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芳,張麗敏,張慶鵬
(1.廣東食品藥品職業(yè)學院,廣東廣州 510520;2.太原市財政金融學校,山西太原 030002;3.廣州大學,廣東廣州510006)
手機依賴對青年學生的影響是多方面的,較容易引起情緒困擾、問題行為、社交障礙等心理和社會功能方面的問題,而家庭因素與青年大學生手機依賴程度密切相關。目前的研究主要關注的是來自家庭的與青年大學生使用手機直接相關的因素,普遍發(fā)現了消極的教養(yǎng)方式與智能手機的過度依賴甚至過度沉溺有關。比如,鄧兆杰等人的研究發(fā)現父母的教養(yǎng)方式、主觀幸福感和大學生手機依賴行為有密切關系,積極的父母教養(yǎng)方式與手機依賴之間是負相關關系,而消極的父母教養(yǎng)方式與手機依賴之間是正相關關系[1]。此外,手機依賴、網絡成癮在父母拒絕和過度保護這兩個維度上均存在顯著差異,表明父母拒絕和父母保護這兩個維度可以顯著地預測手機依賴狀況[2]??傊谝酝芯恐锌吹降母嗍歉改附甜B(yǎng)方式中的消極內容與手機依賴情況的產生或惡化之間的聯系[3-4],但父母教養(yǎng)方式中的積極內容(如情感溫暖維度)在減緩或消除手機依賴癥狀方面的積極作用,目前在這個方向上的實證研究還相對較少。
除了父母和子女之間的互動,父母本身存在的問題也可能是誘發(fā)青年大學生過度依賴手機的重要原因[5]。研究者發(fā)現,父母的關系好壞會顯著影響子女的行為。不良的父母關系可能會減少對子女的關注和陪伴,這就會促使青年大學生在精神上的外部領域尋求安全感、歸屬感、自尊以及群體接納。此時,負載有豐富、有趣而多元化信息的智能手機恰好可以扮演這一角色。關于家庭因素對青年大學生手機依賴的直接影響,諸如家庭結構(單親或雙親家庭、組合家庭等)、父母相處風格和關系質量這樣的家庭因素則可能對青年大學生的手機依賴行為產生更為長期而穩(wěn)定的影響。因為從家庭系統(tǒng)的角度來看,夫妻雙方的互動模式、沖突類型、沖突解決策略以及由此而形成的關系類型是影響下一代子女心的幸福感、情緒穩(wěn)定性以及社會化進程的重要來源。以往關于家庭因素之于手機依賴行為的間接影響尚鮮有研究涉及。鑒于此,該研究將分別探討家庭因素中的父母教養(yǎng)方式和父母關系感知對青年大學生手機依賴傾向的影響。
調查對象是廣東食品藥品職業(yè)學院的學生,n=476,其中男生147人,女生325人,缺失性別信息者4人;平均年齡20.39歲,標準差1.77;被試父母的平均受教育水平(1:小學及以下,2:初中,3:高中/中專,4:大學及以上)分別是2.63(SD=0.91)和2.99(SD=0.93);家庭結構中多代家庭的比例是25.0%,普通家庭71.8%,離異家庭1.3%,單亡家庭1.1%,其他類型0.9%。
(1)手機依賴狀況問卷。采用徐華等人編制的《手機使用調查問卷》[6],共13個題目,4個維度:戒斷維度、耐受維度、社會維度、生理維度。在外部驗證中也發(fā)現,各維度得分與人格、社會狀況和網絡成癮等方面均出現了可預測的關聯。在該研究中,上述3個維度的內部一致性系數α均在0.70以上。
(2)父母教養(yǎng)方式問卷。采用蔣獎等人編制的《簡式父母教養(yǎng)方式問卷》[7]。該問卷為自陳式量表,涉及父親和母親兩個對應的版本,共42個題目,3個維度(拒絕、情感溫暖、過度保護)。在該研究中,上述3個維度的內部一致性系數α均在0.72以上。
(3)父母關系感知問卷。采用張娥和訾非編制的《父母關系感知問卷》[8],共25個題目的自陳式量表,包括3個維度:父母關系消極感知、積極感知和父母關系絕望感知,在該研究中,上述3個維度的內部一致性系數α均0.84以上。
現場調查結束之后,研究者邀請兩名助手將被試在原始問卷中填答的信息錄入到數據分析軟件(SPSS 23.0)中,并進行檢查與核對,進行統(tǒng)計分析。
(1)相關分析:家庭因素和手機依賴之間的基本關系。分析結果顯示,手機依賴的4個維度與父母教養(yǎng)方式和父母關系感知中的某些維度之間存在顯著的相關關系(詳見表1),教養(yǎng)方式中的“拒絕”與“過度保護”以及父母關系感知中的“消極感知”和“絕望感知”均與手機依賴之間的正相關關系顯著,這表明家庭因素中的消極成分對手機依賴的影響是存在的。
表1 家庭因素和手機依賴狀況的相關分析
表2 父母教養(yǎng)方式和父母關系感知對手機依賴的預測作用
表3 分層回歸的多重共線性檢驗
(2)回歸分析:家庭因素對手機依賴的預測作用。分層回歸的第一層是控制變量,包括性別、年齡、父母受教育水平(二者學歷的平均值)和家庭結構類型;第二層是被試報告的父母教養(yǎng)方式,分別涉及父親和母親的3個維度;第三層是父母關系感知?;貧w分析結果顯示:在控制第一層變量的基礎上,教養(yǎng)方式中的“母親-過度保護”和父母關系感知中的“絕望感知”對手機依賴狀態(tài)下的戒斷反應均具有正向的預測作用,“父親-過度保護”和“絕望感知”對手機依賴狀態(tài)下的低耐受性特征具有正向的預測作用(詳見表2)。這表明教養(yǎng)方式和關系感知中的消極因素與手機依賴之間存在顯著的關聯。此外,表3呈現了回歸分析的多重共線性檢驗,在以往研究中,一般認為容忍度小于0.1或方差膨脹因子(VIF)大于10時認為有共線性,因此該研究數據分析中的共線性問題并不突出。
青年大學生的社會性正處在穩(wěn)步發(fā)展的過程中,他們需要穩(wěn)定的社會交往空間和持續(xù)的人際關系資源,通過與父母、教師以及同伴的互動,在真實的生活場景下去體驗人際互助、分享、合作、謙讓和妥協等活動背后的社會性內涵,逐步完成社會化。但是移動互聯網的快速反應特征和海量存儲屬性弱化了上述空間與資源的作用,手機社交軟件輸出的碎片化信息和扁平化社交活動占據了青年大學生大量的空閑時間,并對青年大學生人際關系的建立與維護、群體規(guī)范的習得與內化等發(fā)展性任務產生了消極作用。
從家庭系統(tǒng)的角度來看,夫妻雙方的互動模式、沖突類型、沖突解決策略等因素是幫助青年大學生形成穩(wěn)定而安全的依戀類型和情感歸屬的重要影響源。所以,諸如家庭結構(單親或雙親家庭、組合家庭等)、父母對子女的教養(yǎng)風格、父母之間相處風格和關系質量的家庭因素可能對青年大學生的手機依賴行為產生更為長期而穩(wěn)定的影響。該研究的結果支持了這一論斷。因此,針對青年大學生和手機的關系,如何進行有效、合理的引導就顯得尤為重要。我們可以在學校、家庭組成的青年大學生成長系統(tǒng)中整合出可利用的資源,幫助他們察覺到手機社交軟件對現實中同伴交往的消極影響,合理協調線上社交與線下社交的關系。從實踐角度來看,目前針對手機依賴或成癮問題的教育干預尚存在不足,現有的針對問題行為的教育干預大多局限在學校層面。通過對家庭因素在其中的影響機制的挖掘和揭示,能夠為學校的道德教育、行為習慣培養(yǎng)、社會性和健康人格培育等工作提供有益的補充,在機制和功能層面上實現“家校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