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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鴿

        2018-11-24 13:42:08熊沁春劉虹
        北方文學 2018年26期

        熊沁春 劉虹

        (一)

        蔚藍的天空下,掠過幾只自由飛翔的白鴿,停歇在大海那邊的沙灘上,互相嬉戲。沙灘的一側(cè),一個小小的海邊酒吧里,總聚集著打仗歸來的士兵。他們高舉著一個個大玻璃瓶,豪飲著用家鄉(xiāng)制法釀造的啤酒,與戰(zhàn)友們一起,圍著篝火,唱著國歌。他們是遠征蘇聯(lián)的德國軍人,已在海邊作戰(zhàn)將近14個月。除了戰(zhàn)友,除了戰(zhàn)爭,他們最熟悉的就是這家酒館的老板,凱特大媽。

        每次來到酒館喝酒,凱特大媽都會拿出最醇香,最帶著家鄉(xiāng)味兒的酒送給士兵們。士兵們的狂歡,放肆,在凱特大媽的柔情里都化作了孩童的嬉鬧。每次各個隊伍出征,回歸,這個酒館就成了一個聚集地。而酒錢,是不必付的。凱特大媽從來不收士兵們的一分錢,而士兵們也經(jīng)常幫凱特大媽收釀酒要的小麥。他們每次離去,凱特大媽總會拿出一個大簿子,請他們簽上自己的名字,至于每每將士們問起緣由,凱特大媽總是深情地看他們一眼,默不作聲。

        (二)

        謎團終于被解開。

        那天,士兵帶著濃厚的海水氣息,推開了酒館小屋的那一刻。凱特大媽就感到了士兵了無限的哀傷和痛苦。是的,他們遭受了自開戰(zhàn)以來的最大重創(chuàng),蘇聯(lián)軍隊突然發(fā)動進攻,導致他們的大量同胞陣亡。

        凱特大媽聽完士兵們的敘述,默默地從酒窖中端出一杯杯的酒遞給士兵們,帶著哽咽的聲調(diào)請士兵們坐攏,她要講一個故事。

        火燒的很旺,熊熊火焰照著凱特大媽那張蒼白的臉。她看了一眼士兵們,說:

        “我其實是德國人,我的兒子在像你們這把年紀的時候在與法國的交戰(zhàn)中陣亡了。他是為了戰(zhàn)友,為了國家,乃至為了我們民族而死的。在他為了我們德意志帝國死去的那一刻,他是光榮的。而我,來到蘇聯(lián)的遙遠的一角,也就是這兒,開了一家酒館,沒想到還能與我們國家的人們相逢。我一直把你們當做了我的孩子,而那個你們簽名的簿子,我想,在天國的我的兒子看見,會很開心的吧。”

        一切靜止了,士兵們癡迷的看著那個在火光中仿佛也在發(fā)光的女人,時間就在這一刻靜止。凱特大媽把那個小布簿打開,請每個士兵簽下他們的名字。士兵們拿著紙筆,仿佛要將全部的力氣運在上面似的,一筆一劃認真地寫著。寫完又情不自禁上前去抱那個“母親”。

        太陽被一點點吞噬,白鴿逐漸飛去,士兵們在凱特大媽的注視下,緩緩離開。

        (三)

        黑暗,漸漸在天空中暈開,暈開,直到盡頭。微弱的燈光下,凱特大媽的臉顯得冷酷而透著寒光。她抬起了頭,嘆了一口氣,一束光線照進她的眼睛里,有幾分晶瑩。

        在海洋的一個基地里,電報員在紙上快速書寫,整整三頁紙,交給了一個穿著蘇聯(lián)軍服的男子。

        “司令,收到我方凱特間諜的電報。她已經(jīng)將敵方兵力部署與作戰(zhàn)規(guī)律全部整理,預計不出五天,德軍會發(fā)動一場大規(guī)模的戰(zhàn)爭,那時將會動用絕大多數(shù)兵力,而只有少數(shù)人會留在駐軍地?!蹦莻€被稱為司令的男子點了點頭,問道:“大約有多少人?”“據(jù)統(tǒng)計,約4000人”?!昂?,備戰(zhàn),敵方準備開戰(zhàn)的前一天,五架戰(zhàn)斗機轟炸,之后派我們的部隊直入戰(zhàn)地,一個不留?!?/p>

        “是!”

        (四)

        燃燒的夕陽照在血色的海面上,凱特踏上了回家的飛機。蘇聯(lián)全體士兵向這個最成功的間諜敬禮,司令為她戴上金色光澤的獎章,她面無表情的正視前方。

        “凱特,祝賀你完美完成了任務。你的兒子為了蘇聯(lián)的勝利而死,你又為了蘇聯(lián)而潛伏了數(shù)年,你一家做的貢獻國家都會記得。從今天起,你可以去你任何想去的地方,做你任何想做的事,獎金足夠你過上最富足的生活了。再次感謝你為蘇聯(lián)的付出。”

        “知道了,你能不能告訴我,這仗,還要打多久?”凱特的聲音有些顫抖?!坝辛四愕膸椭?,我們的勝利不遠了。”凱特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點了點頭。

        (五)

        在凱特封好了最后一封信時,她已經(jīng)五天五夜沒有睡覺了。這些攜帶巨款的幾千封懺悔信被鄭重交給司令?!罢埬阍趹?zhàn)后給他們的家屬,這是我的遺愿。”凱特目光呆滯地朝著海的那個方向看去,“他們都是我的孩子?!?/p>

        直升機降落,凱特進入了已成廢墟的酒館。捧出那一本小簿子,雙手顫抖的翻開。她的淚水已如同海浪般一陣一陣地涌出。她走向了海洋。

        “海灘上的那些鴿子呢,去哪兒了?”她閉上眼,呢喃。

        海風吹過,遠處是一只向天際飛去的白鴿。

        (指導教師:劉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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