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艷芳
影片《茉莉花》中的女性們生存在父權體系追尋的困境中。茉的成長沒有父親的關注,只有母親的教誨,影片沒交待關于父親的任何信息,造成父親形象的缺席。但是茉的母親和茉并非具有鮮明的性別意識,母親對性別意識是麻木的,而茉是對父權極力地依附,勢必造成失敗后陷入幻想的自閉中。影片一再出現(xiàn)茉年輕使用的香水瓶的特寫鏡頭,這是茉對男性的性的渴望,也是對父權體系的認同和自身依附其價值的肯定。茉的一生是一個追求完美的男性的理想,與真正負責任的男人的缺失的堅硬現(xiàn)實不斷激烈碰撞的過程。所以茉是一個自覺的、需要男性存在的理想主義女性,所以茉的一生沉浸于自己制造的理想中,空洞和虛無成了茉的全部。莉的存在只是茉的生活經(jīng)驗枯萎的觀照符號。莉的獨特個性造就她的獨特的性別體驗。這種體驗并非獨立的女性意識,而是偏執(zhí)的女性評價系統(tǒng),在這種系統(tǒng)下進行自身的價值定位。莉的評價系統(tǒng)顯然是在傳統(tǒng)的父權話語評價之下進行評判的,造成了莉的自身獨特的女性話語的迷失。為了取得自身在愛情生活的平等地位獲得對愛情的主控權,生育能力成為一枚至關重要的籌碼。從莉本身來講,要孩子的欲望遠沒有那么強烈,但面對婆婆的冷漠,顯現(xiàn)出對自己的愛情的控制力的質疑,預感到失去丈夫的危險,男權話語的堅硬的投射遮蔽了莉的女性聲音,或可以說是改變了莉的評價體系,認同并服從男權話語的標準。當生育特權這一滿懷希望的籌碼成為一文不值的泡影時,男性話語的強大力量使多疑的莉變得愈加偏執(zhí),養(yǎng)女的到來仍然不能填平自己設定的自我貶損的溝壑。丈夫的寬容和對養(yǎng)女的喜愛,在莉的眼里卻是加重自己被失去的砝碼。茉偏執(zhí)近乎神經(jīng)質的維護自己的地位的方法注定受挫。鄒杰的退讓和死是編導人為設定的虛弱的父親形象,這未免有些失重和虛假,盡管編導是有意對莉覆滅的女性意識的真誠呼喚,卻難以營建男性話語崩潰的任何合理性。莉對鄒杰的追隨結局絕對不是對女性存在的贊美,而是對女性意識過早服膺于男權話語而退化的挽歌?;í毩⑴砸庾R的自我成熟過程,是在經(jīng)歷男性話語的放逐以后才獲得自我肯定的鍥機,也就是說,在遭到男性話語的排斥以后才進行主動自省的被動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