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杏
摘要:魯迅小說中有一個特殊的人群——兒童,他們在魯迅小說中擔(dān)任重要的角色,他們的形象塑造詳略不一,性格跨度大。筆者深入魯迅的小說中去分析不同的兒童形象并進(jìn)行分類,關(guān)注他們的共同點,發(fā)現(xiàn)“兒童”在魯迅小說中的特殊藝術(shù)作用。
關(guān)鍵詞:魯迅小說;兒童;藝術(shù)作用
魯迅小說中有一個群體——兒童的存在。他們大多不是魯迅小說中的主角,卻穿梭于小說中。他們大多似乎只被賦予一個名字,經(jīng)常是以群像出現(xiàn),少有鮮明的個性。
然而這些兒童在魯迅小說中卻起著不可或缺的作用。魯迅在《吶喊》的第一篇《狂人日記》的結(jié)尾,便直呼“沒有吃過人的孩子,或者還有?救救孩子……”,在魯迅先生筆耕反抗的病態(tài)社會里,為何他獨獨想要救救孩子?筆者認(rèn)為答案就在小說中這群兒童獨特的作用。
一、《吶喊》和《彷徨》中的兒童形象分類
本文將研究《吶喊》和《彷徨》兩部短篇小說集里的主要兒童形象。下面,筆者將通過以下兩個表整理出《吶喊》、《彷徨》兩部小說集中主要兒童的性格、命運。
從以上兩個表格可以看出,魯迅小說中的兒童群體數(shù)量多,性格各異。經(jīng)過分析閱讀,筆者認(rèn)為不同類別的孩子在小說中起著不同的作用,寄寓著魯迅先生特殊的情感。
二、兒童在小說中的特殊作用
(一)兒童在小說中的藝術(shù)效果
1、《故鄉(xiāng)》、《社戲》——童年的幻夢
《故鄉(xiāng)》和《社戲》兩部小說是《吶喊》、《彷徨》里唯一以兒童作為主人公的小說。這兩部小說的結(jié)構(gòu)有相似之處,皆是“成年——回憶——童年”的結(jié)構(gòu)。
兩部小說的兒童形象都是淳樸天真的,這批孩子代表了作者心中的美好理想。無論是《故鄉(xiāng)》失意的“我”一想起閏土變?nèi)计鹦闹辛凉?,還是《社戲》里“我”對戲園失望之時想起童年看社戲的熱鬧溫暖。
雖然《故鄉(xiāng)》、《社戲》中的兒童形象是理想、美好的,但是作者并沒有停留在美好的層面上。少年閏土在月下的沙地守瓜刺猹的形象描寫,散發(fā)著神圣而光輝的光芒,是“我”小時候心中的英雄形象。但幾十年過后,世故的成年閏土,一聲“老爺”筑成了兩人間的一道厚墻,瓜地英雄的形象隨之模糊。童年隨著閏土的一聲“老爺”宛如幻夢一般消逝了。
兩篇小說皆回歸失意的現(xiàn)實——人變得世故,人際隔膜越來越大。這些代表作者美好理想的兒童形象只在回憶中,使其產(chǎn)生如夢幻般難以實現(xiàn)的失落感。
2、美丑對照
在兒童作為陪襯角色的小說中,兒童的天真無邪是一種小說的調(diào)料,用來對比大人的各種丑陋之態(tài)。這種對比體現(xiàn)在兩方面,一種是兒童的天真與大人的封建愚昧對比,一種是兒童在倍受傷害后心靈前后變化的對比。
第一種對照在兒童默默承受傷害時,小說也無聲卻有力地揭露大人世界的封建愚昧。如《藥》里小栓的默默順從和大人的愚昧迷信相對比,有力地諷刺了這群大人如狼一般看著孩子吃人血饅頭的愚昧?!对诰茦巧稀范碌陌㈨樝嘈帕瞬L庚的誑話白送了性命,其實也是內(nèi)心對封建婚姻的屈服和害怕。
第二種對照在兒童倍受傷害后自身心靈的前后變化。如《風(fēng)波》中開篇天性調(diào)皮可愛的六斤,經(jīng)歷了一場辮子風(fēng)波后,結(jié)尾時已是裹著腳幫媽媽做事的小孩。孩子原本天真的性情和后來麻木接受殘害,是驚人的心理變化。
魯迅小說里這些天真無邪的孩子是大量存在的,作者似乎有意在虛偽愚昧的人物旁安排一個或一群天真無邪的小孩。這些天真美好與作者要抨擊的封建、愚昧、迷信、虛偽形成鮮明的對比,美與丑的巨大落差,造就強大的諷刺藝術(shù)效果。
3、無痛之痛
在以兒童作為陪襯角色的小說中,還有一種已經(jīng)社會化、成人化的孩子,他們已經(jīng)初備自私勢利的模樣。這些孩子以《示眾》和《孤獨者》里的兒童最為典型。
《示眾》中那個賣包子的十一二歲的胖小孩,是看犯人的所有看客里描寫得最生動活躍的人物形象。這位胖小孩一天百無聊賴,竟以看犯人為樂。小孩的麻木比大人的麻木更讓人痛心。《孤獨者》中連殳房主的孩子大良、二良們則是勢利的代表,他們利用連殳的愛,在連殳失意時冷落他,在連殳得意時討好他。大良們正是社會上阿諛奉承者的縮影。
成人的麻木愚昧尚可不留情面地諷刺,但兒童的麻木勢利卻使人悲從中來。作者正利用兒童對自己天真喪失的無感、對自己麻木的渾然不知,給讀者產(chǎn)生更持久深遠(yuǎn)的心靈震撼。
參考文獻(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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