作家在這艱難時世里默默書就一部經(jīng)世著作——喬伊斯心知由他批改的英文作業(yè)和為普通小報撰寫的稿件只能使他勉強維生,但《尤利西斯》能使他獲得永生。博爾赫斯在《呼喚詹姆斯·喬伊斯》一詩中寫道:“……你在流亡的城市,(可憎的流亡是你自己選擇的工具,)鑄造你藝術(shù)的武器,建立你艱巨的迷宮,無限小而又無窮大……因此在夜晚的街道上,縈繞著你輝煌的地獄,你的韻律和比喻,你影子的黃金。”最終,喬伊斯不只是在與自我和愛爾蘭民族的痛苦作斗爭,還拯救了一大批人。
我們知道地獄是無法擊碎的。但不妨懷有這樣的愿望,在地獄中挖掘非地獄的因素,不論是溫斯頓·史密斯的玻璃鎮(zhèn)紙、安妮·弗蘭克的日記本,還是王小波在農(nóng)村插隊時所帶的《變形記》,魯迅賴以向整個舊社會宣戰(zhàn)的一支筆,所有這些事物皆可成為尋找光明的途徑,并為我們營造一個明亮的精神空間。
有人評價畢曉普說:“她的詩歌天賦在她需要時早早到來……她滋養(yǎng)著自己的天賦,她的天賦也滋養(yǎng)了她?!彼柺芘按?、奇特而悲傷的成長經(jīng)歷,恐怕是比炮火更具殺傷力和持久性的精神夢魘,多年來始終縈繞著她,使她如臨地獄。但畢曉普從未隨波逐流,而是選擇了堅持創(chuàng)作,發(fā)展自己的詩歌才能,五十年后她寫《在候診室》,直面自己年輕時代的“一股黑浪”,這恰是她在自己的詩歌堡壘中對此作出的一次有力回擊。
然而,在不斷發(fā)現(xiàn)并拓展自己的精神空間的過程中,那份痛苦真的被免除了嗎?我認為沒有。只要地獄依然存在,痛苦的源頭就會源源不斷地釋放痛苦并將其施加到我們身上。在這里我們尋求的是精神寄托,尋求心靈的避風港,讓痛苦變得足可忍受甚至被忽視,因為我們知道總有什么支撐著我們堅持下去,甚至賦予我們存在的意義。這與被動地融入地獄和消融痛苦之間最本質(zhì)的區(qū)別,就在于我們擁有意識,知道自己正置身地獄并且飽嘗痛苦——但是不,我絕不屈服,我能在黑暗中向前行走,只要一息尚存便與之抗爭到底。
置身地獄,我們無法假裝地獄不存在,它是客觀存在的;痛苦也同樣真實可感,即使在麻木中也不時會有刺骨的陣痛襲來。但總有一種方法可以應(yīng)對痛苦,那就是此刻我們要在鐵屋子中睜開眼睛,站起身來,在黑暗中尋找光明。
【簡評】
本文成功運用了引證法。亮點有二:一、所引之言有典型性,論證力強。如開篇的“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顯然經(jīng)過認真篩選,與論點契合度高。二、引后能精要地作分析,構(gòu)成有說服力的論證過程。文中“最終,喬伊斯不只是在與自我和愛爾蘭民族的痛苦作斗爭,還拯救了一大批人”“這恰是她在自己的詩歌堡壘中對此作出的一次有力回擊”等語句,都與之前的名言引用有著高度的關(guān)聯(lián)性,從而使分論點以及中心論點建立在邏輯推理的基礎(chǔ)之上。
此外,“然而,在不斷發(fā)現(xiàn)并拓展自己的精神空間的過程中,那份痛苦真的被免除了嗎?我認為沒有”這個段落敢于直抒己見,表達對題目材料的深度思辨,使整篇文章更具思維含金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