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菲
[摘要]在中國文學史上,韓愈無疑是一位舉足輕重的人物,他的詩文創(chuàng)作理論和詩文作品,都對后世文人的創(chuàng)作產生了深遠影響。由于韓愈的研究自古以來就是顯學,因此研究韓愈的專著文獻很多,并且每個時期都有新的學術成就。進入2l世紀以來,對于韓愈的研究再次成為熱點。筆者通過對新世紀以來的韓愈研究文獻的整理、歸納,擬從韓愈的詩歌研究具體來說,歸納整理了韓愈詩歌風格的成因、詩歌影響和韓孟詩派等文獻,這些文獻選自2000-2017年關于韓愈研究中所取得的成果,以期把握最新的韓愈研究動態(tài)。
[關鍵詞]韓愈 述評 新世紀 文道觀
韓愈所處的時代是唐代中期,在那個時代,韓愈的詩文理論、政治主張都影響很大。韓愈作為當時的文學大家,追隨者眾多。在他死后的幾十年后,皮日休更是把韓愈的地位推到極高,使得他幾乎要和孔子、孟子一樣成為儒家圣賢。北宋時期,韓愈的詩文理論還影響到了歐陽修、蘇軾的古文創(chuàng)作,江西詩派的詩歌創(chuàng)作等等,至此,韓愈已經成為了影響巨大的古代文學家之一。也正因為如此,對于韓愈的研究自古以來就很多,吳文治收集整理的《韓愈研究資料匯編》,匯集了從中唐到近代以來的學者對韓愈的研究文獻,有四本幾百萬字之多。筆者通過搜索知網(wǎng),發(fā)現(xiàn)在進入21世紀以來,對韓愈的研究文獻數(shù)量呈現(xiàn)逐年增長的狀態(tài),自2011年以來,對于韓愈的研究文獻數(shù)量達到最高峰,文獻發(fā)表數(shù)量也趨于平穩(wěn),保持在每年520篇左右。新世紀以來對韓愈研究的述評還存在空白,而對新時期韓愈研究文獻的歸納整理,對于后期學者展開研究工作具有重要意義。因此筆者選取這個題目來進行畢業(yè)研究。
筆者通過對新世紀以來的韓愈研究文獻的整理、歸納,擬從韓愈的詩歌研究具體來說。詩歌方面歸納整理了韓愈詩歌風格的成因、詩歌影響和韓孟詩派等文獻。
一、韓愈詩風成因研究
韓愈及韓孟詩派的詩歌創(chuàng)作特點是以丑為美,風格奇崛險怪,這在學術界已經有共識。新世紀以來,對于韓愈詩歌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產生這樣詩歌風格的原因。
周裕鍇的《痛感的審美:韓愈詩歌的身體書寫》中認為,韓愈詩歌中奇特的意象:人的器官,丑陋的動物,刺激的色彩和聲音等,是來自于韓愈對自己身體的關注和擔憂,比如韓愈的詩歌意象中的“腸”、“落齒”等,是由于他家中親人短壽給他帶來的恐懼,這種焦慮使他關注一些丑惡的動物,如蛤蟆、虱子等,并把這些意象寫進詩歌中,這種焦慮也使得他喜歡在詩歌中使用帶有刺激性的色彩:紅色,描寫一些噪聲。因此,對于身體的焦慮造成了他詩歌奇詭的風格。馬奔騰的《道教與韓愈的詩歌創(chuàng)作》,探究了道教對韓愈詩歌奇詭風格的影響。作者認為道教中的符咒、煉丹、成仙等元素,符合中唐尚怪的風潮,也造成了韓愈的詩歌中有眾多道教的意象,而這些意象的使用,造成了韓詩的奇崛之美。張昱的《韓愈險怪詩風成因分析》認為韓愈的詩風與他遭貶謫的經歷有關,遭遇貶謫的壓抑心情,加之嶺南地區(qū)的奇風異俗,影響到了韓愈的詩歌創(chuàng)作風格,造成了詩人的奇崛詩風。趙樂的《試論韓孟的唱和詩》,認為韓愈與孟郊的唱和詩,促成了韓愈的奇崛詩風,他認為在韓愈不認識孟郊之前,并沒有形成怪奇的詩風,他獨特詩風的形成,是在與孟郊大量的唱和詩,尤其是在聯(lián)句唱和詩中,受孟郊的影響形成的。
關于“以文為詩”的爭論,“以文為詩”目前是學術界公認的韓愈詩歌的創(chuàng)作手法,在20世紀,學術界關于“以文為詩”的說法還存在很多爭議,但是在21世紀這種爭論減少了,但還是有學者認為“以文為詩”的說法不恰當。羅時進在《破立之際:韓愈“文人之詩”的詩史意義》中,重新提出“文人之詩”的說法,認為“文人之詩”概括了韓愈的儒家思想和詩歌理想,也同時能夠體現(xiàn)了韓愈詩歌的創(chuàng)作特色和方法。而“以文為詩”只能概括出韓愈某些七律的創(chuàng)作手法,是片面的。
二、詩歌影響研究
韓愈的詩歌創(chuàng)作理論和詩歌創(chuàng)作風格對后世文人產生了深遠影響,尤其是對宋詩整體風格的形成有重要作用。新時期研究韓愈詩歌影響的學者,探究了韓詩對宋詞的影響,并且從新的角度研究韓詩對宋詩的影響。
劉京臣在《韓愈詩歌對宋詞影響研究》里,認為韓愈遭貶謫的詩歌對于宋詞的影響很大,表現(xiàn)在宋詞中的詞句有很多化用韓詩的詩句,宋詞中詠物詞的興發(fā)寄托的筆法,也來源于韓詩中詠物詩的“微言大義”,韓詩對宋代詞人尤其是辛棄疾、蘇軾和劉克莊的影響最大,如辛棄疾的詞句中有很多是化用韓詩的詩句。謝思煒在《試論韓愈詩歌的“造語”》中,認為韓愈把文人造詞發(fā)揮到極致,他的詩歌中運用到很多的自造詞,并且并不顯得過于生硬,這些詞匯的使用對于營造韓詩奇崛瑰麗的風格有重要作用,但也給讀者和研究者理解詩義帶來了很大的困難,韓愈的這些自造詞雖然不再被后世文人所沿用,但是韓愈在詩歌中用自造語對宋代詩歌創(chuàng)作中的自造語有重要作用。陸雙祖《影響的焦慮與韓愈的陌生化詩學》中,探究了韓愈詩歌的陌生化追求,認為韓詩中追求題材、意象、意境和語言的陌生化,具體表現(xiàn)為,韓愈在詩歌的語言力求陌生化,這來源于他“務去陳言”的文學創(chuàng)作主張,韓詩的意象也使用了很多之前詩歌創(chuàng)作中沒有的意象,這造成了他詩歌意境的陌生化。作者認為韓詩追求陌生化的原因,是由于韓愈想要推翻盛唐詩歌建立的“文質彬彬”的詩歌審美范式,建構新的詩歌美學,這種詩歌創(chuàng)作理念為之后宋詩的發(fā)展建立了獨特的審美范式,他認為宋詩追求陌生化、文人化的創(chuàng)作理念,來源于韓愈的詩歌創(chuàng)作。
三、韓孟詩派研究
韓孟詩派是中唐的重要詩歌派別,與同時期的元白詩派并稱。21世紀的學者,針對韓孟詩派進行了一些討論,從韓孟詩派的形成、特色與衰變等角度,進行了研究。王立增的《論韓孟詩派的形成》,作者認為韓孟詩派形成的原因是多方面的,首先,韓孟詩派的開創(chuàng)肇始于孟郊,他的創(chuàng)作為韓孟詩派的詩風成型有范式意義;其次,中唐時期韓愈在文壇的領袖地位,吸引了一大批文人加入韓孟詩派,使得韓孟詩派擴大為一個主流詩派;最后,孟郊的怪奇的詩歌風格,影響到了李賀、馬異等詩人,因此形成了韓愈詩派求奇的風格。馬現(xiàn)城《佛教心性論與韓孟詩派創(chuàng)作的主體精神》,探討了佛教心性論對韓孟創(chuàng)作的影響,他認為韓孟詩派以意馭象的創(chuàng)作手法,極具個性化的創(chuàng)作理念,是來自于追求自我意識的佛教心性論。范新陽的《韓孟聯(lián)句接受史論》,梳理了韓孟聯(lián)句詩的接受史,他認為接受史首先來自于韓孟自己的自我接受,到了宋代、清代,出現(xiàn)了一些對于韓孟聯(lián)句的注書,這些注書體現(xiàn)了韓孟詩派的以才學為詩的創(chuàng)作傾向,而正是因為宋代對于韓孟詩派研究的深入,才促進了韓孟詩派對宋詩的影響。姜劍云《唐代怪奇詩派之衰變探微》詳細地探討了韓孟詩派的衰變,他對韓孟詩派進行了重新命名,認為應該根據(jù)詩派的創(chuàng)作風格命名為“怪奇詩派”,“怪奇詩派”的衰變原因有三個:首先,詩派都會遵循自然發(fā)展規(guī)律,總會有一個衰變的過程;其次,中唐時期的通俗詩派和雅正詩派,對怪奇詩派形成了一定的沖擊;最后,晚唐時期的賈島,作為怪奇詩派的代表詩人,在后期轉變了創(chuàng)作風格,由求怪到追求平淡之美。
綜上所述,在新時期,對于韓愈的研究仍然是古代文學研究的熱點。筆者通過對這些文獻的歸納整理,發(fā)現(xiàn)一些學者重新對韓愈的文道觀加以解讀,并得出了一些新的觀點,并且學術界在研究韓愈的散文之外,開始重視對他的駢文的研究,并且重新審視了韓愈對于駢文的態(tài)度。這些是新時期對于韓愈研究的創(chuàng)新之處。對于韓愈的研究自古以來就是顯學,研究專著和文獻很多,因此雖然新世紀研究韓愈的文獻比之八九十年代有大幅增長,但取得大的學術成就的文獻還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