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哈
5月23日,畢業(yè)照。
6月3日,離校。
6月9日中午,畢業(yè)飯。
老苗執(zhí)意把“散伙飯”叫成“畢業(yè)飯”,第一,他覺得“散伙”不吉利;第二,作為一個班主任,他始終相信未來幾年后,我們會重聚在一起聊各自的變化。其實,我們都懂,高考這場巨浪會把我們沖到天南海北,6月在一起舉著酒杯說著畢業(yè)快樂的我們,9月就要駛往各自的方向,踏上不同的旅程。但是,無論身處何方,只要你存在于我的青春里,我們總會相見。
高中三年,如今回想起來,似乎疲憊麻木到只記得高三。從2016年下半年到2017年上半年,都是一場為戰(zhàn)爭而準備的無聲演練,每天的高級敏感詞語是“高考”。所有老師都說:“這個知識點在2016年高考上沒有見過,但在2017年高考上有極大的可能出現?!蔽覀兓杌璩脸恋卦诟鞣N考試中度過了成人禮,在各種成績單面前握緊拳頭。就像老苗說的:“你們都不愛高考,我也是,但既然是必須要接受的,不如主動去擁抱它?!?/p>
因為想讓未來更精彩、充實一些,所以那個時候我沒有選擇墮落。生命不歇,步履不停。做不完的卷子、復習不完的課業(yè),還有各種口味的泡面,填滿了我的高三生活。我聽到過數學成績只下降兩分的同學崩潰大哭,也看見過考試之前因為緊張凌晨三點還未入睡的少年。
高考像一臺巨大的碾肉機一樣,把每個學生都碾得支離破碎。但靈魂不滅,奮斗不止。努力過的人未來都會感謝過去拼命的自己,因為只有努力過的人才能說出我絕不后悔。
那張桌子
教室里倒數第二排左數的第二張桌子是我最懷念的桌子,那是一張趴著小憩時比睡在席夢思床上還舒服的桌子。那張桌面上放過我的早餐,流過課間補覺的口水,縈繞著麻辣面、花甲粉的味道。
它承載著我對睡眠的極度渴望,陪我度過了三個夏天。
桌身是鐵的,桌面是木制的。因為桌面不知被哪位涂鴉大師信手涂鴉過,實在欣賞不來抽象派畫風的我,便用便利貼蓋著寫了一句現如今已經想不起來的話。就這樣,一張桌子成了那個暑假每個失眠的夜晚里我最想念的“神器”。
畢業(yè)要走的那天,我敲了敲桌面,跟它也說了聲再見。其實,我還想趴在桌子上睡一覺,但我希望這一次沒有老師的打擾。
她和他
她,是因為借用“五三”而逐漸熟識的。在所有外號里我還是喜歡叫她“大哥”。她是全班女生的“老大”,是全班男生的“公敵”。那些年,她也和男生牽過手,不過是掰腕子。我還是感動當4.5級地震時,全校學生一窩蜂似的跑出教學樓,只有她站在臺階上逆著人流一遍一遍地喊我的名字;我還是喜歡每次放假之后的第一個晚自習,她給我?guī)淼木闹谱鞯某茨旮饪о?、狼牙土豆條;我還是心疼她胳膊上因為給我?guī)г绮土粝碌哪且粭l疤……
某個周五,廣播站播放著陳奕迅的《單車》,傍晚微風正好,我站在臺階上看著她對我笑,我愛極了那張被風吹亂的劉海兒下的笑臉。
他,我以為我大大咧咧的青春會像火車一樣呼嘯而過,沒有什么情竇初開晦澀難懂,結果還是留下了亂墨兩點,并且永遠留在了青春里永不回頭。
小白是我高三的精神導師,在高三開始,我準備破罐子破摔時,他說:“年輕,在于有機會,在于一腔熱血、一番孤勇。”
比我大7歲的小白,懂得生活艱辛,認為自己步入年邁并慨嘆歲月無情、人間不公。在我與高考斗得昏天黑地的時候,小白正在北京與工作頑強對戰(zhàn)。他跟我說成年人的疾苦,我跟他說我的黑暗學海。拉近我們的是我一意孤行的偏執(zhí),拉遠我們的是生活的不對等。萬幸,我們沒有在一起,而我也選擇把那份很朦朧的情愫埋在心底。所以,他還是他,是我落幕青春最后的剪影。
十年飲冰,難涼熱血
距高考100天時,我們進行了百日誓師,氣勢磅礴,誰都是各自人生里最好的青春模樣。十年飲冰,難涼熱血。永遠熱淚盈眶,永遠心懷夢想。
你現在放不下手機,以后就得拿起鋤頭,一切都等高考以后。沒有多久了,再拼一下就可以了,該放的放一放,該撿的撿一撿,十二年風雨交加、日月更替,今朝終盡,加油!
高中是一條所有人都在往前走的路,而你不能回頭,時間亦不能倒流。自習停電后的歡呼竊喜,球場上的勝利歡呼,躲避老師的手機戰(zhàn)略……沒有什么是不懷念的。但我想記住的不僅僅是一段青春,更是曾一起奮斗過的我們。
一切都是值得等待的,所以我們期待著、渴望著、熱淚盈眶著。
還是慶幸,還是熱血。
還是年輕,還是無悔。