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國科學界,兩院院士一直是最高榮譽。兩院院士評選一般每兩年舉行一次,每次僅僅選出一百多人,歷年當選的兩院院士也不過數(shù)千人。然而,在我國科學界中,依然存在為數(shù)不多的夫妻都是兩院院士的事例。這些科學家伉儷大都攜手于同一研究領(lǐng)域,在科學長空,他們的名字互相輝映。在他們的情感世界里,不僅有愛,還有融合一體的理想。
錢三強、何澤慧:中國的“居里夫婦”
錢三強是著名國學大家錢玄同之子,居里夫婦的學生,也是我國“原子彈之父”,“兩彈一星”元勛。他的妻子何澤慧出身名門,是山西靈石何家第十六世孫,也是中國第一代核物理學家、中科院第一位女院士。
錢三強和何澤慧同為清華同學,但兩人卻在不同的國家留學、工作,一個在法國,一個在德國。因為二戰(zhàn)的原因,何澤慧與遠在中國的父母失去了聯(lián)系。直到1943年,德國與法國之間才可以通信。于是,何澤慧給7年未見的錢三強寫了一封信。在當時戰(zhàn)爭信不能封口,而且只限25個法文單詞。何澤慧這封信的大意是:問錢三強是否還在巴黎,如可能,代她向家中的父母寫信報平安。
這封只有25個單詞的信成了何澤慧與錢三強美好姻緣的最初使者,他們自此開始了長達兩年如此只言片語的鴻雁傳書。這對身在異國他鄉(xiāng)戰(zhàn)火紛飛中的昔日同窗,終于在一種特殊條件下的電報式通信交往中萌生愛情。在他們的婚禮上,居里夫婦首次破例雙雙出席。
錢三強與何澤慧相識79年,相戀68年,他們是事業(yè)上的合作伙伴,也是生活中的模范夫妻,被稱為“中國居里夫婦”,他們共同的理念是:國家是這樣一種東西,不管對得起對不起你,對國家有益的,我就做。
鄒承魯、李林:中國著名的科學家之家
很多人不知道,地質(zhì)學家李四光的女兒和女婿,也都是中國科學院院士。女兒李林是物理學家,女婿鄒承魯則被譽為中國生化界的泰斗,他最廣為人知的成就是上世紀60年代作為主要貢獻者成功完成人工合成牛胰島素。兩個人不同的研究領(lǐng)域,倒也正好符合李四光的期許:“夫妻本來就有好多事情要吵架的,還要為工作上的事吵架可不值得。”
1946年,鄒承魯、李林分別來到英國伯明翰大學留學。畢業(yè)后,兩人又不約而同進入劍橋大學繼續(xù)深造。相似的經(jīng)歷、共同的理想,兩顆熾熱的心靈很快碰撞出愛情的火花。
不過,這對戀人有時也會鬧些小別扭:一次在劍橋劃船,不會水的鄒承魯?shù)舻搅撕永?,折騰好久才爬上岸。而水性很好的李林卻在岸上笑得前仰后合。鄒承魯氣得直抱怨:“我差點兒淹死,你還笑。”
當然,這樣的小插曲沒有動搖兩人的感情。不久,李四光夫婦來到英國,對鄒承魯?shù)娜似贰W識極為贊賞。兩人在父母主持和見證下喜結(jié)良緣,從此開始共同度過半個多世紀的風雨人生。
鄒、李夫婦雖然都是著名的科學家,工作之外的普通日子,別人怎么過,他們也怎么過?!翱旖Y(jié)婚要添置結(jié)婚物品時,我媽說買一個臉盆就夠了,我爸則說要買兩個,兩人為此大吵了一架,差點婚就結(jié)不成了?!痹谂畠亨u宗平的印象中,母親的脾氣比較急,父親則從來沒有在家里發(fā)過脾氣。
何炳林、陳茹玉:化學界的璀璨雙星
高分子化學家、中國科學院院士何炳林出生于1918年,是中國離子交換樹脂工業(yè)開創(chuàng)者。他的妻子、著名有機化學家陳茹玉比他小一歲,也是中國科學院院士。
1938年,何炳林、陳茹玉分別從廣東和天津考入西南聯(lián)大化學系。一入學,漂亮的陳茹玉就吸引了不少男生的目光。但專心讀書的她,對這些愛慕從來都視而不見,直到有一次,何炳林和陳茹玉一起“做題目”時,另一位“傾慕者”出于嫉妒,踩了何炳林一腳,但厚道的何炳林卻并未生氣。陳茹玉因此對這位“老實人”刮目相看。于是,二人“做題目”的機會更多了,在互幫互學的氛圍中開始了他們的愛情。此后,讀書、畢業(yè)、結(jié)婚、任教、出國、回國,兩人始終保持步調(diào)一致,風雨同舟、不曾分離。
何炳林曾說,他們的緣分是“上帝幫忙”。遺憾的是,上帝卻將他提前帶離了妻子身邊。2007年,何炳林因病辭世。此后的日子,陳茹玉都是斷斷續(xù)續(xù)在醫(yī)院度過的。嚴重的疾病困擾著她,使她喪失了記憶,卻經(jīng)常問起已經(jīng)去世的丈夫:“何先生去哪里了?”“您又忘了,何先生已經(jīng)走了。”“走了?什么時候走的?”“已經(jīng)走了五年了。”“哦?!?/p>
——這是陳茹玉生前最后一次問起丈夫,之后,她便陷入了久久的沉思。當晚,陳茹玉闔然長逝,去找她的“何先生”了。這對離別五載的伉儷院士終于又在天堂團聚。
陳竺、陳賽娟:生活事業(yè)“愛相隨”
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中國科學院院士陳竺與妻子陳賽娟是研究生同學。陳賽娟被稱為第一個能使白血病惡變細胞“受教育改邪歸正”的科學家。由于其出色的科研成果,2003年陳賽娟被評選為中國工程院院士。
陳竺、陳賽娟曾共同師從于王振義教授,在實驗室的長期相處中漸漸萌生感情,在碩士研究生畢業(yè)那年,他們倆順理成章地結(jié)婚了。在此后的日子里,陳竺和陳賽娟相攜走過了無數(shù)個春秋。
不過,事業(yè)與家庭兩全其美并不容易。無論是事業(yè)還是生活,夫妻倆都保持著自己的風格,相互寬容。由于他們研究的領(lǐng)域很接近,但想法卻經(jīng)常不一致,實驗室里的爭論往往會帶到家里。有一陣子,為了保證在家里有放松的時間,他們只好約法三章:在家不準爭論科研上的事。可最后夫妻倆發(fā)現(xiàn),只有以包容的胸懷看待學術(shù)上的分歧,放下爭執(zhí),用數(shù)據(jù)和結(jié)論審視自己的觀點,才能讓他們更加充滿共同進退的激情。
有一次陳賽娟向陳竺報喜:血癌細胞發(fā)現(xiàn)了一個染色體新的畸變。陳竺聽后竟?jié)M腹懷疑:“你搞錯了吧,從沒見到文獻上有此報道?!标愘惥暾f:“我相信自己的眼睛。”陳竺固執(zhí)地說:“這是常見畸變的不典型表現(xiàn)?!标愘惥昊鹆耍骸澳惚牬笱劬纯矗 笨申愺眠€是不信。經(jīng)兩個人反復求證,結(jié)果陳竺認輸,說:“祝賀你!”
谷超豪、胡和生:在數(shù)學王國里比翼雙飛
數(shù)學家與詩人,似乎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氣質(zhì),卻在我國2009年度國家最高科學技術(shù)獎的得主之一、中國科學院院士谷超豪身上得到了完美統(tǒng)一。而他的夫人胡和生,則是我國數(shù)學界唯一的女院士,也是第一位走上國際數(shù)學家大會講臺的中國女性。
谷超豪與胡和生同為數(shù)學家蘇步青的學生,他們相識于圖書館,相戀在數(shù)學世界。1957年兩人結(jié)婚以來,便在數(shù)學的征途上攜手跋涉,比翼雙飛。
谷超豪說有的家庭采取“二保一”的政策,“二保一”就是兩個人里面犧牲一個,為另外一個做后勤,使另外一個能夠更專心做研究。他說:“我覺得我們家里是‘二保二。我做一個成果出來,我首先講給她聽,有毛病她來指正,我再來改進,如果做得好,她高興我也高興?!?/p>
1991年,胡和生當選為中國科學院院士,谷超豪比自己當選院士的時候還高興,欣然為妻子賦詩一首以表祝賀:“苦讀寒窗夜,挑燈黎明前。幾何得真?zhèn)?,物理試新篇。紅妝不須理,秀色天然妍。學苑有令名,共慶艷陽天?!?/p>
在數(shù)學王國里,谷超豪、胡和生夫婦從來未停止過追趕的腳步。而這對數(shù)學家回報給生活的是勤奮、質(zhì)樸和情趣,一年又一年。
(綜合《中國科學報》、光明網(wǎng)、環(huán)球網(wǎng)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