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陵生
海岸線上的潮間帶生活著眾多勤勞的小動物,雖然它們身小體弱,但日復(fù)一日的生存活動卻改變著世界各地的海岸。這些小建筑師不是靈動的小魚,也不是美麗的海鳥,而是一群常常被人忽視的海洋無脊椎動物。
古代羅馬人建筑房子要用到石頭和石灰,現(xiàn)代建筑師離不開磚瓦和灰泥。生活在美國加利福尼亞州海岸附近的一種沙堡蠕蟲則是海浪下的泥瓦匠。它們用分泌出來的膠狀液體將沙子和貝殼碎片粘在一起,構(gòu)筑起堅固的小管。退潮時,沙堡蠕蟲退回管狀“屋”內(nèi),將它們的管屋封閉起來;漲潮時,它們從管屋里伸出觸須在水面上尋找食物。
許多海洋蠕蟲都會用沙子和貝殼建造類似的管狀屋,但是沙堡蠕蟲是少數(shù)群居在一起建立管狀屋“生活區(qū)”的蠕蟲。許多沙堡蠕蟲構(gòu)建的管狀屋連成一片方圓數(shù)米的礁石,成為潮間帶極具質(zhì)感的棲息地。這些由活著的生物形成的礁石是如此堅固耐久,科學(xué)家們也開始研究開發(fā)沙堡蠕蟲分泌的膠狀液體在工業(yè)上的用途。
穿石貝是一種雙殼類軟體動物,它雖然不像古代的法老那樣為自己修建金字塔,卻盡其一生都在為自己挖掘墳?zāi)?。它們不僅在松軟的沙子上挖洞,有些穿石貝甚至可以鉆透巖石。
當(dāng)穿石貝幼體落在一塊巨石或基巖上時,它們新生外殼上的一排排細(xì)小牙齒就開始研磨鉆洞。穿石貝的肌肉可以向垂直和水平兩個方向收縮,因此能夠像鉆頭一樣打著旋兒一點點向下挖掘。許多穿石貝聚在一起,堅硬的巖石會變得像海綿一樣坑坑洼洼,隨著掘進的管道向前,它們將自己困在了長長的巖石洞穴里,最終將自己埋在了石頭里,身后留下為其他動物提供庇護的洞穴。
建筑工程意味著大量的挖掘工作,紫色海膽是最有效率的挖掘者之一。這些長有尖刺的小球狀生物用它們的牙齒來銼磨身下的巖石,在巖石上挖出一個個小坑,產(chǎn)生大量沙子。一只海膽在潮間帶只留下小小的痕跡,但是大批海膽每年在沿海巖石上可產(chǎn)生數(shù)百萬噸的沉積物。
從阿拉斯加到墨西哥北部,紫海膽每年在每1萬平方米的海岸邊可產(chǎn)出約100噸沙子,這相當(dāng)于一條中等大小河流每年向海洋噴吐的沙子量。
穿孔海綿是一位高層建筑師,它可以在礁石和石灰?guī)r巖石上建造“公寓”,就像現(xiàn)代高層樓房的窗戶一樣,只給外人提供偶爾一瞥的風(fēng)景。
穿孔海綿會分泌一種酸,將碳酸鈣巖石和貝殼分解成許多相互連接的微小隧道,在入住了它們建造的這些“公寓”之后,外人只能從細(xì)小的縫隙中瞥見穿孔海綿收集食物時橙色或黃色的亮麗身影。在那些更大的“窗戶”后面,許多穿孔海綿聚居在更寬敞的海綿“公寓”的空腔和通道里。圖中穿孔海綿的黃色細(xì)絲從巖石中的一排排小孔中伸出來,這些小孔就是海綿掏空巖石建造的“公寓”。
古羅馬作家、建筑師維特魯威曾寫道,好的建筑需要三種品質(zhì):堅固、實用和美觀。但某些動物建筑師們建造的建筑則如曇花一現(xiàn),今天還存在,明天就消失。
在澳大利亞、東南亞和非洲的海岸上,這種“短命”建筑的主人是沙泡蟹,每天潮水退去時,螃蟹們離開洞穴,開始往嘴里鏟沙子。它們吸走食物殘渣,吐出沙子收集起來聚成小球,放下后繼續(xù)前進,在海灘上留下一道道美麗的風(fēng)景。第二天,重新升起的潮汐溶解了這些小球,將食物碎屑重新覆蓋到沙粒上,沙泡蟹在下一次退潮時重新開始它們的工作。雖然它們的勞作并沒有什么實際用途,但即使是偉大的建筑師維特魯威也會對這些勤勞的沙泡蟹贊嘆不已。
雖然水和風(fēng)以及地殼板塊構(gòu)造的力量形成了蜿蜒復(fù)雜的海岸線,但海洋動物的辛勤勞作也不可忽略。下一次海邊度假的時候,你一定要多多留意,也許真能遇到幾位海岸線上的建筑師,有幸欣賞到它們的心血之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