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史努比 編輯：百合

和女兒在一起的一天,能體驗好幾種人生片段,而到了晚上,進入夢鄉(xiāng)的她又褪去所有,還原成為我的孩子。

周六加了一天班,早出晚歸很是辛苦,我下定決心周日一定要好好睡個懶覺?？?點了,我被活活餓醒,扭頭看兩邊,泉泉還在酣睡中,珍珠已經(jīng)睜開了眼睛。

“哎呀,媽媽好餓啊!可是還想睡覺!怎么辦呢?珍珠?”我跟珍珠撒嬌。

珍珠一向沒有起床氣,睜眼就精神抖擻,“那……我去給媽媽捏個飯團吧,等著啊!”她掀開被子,蹬蹬蹬地下樓,幾分鐘后,端著木托盤上來了,“媽媽,你想在哪兒吃?地毯上還是床上?”這個調(diào)調(diào)好熟悉,是平常姐弟倆偶爾撒嬌要求在樓上吃早飯時我的臺詞,縱容別人就是為了能有縱容自己的一天,哈哈,我起身靠在床頭,那就奢侈一下,在床上吃吧。珍珠捏了兩個大飯團,熱熱乎乎,托盤上還有一杯茶水。

泉泉被我的飯團香氣吸引著也睜開眼睛,爬起來搶走一個后,決定下樓玩。

“起來嗎?媽媽?！比獑栁?我搖搖頭,說不睡到10點怎么能算懶覺?

10點了,我終于決定爬起來,洗漱完畢,精神抖擻地下樓推開客廳門,“今天我要蒸包子!誰跟我去菜店買東西?騎車去?”

泉泉在地板上排列著他的忍者樂高系列,聚精會神地布局打仗,不去。園藝師冬天沒什么活,老中在院子里用高壓槍清洗地磚,棕褐色的地磚慢慢顯出原來的土黃色,他成就感滿滿地指給我看,當(dāng)然也不想去買菜。沙發(fā)上看書的珍珠高舉著手,我去我去!

長腿珍珠自從能騎大人的自行車后,已經(jīng)放棄了自己的紫色小單車,覺著幼稚,改騎老中的黑色山地車,星期天村里路上的車很少,我們可以并肩騎車,珍珠穿著我以前的羽絨服,戴著毛線帽,我也穿著短款的羽絨服,穿著仔褲球鞋,天氣晴朗,風(fēng)雖然很冷,騎車卻很舒服,我和珍珠邊騎車邊聊天,看到路旁灌木上啄食果蜜的圓滾滾的樹鶯,就停下來看一看,突然感覺像回到了總在自行車上的中學(xué)時代,而這個騎車的同伴是不過10歲的女兒,真是奇妙。

買菜回來,我在廚房和面弄餡,珍珠和泉泉開始看電視。等細褶白胖的包子們整齊地排在托盤上等待發(fā)酵時,姐弟倆的電視也看完了,老中招呼他們出去玩,提議他們仨照例騎車去環(huán)村探險,順便去買些冰激凌回來,“差不多一小時回來,媽媽的包子也蒸好了?！蔽覐拇皯艨匆姼缸?人的自行車前后下了坡。

快3點了,3屜包子等著落氣,聽著他們騎車回來了,泉泉把一大塑料袋的冰激凌碼在冰箱里,珍珠則拿回來一小袋艾草,是他們在路旁空地上采回來的,打算曬干了做草餅。

包子,大包子,白白胖胖,又香又燙,我們一人端著一個小盤子,開始吃,老中坐在搖椅上,看到我拿出老陳醋,趕緊跑過來豎起包子讓我往里舀了一小勺,珍珠也湊過來聞,“這個醋好香啊?！钡降资怯猩轿骼硝祪旱幕颉Ｒ徊涣羯?老中已經(jīng)吃了4個,悶聲不抬頭的珍珠豎起手指,“我吃了3個了!”場面異常熟悉。我只吃了倆,留著肚子繼續(xù)做水煎包和餡餅,繼續(xù)吃,一個都不能少。

然而終是吃撐了,等姐弟倆寫完作業(yè),得去遛遛食兒,去哪兒呢?我想起周六回家時在電車上看到萬博Mall的打折廣告,去那兒逛逛呢?再提議,仍是珍珠熱烈響應(yīng),于是快5點了,我們娘倆又換了衣服出門,一切正常,除了我的裙子拉不上拉鏈,把打底毛衣拽出來仍然拉不上。

周日黃昏的Mall,人不多不少剛剛好,還可以欣賞一下店鋪的櫥窗布置,啥也不買也很開心,珍珠去喜歡的卡通周邊店看了看,我們?nèi)タ醇揖拥昀锏母鞣N桌布和盤子,珍珠最近長個兒了,給她買了新內(nèi)衣時,看到了店里各種性感的內(nèi)衣,珍珠有點不好意思,我覺得自己是不是需要哪天買一套示范給珍珠看看。我還買到了一條喜歡的褲子,珍珠在店里來回看,穿著寬松毛衣露著半個肩膀的店員笑著說,小妹妹對時裝有興趣嗎?珍珠今年的著裝比較偏男生,基本都是褲裝,因為要騎車、要上樹,裙子已經(jīng)很久沒穿了。

從店里出來,珍珠眼睛一亮,外面有一家31冰激凌店,珍珠下午和爸爸騎車出去時本來想去常去的那家,時間不夠沒去那么遠,沒想到在這兒可以滿足一下,我們倆要了一種冰激凌加汽水,你一勺我一勺地分著吃,周圍有情侶,也有高中男生組,珍珠笑著說:“媽媽,感覺我們像在約會呢?！?/p>

是啊,湊著頭分食冰激凌、聊天兒,感覺像逃學(xué)出來和男朋友約會的高中生。我告訴珍珠,等你上中學(xué)了,可以和好朋友來玩、來看電影,也可以和媽媽來約會,當(dāng)然也可以一個人來逛,像這樣來換換心情也不錯。珍珠低頭偷偷笑著,不知道心里是不是已經(jīng)有了約會對象。

晚上洗完澡,珍珠照例挑了故事書拿上樓讓我給她講,泉泉有時候湊過來聽,更多的還是在把玩他的樂高玩具,關(guān)燈后沒一會兒,我能感到珍珠拉著我的小手慢慢熱了,也褪去了氣力,松開了,女兒睡著了,黑暗中我湊上去看,她的睡容和小嬰兒時候一樣。

有個女兒是件很神奇的事情,尤其是我的珍珠,她在身邊的這個星期天,早晨我是個賴在被窩里耍賴的孩子,買菜時是騎車出去玩的中學(xué)生,逛街、吃冰激凌時是逃學(xué)約會的高中生,也是討論性感衣著和時尚的女人。和女兒在一起的一天,能體驗好幾種人生片段,而到了晚上,進入夢鄉(xiāng)的她又褪去所有,還原成為我的孩子。

陪著她長大是件多么有趣和神奇的過程啊,我很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