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建中
中國藝術研究院
在中國音樂歷史上,20世紀有著十分特殊的地位和意義。
百余年間,順應中國社會、經濟、文化全面轉型的歷史潮流,幾代音樂家上下求索、勤于創(chuàng)造,審慎而又智慧地處理了一次次迎面而來的中—西、古—今、雅—俗等多重關系,目標如一地致力于從傳統(tǒng)到現代的轉接,最終為20世紀的中國音樂文化事業(yè)做了兩件彪炳史冊的大事:其一,全面系統(tǒng)地記錄、整理了存活于各民族各地區(qū)豐富多彩的傳統(tǒng)音樂遺產,將其公開出版,使之成為中華民族文化的寶典;其二,以中國傳統(tǒng)音樂資源為基底,廣泛吸收、借鑒西方專業(yè)音樂的理念、技藝,創(chuàng)造出一種不同于傳統(tǒng)音樂體裁、風格的全新的音樂,如歌曲、合唱、歌劇、舞劇、器樂獨奏、交響樂、協奏曲、民族管弦樂等,從而使20世紀中國音樂結構發(fā)生了全局性的轉變。這兩個業(yè)績,前者是以音樂學家為主體做出的,后者是由作曲家和表演藝術家共同完成的。在中國音樂史上,如此功德,前無古人。
一
中國的器樂藝術,源遠流長,積累豐厚。上古文獻中所謂“擊石拊石”“鼓琴鼓瑟”“鼉鼓逢逢”“金聲玉振”的描述以及“伯牙摔琴”的傳說可以看作是它精彩的“開篇”。而漢魏時代的《琴賦》(嵇康)、《琴操》(蔡邕)、《長笛賦》(馬融)、《琵琶賦》、《箏賦》、《笳賦》(傅玄)、《笙賦》(潘安仁)、《洞簫賦》(王子淵)諸文所論,則反映了各類樂器獨特的表現力和當時在演奏上所達到的藝術成就。此后,唐代羯鼓、七弦琴、琵琶、箏等演奏技藝高度成熟。宋元以降,一方面由于說唱、戲曲逐步形成而促進了樂器伴奏的專門化,另一方面,民間祭祀、節(jié)日、禮俗活動的迫切需要而使鑼鼓樂、絲竹樂、鼓吹樂、弦索樂等不同樂隊組合活躍于廣大民間社會。在長達千年的表演實踐中,無論是少數長于獨奏的樂器,如琴、琵琶等,還是各類小型合奏樂隊,不僅積累了大量的優(yōu)秀曲目,而且在樂器演奏技法的擴展、提高、規(guī)范方面,也都自成系統(tǒng),日臻完善,使器樂藝術成為歷代音樂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
盡管如此,我們還是要指出,20世紀以前的中國器樂藝術并不是一個完全獨立的表演藝術門類。如歷代宮廷樂隊,雖然樂器齊備,規(guī)模龐大,但它們主要是為宮廷禮儀服務,任何用樂,都要受到禮儀制度的制約,而不能自由充分地發(fā)揮樂隊自身的表現性能。它們與宮廷禮儀相存相依,我們可以稱之為“宮廷禮樂型”的器樂藝術。又如各類鼓吹、吹打樂隊,它們又都幾乎是在民間節(jié)日、慶典、婚喪嫁娶、儀式信仰活動中演奏的,具有與民俗文化共生的性質。因此,對于民俗事象有很大的依賴性。這應該是一種“民俗型”的器樂藝術。再如為說唱、戲曲、歌舞伴奏的民間樂隊,它們僅僅是說唱、戲曲等這類綜合性表演藝術的一個組成部分。其表現力的運用、發(fā)揮,取決于這一綜合藝術本身的需要,而不可能單獨自由地表演。這可以說是中國式的“劇場型的器樂藝術”。
合奏藝術如此,獨奏藝術呢?文獻中記載最多的是琴、簫、琵琶、箏等,它們的“表演”場所,大多數是官邸、青樓茶館或文人私齋,其目的主要是為少數人觀賞或“以樂會友”,民間稱之為“雅集”。在這種場合,表演者與聽眾的關系被淡化,而更強調的是現場參與者的“自娛”“自賞”。這是一種“雅集型”的器樂藝術(關于“民俗型”“雅集型”“劇場型”的理論,請參照黃翔鵬:《論中國古代音樂的傳承關系》一文,見《傳統(tǒng)是一條河》,人民音樂出版社1992年版)??傊瑪登甑难葑鄬嵺`和藝術積淀,使中國器樂藝術的資源無比豐富。但它自身特殊的成長環(huán)境,即與宮廷禮儀、民俗事象、戲曲曲藝表演、文人意趣的長期“共生”及對它們的過分依賴,使這門藝術先天缺少對專門技藝、審美趨向的刻意追求,從而也就導致了它缺少作為一個專門領域的某種獨立性。
進入20世紀之后,封建制度的徹底結束,“五四”新文化運動的發(fā)生和由于中西文化的廣泛交流而出現的嶄新的學術景象,不僅造成中國政治、經濟的世紀性轉折,而且,也催生了文學、音樂、藝術的新變,其中就包括器樂表演藝術。
1915年,劉天華先生(1895-1932)創(chuàng)作并演奏了他的處女作《病中吟》,它同時也是20世紀音樂家在西方專業(yè)音樂創(chuàng)作思想的影響下具有現代精神的第一首二胡獨奏曲。1919年,鄭覲文先生(1872-1935)在上海創(chuàng)立“大同樂會”,隨后又于1924年組建了包括吹打拉彈諸類傳統(tǒng)樂器、多達四十位演奏者的大型樂隊。該樂會的宗旨是:“對于西樂主專習,對于中樂主稽古與改造,務使中西方得相濟互助之益,然后摯其精華,提其綱領,為世界音樂開一新紀元,以完本會大同二字之目的?!保ㄒ娻嵱P文:《大同樂會之新組織》一文)
劉天華的二胡創(chuàng)作和“大同樂會”組建新型樂隊的嘗試,正式拉開了20世紀中國樂器獨奏藝術和合奏藝術的序幕,不僅意義重大,而且產生了極為深遠的影響。自此以后的八十余年間,中國器樂藝術在作曲家和民族樂器演奏家同心協力之下,改革創(chuàng)新,反復試驗,一路前行,逐步達到了前所未有的一個巔峰。
二
20世紀的中國器樂藝術,之所以能成為一門相對獨立又頗有成就的現代表演藝術類別,獲益于以下諸因素:
第一,音樂院校將民族樂器納入專業(yè)行列,是20世紀中國器樂成為獨立的藝術表演門類的第一個標志。眾所周知,上?!皣⒁魳吩骸弊?927年成立后,就設置了琵琶、二胡、古琴專業(yè)。雖然僅有兩三件樂器享此殊榮,但它為后來的音樂院校確立了一種原則。因此,1950年代各地音樂學院成立時,不但增加了很多樂器,而且設置了“民族器樂系”,這就為更多樂器成為一門專業(yè),并為培養(yǎng)大批專門的器樂演奏人才提供了最有力的保障。近幾十年來絕大多數優(yōu)秀的民族器樂演奏家,幾乎都出自專業(yè)音樂院校。本質上講,以學校教育取代沿襲數千年來家族或社會的“自然傳承”方式,是20世紀中國器樂藝術邁向高度專業(yè)化的重要一步。
第二,演奏場合和表演功能的改變,是20世紀中國器樂成為獨立藝術門類的又一個要素。如前所述,以往的器樂演奏,多半依托于民俗事象或某種綜合性藝術,其功能也具有“自娛”性質。但自1920年代起,受到西方專業(yè)表演方式和理念的影響,民族器樂演奏也單獨登上音樂會舞臺。這種情形到了1950年代以后更加普遍,而且成為中國器樂藝術演示的主要方式。器樂藝術表演舞臺化,最終使之脫離對民俗事象、綜合藝術的依賴而完全獨立,成為“音樂會型”的器樂藝術。對于全面提高每類樂器的演奏技藝,實現器樂藝術的審美追求,這種“音樂會”型態(tài),遂成為理想的表演空間。
提琴年代:清通高:99厘米 音箱直徑:10厘米 厚:7厘米中國藝術研究院館藏(劉曉輝攝)
第三,民間藝術大師進入音樂院校,為培養(yǎng)新一代演奏家發(fā)揮了關鍵作用。1950年代,在多次全國性文藝會演中,涌現出一批堪稱大師的笛、管、笙、古箏、古琴、嗩吶、板胡、琵琶等器樂演奏家,他們隨后陸續(xù)被請到音樂院?;驅I(yè)團體從事教學和表演。由于他們身懷絕技,傳統(tǒng)功底深厚,到教學崗位后,在教學上發(fā)揮了巨大的作用,人們戲稱他們?yōu)椤耙粋魇帧?。他們把傳統(tǒng)藝術直接帶進現代教育領域,他們的學生被稱為“二傳手”。因為他們既師從民間大師學習,又系統(tǒng)學習專業(yè)音樂理論,成為從傳統(tǒng)到現代教育的紐帶。其后,他們又陸續(xù)培養(yǎng)了一批批各種樂器的青年演奏家。于是,由民間器樂大師和他們的學生組成的演奏家隊伍,就成為20世紀器樂藝術的中堅力量。
第四,持續(xù)不斷的樂器改革,保證了民族器樂藝術的順利進程。古人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作為音樂表演的工具,樂器制造、樂器改革從來都是推動音樂文化進步的重要動力。中國樂器的改進、改良、改革,幾乎從20世紀初就開始了,為了滿足表演的需要,各類獨奏、合奏的樂器,始終都在為其制作的精良、音色的優(yōu)美、發(fā)音的準確、琴弦的質地、演奏的便捷、音域的擴大等進行改良、改革,而且,在將近一個世紀里,樂器的改革,的確為演奏藝術的提升發(fā)揮了極為重要的作用。
第五,傳統(tǒng)音樂經典、民間優(yōu)秀曲目的整理改編和作曲家的創(chuàng)作曲目,直接呈現了20世紀器樂藝術的綽約風姿。豐富多樣的作品,是構成一個獨立的藝術領域的根本基礎。20世紀中國器樂藝術的曲目,主要來源于三個方面:一是歷經千百年演奏實踐的磨煉而被公認為是經典的許多杰作;二是經過重新整理、改編、加工的一大批民間樂曲;三是作曲家介入中國器樂創(chuàng)作之后的新作。三類作品各有自己的價值。前兩類已經是公認的傳統(tǒng)文化遺產,可以遠播后代。后者則是推動中國器樂藝術不斷向前、擴大其內在表現力、提升它的現代審美價值、讓它永遠充滿創(chuàng)造活力的關鍵。數十年來,活躍于中國器樂創(chuàng)作領域的作曲家不僅為許多樂器譜寫了大量獨奏作品,也為民族管弦樂隊完成了多種體裁、不同規(guī)模的新作,為這門藝術的成熟貢獻了自己的一份力量。
第六,組建大型民族管弦樂隊,為充分展示中國器樂合奏藝術的獨特魅力而進行長期試驗?!按笸瑯窌钡男滦蜆逢犽m然時間不長,成就有限,但它開了風氣之先。1950年代,這種吹、打、拉、彈齊備的新型民族管弦樂隊先后在北京、上海等地陸續(xù)成立。1970年代后,香港、臺灣、新加坡也成立了大體相同的民族管弦樂隊。數十年來,民族管弦樂隊經過演奏家、指揮家、作曲家的實踐和努力,作品、體裁日益增多,表現力日益豐富,演奏技藝全面提高,已經成為現代中國合奏藝術的一種范式,也是全世界公認的有影響的民族管弦樂隊之一。
拍板年代:20世紀60年代通長:27厘米 腰寬:4.5厘米頭寬:6厘米 尾寬:5.5厘米中國藝術研究院館藏(劉曉輝攝)
玉屏簫年代:1958年通長:64厘米 直徑:1.5厘米中國藝術研究院館藏(劉曉輝攝)
曲笛年代:20世紀50年代通長:64厘米 直徑:2厘米中國藝術研究院館藏(劉曉輝攝)
總之,專業(yè)音樂院校的建系設科、表演的舞臺化、優(yōu)秀的演奏人才、豐富的表演曲目、專業(yè)作曲家的深度參與,最終完成了從傳統(tǒng)器樂藝術到當代器樂藝術的轉型,使器樂藝術成為20世紀中國音樂的一個燦爛的篇章,它也是20世紀的音樂家響應時代的要求而用自己的創(chuàng)新精神獻上的一份厚禮!
三
進入20世紀以來,中國器樂藝術中的樂曲創(chuàng)作面臨傳統(tǒng)與現代的抉擇。對于作曲家而言,傳統(tǒng)音樂文化是他的依托,是他取之可用的資源,但他一旦進入創(chuàng)作,就會自覺不自覺地把現代精神融貫到作品中去。因為,當代創(chuàng)作不可能是傳統(tǒng)的重復和翻版,它的根本取向就是張揚現代精神,表現人和社會生活的現代性。這樣的創(chuàng)作追求,即使是改編和移植都是明確無誤的,特別是一些成功的改編和移植,現代精神更為強烈。例如,劉文金、趙詠山改編的管弦樂曲《十面埋伏》,黃海懷移植的《江河水》,其內涵精神早已與傳統(tǒng)琵琶曲和管子曲大異其趣,不可同日而語,就是因為作者非常恰當地處理了兩者的關系,并把現代精神放在第一位,給傳統(tǒng)樂曲以現代詮釋,賦予其全新的文化意義。這樣說,并不是貶低傳統(tǒng)在創(chuàng)作中的地位。傳統(tǒng)文化的歷史深度不是幾日幾月就能淘“盡”的,不斷從其中吸收、體驗、感悟,是藝術創(chuàng)作終身不能停歇的任務。而且,對傳統(tǒng)越熟悉,了解得越透徹,創(chuàng)作者對現代性的追求就越有力,從而,在創(chuàng)作天地中,就會建構起一個極具張力的場域。保持兩者的“張力場”,創(chuàng)作就會保持一種永遠新鮮的活力。
箏(十三弦)年代:清通長:134厘米 寬:20.5厘米中國藝術研究院館藏(劉曉輝攝)
琵琶年代:20世紀90年代末通長:102厘米 寬31.5厘米 厚:6厘米中國藝術研究院館藏(劉曉輝攝)
總之,現代需要有深厚的傳統(tǒng)作背景,傳統(tǒng)要接受現代的洗禮,只有以這樣的理念處理好二者的關系,所創(chuàng)作的樂曲才會獲得被歷史承認,被聽眾接受和喜愛。
毫無疑問,創(chuàng)作技藝是保證創(chuàng)作質量的前提和基本手段。技藝既是形式,也是一種內容,同時具有時代性和歷史的階段性。西方音樂從巴洛克——古典主義——浪漫主義——印象主義——現代主義,既是創(chuàng)作思潮不斷推進的反映,也是創(chuàng)作技藝的一次次變革。中國20世紀以來音樂創(chuàng)作階段的劃分,技藝同樣是其標志之一,如二三十年代是對西方音樂創(chuàng)作技藝的模仿,五六十年代是中西、古今的初步融合,八九十年代是自主的選擇和多元性探索。其中,技藝的因素居于很重要的地位??傊瑒?chuàng)作技藝是音樂思潮的直接反映,也是判斷一個時代音樂創(chuàng)作的標尺之一。但技藝不是唯一的。它必然與作曲家的生活經歷、人文修養(yǎng)、哲理思考、歷史觀念等有著千絲萬縷的內在聯系。
在20世紀的中國音樂中,盲人阿炳的音樂應是無可爭議的世紀性經典,特別是他的《二泉映月》早已成為公認的人類音樂史上的珍品,藝術性超越了民族、國家和時代。它為什么能達到這樣的高度,很值得我們反復深思。阿炳的生命歷程中,除了苦難,就是屈辱。唯一剩下的,就是他一生都未離開過的道教音樂和蘇南民間音樂。于是,他只能一邊吞嚼苦難,一邊學習和掌握民間音樂。他不懂何為“創(chuàng)作”,他只知道音樂是他最親近的精神伙伴,他的“本事”就是“依心”而奏,沿街乞討。而就是在這樣的生活中,他奏出的音樂最終打動了千千萬萬的人。他的音樂有沒有“技藝”呢?當然有,并且在業(yè)內人士看來十分高超。但打動千千萬萬人的除了技藝,同樣重要的還有音樂中包含的那種曠達的人生追求、超然于世的心理狀態(tài)和受盡凌辱而毫不低沉的意志力量。沒有后者,阿炳的音樂也不可能達到后來的高度。
人們評判音樂的一個最樸實的標準,就是“好聽”。如果大家都說一部新作“很好聽”,那一定是這部作品含有不同以往的新樂思、新音調。但也有人專門追求寫“難聽”的音樂,其中可能更有“新意”,因為違背了人們的聽賞習慣而被“否定”。
但也必須指出,這樣的否定,也許僅僅是違反一時一地觀眾的審美習慣,即并不是真的“難聽”。歷史上,因為要突破某些傳統(tǒng)思維、技法而遭抨擊的新作比比皆是,隨著審美習慣的轉變,這些“難聽”的作品后來反而獲得很大的贊譽,那種具有“革命”意義的新,最終得到歷史的承認。總之,創(chuàng)新是極為可貴的精神,人類的任何一次進步,都是以創(chuàng)新為動力的,音樂亦然。
但創(chuàng)新的“新”,決不是無根無底的新,而是建立在歷史、傳統(tǒng)、人文基礎上的創(chuàng)新。這就是與創(chuàng)新直接關聯的“繼承”。繼承,其實是一個人對本民族歷史、文化的認知、認同和自覺。繼承不是固守不變,不是亦步亦趨,不是依賴,不是作繭自縛。繼承,為了對傳統(tǒng)進行再詮釋、再創(chuàng)造,是在承接的時候加以突破,是借用創(chuàng)作者的智慧、技藝、觀念,使傳統(tǒng)復活,從而誕生出一個活潑的新生命。
傳統(tǒng)與現代、技藝與觀念、繼承與創(chuàng)新,既是樂曲創(chuàng)作必須面對的選擇,也是一個民族、一個國家、整個社會進行音樂文化建設必須嚴肅對待的三對關系。處理好了,一切皆順;處理不好,會不斷發(fā)生混亂。
當前,民族器樂的樂曲創(chuàng)作存在以下幾點不足:
一、作曲家對民族樂器、樂隊的表現力認識不足,挖掘不夠;對民族器樂藝術作為民族文化的一個重要領域的地位估計偏低。
二、1980年代以來,自一大批作曲家介入民族器樂創(chuàng)作領域后,該領域面貌為之一新,作品數量大大增加,作品質量顯著提高,但從更高的要求而言,傳世之巨作、大作、經典之作還不多見。
三、音樂學界對民族器樂創(chuàng)作關注不夠,說好話的多,理論建樹少,沒有與創(chuàng)作實踐形成良性互動,沒有發(fā)揮理論的推進、批判作用。
四、對少數民族樂器及其傳統(tǒng)了解較淺,僅有獵奇心態(tài),而缺乏實際深入的研究和運用。對它們豐富的色彩、特殊的表現力重視不夠,使之仍處在自然生存的狀態(tài)。事實上,這是一個內存異常豐富、價值巨大的器樂藝術寶庫,應該花大力去了解、考察、研究,使它成為中華民族器樂藝術的重要成員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